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扫了眼桌下,她发现面包不知何时钻到她裙子里,露出个脑袋,正在咬她的裙摆。
她用手拽了拽,面包像是故意和她较劲似的,咬着裙摆不放。
不对,面包不是在捣乱,它是在提醒她。
难道饮料有问题?
在刚才用餐时,面包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他们端起杯子,一直乖乖蹲在桌下的面包突然“调皮”起来,这一点都不像是巧合。
其他人已经昂头喝了一口饮料,准备将杯子放下,束璟还没来得急喝,只能假装已经喝过,顺势要把杯子放下。
“簌簌,你为什么不喝?”萧先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明明眼睛带着笑意,却透着一股寒冷,“你不喜欢喝果汁吗?我可以让人准备别的饮料。”
“不,不用,我只是……”束璟毫不惊慌,咬着唇,羞答答地埋下头,以四十五度角时不时瞟一眼萧先生,“我顾着吃东西,没赶上。”
“那我单独敬你一杯。”听了她的回答,萧先生轻轻“噗嗤”地笑了下,让佣人重新倒了些红酒,捏着杯脚摇曳着来到她身边。
他的气息一靠近,让束璟不由自主直起身子,姿势僵硬地端起酒杯,眼角的余光中,萧先生的身影越来越近。
等到后背的寒意到达最浓烈的一刻,束璟知道,他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
“簌簌,祝你也能找到一个美好的未来。”萧先生在笑,那笑声之中有着束璟读不懂的怪异感觉。
再磨蹭下去也逃不掉,束璟不想引起萧先生更多怀疑和针对,依旧保持着怯怯和害羞的样子,举起手里的杯子和他的酒杯轻轻一碰。
萧先生捏着杯脚没有马上喝酒,盈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似乎要盯着她把饮料喝下去。
找借口不喝明显不可能,萧先生摆明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束璟没有任何挣扎,表现地极度乖巧,昂头大口喝起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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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失踪的少男少女(9)
见她没有任何反抗,萧先生似乎很满意,捏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里的兴味更浓了。
束璟的眼睛时不时扫过对面的男人,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藏在她裙摆里的面包似乎急了,在里面使劲地拽她的裙摆。
“咳咳咳……”只喝了两口,她的手一抖,饮料顺着脖子和嘴巴往外倾倒,呛得她咳嗽不止。
未免萧先生怀疑自己用心,束璟没有做的太过分,只倒掉大约小半杯的饮料,装作被呛到,咳嗽地脸都红了。
“别着急,小心一点。”萧先生没有怪她,抬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
“抱歉,我太失礼了,”束璟连忙拿起纸巾,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擦拭着身上的果汁,“我可以回房收拾一下吗?”
手里的纸巾一空,萧先生顺到他自己手中,面带微笑给她擦干净嘴角和脖子,捏着纸巾和酒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萧先生遥遥看向她,依旧面带笑容:“去吧,不过别太久,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听话地点了下头,束璟红着脸离开餐桌,一头扎进房里。
锁了门,她淡定的眼神瞬间荡开一丝慌张,直接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大口喝水。
不知道灌了多少水,知道束璟有强烈想吐的感觉,她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声,掩盖自己趴在马桶上呕吐的声响。
刚吃进去的食物和饮料都被她“倒”了出来,直到再也呕不出东西,束璟擦拭干净嘴巴,又洗掉衣服上的果汁、烘干,若无其事地重新回到餐厅。
这一餐饭吃了近两个小时,NPC们似乎都很喜欢萧先生,在被他提问、或搭话时,都表现地非常主动。
演员们则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似乎想到今晚的下场,没人能在面对死亡时还能假装轻松。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大家全都哈欠连天,似乎都有些困了。
没人在别处逗留,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
束璟和其他演员都很清楚,这是饮料里的东西在起作用了。
刚关上门,房间又被敲响了,束璟一愣,难道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带着疑惑,防备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雨萱。
走廊里很安静,其他人应该都回了自己房间,雨萱神秘秘地张望了下走廊,从身后掏出一个本子,快速塞到束璟手里:“你刚才回房的时候,处理过吧?”
