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杨梦笛略惊,眼角一扬,也不说破:“极度危险,需要很多钱。但收益极大。远不是朱三姐那万贯钱可以相比的。但若是成了,我二人就能得到汴京最大的瓦子。”
  杨梦笛说起前因后果。
  最近这段时日汴京丢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年幼的孩子,男孩居多,也丢了七八个女孩,正是出嫁的年龄。
  纪初霖也曾听慕容弈说起过此事。
  “那瓦子恰巧是朝中一位官员的亲戚开的。凭借着那家人的门路平日有不少官员上门。地段也是极好。”
  位置好,有门路,还有后台。他两个怎么能弄到手?纪初霖想了很久,问道。
  “所以,那瓦子有问题?和人贩子有关?”
  “本少爷家的老头是这般说的。但此事牵连甚广,禁军也只敢四下调查。”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开封府做?禁军跟着凑什么热闹?”纪初霖轻笑,他懂了。“那伙人贩子是不是也把男子充作女子卖过?”
  “没错。”
  纪初霖冷笑。
  慕容弈在说谎。
  难怪他总能遇见慕容弈。因为他不小心遇见了两次夏洁。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像是故事,但把男孩当做女孩养大,培养成女技卖出去骗钱是宋朝的真事……看见这个资料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第85章 第八十五话
 
  杨梦笛说自己陪娘亲走遍了汴京城外的寺庙吃了好一阵的斋饭后肠胃分外不适,回到汴京便扯着纪初霖到处吃吃喝喝,只是不再去秦楼楚馆。
  两人偶尔聊到半夜,杨梦笛也介绍了不少朝中大员给纪初霖,那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颇为爱好蹴鞠,家中都有蹴鞠队。
  但纪初霖的感叹却又多了。
  他总会感叹这个身体的酒量差得没底,两杯酒下肚就醉得一塌糊涂。
  而当年读大学时,他可是系里公认的酒神。
  春和替他揉捏着肩。“相公最近是在忙瓦子的事?”
  “摸个门路。”
  “相公似乎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人终究得适应。”
  “那夏洁呢?”
  “他需要时间。”
  “可是很麻烦呢。”
  春和嘟起嘴,抱住纪初霖,她最近遇见了大麻烦。
  自从那日的耍流氓事件后,夏洁就哭着说春和一个大男人看过自己的身子,自己已经没有了贞洁,此生非春和不嫁。
  “奴家虽不倾心于春小公子,却也无可奈何。”
  “可之前你不是还和那个杜公子成亲了!”春和辩解道。
  “奴家与杜公子皆是女子,如何能成婚?先儿奴家以为公子始乱终弃,后来才发现是他骗了奴家,明明是女子,却要娶奴家。”
  “可我是女的!!”
  “奴家也相信自己是女儿家,从小就是如此,离开爹娘遇见纪小姐后方觉这个世界的情况与奴家自幼经历的截然不同。奴家也是无奈,然奴家想过了,春小公子若是男,奴家就是女。春小公子若是女,奴家就是男。道家曰阴阳一体。奴家已经成了春小公子的人,此生除了小公子,谁也不嫁。”
  夏洁又道。
  “若是真如春小公子所言,奴家才是男子,那奴家已经看过春小公子的身子,春小公子为了名节自然得以身相许。”
  “我、我不!”
  “世道如此,由不得春小公子愿意或是不愿。”
  “我相公说就算世道如此,人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但那个纪小姐也曾告知奴家,若世道是一团污水,奴家独清,清也是浊。若世道是一团清水,奴家就是成为了污泥也得将自己洗净为一汪清水。此为顺应世道。世道说奴家是男子,奴家就是男子。男子看过女子的身子,女子自然得嫁。而若奴家是女子,春小公子看过奴家的身子,奴家自然就得嫁给你,此所谓世道。”
  冬儿:“你真是这么说的?”
