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海夜一点一点往后挪，两人都不敢出声，就怕打破空气中的沉默。
犹如破响的风箱般，这群鬼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谢谢你们！”
“？？？”海夜一副黑人问号脸，毫无头绪，只能偷瞄束璟的表情。
心情宛如坐过山车般，瞬间飙到高处又轰然回落，但整个过程束璟都面不改色，平静地好像一樽没有情绪的雕像。
见她和海夜不说话，那群鬼倒是急了，几个穿着带血的医生制服的男人往前飘了几步：“谢谢你们消灭了恶魔，我们不用再被它控制趋使了。”
原来不是害人，是来道谢的。
只是这道谢的方式有点渗人，一群黑压压的鬼影，用自以为真诚的眼神望着你，哪儿管你会不会被吓尿。
“到底是怎么回事？”束璟没有立刻相信他们，怀疑地打量着对面的一群鬼。
“都怪我！”
“其实也怪我。”
“哎，这事和我也脱不了干系，”三个穿着病服的鬼飘了出来，愧疚地低下脑袋，“要不是我们玩招魂游戏，也不会把恶魔给招出来。我们本来只是想问问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活，谁也没想到居然把恶魔给放了出来。”
事情的发展慢慢清晰，被镇压在大楼之下的恶魔，居然是被这三个玩招魂游戏的家伙给招出来的。
招魂游戏的触发，使恶魔的力量变得更强，终于突破了图阵对它的镇压。
恶魔逃出来之后，血洗了医院，却因为驱魔的图阵，始终无法离开这栋大楼。
它将三具尸体扭曲折叠，放在图阵上抵抗驱魔的力量，并控制了大楼里所有鬼魂。
即使这样，它依然只能在大楼里作威作福，除非有人烧掉地下室。
“谢谢你，谢谢你消灭了恶魔。”众鬼又一次真诚地说。
“哦，不用谢，”束璟淡定地挥挥手，右边眉头轻轻挑动了一下，大着胆子看向那群鬼问，“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只要烧掉我们的尸体，我们就能去投胎，这里也不会再被怨气笼罩，你们也能离开了。”
“你们的尸体在哪里？”
“到处都是。”
“……”束璟和海夜互看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骂了句熟悉的三字经。
“姐姐，我的尸体在房间的柜子里！”之前那个小男孩飘上前，苦兮兮地说。
“我的尸体在地下室。”
“我的尸体被折在厨房的大抽屉里。”
见束璟有心帮忙，这群鬼顿时鬼声沸腾，飘过来将束璟和海夜包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尸体的位置。
海夜快要被吓疯了，要不是有束璟在，他铁定要晕过去。
耳边嘈杂地厉害，让束璟的头越来越疼，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安静，都安静，一个一个来，你们这样七嘴八舌地说，我哪里记得住。”
一群惨死的厉鬼被束璟吼得一愣一愣，没鬼敢发飙，倒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委屈巴巴地看向她，不敢再出声。
“有纸笔没？”束璟的角色身材娇小，长相甜美清纯，站在一群鬼中间时，居然有种毫不违和的大佬气场。
海夜盯着盯着，有种跪下膜拜大佬的冲动。
鬼群里某个穿休闲服的男鬼飘走了，没一会又飘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和签字笔。
束璟随手接过，走到一旁破旧的桌椅前准备坐下，刚才的男鬼马上飘上前，殷勤地拂了拂上面的灰，瞪着流血的眼睛，笑嘻嘻地扯起嘴角：“干净了，请坐。”
摊开笔记本，束璟一脸严肃地抬起头，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原本围在她和海夜身旁的鬼们，刷拉一下飘成一列，乖乖地等着向束璟汇报尸体的位置。
如果手里有手机，海夜真想拍下眼前这壮观的画面。
“你的尸体在哪儿？”束璟面对着眼前狰狞死状的一众鬼，表现地非常淡定，认真记录着他们的描述。
海夜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傍到了个大佬。
“喂！那个鬼大妈，不许插队。”束璟刚记录完一抬头，就看见某个胖胖的鬼大妈往小男孩前面插队，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海夜站在一旁由始至终不说话，束璟抬手在他手臂上使劲拍了一下，催促：“你去监督他们，不许任何人……不许任何鬼插队。”
“我去？”海夜一脸苦相。
“怕什么！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结束录制。”见他好像不愿意，束璟又狠狠推了一把。
勉强挤出点笑容，海夜僵硬地往前走，像个复读机一样机械地重复：“不许插队，全都排好。”
这疗养院里有差不多50来个员工，束璟很快就写了满满一页，在轮到那个小男孩时，他说完后还礼貌地鞠了个躬。
