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虽说是挨了饿但你作为女孩子也吃得太多了点。”话音才落,纪初霖就看见夏洁又要了一碗面,担心这女孩活活撑死自己,他赶紧阻拦。
  他本准备给夏洁一些钱让夏洁回家,夏洁却说自己已无家可归。“爹娘收了钱后,就远走高飞了。”
  “有没有亲戚?”
  “我们是从钱塘来的。本地无亲戚。”
  “你们来汴京是做生意?”
  “也不是。”
  纪初霖觉得古怪。“所以你们千里迢迢来汴京不做生意,不看亲戚——旅游的?”
  “旅游是何意?”
  “嗯,你们是来玩儿的?”
  “也不是。”
  一番询问,夏洁竟全然说不清楚自己一家人来汴京究竟是来做何事,除了记得自己在临安城外长大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洁又说说爹娘从不允许自己出门看看,说是女儿家应该有女儿家的模样。来到汴京不久夏洁就遇见了那位陆公子,情到浓时,他甚至愿意与家人决裂。偏偏情也有限,新婚之夜,他抽身而去。
  夏洁也曾想要挽留,也曾追去陆家门口。却每一次都遭到毒打,前夜夏洁终于进了陆家的大门,却被斩断了一根手指。
  “你爹娘呢?”
  “爹娘说家中有事,婚礼还未开始就走了。”
  纪初霖越听越觉得此事分外古怪。
  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世中藏着陷阱。本欲走,但这个以弹琴为生的女子失去了手指又该如何谋生?又能如何谋生?
  “算了,你先过来跟我住几天。”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家天色未亮,春和已经起床。简单解释了一下,纪初霖又让春和拿几身旧衣服出来给夏洁。
  他二人身形身高都几乎相同。
  “夏洁,十五岁。与你同龄。”
  他又让春和给夏洁烧点水沐浴。
  春和也照做。
  冬儿笑问:“你相公捡了一个女孩回来,你却不急不怒?”
  “相公也把你带了回来。”
  “我自是同那些女子不同。”冬儿笑道。
  春和明白她话语间的意思,却还是不急不怒,那个叫夏洁的女子面容娇美,身材窈窕,说话声音轻柔,看来楚楚可怜。
  偏偏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春和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冬儿用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这样的,相公迟早同别的女人跑了。”
  “可爹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无错。”
  “你相公呢?”
  “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到底听你相公的还是听你爹的?”
  “相公要带女孩儿回家就听爹的,相公不带就听相公的。”
  “你真是聪慧过人。”
  “你在变着法笑话我?”
  “没错。”
  水烧好,纪初霖又让她二人帮夏洁洗洗身子。“这个女孩身上有不少伤口,伤口沾水很麻烦,但不洗洗吧,又太脏了。”
  冬儿要弹琴,春和便应了下来。
  纪初霖却盯着春和与春和的脚。
  明明在那种地方长大,冬儿却有一双正常的脚,春和的脚也正常。纪初霖怀疑闻克己不给春和裹脚是因为裹了脚不好干活。
  “为何你没有裹脚?”他问冬儿。
  “娘说,裹了脚像个私窠子。何况喜欢小脚的客人很多,却也有喜欢正常脚的。客人的喜好不同,太拘泥于小脚细腰也不好招揽客人。”
  “所有女孩都会裹脚?”
  “也不是。看爹娘的心意吧。”
  “哇!!相公!!救命啊!!!”浴室中却传来春和的哭喊声。
  纪初霖大愕,顾不得各种规矩冲进浴室,春和一头扎了出来死死抱住他,脸涨得通红。“相公,这个人——”
  纪初霖还未看清楚,夏洁就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指着春和诉道:“少爷,她——”
  两人异口同声、指着对方大哭大闹:“这人耍流氓坏我贞节啊!!”
  纪初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知道……刚两更就回到140多…… o(╥﹏╥)o 大概这文儿哪里儿不对劲吧…… o(╥﹏╥)o 】
【所以到底是谁耍流氓~~】
 
  第84章 第八十四话
 
  两个女子的惨叫声一个比一个大,纪初霖看看左边的夏洁,又看看右边的春和。放开夏洁,抱着春和。
  “怎么了?”
