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听小男孩的声音，让束璟生出一股熟悉感。
她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听过这个声音，还不止一次。
“小树吖，我好怕的，但是想到你之前告诉我，必须要勇敢，我就努力来找你啦！”小男孩昂起泪呼呼的小脸，委屈地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飞烟在一旁看得有点羡慕：“这小鬼长得怪可爱的。”
“你到底是谁？”束璟没有拨开他，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没多少情绪。
被她无意识地一凶，小男孩眼底露出惧色，小身板抖了抖，收回自己短藕一样的手臂，轻轻扯住她的衣角：“是我呀，我是……我是小八。”
“小八？小八是啥玩意儿？”太虚剑摸着下巴认真回想其他队伍的ID，“我不记得有哪个队伍……哎？大佬？”
不等他想清楚，束璟直接提着小八的衣领，将他一路提回到房间里，“砰”地一下将门给关上了。
将小八放坐在床上，束璟蹲在他脚边，直视着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眸：“你是小八？你是8823？”
“对呀，”小男孩使劲点了下头，笑眯眯回答，“我还以为你不想认我，毕竟，人家系统都很厉害……我也没想到你会选我。”
“等等，一号系统的意思，是系统会进入这个世界来和我配合？不是像以前那样配合？？？”束璟仿佛被人在头上狠狠敲了一棍，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回响。
“不是啊，”说着，小八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睛，哭唧唧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选我呀，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到处都血淋淋的，还有好多吃人的怪物，真的太可怕了。”
束璟盘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掌心下意识握紧刀柄，恨不得将一号系统拽出来，砍个七零八落，谁让他不说清楚所谓的“配合”到底是怎么配合！
难怪她当时坚持要选小八时，一号系统会用那样惊讶的语气反复确认。
可能一号系统以为她是个蛇精病吧，居然要选一个小屁孩来末世打配合。
呵呵，越是回想，束璟越想杀人。
“那你有什么优势？”深呼吸调整好快要失控的情绪，束璟还算冷静地看向在床边摇JioJio的小男孩。
“我不知道，我突然就被拉入这个世界了，也没说我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小八咬着粉嘟嘟的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一开始我能看到一个金色的箭头，指引我来找你，谁知道那个箭头越来越淡，我快走到顶层的时候就消失了。”
收敛起悲伤的情绪，小八伸出胖胖的小手，轻轻拉住束璟的食指：“要是任务不完成，我也出不去的，小树，你不会不管我的吧？我很怕，真的怕……这次不是看你完成任务，而是实实在在看见那些恐怖的东西，呜呜呜。”
“好了，小八，第一条，你不许动不动就哭，”束璟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举起手指，“第二条，不许乱跑，紧跟队伍，不要弄出响动，这样会吸引变异者，明白吗？”
“明白！”吸了吸鼻子，小八昂起下巴，挤出严肃的小模样，将胸膛挺起。
束璟再次难以置信地反复打量一遍，抬手捂住额头：“你真的是个小孩吗？”
“你看不起小孩吗？”小八肩膀一沉，用委屈的小眼神看她。
“我是不敢相信。”
抬手拍了拍小八的脑袋，这小身板连她的手掌都撑不住似的，脖子直往前弯。
束璟不敢相信，自己的系统居然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还动不动哭鼻子。
“咚咚……”见束璟和小屁孩进房很久都没出来，无璟不太放心，敲响了房门。
将房门打开，无璟没有走进来，但故意倚在门边，像是故意不想她关门：“怎么样，问清楚了吗？什么来头？”
指了指那个小豆丁，束璟语气无奈：“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他是我系统。”
“哈？”无璟脸上官方的笑容僵住，嘴角抽动了两下，不可思议地正了正身子，“系统？什么系统？”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系统，我的系统编号8823，就是他。”在束璟指向小八时，他还天真无知地举起手掌和无璟打招呼。
天知道束璟的心里有多少只草泥马在奔跑。
“不是吧？你开玩笑的吧？”
“我像在开玩笑吗？”
“不像。”无璟震惊地瞪大眼睛，像看恐龙一样，绕着小八看了180度后，直接拧着他的衣领，将这个小豆丁提了起来。