  纪初霖:“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我当时还真是这样说的……但我真的只说了清浊的问题。习惯就好,我大概喜欢给自己挖坑。”
  “你不反驳?”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小子的逻辑全然无问题,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
  春和每每说不过,就只能喊纪初霖帮忙。
  偏偏对这种事,纪初霖还真是无可奈何。
  若是普通男人还好。这一个,纪初霖只要出场略微多说一句,夏洁就摆出宫斗的架势,生生将平日相处变成了宅斗大会。
  “人老珠黄的狐狸精!”夏洁总这般说他。
  纪初霖也只能分外认真地对夏洁解释“人老珠黄”和“狐狸精”不能共存。
  “奴家的娘说,家里的主母大都人老珠黄。姐姐你已这把年纪,还赖着春小公子,实为不堪。”
  “小朋友,是我捡你回来的。你能不能稍微对我有点敬意?”
  “娘说,只要进了家门,家中的任何女子都是敌人。不论好坏。虽说是纪小姐捡回奴家的。先后尊卑却还是重要。”
  “这种放在二十一世纪会被骂死的言论也就在这个年代能存在一下。你娘是不是下面有个东西?”
  “娘说女子都有。”
  “……知道你被养歪了,没想到歪到这种地步。”
  一来二去,纪初霖开始怀疑夏洁是不是还在暗地里扎了个自己的小人,没事就刺两下什么的。
  “小春和很受欢迎呢。”纪初霖的话带着似有若无的醋味。
  春和红了脸,也红了眼。
  “相公!!此事是你招惹出来的!”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救了一个人啊……”
  “相公你当时救他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救一个人啊……”
  冬儿只能安慰道:“女人到处都是,没准不日后夏洁就能寻到一个认为自己是男人的女人凑成一对。纪公子也不必担忧。”
  纪初霖也觉有几分道理。
  又不能将夏洁赶出去,眼下只能混着。
  世界似乎因夏洁的存在而陷入了混乱。
  春和依旧买回大量话本,每日都用尽全力记,有机会就去台上说话,冬儿依旧在一旁抚琴。
  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人,夏洁。他紧随春和是因为担心自己未来的“相公”被别的女人拐走。
  春和心里无奈,却也只能无奈。
  何况纪初霖一直让春和带着夏洁,纪初霖总说让夏洁多看看周围的世界,不论他将来如何选择,至少要让他知晓这个世界的大致模样。夏洁想明白了,也就会放开春和。
  他一开始本打算自己带着夏洁玩玩蹴鞠什么的。但夏洁说两个女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难道一男一女搂搂抱抱就成体统了?纪初霖问。
  “春小公子虽是男扮女装的男子,却比你这种女扮男装的女子要好出不少!况且,奴家这脚是让春小公子把玩的,而不是去到处都是又脏又臭的男人的地方沾染污泥的!”
  纪初霖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提醒冬儿多少小心夏洁。
  夏洁去了瓦子后春和的名声又重了一层。
  因为夏洁生得眉眼如画,娇艳似花,举手投足皆是媚态。最初他只是在一旁听着,后来只要春和说过故事他便主动上场跳一支舞,唱一首曲子,也只在春和说话后才肯上场。
  不少出身商家的有钱男人甚至愿意为了见一眼夏洁而让春和说一场。春和说过后那些人又觉得故事也说得不错,便又点春和说话,一来二去,直至春和口干舌燥再也说不了,夏洁才不肯跳舞。
  “虽说少了一根手指,但毕竟是用来骗钱的一等女技。”冬儿笑道。
  春和却总有些无奈,最近这情态,她都说不清那些男人让她二人说话是为了听故事还是为了看夏洁。
  “春小公子,奴家做得可好?”赚足今日财物后,夏洁问春和。
  春和点头。
  “那春小公子,既然有了钱,奴家与你的婚事?”
  春和死死捂着耳朵。
  夏洁看着她,手绢掩面轻声叹息。
  “原来春小公子也嫌弃奴家的身份。你我本是阴阳和谐,为何不能就成良缘?”
  春和一惊,叹不是如此。
  虽说阴阳和谐,但人与人之间却不只是一阴一阳就行了。“总有情在其中吧?”
  “情是何物?”
  “夏洁你同杜公子就成良缘,却不知道何为情?”
  “爹娘只讲阴阳,杜公子愿意迎娶奴家,奴家自然得做好娘子的本分。至于情……”
  夏洁在春和身边坐下。看着自己的被斩断的拇指。
  “奴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弹琴了。那个说要娶奴家的人,终究抛弃了奴家还斩断了奴家一根手指。奴家比大娘年轻貌美,为何春小公子心中只有大娘?”
