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赵十一月
时间:2020-02-16 10:32:32

  秦王自然也能感觉到圣心变化,更要为之努力。然而,好容易等到江山一统,天下平定,天子不需要他这个征战前线的儿子了,便又将那改立的太子的心思给歇了,还与他“前车之鉴尚在,我这开国之君,总不好真做出遗祸后代的事情”、“若是可以,自是盼着你们各个都好的”。
  哪怕秦王以往不说,可心里对天子这个父亲还是存了几分的希望,然而也正是因着他对天子抱有希望,听到天子这般直白到近乎残忍的话,方才觉着有些受不了。
  秦王妃多少也能明白秦王此刻的心情,她抬手握住了秦王的手掌,再不说话。
  倒是秦王,见她一言不发,不免侧目看她:“你就不说几句。”
  秦王妃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我知道,殿下心里难受,我坐这儿陪着您......”顿了顿,她又说:“我知道,殿下您心志坚定,宁折不弯,从不会因着旁人的言语而轻易更改,便是心里难受,也不需要我多嘴多言。”
  秦王闻言,神色果是缓了缓。
  秦王妃这才往下道:“殿下,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们也经了这么多事,您又何必为着圣人这几句话而自苦?圣心易变——这不是您早就知道的吗?”
  秦王想了想,微微颔首。
  秦王妃握着他的手,温声道:“既然圣人都说太子无大过,不好轻言废立,那就再等等。东宫如今屡屡动作,显也是沉不住气了,只要他沉不住气,总会有犯下大过的时候.......”
  秦王紧蹙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松开了,他反握住秦王妃的手,捏了捏,道:“我都知道了。”
  秦王妃便不再多言——她素来端庄贤淑,从来不会过多的干涉秦王外头那些事。
  所以,秦王妃想了想,便适时转开了话题:“大郎今儿看了一会儿书,我叫人带他上来,背给你听罢?”
  秦王听妻子提起长子,不由也露出笑容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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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与秦王妃夫妻两人自有一番夫妻间的私语,宋晚玉从天子处出来后,便也将今日的事细细的说与霍璋听。
  原本,宋晚玉就为着自己在天子跟前使心机而心虚,此时想起秦王适才出殿时神色不好,心下更是愧疚,不免道:“我瞧二兄今日出殿时的脸色也不大好.......你说我是不是好心做坏事,害了二兄呀?”
  霍璋听宋晚玉复述,勉强猜着了些天子与秦王的话,静了片刻才道:“应是与你无关。圣人近日心意已定,想必早就考虑着私下寻个机会敲打秦王。有你先时在圣人跟前说的那些好话在,圣人敲打秦王时想必也会语气和缓许多.........当然,无论圣人是如何的语气,那些话总是不中听的,秦王脸色难看也是在所难免。”
  宋晚玉听了,神色也有些复杂。
  霍璋心知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哪怕她知道秦王更适合哪个位置,有心偏着秦王些,可太子也是她一向敬爱的长兄,无论她怎么做,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好在,宋晚玉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怎么办?”
  霍璋抱着她,温声道:“别想了,圣人既是心意已定,就不是你在边上说几句话能够说动的........”顿了顿,他才道,“现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等等了。”
  宋晚玉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霍璋笑了笑:“再等等,总会有机会的。”
  宋晚玉还欲再说,霍璋已是俯身吻了上来,吻住了她的唇,也把她没出口的那些话也都给堵了回去。
  两人亲吻时离得极近,近的能够看清对方乌黑浓密的长睫,鼻尖相抵,互相摩挲,几乎能够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面上时带来的灼热感。
  霍璋长臂一扬,索性将人抱到榻上,含着她湿润鲜红的唇瓣,低声道:“你既然这样喜欢荔枝儿,我们也生个女儿吧?”
  宋晚玉适才被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此时双颊晕红,恼羞成怒,索性便哼了一声:“要生你生!”
  霍璋被她逗得一笑:“那可不成,我一个人还是生不了的。”顿了顿,他又低头,在宋晚玉的唇角落下细细的吻,一点点的往下吻着,语声渐渐的低沉了下去,“........这事,还需公主配合。”
  宋晚玉睇了他一眼,随即便下意识的闭上眼,长睫垂落下来,微微的发着颤抖。
  ........
