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触发穿越的,不是她和魏润行鱼.水之.欢,而是别的。
天凰和小哼唧说是“真心”,俘获魏润的真心,可马大润待她这般,这都还不算真心,要如何才算。
这其中原因她也懒得细究,此时人就将她抱着,就在眼前,她也不用急着赶去下一世见他,哪怕与马大润在这乡野里过一辈子,她也是无所谓的。
这样的田园生活,她还挺喜欢。
她假装没有醒来过,下巴磕回马大润的胸口上,继续闭眼睡去。
就这么着,睡到了日头高高挂到正空,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马翠花红扑扑着小脸探进一颗脑袋,眨巴着眼睛瞧了瞧,喊出一声:“三哥哥,三嫂子。”
马大润打了个睡嗝,被子下面的大脚动了动,将蕊白衣背上的被子给她往上拉,罩住她圆圆的小脑袋。
马翠花瞅着人还是不愿意醒来的样子,她凑近一些,又喊了一声。
蕊白衣这才醒了神,从被子里钻出一颗脑袋。
马翠花瞪着大眼睛看她,只觉得刚刚睡醒的三嫂子也能将人美晕过去。
不行,她快要晕了!谁来扶扶她!实在太美了,美得她无法呼吸!
马翠花捂住胸口,深呼吸一口气,这房里也全都是她家三嫂子的香气。
蕊白衣看了看她,面色一红,又钻回被子里去,并掐了掐马大润的胳膊,想把他弄醒来。
可马大润昨晚“吃”得太饱,给撑了,睡得十分香甜满足,她都掐出红印了男人都没醒来,膝盖还蹭了蹭她的腰。
此时马翠花已经把自己一步一步挪到他们床边,睁着大眼睛看他们。
蕊白衣没了办法,只能开口道:“翠花你先出去,我们一会就起来了。”
“哦哦!快点哦!你们都睡了好久了,我和马狗蛋已经做好午饭啦,快起来吃!”马翠花小嘴一张一合地说完,转身抬腿,走了出去,并乖巧地给两个人带上门,
蕊白衣松了口气,“吼”地一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响的呼噜声。
马大润侧了个脑袋,抱着她,似乎睡得更沉了。
蕊白衣:“……”
*
凛冬的日子过得很安逸,因为田地里的庄稼都冻了霜,外面铺上厚厚一层雪,每日鹅毛大的雪花往下飘,除了窝在炕上困觉,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寒冬腊月里,蛇鸟鱼虫冬眠了,村民们也歇了庄稼,每日琢磨着怎么把腊肠和咸豆腐做得更好吃。
马大润整日从后面搂着蕊白衣窝在炕上温书,背一会儿书亲一会儿蕊白衣的小美唇,时不时画点儿画到镇上去卖,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冬去春来,田里的稻谷抖掉硬邦邦的冰渣,再次茁壮生长,用绿油油的身板拥抱春天的美好,马翠花和马狗蛋蹿了个个儿,马铁柱和马春苗商量了成亲的日子,转眼到了新一次院试的时间。
马大润换上蕊白衣不怎么心灵手巧给他制的衣裳,尖韧的下颌抬得老高,背上书箱准备赴上去县城赶考的道路。
蕊白衣突然“呀”了一声,翻看着他腰部的位置,“这里给缝歪了。”
“啊,还有这里。”她发现马大润的后面皱了一大团,明显是缝岔了去,顿时有些尴尬。
马大润牵唇笑了一声,胸脯笔挺,“没事儿!”
“你要不换一件吧?”蕊白衣转身准备去翻衣柜,马大润盈着笑将她拉回来,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下颌磕到她肩窝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自带的凝霜清香,菱唇贴到她耳廓,低沉的嗓音淳淳流入蕊白衣的耳蜗:“等我回来。”
马大润踏着朝阳的光芒,走进田野的尽头,背影渐渐与蔚蓝的天空融在一起。
马翠花和马狗蛋捧着两袋韭菜种子,高高举在头顶,站在山头对马大润喊哑了嗓门:“三哥哥,你要高中啊!!!”
-
院试考了两场,考完后马大润就立马提着箱子回家,带着蕊白衣和马翠花还有马狗蛋到镇上玩耍,并于当晚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
马翠花和马狗蛋年纪小,不会像大人一样忧这忧那,顾前顾后,只要有的玩他们就高兴,蕊白衣捧着马大润给她买来的牛乳茶,却忍不住说道:“连客栈都住上了,你是想把你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些钱都挥霍光吗?”