  那“大娘”自然就是纪初霖。
  “因为喜欢啊。”春和轻声回答。
  “爹娘说唯有年轻貌美才能获得真心真情。”
  春和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下她年纪也小。会不会等他老了,纪初霖就不喜欢她了?就像夏洁说的,唯有年轻貌美者方能获得真情?
  走至门口又被人拦住。
  那是一群人说话人,最近春和风头太甚,别的说话人除了刘老几乎无人有上台的机会。
  “果真是女子,说不好话,只会搞奇技淫巧的把戏。”为首的还是那个穆三。
  他又将夏洁上下打量,面露鄙夷。
  “不过吹拉弹唱,靠姿容引诱男人,何必端出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做着勾引之事?”
  大概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夏洁被吓着了。躲在春和身后。“春小公子,救救奴家!”
  “你能有点常人的模样吗?”冬儿终是忍不住。
  此话被对面那群说话人听见,原本来生事的他们竟然为了夏洁同仇敌忾起来,指着春和和冬儿怒道她们两个五大三粗的壮女人怎能欺负夏洁这般柔弱又娇弱的美人。
  闻言,春和浅笑。
  “穆大叔你口上说着夏洁只靠姿容引诱男子,眼下却这般关心照顾,生怕我二人欺负她,难道你就是那被引诱的男子?我相公说,世上有种人,嘴上说着不要,内心却很诚实,春和一直不懂,今儿看来,就是穆大叔这种人了。”
  “胡言乱语!我等不过是看不过你二人欺负这个无辜女子!”
  春和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夏洁。“我可有欺负你?”
  “未曾。”
  “穆大叔可听见?此事不过是我三人的家事。”
  夏洁:“没错,春小公子。”
  说着竟是靠着春和,低声道:“既然是家事,那春小公子可算是承认自己是奴家的相公?”
  “没有!我不是!”春和声音很低,语调却近乎咬牙切齿。
  此举自是让穆三分外不满。
  “扭扭捏捏。还想做说话人。”
  春和上前,对带人来生事的穆三道:“上一遭与先生见面有些言语冲突,但我想那日我家小弟应该已将事情与先生说得清楚明白。今日又何苦咄咄逼人?”
  “你一个女子,抢我等生意,还说咄咄逼人?”
  “相公说胜者为王。”
  刘老前来做和事佬。
  “与其这般争吵,不若在话本上分一个输赢。”
  刘老随意选了一个故事。
  春和最近几乎看遍汴京能买到的所有话本,有些还不止看过一遍。虽算不上烂熟于心,至少有些印象,不会像上次那样脑中一片空白。
  两人各说了一段,穆三讲得分外顺畅,语调铿锵有力,博得阵阵喝彩。
  春和只算是顺利讲完。
  “不过尔尔。”穆三冷笑道。
  春和抿唇点着头,心里堵着一口气。
  偏是刘老捻须笑道:“老夫今日选的话本算不上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生僻,前些年的故事。上一次你连《碾玉观音》都不知晓,这一遭却这种额外生僻的故事都能说出。前后不过十日,女子却能做到这般已算是极好。”
  “多谢前辈。”
  刘老又转向穆三。“你在这瓦子说了也快十余年,犯不着同一个小女孩这般计较?她来瓦子也不过一年。这般下去,料想不多日你就比不过她。”
  穆三一脸鄙夷。
  春和也不畏惧,盯着穆三。“何日有空定要再讨教一番。”
  目光斜移,穆三提起褡裢离开。“恭候。”
  说话人离开,春和松了一口气,却被夏洁紧紧抱住。
  “春小公子。你真是太英武了,真让奴家爱得紧呢。春小公子已经看过奴家的身子,定要对奴家负责。”
  春和看着天。纪初霖时常也会这般望着天叹气,但此刻,她似乎理解了纪初霖时常往天哀叹的心情。
  偏是看见纪初霖,他在路上走得慢慢悠悠。看见春和才加快脚步,拿过春和手中的东西。天气已经开始暖了,纪初霖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狐狸精,春小公子遇险的时候你又在何处?”夏洁质问。
  春和也看着纪初霖。她同说话人发生了不少纷争,纪初霖却每一次都不在身边。
  “因为我知道她能应对。”纪初霖递给春和一包糖,笑道:“我教出的女孩子,不会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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