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习期记过3次，就会失去转正的机会，束璟暗暗庆幸，她和鱼小雨的工作没有被人挑出刺来。
7点55的时候，所有人被赶到超市后面的小房间里，从房间探出头，正好可以看清货架和收银台的情况。
抽中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女NPC。
她走出去时显然很紧张，满脑袋大汗，手垂在旁侧抖个不停。
拿货的时间只有一分钟，60秒，收银台上还有一个倒计时的机器，一旦超时，就会受到惩罚。
时钟指向八点时，超市里响起铃声，两个店员走上前，一左一右，拉开大门，外面已经站着黑压压的一群顾客了。
等到那些人走近，束璟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人，是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怪物！
有的动作缓慢，有的行动快速，“咻”地一下插队到前排，竟然就这么在收银台排起队来。
收银台只有一处收银口，一个收银员，面对那群怪物时，他们很是淡定，还微笑着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
在小房间里的一群人早就看呆了，吓得安静地像一群死鱼，倒是那些NPC实习生都很淡定，似乎对外面的情况没什么兴趣，屏蔽掉他们的谈话，坐在房间的角落继续复习昨晚整理的资料。
门前，只有一群演员挤着，心中压抑不住的惊恐差点炸开。
“怪……怪物！”不知道谁失声尖叫起来，“快跑啊！”
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ID叫蔚蔚的女孩，她是所有演员之中，第二个上场的人。
“跑什么跑，都不想活了吗？”另外一个ID叫莫乐的女孩白了她一眼，“这些怪物很明显就是我们要应付的顾客，要真有危险，那些店员不早跑了么？而且，这间超市叫怪物超市，顾客是怪物也不稀奇吧。”
“可是……”女孩害怕地垂着眼，时不时偷瞄一下外面的情况，顿时又被吓得梨花带雨，哭得停不下来。
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畸形诡异的怪物，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换谁都需要花时间去接受。
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怪物的脚步停在收银台前，咿咿啊啊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收银员一边点头，一边在机器上操作，很快就打出了一条清单，示意第一号拿货员上前。
他们都暗暗庆幸抽中1号的是个NPC，否则这一来就要给怪物服务，岂不是要吓死？
接过收银员手里的清单，女孩仔细看了一遍后，旁边的店员发话了：“倒计时开始。”
“什么？！这么快！”女孩显然还没准备好，但收银员已经摁下一旁的倒计时，上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60秒大字，逐渐在递减。
“你们说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会是什么样的惩罚？”ID叫大龙的男玩家在旁边好奇道。
“谁知道呢！”莫乐一直盯着外面的情况，“最好有人可以失败，这么一来，我们就能有心理准备。”
没被叫出去的NPC像是自动屏蔽了他们特殊的谈话，就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只顾着做自己该做的事。
他们对外面发生的事没有兴趣，坐在房间角落认真翻看资料，像在等着迎接一个神圣的任务。
“叮——”倒计时停止，上面的数字还有5秒。
女孩提着红色的塑料筐，里面堆着好几个货品，气喘吁吁地站在收银台边，将东西推了过去。
那群看起来恶心又可怕的怪物，此时乖乖排着队，倒看不出什么威胁。
收银员仔细点了货后，冲女孩笑了笑说：“辛苦了，”跟着将货品打包装好，递给了跟前的怪物，“商品已经拿齐，一共172块。”
那像蛞蝓一样的怪物动作有点缓慢，举起湿哒哒疑似是手的东西，将几枚硬币扔到了桌上，“手”卷着口袋，蠕动着往超市外走去。
店员随手捡起硬币，用一旁的毛巾擦拭了下，分金额摆放到了抽屉里。
蛞蝓怪让出空位后，后排的怪物跟着走了上来。
它比手画脚说了堆很难听懂的话，收银员像是有特殊的沟通技巧，很快打下一张清单，上面是怪物要求的3种货品。
1号NPC顿时又紧张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飞快扫了眼清单内容，记下怪物所需的货品，迅速朝着目的地奔去。
女孩的身影灵活穿梭在货架之间，没一会就拿齐商品，摆在收银员的跟前。
这次的记录比上一次更好，只花了40秒，还有20秒的空余时间。
“很好，”在收银台外监督的经理走上前，脸上意外地有了些笑容，“你表现地很好，可以暂时去休息了。”