马大润揉揉她的后脑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没事儿,钱花了还能再赚,而且很快我会有一笔丰富的奖励。”
蕊白衣:“为什么?”
马大润大拇指一竖,指指自己,“因为我考中了啊,而且第一名。”
蕊白衣:“……”
啃着冰糖葫芦的马翠花跑过来插了一句嘴,“三哥哥,还没发榜呢,你怎么就知道你考中了啊?”
“而且还第一名。”马狗蛋翻白眼补刀,对马大润的蜜汁自信表示嫌弃。
马大润笑笑不说话。
院试的成绩出得很快,考完试之后的五六日就能放榜,马大润就这么着带着蕊白衣和两个小屁孩在镇上住了这些日子,一直到发榜那天。
马铁柱带着马春苗一起来看榜,马富贵邀了村里的几个哥们一块来。
头两回放榜的时候,他们阵仗比这个还大,村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来了。
马大润一次又一次失利后,来看的人才变得越来越少,这一次他们也不报太大的希望,去看榜之前还拍了拍马大润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大润,要再考不上,咱们就安安心心回家种田去!这考上了还有更苦的路要走,也不是多好的事儿,咱们放轻松啊。”
马大润每次都笑而不语。
榜一贴,马翠花和马狗蛋第一时间冲进人堆里,战斗在看榜的最前线。
依旧是从最后一名往上瞅,两颗小脑袋越来越往上昂,随着看的名字越来越多,却还是瞅不见”马大润”这三个字,他们的心窝凉了半截,已经不抱希望了。
前几次都是两个哥哥将他们扛到肩头看,视野很开阔也很轻松,这一次他们自己站在榜下仰头看,看得脖子都酸了,终于坚持不住,懒得再看下去了。
耷拉个脑袋,转过身,动作一致地长叹了口气,“唉,又没考上。”
两个人愁着脸走出人群,心里酝酿着怎么跟几个哥哥,还有被他们邀来的村民说这个残忍的结果,一声“啊”就叫了出来。
又传来一声“天啦!”
他们齐刷刷转过头去,马二壮和马春苗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润,你竟然是案首!!”
案首,秀才中的第一名。
就是说,他们三哥哥不仅成了秀才,还是秀才堆里的老大。
啊,这么牛逼的吗!
-
当晚,马大润抱着蕊白衣在热炕上滚了许久,虚汗淋淋,马大润面颊被晕得通红,他瞧着身下同样通红着小脸的少女,用指腹挑她软嫩的下巴,“知道我前五次为什么都考不中吗?”
蕊白衣扑闪了一下眸,薄唇微张:“因为你实力不够啊。”
马大润笑了,勾下头在蕊白衣说话时异常可爱的小粉唇上舔了舔,“错。”
“嗯?”
马大润亲到她耳垂上,分明是在做一件极不正经的事,说出来的话却让蕊白衣面庞凝了寒霜,怒意噬进心头。
马大润说:“因为我七岁那年,跟我们县前任县丞的儿子打过架,我八岁就成了童生,可是却过不了院试。”
他起初也以为是他自己能力不够,每次失败之后,都比上一次更努力,可是后来有一次,他从考场出来,碰见了前任县丞。
他坐在马车里,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说:“小家伙,失败的滋味如何?我儿子当初与你打架打输了,如今我让你连连考试失败,也尝尝失败的味道,呵,可惜了你那满腹的才华,只怕要淹没在你低贱的出身下了。”
那时候马大润才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小小少年,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和抱负的年纪,县丞那句话像把尖刀一样插在他身上。
他心头掬了一口狂怒之火,像头牛一样冲向马车,最后却连那县丞的脚跟都没碰着,被两个衙役打了一顿,扔到偏巷里。
小少年鲜血淋淋地爬起来不敢回家,怕家里人担心,也怕村里人咽不下这口气,闹进县衙。
他年纪虽小,但深知人性的险恶,更深知民不与官斗,是斗不过的。
他在镇上流浪到把伤养好才回家去。
“你……真能忍。”
要是我,我会杀了那个县丞。
蕊白衣绒绒的眼睫毛微颤,声音都冒出寒意。
马大润没所谓地笑了一声,揪揪她滑嫩的小脸蛋,“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他往蕊白衣的脸蛋上重重啵了一口,“而且多考几次也好啊,积累经验嘛。”
蕊白衣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带下来,整个抱住他。
她才想起,怪不得他当时听到县丞升官了他会高兴成那样,那个县丞去了京都,自然不会再记着他这么个小蝼蚁。
有点心疼他。
蕊白衣将马大润抱得更紧了些。
马大润扯扯她的耳朵,笑:“是不是觉得这个县丞很小气?小屁孩之间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还是他儿子先惹的我,他却记恨这么久。”
他指腹从蕊白衣额尖划至她弧度完美的鼻梁骨,勾了唇,眸底划过暗色,“我马大润,也很小气。”
……
这次高中,像是打开了通往科举通天大道的闸门一样,马大润努力读书的同时,小心做事,谨慎做人,没再惹着像茵方县县丞那样的奇葩,之后的科考之路可谓是顺风顺水、扶摇直上。
考乡试,一次过,并且同样当了举人堆里的老大,拿了个解元。
带着一家子进京会试,轻轻松松拿了个会元。
到那富丽堂皇的大殿上诵了几首自己做的诗,大受皇帝赞赏,摘了个状元。
别人用一辈子可能都考不上一个举人,马大润却奇迹般地在五次考秀才都考不中的情况下,之后像是开挂了一样,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小秀才当上名震京城的状元郎。
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出了个状元的马家村,自此成为了三十六寨二十八村里最靓的崽。
从这个村里走出去的人,腰板都挺得比别个儿村的直,脸上不是挂着”我跟马状元曾经在一条河里泡过澡!”,就是写满“马状元家的老母鸡偷吃过我家菜园子的大白菜!”,或者是“马状元小时候在我家墙根撒过尿!”
