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庄园主人萧先生的授意。
至于这男人抓了她会做什么,束璟不敢去细想。
无论杀还是不杀,都会将她陷入一个绝境之中。
“汪汪汪!嗷呜!”面包在地上滚了一圈也没放弃,爬起来张口就咬在那个男人的脚踝。
男人顿时吃痛,甩开束璟就要去抓狗,面包虽然胖,但还算得上灵活。
摇摆着屁股躲开,望向一旁叫了两声,像是在暗示她快逃。
短暂的纠结后,束璟没有还手,她意识到自己如果暴露了真实的实力,面对的将不是一个男人的攻击,而是更可怕的灾难。
这个庄园能不能逃出去,她现在不敢去赌。
系统给予的任务是在庄园里存活5天,万一离开庄园后算作任务失败,她岂不是亲手将自己送到了死路?
这些念头只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束璟整理清楚,她没有去攻击那个男人,而是转身朝着大厅跑去,一边跑一边假装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
她的尖叫声很大,在大厅里不断回荡,但NPC和演员们的房间始终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出来。
他们应该全都在药力的作用下死死地沉睡着,就算醒了也不敢出来冒险。
束璟一路大喊,本没抱希望,她只是想营造出自己无助又可怜的样子,好让那个男人和他的同伙不要起疑。
没想到佣人房突然响起声音,几个男佣睡眼惺忪走出来,没好气地问:“出什么事了?”
“嗷呜——”走廊响起一声凄厉的狗叫,哀嚎声让束璟心脏一紧。
她下意识道:“庄园里好像进贼了!”
“什么?!”佣人一听,冲去杂物房拿了些工具在束璟的带领下朝房间跑去。
空无一人的走廊中,面包侧躺在地上,肚子艰难地抖动,喉咙里翻滚着可怜的呜咽。
它白白的肚子上还有一团黑印,是那个男人踹的脚印。
佣人们已经拿着工具冲进她的房里,束璟顾不上别的,跑上前将面包抱起,轻轻摸着它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
“屋里没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房间不大,几个佣人进去挨着找了一圈,连床底都翻过了,什么都没看到。
束璟来到窗边,看向地上多出来的一堆零散脚印,惊慌道:“他好像跑了!”
这么一吼,佣人顿时被紧迫感包围,让她锁好门窗,其他人拿着东西朝外面追了出去。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束璟这才有机会去取下衣柜门上的东西,将铃铛随手塞在一旁的花瓶里。
屋里只剩下面包低低的呜咽声,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束璟心里有些愧疚。
这只傻狗是察觉到她有危险,特意来救她的吗?
要不是它拖住那个男人,她也没机会跑出房间,还害得它被狠狠踹了一脚,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出什么事了?”房门口响起一道温柔的男声,突兀又冒失,顿时激起束璟的警惕。
她眼睛里闪过一抹狠戾的光,又极快地分析出声音的主人,重新换上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萧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他怎么会在这里?清楚找来她的房间,连脚步声都没有。
束璟被他那样盯着,后背腾起一股寒意,手掌心瞬间冰凉。
这种感觉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邪恶力量,侵蚀着她的冷静和镇定。
站在门口的萧先生身上,弥漫着一种像死神般让人畏惧的气息。
不过束璟不是普通女孩,她以往的工作练就了镇定、应变自如的性格,即使心中早已汹涌起波澜,但那张略带惊慌的脸庞上,依然是一种入戏的表情。
她在假装害怕,而这个害怕不是来自于萧先生。
在判断出束璟的情绪后,萧先生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目光下落,看向她怀里黄乎乎的一团。
“刚才楼下好像闹得很厉害,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萧先生又问了一次,束璟抹了抹眼睛,连鞋都顾不上穿,急忙抱着面包迎上去。
“萧先生,刚才庄园里进贼了,”束璟昂起头,眼睛里有闪动的泪光,眼眸宛如一颗晶莹的葡萄,让人一眼就心生怜意,“面包被坏蛋踢了一脚,它好像很难受。萧先生,你能不能快请医生给它看看?我好怕它会……”
说完,束璟低下头,将脸贴在面包的身上发出一声声抽泣。
她是真的担心面包,虽然它是大BOSS的宠物,但一直以来它都帮了她不少,束璟不想它因此丢了狗命。
听见面包被踹,萧先生的脸庞上官方的笑意瞬间收敛,眸光乍现一丝寒意,伸手将面包接过,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
面包可怜巴巴地呜咽,小肚子时不时起伏,眼睛还有点湿润,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见到它这副模样,萧先生似乎也急了,让管家去请兽医到家里来,抱着面包往二楼走去。
束璟一脸担忧地跟在后面,借着担心面包的名义,居然就这么跟着萧先生去了他的房间。
