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连衣裙肩头上的一抹黑色圆点,束璟双眸一怔,手里的连衣裙被她下意识抛到了地上。
那不是制作时不小心留下的污迹,而是本身存在于皮质之上。
她对那个圆点还很有印象,和之前粉梦肩膀上的痣一模一样!
联想到粉梦的和故誓的失踪,束璟的后背腾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暴寒,好似龙卷风般的森冷气息不断将她包裹,想将她生生吞噬。
难道这连衣裙……是粉梦的皮做的?
想到连衣裙的手感,以及那完全一样的痣,束璟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东西给烧掉。
一种源于本能的恶心感,让她皱起眉头干呕了一下,心口升起一股无法纾解的沉闷。
那掉在地上的裙子就像恶魔褪下的皮,束璟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将人皮制作成衣服?这么恶心又变态的行为,实在让人止不住地恶心。
束璟眉头紧蹙,脸色有点发白,进入录制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不适。
不过,这萧先生送她这样的裙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单纯是为了恶心她?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
这条裙子上用到的皮都被喷上了均匀的粉色漆,但怪就怪在,那颗痣被巧妙地“绕开”了,像是故意为了留下它,好让束璟发现。
萧先生的心思不难猜。
他在试探。
如果束璟发现了皮的秘密,她要是害怕,一定不会穿上这条裙子,萧先生也许会认为她不是留在庄园里的合适人选。
要是她没有发现,对萧先生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想来想去,束璟意识到她只有唯一一条路可走——穿上那条裙子。
表面看来,那是她喜欢的男人特别赠送的礼物,她应该满心欢喜地换上,而不是一脸怯意地丢在一边。
萧先生是个很善于观察的人,她只要流露出丝毫畏惧,就一定会被他抓住端倪。
只有穿上连衣裙出现在他面前,萧先生不能确定她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怕,勉强为自己扳回一城。
粉梦死了,意味着故誓肯定也惨遭毒手。
短短的一天就有两个演员出事,这个频率实在太快了些。
束璟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天只会比昨晚还要艰难。
看向地上的连衣裙,那就像是一具扭曲的尸体,让她浑身不舒服。
但她必须穿着这条裙子出现在萧先生面前。
这块皮的出现,也将束璟心中的迷雾播散,联想到之前在萧先生房里找到的笔记本,她的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些消失的男孩和女孩应该是被他以特殊的方式卖给了那群宴会上的来宾。
看似热闹的晚宴并非是愉快的,反而是噩梦粉饰下的交易之地。
抓过一旁的石膏摆件,束璟将连衣裙勾起来放到床上,心里矛盾着要不要提醒其他人。
可一旦她说出这个秘密,万一被演员出卖,萧先生一定会起疑。
如果她不加以提醒,会不会有人还天真地以为这个庄园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大厅里响起嘈杂的吼叫,有男有女,仿佛起了冲突。
束璟一咬牙,脱下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换上那件粉色连衣裙开门朝着大厅走去。
她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不适,成功催眠自己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正常、淡定许多。
一来到大厅,第一个撞见的居然就是萧先生。
他原本正看着不远处的一堆密集的人群,余光瞟见一抹粉色后,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束璟,随即露出一个好看又温柔的笑容。
那张如天使一般的面具下,有着比恶魔还要可怕的真面目。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吵?”束璟瞬间入戏,好奇地走上前打量着大厅里那群挤着的人们。
三五个佣人围着两个矮小许多的身影,他们手握成拳,眼神如冰冻的湖面,连石头都砸不出一点涟漪。
那两个无助的身影低着头,肩头不断瑟瑟发抖。
束璟飞快地扫了一眼,在看清那两人的模样后,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
跪在那里的是雨萱和舟行,两人的额头被冷汗打湿,散乱地贴在面上,手掌和衣服上都有不少脏污的痕迹。
在听到束璟的声音时,雨萱身躯一震,目光抬到一半又克制住埋了下去。
旁边的大理石阶梯上传来噗噗噗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狗叫,活蹦乱跳的面包一溜烟冲到束璟脚边,开心地伸出爪子去抓扯她的裙摆。
她一边打量雨萱,不动声色蹲下将面包抱起,问:“萧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回房吧,其他人都回房了,”萧先生面带微笑转过头,那笑容虚伪地让人心底生寒,“你带着面包回房去玩吧。”
束璟抱着面包没有离开,心不在焉地轻轻顺着它的毛。
雨萱和舟行一定闯了什么祸,否则不会被押跪在这里。
她要是离开,他们就彻底孤立无援,也许连命都没了。
想到之前雨萱送自己笔记本的事,束璟咬了咬唇没有退开,反而一脸天真地昂起脑袋,伸手轻轻揪住萧先生的袖口:“他们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啊——”舟行突然大吼一声,发狂般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走,放开我!!”