  也不知是霍璋太不努力了,还是宋晚玉太不配合,总之两人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一直没有喜讯。
  眼见着两人成婚都快一年了,天子都悄悄的派了太医去看。
  只是,哪怕是太医署的太医,一个个的看过来也没看出霍璋或是宋晚玉有什么事,当然,霍璋早年沦落突厥那会儿是收过些磋磨、之后战场上也辛苦了些,可这并不会妨碍子嗣。
  所以,太医也只能说一句:“许是缘分未到。”
  宋晚玉自然也是盼孩子的,毕竟霍家如今只剩下霍璋一个,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是盼着能给霍璋多生几个孩子的。原本,天子这些人催着,她也不是很急,可眼见着两人成婚一年也没等到喜讯,她心下多少也有些忐忑,总觉着自己和霍璋这事或许是自己强求来的,这才使得两人迟迟没有孩子。
  霍璋看出她的心思,便拿太医的话安慰宋晚玉:“我们遇见的早,缘分却来得晚,指不定这孩子也像你,是个慢性子,来得晚了些。”
  宋晚玉被他这歪理逗得一笑,到底还是缓了神色,小声道:“你才慢性子呢!”
  两人抬眼,对视了一眼,一时都笑了。
  好在,这慢性子的孩子倒也没叫宋晚玉久等。
  第二年春,高丽遣使来朝,长安城里难得热闹,宋晚玉和霍璋盼了一年多的孩子总算是来了。
  当然,这喜讯来得也有些意外。
 
 
第115章 事发突然
  因着前朝之后,中原几番战乱,高丽也是许久未朝。
  故而,此回高丽来使,宋晚玉这爱热闹的也去凑了个热闹。
  这回高丽朝见,使者还给备了不少的贺礼,其中便有许多高丽特产的珍贵药材。宋晚玉就在边上,跟着也看了眼,见那人参确实是比一般的更大些,不免拿在手里,看了看,嗅了嗅。
  这原也不是大事,只是这回这土腥味涌入鼻中,宋晚玉便觉得胃中泛起一股子恶心,脸色微白,几欲呕吐。
  天子膝下四子一女,又一向关心宋晚玉与霍璋的子嗣之事,一看宋晚玉这模样便是眉心一跳,也顾不得其他,立时便扬声唤了太医上前来:“快叫太医上来,给公主看看。”
  萧清音随侍在天子身侧,心下也不免沉了沉:宋晚玉与霍璋婚后迟迟没有喜讯,只是跟着暗喜了几回,她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等的心思,颇觉苍天有眼.......可如今,宋晚玉这恶心欲呕的模样,倒还真有些像是有喜了!
  与盼着宋晚玉早些有喜的天子不同,萧清音却是盼着只是虚惊一场的。
  故而,太医一入殿,满殿的人都看向了他。
  比起宋晚玉这个还有些懵的当事人,反到是天子与萧清音这两个坐在上首的人目光最是炽烈。当然,这两人目光灼灼,心下想的却是全然两样。
  太医顶着一众人的目光,深觉压力山大,只得快步上前去行礼,然后才依言去给宋晚玉看脉。
  虽说宋晚玉这胎月份尚小,可若是太医连个滑脉都摸不出来,那就进不来太医署了。所以,太医紧蹙着的眉头很快便松了开来,松开了握着宋晚玉腕上的手,重又与天子行了一礼:“禀圣人,公主这是滑脉。”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约莫才一个多月,月份尚小,这脉象还不算十分明显。”
  天子闻言大喜,再看一看还有些呆愣愣没反应过来的小女儿,不由抚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来人,看赏。”
  因着宋晚玉这一桩喜事,满殿的人都得了赏,一时间上上下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只萧清音,脸上微僵却还是要故作欢喜模样,拉着天子的袖子道:“妾还想着今儿枝头雀鸟叫得欢腾,不知是何喜事,没想到还真是喜从天降。”
  这话说的,萧清音自己都要给恶心吐了。
  偏偏天子却是听得眉目含笑,更是一叠声的赏。
  尤其是宋晚玉这个当事人,高丽送来的那些个药材,天子欢喜之下便都赏了她。因她如今月份尚小,这头三个月尤其需要小心,待得宴散了后,天子还让人在她马车上多铺了几层的垫子,也好少些颠簸,又千万叮咛她以后别总出门,这头几个月都要在家好好养着。
  宋晚玉被天子拎着耳朵啰嗦了一堆儿,待回过神来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等她独自一人坐进了马车里,还是忍不住的抬手捂着脸颊。
  她的手心滚热,脸颊上亦是烧得热烫,轻轻的抿了抿唇,这才没有笑出声。
  等她从宫中回了公主府,霍璋已是等在府里——他自也是从宫里得了消息赶回来的。
  先时,因着两人迟迟没有喜讯这事,霍璋也甚少在宋晚玉跟前提起子嗣之事。只是,此回喜从天降,便是他这般一向从容沉静的人也难免的露出笑容来,亲自上前来扶着宋晚玉下马车。
  虽说现下还未显怀,但宋晚玉也还是下意识的抬手,用手护着自己的小腹,小心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一颗心溢满了欢喜,轻飘飘的仿佛要从胸腔里飞出来。此时,再见着霍璋,她的欢喜之中仿佛又更添了几分羞赧。
  霍璋自是看出来了,倒也没有多说,一路扶着她入了里屋,这才轻声打趣道:“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慢性子——虽来得慢,可还是要来的。”
  宋晚玉瞪他一眼,脸上还有些晕红。
  霍璋握着她的手,心下欢喜着,口上却仍旧是从容不迫的说着接下来的事:“如今你有了孩子,酒是不能喝了,螃蟹什么也不能吃了——我回来前找太医要了张单子,许多东西,你现下都不能吃了,得让府里厨房注意些。对了,迟些儿我还得去问一问太医有什么要注意的.........”