若是别人,很难明白她们对话里的含义,但束璟很快领悟到话里的暗示。
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表示肯定,就那么安静地盯着门外的雨萱。
束璟的无声给了雨萱答案,她叹了口气,拍拍那个本子:“这个日记本你留着,万一我活不过今晚,也许就被人家拿走了。你留着,还有用。”
饮料里的东西已经起效,雨萱做什么补救措施都晚了。
“这么悲观?”束璟掂了掂本子,没有理直气壮收下,准备递还给她,“等你死了,我再去你房间拿也不晚。现在还活着,没必要搞得这么晦气。”
雨萱本来一脸凝重,反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她摇了摇脑袋,说:“我不敢保证到时候东西还在房里,先交给你吧。”
无论束璟怎么推辞,雨萱坚持要她收下,自己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送走了雨萱,像昨晚一样,束璟别住衣柜门,翻出藏好的铃铛挂上,顺势找了其他东西别住窗户。
等到准备好这一切,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犯困,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尽管刚才及时吐掉了饮料,但身体一定已经吸收了一部分,束璟很清楚今晚的她也不比雨萱他们好得到哪儿去。
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束璟躺在床上,时不时紧咬嘴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早在之前,她就对这个笔记本很感兴趣,但碍于这是雨萱找到的,她没有硬夺别人的东西。
要真硬来,雨萱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束璟不屑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无论这个笔记本会带来灾祸还是希望,束璟都想亲自保管它。
借着床头微弱的光线,她又一次翻看了里面的日记,内容记忆犹新。
日记的最后没有答案。
这个女孩到底是被送走、还是留下了?
束璟很好奇她最后的结果。
她一边咬着唇,一边用手指在后面空白的纸页上轻轻摩挲。
那看似无奇的空白纸页让她的手指猛然一颤。
纸页有异样!
束璟翻身而起,将笔记本平放在床上,将手臂微微抬平,以一种近乎抚摸的方式用指尖轻轻擦过上面的空白。
纸页上有非常细微的凹陷痕迹,应该是有人记录过某些内容,又撕掉了有字迹的纸页。
她使劲掰开装订的位置,里面果然残留着撕掉后留下的碎纸痕迹。
难怪没有后续,有人将日记本给撕掉了一页。
翻身下床,束璟并拢手指,在衣柜的缝隙抹了一把灰尘,小心翼翼摊平那页空白,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横向抹动。
借着这粗糙的拓印方式,那隐藏已久的日记内容逐渐显现出来。
束璟顿时有点激动,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往下读:“我终于留下了,我好开心,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哪怕让我在这一刻死去,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他和我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虽然很意外,但是我不怕,我要陪在他身边。日记不能再写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看起来,这段话才是日记最后的结束。
盯着那排显现的字,束璟小心将这页日记撕下,反复看了好几遍,在背下所有内容后,将日记折叠好,悄悄塞在床脚的缝隙里。
这段话说不奇怪又好像有点不对劲。
女孩最终留下来了,但现在却不在这个庄园里。
庄园里没有年轻女性,最年轻的女佣至少也有30岁,不太符合这个女孩的特征。
孤儿始失踪也就这五年的事情,那个女孩被送进来时应该不超过18岁,就算过了五年,也不到25岁。
庄园里没人符合这个条件。
是她最后被萧先生送到了别的地方,还是说她因为萧先生的秘密,最终没能逃过魔爪?
日记里提到的秘密,又是什么?