已经长成小姑娘了的马翠花跪在两堆坟前烧纸钱,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爹,娘,三哥哥他当了状元,比探花还牛逼的状元!”
她转向坟头长了三根草的那堆稍微大一点儿的坟墓,抹了把泪,声音颤抖,“爹,你可以安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发现写马大润有点刹不住爪,超章了,竟然比暴君润多这么剧情!啊,我的暴君润,可怜的娃!
第19章 村草和村花(十二)
这世道,中个秀才,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士大夫知识分子阶层,普通人都要高看一等。
要中上个举人,必是全家沸腾,祝贺的锣鼓能从街头敲到巷尾,凭借这个举人的身份,如何也能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以后过的是中上层阶级的日子,更不必说状元了。
古往今来,哪些摘了状元高帽之人,后来都成为了朝中一品重臣,成为朝野上为帝王分忧的中流砥柱,有不少状元甚至官至权倾朝野的宰相。
所以可想而知马大润这个状元郎当得有多风光,皇帝喜欢极了他的诗和他的意识流画作,不仅给他状元的宝座,还赏赐他黄金白银和百尺绸缎,以及一座位于京都城清净地段的宅子。
并授予马大润翰林院编修之职。
除了这些,还有更令人羡慕的,便是皇帝他老人家想将自己最小的女儿嫁给马大润。
虽然马大润现在还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没什么实权,但如此轻的年纪就熬完了层层考核和选拔,从秀才混到状元,未来定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的。
将公主嫁给他,以后有大把风光的好日子,不算下嫁。
他也想做大祐国史上第一个能将公主赐婚给状元郎的皇帝。
大祐国开疆扩土以来,共产生过七十八个状元,却还未曾有一位状元能迎娶公主为妻。
因为这些人经过小秀才一轮一轮拼到殿试摘下状元,差不多都已人至中年,甚至鬓发斑白,这种年纪了定然是早已成婚,有了家室的,家里面可能都有一大堆会打酱油的孩子了。
就这,皇帝能舍得将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嫁给他们
以是光荣成为大祐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的马大润,自然深得朕心,除了宫闱里尊贵的那些公主们,京都城里还位出嫁的世族小姐和贵胄千金都眼巴巴地盯着他这个块肥肉。
可是,在皇帝旁敲侧击地表达完他有此意时,马大润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惊了一张脸,稍一缓神,赶忙抱拳恳色说道:“陛下!臣浅薄,实在配不上公主,公主怎可嫁于臣这样的人,陛下可不能委屈了公主啊!臣已经是有发妻之人了,如何也不能做公主的良配,陛下三思!”
皇帝:“……”
他嘴唇抽了一下,“你别急,朕就是随口说说,又还没真把公主许配给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马大润又声嘶力竭道:“臣是怕委屈了公主啊!”
“……”
这马状元如何看也不像是个胆小懦弱之人,方才还志向涛涛、胸有成竹地与他谈古论今,怎么这会儿他要将公主嫁给他,他就不敢了呢。
他为何就觉得他配不上公主?朕可觉得他配极了。
于是皇帝又说,“你也莫太妄自菲薄,你才华不凡,心有韬略,以后定是帮助朕定国□□的栋梁之才,朕赏识你,才生出此意。”
马大润立马说:“不!臣不配!!”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