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婶至今都认为,赵白叶是最讨厌的那一个,只是她毕竟是个佣人,并不会将这种讨厌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在知道秋兰珊有了新朋友之后,秦婶特别激动,只希望那个新朋友可以将秋兰珊的注意力从赵白叶身上拉走。
不管是谁,只要能将她们小姐的注意力从赵白叶这个大坑身上拉开,秦婶都能感谢人家全家。
更不用说,这个小姑娘模样长得好,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眉宇间却满是坚韧,看向她们小姐的目光中,也带着纯然的信任。
是个好姑娘。
秦婶越看越满意,又怕那姑娘感受不到秋兰珊的好,第一次主动开口道:“原来小姐特意嘱咐我带一些甜食,是为了这位小姐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最有用了。”
“秦婶!”
秋兰珊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原主是秦婶看大的,她和秦婶的关系极好,所以秋兰珊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道:“闭嘴!”
“好好好,”秦婶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既然不会再说什么,只笑眯眯地应了。
谢衣衣瞬间觉得黎玉姿怀里的那几个海棠酥十分碍眼。
黎玉姿看着自己怀里的海棠酥,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对这种华国传统糕点也没有什么喜欢,只是现在,却觉得这些糕点格外好看,并坚定地认为这些糕点十分美味。
——这是兰兰的一片心意。
黎玉姿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海棠酥,海棠酥十分酥脆,黎玉姿用手托着,小心地咬了一口,软声道:“好甜。”
黎玉姿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秋兰珊,眉宇间一片柔软,她轻轻道:“谢谢你,兰兰。”
秋兰珊扭过头,推了黎玉姿一下,下手很轻,就做了个样子,她粗声粗气道:“滚滚滚,一边吃去,要是把渣子落到我车上,我就剁了你。”
“不会的。”黎玉姿眉眼温柔,十分笃定地说道。
手里的海棠酥,是兰兰对她的一片心意,她怎么会掉下一点?
真的很甜。
嘴里甜,心里更甜。
作者有话要说: 黎玉姿:我好甜
谢衣衣/谢斐然:我超酸
#小剧场#
谢衣衣:我是兰兰最好的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
黎玉姿:兰兰怕我心情不好,给我带海棠酥~
谢斐然:呵,兰兰还买面包给我呢。
黎玉姿:那是你跟兰兰约好的,而海棠酥是兰兰自发的~
严万清:我爸和兰兰父亲是好朋友,我最有优势
黎玉姿:兰兰心里想着我,给我带海棠酥~
……
……
遥远的、根本来不及出场的/叶云平/赵白叶/冉亚宁/柴琴韵/李小梅:呵
黎玉姿:兰兰心里想着我,给我带海棠酥~
所有人:好想打死她!!
第38章
谢斐然看着她们坐车离开,并没有选择回到班级,而是去弄了热水往自己头上一敷,温度差不多之后进了办公室找班主任开了假条,以发烧回家为理由请了足足一天的假,下午的课他也不打算上了。
谢斐然的演技比黎玉姿和谢衣衣还要炉火纯青,老师自然一点怀疑都没有。
拿着假条出了学校,谢斐然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商业区。
在本市最方便的商业区下车之后,谢斐然东拐西拐,走了近半个小时的路,才拐进一条小巷子,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店。
那小店里面挂出来的都是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老板是个年轻人,躺在那个摇椅上,拿了一本薄书盖在自己脸上,在那里摇晃着摇椅,看起来极为舒服。
谢斐然上前,直接将那本薄书拿了下来,阳光洒在那个年轻人脸上,那个年轻人眼皮子都没睁开呢,就吼道:“哪个不要命的小王八蛋敢……”
话说到一半,就伴随着睁开的眼睛一起戛然而止。
“谢、谢哥啊,”那年轻人露出悻悻的笑容,他连忙从摇椅上爬了起来,挠着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道,“谢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谢斐然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就一眼,让那年轻人只感觉头皮发麻。
年轻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衬得眼睛上的黑眼圈十分显著,整个人很瘦,懒懒散散的样子,此时虽然有些畏缩,但眼神清亮,倒不至于显出什么不堪来。
谢斐然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十一点五十三这几个数字清清楚楚地显示在他面前,他将手机翻转过来,让那年轻人也能看到手机上的数字。
年轻人虽然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十一点五十三分,”谢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年轻人,慢吞吞道,“应白羽,这个时间,似乎应该是办公时间吧?”