女孩说她“不怕”他的秘密,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太多的疑问压在束璟心中,她也无法再向日记的主人求证。
就算女孩只是被送到别的地方,可束璟没几天时间了,要想从女孩着手查清楚庄园和萧先生的秘密,是件难度非常大的事。
显然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女孩身上。
夜越来越深,庄园每每安静下来,就像一个无人照看的坟地,清冷、死静,弥漫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之感。
束璟越来越困,好几次正思考着,就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她又会极度困乏地惊醒,在腿上掐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身体里不断涌起的困乏,让束璟越来越难支撑,她甚至连去掐自己一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样下去,万一有人闯进屋子,那她真的只能任人摆布。
看向一旁紧闭的窗户,束璟心生一计,使劲咬了下唇,舔着那血腥的味道艰难爬起身。
打开窗户,外面月光正浓,宛如一只在天空俯瞰的巨龙之眼,让她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束璟将窗户开到最大,提起裙摆在窗台上由内向外刮下一块破布。
脑子里很晕,晕到难以思考更多事,她扶着身旁能支撑的东西,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束璟在镜子边抓起一个发夹,将它掰直后,在尾部包了一小节毛巾捏在手里。
她随手扯下桌上的黑色桌布,将自己包裹起来,俯身趴在地上爬到了床下。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束璟的头越来越重,迫切想好好睡一觉。
那种被药物控制的感觉,不是她凭意志力就能战胜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只是小半杯,最后还吐出来不少,都有如此大的后劲。
那些NPC和演员们,现在恐怕像个死人一样,被打两巴掌都不会醒来。
束璟实在太困了,双手握紧手里唯一的武器,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原本紧闭的眼眸在黑暗中猛然睁开。
那声音就像一根针,狠狠刺进束璟的神经,将她从睡意中生生拽出。
今晚衣柜上的铃铛摇晃地格外厉害,似乎里面的东西没什么耐心,迫切想进到屋子里来。
铃声持续近十秒,终于停了下来。
昨晚在铃声消失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今晚,束璟有很强烈的直觉,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她使劲瞪着眼睛,透过床单和地面的缝隙,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没想到几分钟后,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直直来到她的门前。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人用钥匙开了门,门锁被转动,紧闭的房门一角在束璟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走廊的灯光洒入屋内,一双黑色皮靴缓慢走了进来。
第19章 失踪的少男少女(10)
那人很快发现床上没有人,再看向敞开的窗户,似乎怀疑她已经跑了出去,急急来到窗边查看。
与此同时,走廊的地板上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面包来了!
束璟屏住呼吸,悄悄往里挪了挪,怕面包会发现她在床下,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窗边查看了会,那人低骂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忽得想到什么,充斥着杀意的背影在房门口站定。
黑色皮靴原本对着门外,停顿了一会,居然朝着床的方向转了过来。
难道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糟糕!
束璟闭上眼睛暗骂一声,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地上没有脚印。
她本想伪装出自己翻窗离开的假象,但外面平整的草地暴露了真相。
被药物左右,束璟的思绪本就变得迟钝不少,居然连如此重要的细节都疏忽了。
她咬紧牙关,在这最紧张的时刻,肌肉还处于迟钝酸软的状态,她没有把握能干翻外面的人。
脚步越来越近,他往前靠近,束璟也不断朝另一边挪。
床单忽得被掀起,一张被黑布包裹住的脸猛然歪斜在床边,粗壮的手臂戴着黑色的手套,宛如深海中可怕的触角般伸向束璟。
这画面简直惊悚至极,换做其他人,恐怕要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早有心里准备的束璟只是心跳加快,抬手将包裹在毛巾里的发夹对准他的手死死刺下。
房里响起一声入肉的闷响,那个男人低哼一声,顿时发怒地扣住床板作势要掀开,准备将束璟给逮出来。
但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那人去搬动床板时,快速翻身从床下钻出,爬起身朝着走廊外狂奔。
男人低声怒吼,转身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束璟差一点被直接拽回房里。
借着走廊里的光线,束璟第一次看清这个人的容貌。
他身材高大,明显是个男人,肩膀宽厚手臂粗壮,穿着黑衣黑裤,手上还戴了手套。
脑袋上压着一顶黑色毛线帽,整张脸遮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亮眼睛和鼻孔出气的地方。
可以说他被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无法窥探到任何特征。
“嗷呜!”
束璟一握拳,正要还击,脚边响起一声愤怒的狗嚎,面包拼尽全力跃起,张开嘴露出尖牙,冲着那人的手腕扑去。
然而蹦跶到一半,它看似笨拙的身子轰然落回地面,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凝滞。
男人不发一言,眼睛中的愤怒和杀意源源不绝。
束璟咬了咬唇,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反抗?
如果反抗,无论她是否杀了这个男人,他的同谋都会对她起疑。
能在庄园里随意进出的神秘人,绝不可能是某个身份低微的人,也不会是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