小八挂在半空旋转，无助地挥舞手手脚脚，奶声奶气地发出警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系统居然是个小屁孩，真是有趣，太有趣了。”无璟的第二人格难得笑这么开心，仿佛是看见什么绝世罕见的新鲜事，他将小八提在手里看了半天才放下去。
“对了，只有你来了这个世界吗？其他人的系统呢？”束璟蹲下来，拍了拍小八的脑袋，尽量温柔地“套话”。
小八气呼呼瞪了无璟一眼，点了下圆脑袋：“所有队长的系统都来了。”
无璟呼吸一滞，马上蹲下，搭住小八的肩膀：“你的意思是，我的系统也来了？”
“肯定是，队长的系统全都来了。”小八不怎么喜欢无璟，但还是很乖巧地回答了问题。
他一说完，无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束璟隐隐看出点端倪。
“怎么了？你和你系统不合？”
“没有，没事。”无璟起身退开，看起来心事重重。
“时间不早了，小八你今晚睡这个屋子好了。”将小八抱起，束璟没怎么逗过小孩，只能试着用温和的语气和他沟通。
小八虽然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但好歹是个“成熟”的系统，乖乖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正要将小八塞到被子里，小八像猴一样跳起来，举着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你们看，窗外有光。”
“有光有什么奇怪，快睡。”无璟急着想等小八入睡后，和束璟单独谈谈，不耐烦地敷衍着。
顺着小八手指的方向，束璟看见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上方，居然飘着一个发光的巨大感叹号。
只要玩过游戏，都能瞬间读懂那个符号代表的含义。
“这是让我们过去的意思吗？”无璟惊讶地走上前，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惊讶。
束璟沉默以对，她的想法和无璟不谋而合。
“那个符号是不是有特殊含义？”小八举着小手手，眨巴着眼睛，小脑袋搁在桌面上，“我们要去看看吗？”
“小鬼，我真怀疑你是系统派来使坏的。”无璟也动了去看看的念头，可一旦离开这栋大楼，外面的世界危机重重，没那么容易应付。
“不关我的事，你们不去就不去呗，干嘛冤枉我。”委屈地瘪瘪嘴，小八毛茸茸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看起来又想哭了。
但碍于束璟刚才的警告，他悄悄抽泣了两下，抹了下眼睛，继续抬头瞪无璟。
“叫醒所有人。”束璟转身回到客厅，将在休息的人全都叫到卧室里来。
从窗口看出去，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发光感叹号在旋转，带着神秘的吸引力，让他们无法忽视。
“大佬，这什么情况？”太虚剑差点惊掉下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
“我觉得那个符号是在提醒我们去那栋楼。”暗影直截了当给出自己看法。
“我也认为，”雨萱附和道，“只是，现在过去那边，很危险吧？”
“这个符号也许有时限，它既然出现地这么明显，一定是有用意的，”束璟坐去床边，弯腰紧了紧自己鞋带，“我们得去看看。”
第160章 死亡直播（7）
“不是吧，外面乌漆嘛黑，你确定要出去？”暗影又看了眼外面的发光感叹号，怎么看怎么像陷阱。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陷阱还是生路？”束璟拿过一个背包，带了些食物和水，她怕到时候会遇到情况被暂时困住，必须带上一定的食物，还顺便多带了一把尖刀。
“小树，我陪你一起去吧？”小八颠颠地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角，“外面好危险的，我看见很多变异者。”
“你也说了很危险，你个小豆丁就在这里呆着吧。”
拍了拍小八的脑袋，束璟看向面色凝重的孤邈：“我离开后，这里的一切决定都听你的，必须要保证所有人安全。万一我没有回来，你应该会成为这个队伍的队长，大家都交给你了。”
“别说这种话，”雨萱紧张地捂住束璟的嘴，皱着眉头，不安地看着她，“我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用了，”打住雨萱的话，无璟轻松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武器，“我和她去。”
“老大！”本来沉浸在淡淡伤感情绪中的铭飞，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队了，紧张地叫出声。
“铭飞，你跟了我很久，就算我不在，我相信你也能担任队长这一职。”