女孩开心地笑了笑，谢过店员的夸奖，抹着汗水回了小房间。
为了应付今天的工作，昨晚他们几乎都一夜没睡，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坐下休息一会了。
女孩一回来，第二个NPC被通知准备。
演员们围成一堆，提防着后面那群NPC实习生，小声讨论起待会的应对。
“目前还不知道失误会有什么惩罚，”莫乐眉头紧锁，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很快就要轮到我们自己人了，必须要确定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
“为什么要确定？”蔚蔚不太明白，吞了下口水道，“我们保证不会出错，不就安全了么？”
“呵呵，”莫乐冷笑出声，“你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不会出错么？如果不知道惩罚是什么样的，到时候恐怕没机会想办法去应对。”
“没错，”抽中第三号的男演员附和道，“如果我们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就处于被动！没人可以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出错。”
对于他们的讨论，束璟和魔王既没附和，也没发表意见。
在这么一大群人之中，出头鸟可不是好当的。
莫乐是这群人中资历第二老的演员，进入录制的次数比魔王要多1次。
看得出来，她很冷静、镇定，表面是个没有危害的小女生，但言谈之中总像是带毒的糖果，让束璟不太喜欢这个人。
“我有个办法！”莫乐看了眼外面，见第二轮拿货还没开始，猫着腰，确定没有NPC看见自己，小心翼翼去接了杯水回来。
“你在干什么？”蔚蔚一脸疑惑，完全不懂莫乐的打算。
莫乐没有理她，端着水直视前方。
其他人也似懂非懂，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智商，只好紧盯着莫乐，等着她下一步计划。
第二轮的拿货即将开始，收银台开始打印新的清单，2号NPC是一个女孩，非常紧张地握着拳头。
“倒计时开始。”
给了2号15秒查看清单上的内容，收银员摁下倒计时，那大大的红字又一次开始递减。
女孩第一轮就很不顺利，在几个货架前徘徊了好几次，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把头发打湿。
就在倒计时快要结束的前一秒，她才扑到收银台前，将商品“哐”一下摆在桌上。
倒计时及时停住，女孩看了眼最后一个数字，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收银员无视她的模样，拿过塑料筐点算后，用口袋装好商品，递了出去。
怪物举起爪子，勾住塑料袋，慢悠悠地晃着离开。
第一次拿货差点失败，女孩的心脏还在狂跳，短时间内都无法平复，脸颊红得像苹果。
没一会，后排的怪物又走了过来，说话的时候牙齿尖利，似乎脾气还很暴躁。
收银员始终面带微笑，打出清单后，若无其事递给了女孩。
一直在门边观望的莫乐，在确定没有其他NPC看见自己后，若无其事往前爬了几步，将手里的水泼到跟前货架的地面，又快速退了回来。
“你干什么啊？”其他人不解地问。
“嘘，也许很快就可以验证我们的好奇。”莫乐一脸微笑，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寒意，冻得所有人鸦雀无声。
第二轮倒计时已经开始，开局没开好的2号NPC整个人都慌了，看样子是某样商品找不到，在货架来来回回穿梭，急得差一点哭起来。
莫乐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手掌拽着衣角，一动不动地提着一口气，眼睛里的光芒像在期待什么。
在货柜前来来回回好几次的女孩，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商品，开心地低叫了声，提着塑料筐朝收银台跑去。
倒计时还有3秒，来得急的，一定来得急！
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不远处的目标，女孩脚步疾驰，没有发现一米开外就是一片水渍。
超市里的地板沾上水后特别滑，她刚一踩上去，身躯克制不住地后仰，手里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
倒计时就快清零，她吓得脸色刷白，扑在地上飞快地拢着散落的东西，一手抓了几个往筐里放。
“倒计时结束！”
刚将东西装好，收银员冷漠的声音响起，抬手摁下一旁的红色开关，原本被彻底封闭的收银台打开，露出一条2米宽的空隙来。
“逃生计时30秒。”收银员的话语里，弥漫着死亡的阴冷气息。
第48章 怪物超市（4）
收银员摁下一旁的按钮，上面重新出现了两个新的绿色数字——30，还在不断减少。