雨萱瞟了眼舟行的模样,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绝望,那种冷静里再无之前的自信,更像是对死亡的认命。
“你为什么要逃跑?”萧先生冷冷问。
“他们两个之前去过后花园的柴房,”管家走上前,伏在萧先生耳旁低声说,“翻进围栏里,还进了那个石屋。”
“这么看来,不能放你们走了,”萧先生诡异地勾起唇角,笑得像个牵线的木偶,让舟行被劈头盖脸砸上一片寒意,“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束璟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很快整理出其中潜藏的暗示。
舟行和雨萱一定是发现了可怕的秘密,才不顾一切准备逃离,还没来得急出去就被抓了回来。
想来那小屋的情形应该非常可怕,否则怎么会让雨萱都愿意冒险离开?
刚才两人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束璟也没有多问。
他们极有可能知道了萧先生的背后勾当。
“是你!一定是你去告发我们的,对不对?!”舟行看向唯一在他们身边的演员——束璟,情绪崩溃地大喊,“他们没道理知道得那么快,一定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束璟皱着眉头,像是被他疯狂的模样吓到,故意朝萧先生靠近了些,“舟行,到底出什么事了?”
舟行被吓得不轻,手脚不听使唤地发抖,脑子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他看向萧先生,哆嗦着开口:“你……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告诉你庄园里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我发誓,你可以把我关起来,但是……别杀我。”
在说这些话时,舟行一直有意无意看向束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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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失踪的少男少女(13)
舟行是第二次进入录制,严格算起来和新人也没有区别。
经验不足、心理素质不佳,在遇到危险时,他顿时方寸大乱,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雨萱也很意外他的话,掀起眼皮惊异地瞪了舟行一眼。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但是你今天逃跑的行为是不对的,至于你说的事,先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字,我再决定要怎么处理你。”萧先生俯身朝舟行靠近,修长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嘴角挂着蛊惑人心的笑容。
“不,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诉你!”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对于萧先生来说,名字不是必须的。
这群男孩女孩都被关在庄园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就算舟行不说,也很难有人逃出去告发他。
束璟不发一言,抱着面包,低声逗着它,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反复疑惑地打量舟行和萧先生。
舟行跪在地上紧咬着唇,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萧先生的忍耐到了极限,一挥手道:“送回孤儿院。”
送回孤儿院,对于演员来说,是一件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命令。
舟行差点吓得尿出来,直接扑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地扭过头,机械地看向束璟。
那目光里写满了太多答案,束璟本能地搂紧面包,意识到舟行要找一个炮灰!
只有用这个方式来争取可能唯一的生路,舟行不惜说谎拉下一个无辜的人。
“另外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是……”舟行声音扭曲,浑身抖个不停,直勾勾地看着束璟,缓缓抬起了手臂。
人在恐惧到极点时,一时间钻了牛角尖不奇怪。
但用无辜的人来保命,束璟绝不会让舟行的阴谋得逞。
他的眼睛里明确地写着答案,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只会是她。
萧先生也察觉到异样,余光暗暗打量着一旁的束璟,还没来得急说什么,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她往前走了一步。
“舟舟,你为什么要走?”束璟的语气甚至有点生气,抱着面包坦荡荡走到他跟前,“就算你不喜欢这里,也应该给萧先生说一声。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别的人都会把错怪到萧先生身上!”