“你似乎睡得很香?”
虽然说是疑问句,语气也非常平淡,但是谢斐然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简直惊悚,应白羽那点睡意直接被吓醒了。
“谢谢谢谢哥,您您您——”
“听我说”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谢斐然就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平平道:“既然刚刚睡得很香,现在加个班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应白羽心里暗暗叫苦,他真的只睡了十五分钟不到!
但是他倒霉,他被谢斐然抓了个正着。
他为什么要换这个班?他今天应该轮休在家才对!就不会遇到这个可怖大魔王了呜!!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是应白羽面上却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他扯出一个略有些讨好的笑容,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加加加,这个班一定加。”
谢斐然看了他一眼,熟门熟路地撩起帘子,向后面走去。
后面还有一个房间,虽然小,但是什么东西都有,琳琅满目的电子产品最多。
“帮我查两个人,”谢斐然淡淡道,“一个叫尤浩帆,尤家二少爷;还有一个是他未婚妻,叫何玉静,何家大小姐。”
“尤浩帆与何玉静关系不好,尤浩帆想要退婚,何玉静不同意,因为两家的关系,何玉静不同意,这门婚事退不成,尤浩帆就想了个主意,教女朋友来气何玉静,让何玉静同意退婚。”
谢斐然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前情,应白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嘟囔道:“这尤浩帆真的渣。”
“我要知道尤浩帆与哪些人交往,又是怎么勾搭到的这些人,以及何玉静怎么对付的这些人,这些人之后状态怎么样,明白吗?”
应白羽被谢斐然话语里的意思震惊到了,未婚夫想退婚所以找女朋友气你,你不去对付未婚夫反而去对付这些姑娘,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没问题。”应白羽连忙应道,“我现在就开始。”
“嗯。”谢斐然点了点头,坐在了一边。
应白羽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小心翼翼地表示:“谢哥,你可以先回去,一会儿我将资料发给你,你放心,我绝对尽心尽力。”
谢斐然勾了勾唇角,目光冷淡,道:“有这个说话的功夫,你都该查出点什么了。”
应白羽:“……”
——暴君!暴君!赤裸裸的暴君!
应白羽在心里疯狂吐槽,最后还是藏起眼里的泪水,艰难地开始查找有关何玉静和尤浩帆的信息。
“对了,”谢斐然淡淡道,“我要石锤铁证,可以放在大众面前锤死人的那种,如果有视频照片,那就更好了。”
应白羽:“……”
——这根本就是在难为他!!
谢斐然最后表示道:“你什么时候查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应白羽:“……!!!”
——这简直就是在逼他!逼他!!
应白羽含泪加快速度。
他真的不想跟这个大魔王同处一室。
每一秒钟,都是渡劫。
嘤。
谢斐然眯起眼睛,面色冷淡。
何玉静最后还在叫嚣着不会放过秋兰珊,虽然谢斐然不觉得何玉静能给秋兰珊造成什么麻烦,但是——
——她威胁兰兰,她是个隐患。
兰兰身边,不允许存在这种隐患。
而且,兰兰不喜欢见到这样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个真人渣一个蠢人渣,也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日行一善,就当替兰兰积福了。
谢斐然勾起唇角,带着几分冷然的不屑,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和嘲讽。
他从不相信什么福报。
可是啊,他的小公主,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她理应享有一切。
而及时发现她的真实,没有擦肩而过,就已经是他最大的福运。
更何况,她现在还被他“骗”到“手”了呢。
小傻子。
谢斐然唇角的微笑多了几分柔和。
——如果这个世界不允许你继续傻下去,那么我可以为你改变这一切。
——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傻。
应白羽偷偷抬了一下头,就撞到谢斐然嘴角柔和的笑容,当即,应白羽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整个人都惊悚了。
——妈啊这个大魔王还能露出这种表情?!!这他妈地也太可怕了吧?!