  霍璋手里握着宋晚玉的素手,说着说着,胸腔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许多。他也不是很急了,先是叫人将他从太医处要来的单子送去厨房,好叫人注意些,又吩咐着收拾府里,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宋晚玉就坐在一边,看着他轮廓清晰,俊秀英挺的侧脸,听着他一件件的分派、安排下去,唇角不觉便扬了起来。
  只是,霍璋说着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去看宋晚玉,口上道:“对了,六七月里,圣人要去仁智宫避暑。现下你有了孩子,就别去了吧?”
  宋晚玉一向怕热,一听这个就撅了噘嘴:“怎么就不能去了?”
  霍璋抬手按在她肩头,轻声道:“长安离仁智宫原就有些距离,你这一路颠簸的,要有万一怎么办?还是留在长安更安稳些.......”
  宋晚玉还欲再说,霍璋按在她肩头的手又紧了紧。
  他神态乃是难得的温柔,语声温温:“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我。”
  不知怎的,被他这般看着,这么一说,宋晚玉便觉着心头微软,也说不出任性的话了。最后,她只好抬手抚着没显怀的小腹,小声哼哼:“那,你要陪我留在长安。”
  “自然,”霍璋一口应下,又笑着允诺道,“等孩子出生了,明年我们再带上孩子,一起去仁智宫避暑。”
  宋晚玉听了,心下喜孜孜的,就这样被霍璋给哄好了。
  ........
  虽说霍璋考虑得很是周全,安排的也很是仔细,可等到六月里却又出了一桩众人都没想过的大事——有人告发太子私运盔甲往庆州。
  按律,盔甲一类的器物,运送时必要有兵部公文。所以,那些手持东宫文书,运送盔甲往庆州的只能说是私运。而私运盔甲更是相当于谋反的大罪,哪怕是东宫,牵扯上这样的大罪也是躲不过去的。
  那运送盔甲的人大概也是怕了,半道上折回来,跑去仁智宫与天子告发此事。天子听了,自是气急,立时便召太子去仁智宫回话。
  原本,此回天子去仁智宫避暑便带了许多人,只太子留在长安监国理政。这时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东宫上下都跟着慌乱起来——这私运盔甲的罪名本就难以洗脱,若是再被扣上个谋反大罪,只怕东宫上下都逃不过。
  只是,东宫一众臣子几番商议,也都是劝太子速去仁智宫:无论庆州之事如何,最要紧的还是天子对此的态度。太子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洗清自己身上的谋反嫌疑,打消天子的疑心。
  太子也知轻重,接了天子口谕后不敢耽搁,立时便要起行。
  值此关键时候,太子妃亲自起身去送,夫妻二人有些依依,一路行至门口仍旧还有许多话没说。
  临到门口,太子妃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与太子道:“此回圣人怕是气得不轻,殿下此去多半是要有些艰难。”顿了顿,她才低声道,“明月奴如今也在长安呢,她素来怕热,这几日也总念叨着要去仁智宫.....要不,殿下也把她一起捎上?圣人一向疼她,如今她又怀着孩子,见着她时,想必也能消些儿气。这消了气,父子两人说起话来也容易些。”
  太子不觉摇头:“明月奴现下也是双身子,这般的事哪里好去扰她?”
  太子妃却是眼眶微红。
  太子见着,不由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太子妃并未应声,只垂下头,抬手自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条素白绢帕,轻轻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太子见了,语声更加柔和了些:“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放心,我心下自有计较,不会有事的。”
  谁知,太子妃闻言却摇了摇头,只听她低声道:“殿下素来宽厚,无论是待明月奴还是其他几个兄弟,一向都是体贴周道,万事都替他们考虑着。可殿下您这一片好心又得回了什么?他们又何曾为殿下考虑过?”
  “不说别的,那些运送盔甲的侍卫原就是东宫侍卫,素来忠心,此回却忽然半道折返,亲去仁智宫告发此事。这无缘无故的,若说这些侍卫背后无人指使,谁又能信?”
  太子闻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几成川字。
  太子妃见机,便又接着劝道:“我知殿下不欲麻烦明月奴,这是殿下为人兄长的体贴之处。只是,兄妹之间,原就是互帮互助,本就不必计较太多。现下出了这么些事,明月奴说不得也正为殿下担心,就盼着能帮上一二.......殿下不若还是去问一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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