萧先生没有反对,佣人也不敢发话,由得束璟跟着。
“它除了被踹了一脚,还有哪里受伤了吗?”萧先生小心翼翼地抱着面包,一下一下地抚着它的脑袋,仿佛是在安慰。
“应该……没有了吧,”束璟的语气不太确定,毕竟那时候她出去叫人了,黑衣人还做了什么她也没看到,“还是做个详细的检查吧,它看起来好可怜。”
“嗷呜~”面包盯着束璟,又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那声音听得人心都疼了。
她顾不上身旁的男人也许是个大恶魔,走上前,蹲在萧先生脚边,抬手轻轻摸着面包的脑袋:“别怕别怕,很快就有医生来了,没事的。”
屋子里不断响起束璟柔声的安慰,一直哼哼的面包也不乱叫了,耸搭着脑袋,乖巧地靠在萧先生怀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与此同时,束璟觉得头顶被一道视线直直地笼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盯着自己。
她的手一僵,只能硬着头皮期待兽医快点来。
萧先生似乎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道:“面包好像很喜欢你?”
“嗯?”话题太突然,让束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面包脾气很奇怪,除了它的主人,平日里只有我可以碰。”萧先生的语气看似平静,但在说到“主人”时,束璟分明感觉到他的声音多了一丝沧桑和沙哑。
主人?
面包的主人居然不是萧先生?!
束璟瞟了眼萧先生的表情,趁着他正沉浸在情绪里,以一种天真好奇的语气问道:“面包的主人不是萧先生吗?”
“不是,”萧先生在笑,但那却不是开心的笑容,反倒像是一种隐藏心情的下意识伪装,“它的主人另有其人。”
“他在哪里呢?”
“她不在了。”
最后三个字让束璟一下收声没有再继续往下问,抿了抿唇,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变了一个感觉,不再是畏惧和不安,反而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忧伤感。
“萧先生,医生来了。”走廊里响起管家的声音,他领着兽医来到门口,一看见束璟也在,怔愣了两秒,马上将目光转回到萧先生身上。
将面包轻轻放在床上,萧先生起身让开,示意兽医去检查。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许诺了多少出诊费,才请来一个兽医检查。
束璟也担心面包真的受了重伤,手垂在旁侧下意识拽紧裙摆,眼睛直直地盯着兽医,就怕错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也许是她的精神过于紧绷,这严肃紧张的气氛让一旁的萧先生都察觉到了。
他轻轻笑了笑,抬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别担心,面包不会有事的。”
萧先生的手有些凉,冰凉的温度激得束璟轻轻一抖,但还是忍住没有表露出任何躲闪的意思。
“目前看来,面包没有大碍,”兽医起身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带回我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更好。”
“这样也好,”萧先生点点头,看向管家,“你带面包一起去吧。”
管家立刻找来一个宠物包,用毛巾将面包轻轻放进去,抱在手里和兽医一起往外走。
面包全程很抗拒管家的碰触,但它没什么精神,只是咧了咧牙,就趴住没力气再挣扎了。
送走了管家和兽医,萧先生看向身边一脸担忧的束璟,笑道:“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锁好门窗,庄园里还是很安全的,别怕。”
呵呵呵呵……你才是最可怕的那个,好吗?!
束璟在心里暗暗讽刺着,但面上不敢有任何异样,只能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今夜已经过去大半,还有3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估计那个黑衣人也不会再出现了。
锁了房门,又锁了窗户,束璟重新将衣柜门别上,转身倒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一大早,她在困乏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这急吼吼的敲门频率,显然不是佣人。
打开门,束璟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发现来人是雨萱。
她的脸色很难看,声音有点发抖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哦,进来吧。”束璟刚一退开,雨萱就急切地挤到房里,还顺带将门给上了锁。
雨萱的头发散乱,很显然刚一醒就过来了,连头都没来得急梳,向来疏离的目光早已被浓烈的惶恐覆盖。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雨萱冷静了很久,颤抖着声音说:“昨晚有人进过我房间!”