  “相公啊!”春和抱着纪初霖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边夏洁看春和多少可以抱着人哭,便也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杜公子”。
  纪初霖抱着哭得厉害的春和,又看着蹲在地上嚎哭的夏洁。一个头两个大。
  “冬儿!!”
  将夏洁塞给冬儿,又带春和回屋,纪初霖好容易安抚下春和,问起之前在浴室发生了何事。
  “相公、相公、他、他……他是男人!!他下面有个东西,我弟弟也有!!我小时候帮弟弟洗澡时看见过!”
  纪初霖一口水喷出来。
  冲出门正准备找夏洁理论,冬儿却也一脸惊惶地从房中冲出,抓着他的手臂。“公子!那个夏洁说你娘子是男人!!这是真的吗?!原来你喜欢男人!”
  纪初霖:“啥?”
  冬儿将春和拖进暗处上上下下摸了个够,确定春和是女孩子才放下心来。
  可为何夏洁一口咬定春和是男人?
  “我和我家小春和都多少年了?还看不出她是男是女?可笑。”
  问题自然在夏洁身上。
  将夏洁绑在院中,纪初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忍不住嘟噜原来从古到今,长得好看的都是男孩子。
  “但眼下也不是大×伪娘盛行的年代吧?兄dei,你为何装女人?”
  “奴家本就是女子!倒是阁下您,身为男子却与男扮女装之人成婚,难道不觉得羞耻?”
  纪初霖被问得脑中一阵嗡嗡乱响,心道他和春和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抱在一起睡过,虽说只是干睡觉别的什么也没做,但男女总是分得清楚的吧?
  脑中却出现了一个词语——性别错位。
  支开春和与冬儿,纪初霖随意脱掉衣物。“我和你一样。”
  夏洁大惊。“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装作男子?”
  “这个——小兄弟,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全球,从古到今,我们这种生物都是男性,雄的,公的。我寻思着这是正常的宋代,不是《镜花缘》中的女儿国吧,怎么你就成这样了?”
  记起夏洁先前说杜公子不要他,联系那些传闻,纪初霖揣测道:
  “我说呢,都花钱买了,那位杜公子居然在洞房之夜什么都不做就逃回了家。原来不是因为你不贞,而是因为新婚之夜他脱了你的衣服后才发现你是男人。”
  “我是女子!杜公子也是男子,两个男只如何能成亲?”
  纪初霖听得哑然,越发坚信夏洁的性别错位。也不争辩,他看着夏洁的那一双整个脚骨都彻底变了形状的小脚。
  春和,冬儿,两个女子没有裹脚,夏洁,一个男人却拥有一双变了形状的小脚。
  “你爹娘呢?”
  “收了聘礼回家了。”
  “聘礼?多少?”
  “二十万贯。”
  纪初霖想明白了。不过又一场骗局。他却不知道这个夏洁在这场骗局中是单纯的受害者,亦或是故作委屈的加害者。
  冬儿说报官。
  纪初霖盯着夏洁,思索了片许。这个时间,禁军应该已经开始做事了。
  慕容弈来后春和躲在房中不肯出门。冬儿端来茶水,喝茶润过嗓子,慕容弈上下打量夏洁:“昨夜的女孩?”
  纪初霖点头,纠正道:“男人。”
  “原来如此。别处也发生过几起。”他冷声说道。
  “是你们要查的那伙人贩子?”
  “不确定。”
  “那你怎么知道别处也发生过??”
  慕容弈说刑部有卷宗。几年前,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吹拉弹唱的娇媚女技引诱了一户人家的少爷,那少爷对女技分外中意,便花了七八万贯钱买下女子,待到洞房之夜少爷才发现那女子原来是男人。骗子自然是找寻不到,那户人家人财两失,一怒之下便将“女子”活活打死。
  最后不过判了个流放两年。
  “汴京年轻貌美的女技身价极高,有钱人会花大价钱买下女技,也不会觉得和技艺一流的女技成婚有辱家风。当然,杜公子那种官员出身的自然不会娶一个女技。故而才会有与家人决裂都要与此人成婚的事。”
  “可是为什么不干脆卖女孩子?”
  慕容弈冷笑。
  最一流的女技要会吹拉弹唱,要腰肢柔软,相貌娇美,跳得了《霓裳舞》,弹得了《凤求凰》。
  但哪有那么多符合要求的女孩?