“你……”舟行没想到她居然先对自己开炮,思路被这么一打断,想好的话磨了半天没说出来。
“萧先生那么好,为孤儿安排更好的地方,你却只想着给他找麻烦。”束璟越说越气,语气苛责,眼睛里怒出细细的血丝,直视着舟行。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还要说出什么话!
“妈的,”舟行低骂一声,目光狠狠地落向束璟,“你知道他不是好人,还帮他说什么好话?”
“你怎么说话呢!”被彻底激怒般,束璟死咬着唇,差点将唇都给咬破了。
在外人看来,束璟被舟行“污蔑”萧先生的行为给惹怒了,气到极点,要不是抱着狗,恐怕她会扑上去挠上几把。
舟行不断深呼吸,气得双眸泛红,牙关咬出暗响,愤怒的目光直视着她。
一直没有出声的雨萱也察觉到了,她微微一愣,用手肘撞了舟行一下,道:“你胡说什么,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别的人无关!”
“你想死自己去死,”舟行将雨萱的眼神瞪了回去,很怕萧先生会杀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冤枉束璟,“只要说出那个人,还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为自己争取。”
不等束璟再打断他的话,舟行昂起下巴,目光直视她。
萧先生双眸一眯,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那个人,到底是谁?”萧先生被勾起了兴趣,说话的声音也温柔许多,“只要你说出那个人,你想离开就离开吧。”
“是她!”舟行眼睛一亮,急忙道,“是簌簌!她也知道那个屋子的秘密!”
束璟一脸迷茫,疑惑地皱起眉头,手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面包的毛:“什么秘密?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知道!”脏水已经泼了,舟行坚决不会让步,也许还能为自己争取回一丝活路,“你什么都知道!”
舟行不敢说出那里的情况,但为了冤枉束璟,他声嘶力竭地高吼着,语气坚决笃定。
“簌簌……”萧先生转过头,垂下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即使感觉到目光之中的压迫,束璟依旧一动不动,睁大眼眸不解地迎上萧先生的注视,不带一丝回避:“萧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如你带我去那个小房子看看?”
萧先生眉头轻挑,唇角牵起一抹戏谑的幅度,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邪魅之气,仿佛能蛊惑人心。
原本直视他的束璟眼睛里好似荡开涟漪,急忙移开目光,脸颊顿时有点红。
直视大BOSS的目光,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但如果直视地太刻意,反而会更容易引起怀疑。
束璟将那暧-昧的程度拿捏地刚好,连萧先生都没有起疑,只以为她是突然害羞了,实际上她的心跳就像擂鼓一样剧烈。
“簌簌说了,她不知道,你是在冤枉她吧?”萧先生伸出手,顺势摸着束璟怀里的面包,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飘来,属于他的气息将束璟彻底包裹。
这种感觉犹如踩入了陷阱般,让她的嗅觉、视觉都被萧先生无形地控制着,要是心理素质不好,怕是早就腿一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她知道,她在说谎!”舟行态度坚决,但眼睛略微有些闪缩,好像没有太多的底气。
无论他声音吼得多么响亮,眼神和小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和簌簌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拉她下水,你也逃不了。”雨萱绝望地看着前方,脸色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手轻轻地颤抖着,连握紧都需要不少力气。
“你很怕,你在心虚,”萧先生在笑着,嘴角的幅度犹如刻上去般僵硬,眼神盯得舟行越来越不安,“你在说谎,簌簌并不知道整件事。”
“操!”舟行大吼一声,像突然发狂的狮子,冲撞开身旁的佣人,撒腿朝着大门口狂奔。
萧先生好像一点都不急,慢悠悠踱步到别墅门口,欣赏着佣人和舟行的追逐。
也许是恐惧激发了舟行的潜力,他将佣人远远甩在身后,手脚并用爬上大门,兴奋地咧开嘴角大笑。
只要他逃出去,就能随便找个角落藏起来,他必须要逃出去!
庄园大门上方是一排排黑色的锋利尖刺,佣人跑得气喘吁吁,留了更多时间给舟行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