看得出他年纪不大，不过七八岁，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你当初为什么会来疗养院啊？”束璟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白血病，”小男孩回答时笑了一下，尽管脸色发青、没有眼白，也不难感觉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开朗，“妈妈说没空照顾我，就把我送来这里了。我知道迟早也是要死的，只是死得早了点。”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束璟心里像突然堵了一块石头，心口闷得发慌，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安慰。
海夜也在一旁听到小男孩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嗫嚅了半天，从衣兜里翻出一块糖递给它：“小弟弟，给你。”
小男孩诧异地抬起头，那模样又将海夜吓了一跳，但他忍着没有收回手，努力扬起一个亲和力十足的笑容。
“谢谢大哥哥，可是我吃不了。”小男孩把糖接过，紧紧握在他的掌心里，小脸沮丧地垂下。
望着他的模样，海夜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人都死了，还变成鬼被恶魔控制，他想不到安慰有什么意义。
束璟很快登记好了每个鬼的尸体所在，让海夜一起去帮忙把尸体拖到角落的一个小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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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精大佬（围笑.jpg）：变成鬼也要遵守规矩，人间的坏习气可不能带到阴间啊。
众鬼瑟瑟发抖（我仿佛是一只弱鸡.jpg）：都听大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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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头）看文的小可爱在吗？评论区好凉快吖_(:з)∠)_
第9章 鬼楼探险（8）
看见第一具尸骨时，海夜还会觉得怕，到后来已经彻底麻木，看着从各种奇怪角落翻找出来的扭曲尸骨，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一间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所有鬼魂的尸骨，他们感激地望着束璟，那场面……让海夜想流泪。
将一些布单包裹住尸体，淋上些油，束璟用之前找到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些脏兮兮的被单。
房间里顿时火光漫天，她和海夜连忙退到走廊里，望着里面的熊熊烈火，心情复杂。
那群鬼飘在自己的尸体旁，随着烈火的燃烧，他们一个又一个消失，每个人离开前都会冲她和海夜弯腰表示感谢。
海夜咬着唇，透过火光，看见小男孩冲他招了招手，撕开那块糖果假装吃了下去。
糖果掉在了他的尸体旁，很快就被烈火融化。
在确定屋子里的鬼魂全都离开后，束璟对热浪忍无可忍，转身往大厅里走：“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
身后的海夜一直没有说话，束璟转过头，发现他正在悄悄抹眼睛。
“你被吓哭了？？”束璟惊讶。
“去你的，老子是感动。”
“大哥，他们是鬼。”束璟故意揶揄道。
“可他们除了死状惨了点，也不怎么可怕。”
海夜狠狠抹了把眼睛，声音沙哑地问：“怎么不见其他人？”
“可能都死了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海夜，又有点发抖。
刚才去搬运尸体时，他们一个活人都没看见，应该等在楼下的尘埃也消失不见了。
束璟居然能云淡风轻说出这样的猜测，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硬。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门前，想起之前的遭遇，海夜很担心又会重新回到大楼里，迟迟不敢去开门。
“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吗？”海夜站在门前，闷声问，“你好像什么都不怕。”
“系统说过，我们都是新人。”束璟也不着急去开，她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什么你好像完全不怕？”
“不是不怕，是因为怕也没用，只有解决问题才是最实际的。”
等了好一会，海夜还是没有去开门，束璟决定不再等下去，抬手压下门把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她的眼前忽得变成一片黑色，下一秒又陡然亮起光线。