女孩手里的塑料筐掉落在地上，白着脸不断往后退，脚下一瘸一拐，应该是刚才摔跤不小心受了伤。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2号NPC女孩一边道歉，一边摇头，那等在收银台前的怪物已经走了进来，速度飞快，张大满是尖牙的嘴朝她直奔过来。
在货柜周围逃了一圈又一圈，女孩一边哭，一边扶着墙躲避，怪物来势凶猛，好几次差点将她逮住。
逃无可逃时，女孩突然看向敞开的房间小门，眼睛一亮，咧起充满希望的笑，直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就在她的身后，是一只诡异、骇人的尖牙怪物紧追，情况危急万分。
“快关门！！！”被突发情况吓到呆滞的演员们，发出一声大叫。
站在最前排的莫乐反应迅速，抬手就将小门死死推上，飞快上了锁。
不到一秒的时间，女孩扑到玻璃窗口，惊声大呼：“快开门，求求你了，快开门！”
女孩已经无路可逃，除了这个小房子，她没有第二个躲避的选择。
怪物已经追到她的身后，女孩绝望地闭上眼睛，双手捶打玻璃的节奏越来越快：“开门啊——”
凄厉的惨叫在门口戛然而止，下一秒，玻璃窗口被红色溅满，遮住了大部分视线。
屋内已经有人低低地哭了起来，捂着眼睛不敢去看门外的情况。
倒是NPC们都很淡定，好像外面的生死与自己无关，这是他们生命中必须经历的一道坎。
“她是不是死了？”蔚蔚背过身，瑟瑟发抖地拽着身旁的男人，“那个怪物会不会闯进来？”
没人回答她的话，莫乐甚至重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
“滴——”机器发出响声。
“逃生倒计时结束。”收银员清晰的声音传来。
窗口唯一干净的地方，勉强可以看清外面的情况，束璟和魔王都在不远处，目送那怪物拖着2号NPC女孩离开的背影。
莫乐大着胆子打开门，探出头看了会，说：“安全了。”
外面的地上有很多血，还有一条拖拽的痕迹。
这次参与录制的大部分都不是第二次进游戏的新人，胆子大的好几个演员走了出去，看见怪物已经站到了收银台边结账，它的手里还拖着那个2号NPC女孩的尸体。
“祝您用餐愉快！”收银员恢复笑容，身体前倾，由始至终没有看过地上残破的躯体。
等到那个怪物顾客离开，他摆放了暂停收银的标志，来小房间叫人出去打扫。
没人敢反对，也不敢抱怨，乖乖去杂物房拿了工具去清洗血迹。
外面排队的怪物很守秩序，乖乖站着没动，偶尔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但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
“如果没有及时拿货、或者拿错商品，都会被怪物攻击、并带走。”趁着打扫的时候，束璟和魔王悄悄交换了想法。
魔王皱着眉头，活像个小可怜：“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的工作，犯错就要被杀掉，太可怕了。”
“不过在犯错后，有30秒的逃生时间，”束璟被血腥味熏得不太舒服，手里的拖布一下下地抹着地板，“如果在30秒内没有被怪物杀掉，应该就能存活下来。”
“那刚才那个女孩……”蔚蔚听到了束璟的话，惊慌地扭头看向莫乐，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你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外面？如果你让她进来，她也许就能躲过那30秒了。”
“少当圣母了，”莫乐冷嗤道，“如果放她进来，怪物要是把我们也杀了怎么办？”
“可……明明是你倒的水，要不然她也不会……”
“那只是个NPC，我们才是活生生的人！”莫乐扬声强调，吓得蔚蔚不敢再多说，“如果不清楚失败的后果，我们哪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赞成莫乐的人是大多数，所以没人出声去指责她，她也更加理直气壮，在打扫完卫生后，示意他们回小房间开个短会。
“待会，如果我们出了错误，可以试着罢工看看。”莫乐说。
“罢工？”玎珰重复了遍莫乐的话，半信半疑，心里没有底。
“没错，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莫乐的话很鼓舞人心，再加上她刚才帮大家弄清楚失败的后果，不少人对她的话都很信任。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蔚蔚胆子小，怕死又怕激怒NPC，不知道该听莫乐的还是该遵守NPC给出的规则。
她这么一说，莫乐顿时又不高兴了：“难道你跑得过那些怪物？”
蔚蔚连忙摇头，立刻答应了莫乐提出的建议。
“就这么说好了！待会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失败，就立刻提出罢工，怎么样？”莫乐的眼神不断扫视着每个人，带着压迫的目光让一些人低下脑袋不敢直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