“你确定?”束璟心中早已有了大概的猜想。
昨晚的黑衣人肯定不是只想进她的房间,其他人恐怕也逃不掉。
“我明明别住了衣柜门,”雨萱抱着自己,肩膀在轻轻-颤动,“可是还是有人进来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睡衣的上绑带的结是反的。”
这句话让束璟身上的汗毛差点竖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意飘来,像乌云一样笼罩着房里的两个女孩。
她们沉默了很久,都意识到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
最后束璟舔了下干燥的唇,不确定地问:“那你自己呢?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雨萱的脸颊很红,低着脑袋没敢去看束璟的眼睛,“可奇就奇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但我可以确定,我睡衣绑带的结全都是反的!真的!”
像是怕束璟以为她疯了,雨萱的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大,高声向她保证。
睡衣绑带的结反了,意味着在雨萱睡着的时候,有人脱过她的衣服。
但那人千辛万苦进到房里,脱了衣服,难道什么都没做?
束璟不太相信会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那个人真的只是……
作为一个“记者”,束璟知道的消息比其他孤儿更多一点,她在混入这里之前,就知道庄园里一直假装以领养的方式给孤儿找归宿。
到最后,这些孤儿去了哪儿,没有明确的记录和答案。
萧先生一定是将孤儿当作货品,暗中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货品……交易……
束璟猛然惊醒。
既然将这些男孩女孩当作货品,那夜里偷入房中的黑衣人……是不是在验货,并不是为了对他们做什么?
“我认为昨晚的事并不是最严重的,”束璟很快理清思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昨晚应该没事,但那个人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大概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的事?”雨萱面色一僵,不安道,“什么事?昨晚我一回房就睡了,一整晚都没有醒过,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有人想从衣柜进到我房间里,”束璟说得时候很淡定,倒是雨萱捏了一把冷汗,“后来他从房门进来,被我扎伤了手背,我冲去大厅叫人帮忙,你猜怎么着?”
雨萱听得都快紧张死了,见束璟还有心情卖关子,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腕追问:“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说庄园进贼了,那些佣人居然真拿着东西去抓贼了。这意味着,要么他们不知道庄园里的秘密;要么,他们是在演戏。”束璟更倾向于前者。
那群人的眼神她有好好观察过,每个人都没有异样,如果这是演戏,演技未免太好了,居然没有一点破绽!
束璟暗暗怀疑,涉及庄园秘密的人只是少部分,其他佣人只是普通佣人,并不知道黑暗的一面。
“我们该怎么办?”雨萱紧张地揪着裙摆,眼神慌乱无比。
和之前她的淡定比起来,现在的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没有方向、没有办法,眼睛里只剩下满满的绝望。
她应该是被昨晚的事给吓坏了。
束璟安慰了她几句,示意先出去吃早餐,等会再和其他人交换一下信息。
这一夜,别墅里依然没有少人,早上活着醒来,让演员们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连桌上的食物都变得格外美味。
“各位,今晚我会安排一次见面会,”萧先生回来后,早餐也会下楼来和他们一起吃,“大家可以当作结交朋友一样,和来参加宴会的来宾多多接触,也许会尽快寻到一个好的归宿。”
萧先生话音刚落,NPC女孩男孩们显然很开心,谈论着自己对于未来家庭和归宿的期待。
束璟却因为萧先生的一席话,心口咯噔一下,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了。
真正可怕的事……恐怕是从今晚的宴会开始。
今晚举行的宴会,是为了介绍他们给那些来宾认识,方便他们交流、了解自己感兴趣的孩子。
其他孤儿都很期待,也有点紧张,正在小声和身旁的人交流着晚上的事。
束璟悄悄打量了一眼其他演员,他们脸上全是不安和忐忑。
等到用了早餐,萧先生回到楼上,其他人也都去院子里休息了,孤邈号召所有演员聚在一起,讨论一下晚上该怎么办。
昨晚发生的事,远比束璟想象的波及更大,不止雨萱,隔壁男孩和另外2个女孩也发现有人进过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