这突兀的画面转换，让束璟有些头晕，她眨了眨眼，缓和了会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
床铺上还有凹陷的痕迹，好像上一秒她才在那里躺过，桌上的时间指向凌晨1点，她在录制里待了很长时间，现实中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还摆在床头的手机发出声音，束璟拿过一看，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叫“黑录像”的APP。
打开APP，个人界面显示已经登录，ID名正是“树精”。
点开左上角的未读提示，跳出一条系统信息：“恭喜ID树精完成初次录制，下次录制倒计时29天59小时55分34秒。本次录制奖励2000点券，可在商城兑换道具或将点券兑换为现金，1点券=100元现金；戏值决定曝光率，本次曝光率判定98%。”
束璟反复阅读了上面的内容后，好奇地兑换了1个点券的现金。
手机上突然收到入账消息，提醒她银行卡收入100元。
这诡异的APP居然还能赚钱？
2000点券就能兑换二十万！
束璟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而是打开手机中的商城挨着浏览。
这些点券还能兑换道具，有抵挡一次物理攻击的项链，抵挡一次鬼怪攻击的吊坠，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价格都不便宜，普遍在1000+点券。
再往后翻看了会，束璟看见自己的头像下有一个灰色的标志——“息影奖励”。
之前系统说过，只要凑够五万点券，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恐怖录制，看向下一次录制的倒计时，束璟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终结的。
点券对她来说有很大的用处，绝对不能拿去换取现金，即使是道具，也要酌情换取，不能总是依靠道具。
虽然得到的点券看似很多，但如果每次都需要大量道具脱险，她恐怕要花上很多年才能彻底摆脱这个诡异的APP。
躺在床上，束璟好奇地操作着APP，还找到一个客服界面。
“这种鬼东西还有客服？”束璟心生好奇，编辑了一段话发送过去。
“我为什么会被选中参加录制？”
这句话在界面上停顿了一会，对话框的高处跳出客服“正在输入”的提示。
几秒钟后，客服回答：“有人在软件邀请里输入了你的名字，才会邀请你加入录制。”
有人在软件邀请输入了她的名字？
束璟盯着客服的回答，发怔了片刻，又问：“是谁输入了我的名字？”
“这属于用户机密不能透露，很抱歉。”
果然这鬼东西是不会说实话的。
将手机扔去一旁，束璟爬起身洗了个澡，连续熬夜的身体疲惫到极限，吃了一颗止疼药，扯过被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迷糊中，黑录像APP发来提醒，说她参与录制的视频已经上传。
束璟从冰箱里找了些吃的，将视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是往下看，身上的鸡皮疙瘩越是厉害。
视频里的画面就像多机位拍摄般，有各种角度的画面，但她可以确定，在录制里那些地方是没有任何机器拍摄的。
由此可见，这些画面是被一些诡异之力记录下来的。
才上传了不到一个小时，观看次数已经达到了100+，视频里也有不少弹幕，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束璟。
视频下方列着4个投票选项，目前票数最高的正是她。
估摸在录制中死亡的，已经丧失投票资格，还活着的四个才有机会竞争。
束璟看着那两个有点陌生的ID，真是好奇他们是怎么躲到录制结束的。
视频下方的投票是她在这个视频中的人气投票，同时人气会同步计入月度投票，月人气才是关键。
月末能不能活着，还得看月度总投票数，在该视频里的票数会被直接统计显示在月度人气投票之中。
束璟觉得她的人气足以保证这个月不会挂掉。
视频投票排在第二的是海夜，他们两和鬼怪接触最多，都得到不少戏值，也就等于得到较高的曝光率。
看来这个黑录像APP鼓励演员多去和大BOSS接触，主动冒险、寻找线索，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戏值。
视频的弹幕越来越多，到最后束璟让那群鬼排队的时候，已经被一片“哈哈哈哈哈”盖住了屏幕。
束璟盯着那群活跃的观众，很好奇在这些APP上看视频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翻到APP首页，在她的视频上架后，月度总榜的人气投票里也加上了她的名字，目前排在80+的名次。
单次录制的人气投票是男女混投，月度、季度和年度排名区分了性别，目前月度人气最高的“人气女王”ID叫巧克力，人气最高的“人气男神”ID叫魔王。
根据榜单描述，拿到月度、季度、年度排名第一，都会有相应的奖励。
不过，初次录制，没有人气垫底她就谢天谢地了。
要知道月人气垫底的演员可是会死的。
看过APP上的内容后，束璟盯着窗外的景色发起了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