  相较下,在男子中更容易寻到四肢修长,身段窈窕的少年。
  也说不清多少年前,有了一伙人,他们诱拐别人家的相貌还算不错的年幼的男孩从小养大,从他懂事之日就告诉他——
  你,是一个女孩。
  你要做最完美的女孩。
  梳妆,裹脚,唱小曲儿。
  那些男孩被当做女孩养大,几乎见不到外人,直到被卖掉的那一刻,他们都深信自己是女人。
  “这个夏洁算是命好。那位杜公子动了真情,不过将他打了一顿驱赶出家门。其他的,有的被打死,有的被卖去做小倌。可怜,他们当年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若是卖不出去?”
  “像女人一般卖艺。可是男女终究有别,少年期后,变了声终究会露馅。那些‘女技’会被抛弃,能活下的去唱杂剧,当琴师,另有的,做小倌。其中也有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一头扎进汴河。此种事,在下当禁军这些年,见了不少。”
  纪初霖越发皱起眉。
  “说来纪少爷也是有趣。为何不将这个骗子扭送去开封府?却要找来我?”
  “因为我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若是贸然找开封府抓人,万一他才是受害者怎么办?”纪初霖看着坐在墙角哭泣的夏洁。幸好他找的是慕容弈。
  “在下想见见你夫人。”
  “她没空。”
  “纪少爷此种做法可算是过河拆桥?”
  “大哥,我只是单纯找个认识的警察叔叔问点儿事。”他瞥了眼夏洁。“他已经很可怜了。如果见官万一挨个板子什么的怎么办?这件事明明又不是他的错。”
  “纪公子就不担心在下会引诱你的夫人?”
  “你又不是杨梦笛,硬抢我信,引诱还是算了。我夫人都将自己锁在放中不肯出门。担心什么?”
  慕容羿离开后,纪初霖盯着夏洁哀叹,他也不是开善堂的,总不能见一个留一个。但若是赶走,夏洁又能如何?
  性别错位,在这个世上除了去做小倌,还能如何?
  ——就算去做小倌,他大概也觉得嫖自己的是女人。
  纪初霖只能让夏洁在他家中暂住几日,看看能不能给他寻一个好的去处。
  春和不明白:“可是那个杜公子因为夏洁是男孩子就不喜欢他了。明明冬儿和李悦……”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爱的只是你,同你的性别没有关系。”纪初霖看着窗外,冬儿弹琴,夏洁唱小曲儿,他的确将曲子唱得美轮美奂。
  纪初霖却一声长叹:“那两个天杀的臭骗子!死人贩子!害死我了!”
  “但相公,的确是个好人呢。”
  杨梦笛在次日回到了汴京。那时纪初霖正坐在门口思考该如何解决夏洁的事。
  在纪初霖身边坐下,杨梦笛放下带来的礼物。而后一个劲抱怨起他父亲杨慨。
  “虽说得到韫夫人的好话,但我二人若是再做不出点儿实际的成果,我可不得不去考官了。也不能随便在任何地方说,那样我家老头和你家老头还不嘲弄死我两个?”
  纪初霖看着杨梦笛神采飞扬的模样,明白他也不是来说闲话的。“说吧,有啥好事。”
  “本少爷在庙宇中抽到了大吉。本少爷请高僧解签,高僧的话过于深奥,本少爷自然不能让纪雨你知晓那些深奥的东西,毕竟你能力有限。”
  “说人话。”
  “简而言之:我二人平日积攒了不少善缘,要转运了。”
  纪初霖喔了一声。
  杨梦笛见他觉得无趣,轻轻摇动手中的扇子。
  “单一道签自然不会让本少爷生出这种预感。但你要知道,本少爷的爹在朝中也勉为其难算是一个大官,自然知晓很多内幕。”
  纪初霖这才有了兴趣。
  杨梦笛压低声音。“说来,纪雨你也听说,最近有一伙人贩子流窜到了汴京。按理说人贩子大都卖了手中的货物就会离开,那伙人却迟迟不走,直到惹来了禁军。禁军查得非常厉害。”
  “看来是大生意。”
  “超乎你我想象,做成了,做好了,你我就有花不完的钱。”
  “能让我买下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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