“别去了老大，”铭飞掐住无璟的手臂，眼睛通红，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求，“外面很危险。”
指了指一旁打开的电视机，无璟的视线落向外面还在发光的感叹号：“如果开车的话，从这里过去只需要十分钟，就算是走路，也最多半个小时。既然这个符号故意出现地这么醒目，不去看看，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万一错过了和生死有关的线索，就什么都晚了。”
电视上的弹幕正在猜测这个发光的感叹号，束璟和无璟队伍看见的内容相差不大，有人主张别去，但更多弹幕猜测应该去看看。
因为在游戏中，这样的符号，往往会得到特殊的收获。
如果不去弄清楚真相，谁都不会安心。
“你去？越少人去越好，你留在这里吧。”束璟背上背包，做好出发的准备，径直往外走。
无璟也不甘示弱，吩咐铭飞准备好自己的“行李”，执拗地往外走：“你想为了你的队伍去弄清楚真相，我也是一样，我不是陪你。”
一大群人送他们来到消防门门口，还在守夜的海夜和烈云一愣，问：“怎么了？咋全都出来了？”
“外面一栋大楼上出现了一个发光的感叹号，他们要去看看情况。”
海夜和烈云看了看彼此，眼底既震惊又担忧。
沉默了很久，海夜拍了拍束璟的肩膀，认真仔细地说：“小心一点，一定要尽快回来。”
“放心吧，我会的。”
“对了，把手机带上，”雨萱急匆匆跑回房间里，刚将手机拿出来，就失望地沉下肩膀，“没有信号了。”
“算了，我们就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里待着，谁也别来找我们。”
海夜和烈云将安全门打开，束璟和无璟放松脚步慢慢往下走，一大群人挤在出口处，好几个脑袋重叠在一起，目送他们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随后，海夜又将消防门别住，继续守夜，其余人转而去了窗口。
看见束璟和无璟离开的背影，众人的心都像压了快尸体，跳动地压抑不已。
虽然还没断电，但是街道上像被明显破坏过，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车，地上有不少血迹和残破的血肉。
时不时有几个变异者出现，他们都配合默契地无声解决。
本打算开车去，但碍于引擎声很可能将街道上的变异者全都吸引过来，他们还是决定走路过去。
走去那条街不远，在正常情况下只需要30分钟，现在要躲避变异者，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达那个有发光问号的大楼。
一路上，束璟提防前方和左边，无璟防卫后方和右边，两人无惊无险抵达目的地。
发光的问号还悬在楼顶漂浮，单从大楼的入口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束璟和身旁的男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目光落向那黑洞洞的入口。
或许，必须要上楼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栋写字楼，病毒爆发的时候是下午，极有可能大部分上班的人都没来得急逃掉，里面的变异者应该不少。
来都来到这里了，不去看看束璟不会甘心。
她握紧武器，带头往大厦里走。
大厅的地上有很多骇人的血迹，还有不少零碎的物品摔坏在地上。
看得出曾经有很多人试图逃离这里，才会留下这一片狼藉。
写字楼有12层，要走到顶楼需要花不少时间，更何况一路上还要躲避那些变异者。
第一层几乎没什么变异者，但越往上走，变异者也越来越多。
大部分都集中在办公室和走廊里，楼梯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
只要放轻脚步，找准时机，就能躲过游荡的变异者。
平安到达顶楼，他们看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箭头，指向通往天台的小门。
束璟没有出声，指了下地上的金色箭头，想确定无璟能不能看见。
没想到他也点了下头，看来这个符号是故意指引他们去某个地方。
顺着箭头继续往前走，穿过小门，他们来到了大厦的天台上。
两只游荡的饥饿变异者突然从角落扑出，张牙舞爪地发出吼声，像发狂的野兽追逐而来。
束璟灵活侧身躲开，手里的砍刀在空中舞出一抹虚影，毫不留情砍在变异者的头颅上。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变异者，瞬间像没电的机器人倒了下去。
另外一边，无璟也解决了追逐他的变异者，两人继续顺着金色箭头往前走，绕过一个九十度的拐角，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个巨大的发光感叹号。
就在感叹号的下方，漂浮着6张奇怪的东西。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慢慢走上前，发现那漂浮的六张东西看起来很像某种票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