——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墓地已经到了。
不管黎玉姿叔婶内里什么样,起码面上会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块墓地所在的位置还是很好的,周围的一切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十分对得起它的价位。
黎玉姿望向远处,有些恍惚,心情一瞬间就压抑下来。
秋兰珊从黎玉姿手里拿下那袋海棠酥,黎玉姿条件反射地就想要将那袋海棠酥抢回来,一只手都已经摁在袋子上面了,发现是秋兰珊拿走之后,才愣愣地放了手。
秋兰珊扬眉,学着原主的样子嗤笑,然后将那袋子海棠酥递给秦婶,趾高气扬道:“不就是一袋子海棠酥吗?连这点东西你都拿着不放?怎么那么小家子气?”
黎玉姿定定地看着秋兰珊,从走进这个地方开始,她的心情就很压抑,再加上她刚刚哭过,上午又挣扎反抗两个小时,已经很累了,反应都有些慢了。
“这不仅仅是一袋子海棠酥。”黎玉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虚弱地说道。
那是秋兰珊的心意,是秋兰珊对她的关心,是秋兰珊想着她的证明。
——这就表明了,她也是有人在乎的。
自黎玉姿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这种毫无杂质的关心,所有人都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从来没有人真的给予她什么。
越长大,越懂事,越能看清她的处境,也越痛苦。
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关心她,更没有人喜欢她,曾经不觉得有什么的东西,现在哭着求着都没有了。
黎玉姿毕竟年纪不大,现在她才不过是十七岁的未成年人,更何况之前那么多年?
表面上越是坚强无畏,心里越是渴望关怀在意。
而黎玉姿想要的,秋兰珊都给了她,无论是大事上,还是小事上。
黎玉姿的眼睛又红了些。
秋兰珊不知道黎玉姿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她眼睛红了,以为自己说话伤到她了,这其实没什么,原主的人设摆在那里,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父母的忌日,死者为大,这一天欺负人家女儿,不大好吧……
秋兰珊决定收敛一下自己的恶毒女配之气,明天再战。
“行了,走吧。”秋兰珊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然后对秦婶使了一个眼色,秦婶从车里拿出了一个不小的篮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塞到了黎玉姿的手里。
黎玉姿看着那个篮子,楞了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身心俱疲,本来还想在里面买些东西,没想到秋兰珊已经给她准备了。
黎玉姿握着那个篮子,感觉鼻腔有些酸涩。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走啊。”秋兰珊推了黎玉姿一边,一边催促,一边示意秦婶她们离远一些,远远跟着注意她们的状况就可以了,反正在这种墓地,很大概率也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毕竟是人家祭拜父母,其他人离得太近了也不好。
秦婶点了点头,眼眸里满是笑意,她们家小姐真的很喜欢这个小朋友啊,真的体贴周到,除了别扭了点,她们小姐有哪里不好?
而这个小姑娘也很重视她们小姐啊,从那袋海棠酥就能看出来。
这下老爷子老夫人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黎玉姿领着其他人向前走,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脚步声渐渐小了许多,然后回头一看,才发现秦婶她们只是远远地跟着。
黎玉姿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秋兰珊交代过的,就像她手里装满了东西的篮子一样,毕竟是她去祭拜父母,那么多陌生人跟着算什么呢?但是又怕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就折中一下,让其他人远远的跟着。
黎玉姿心里突然涌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人人都说秋兰珊傲慢自大骄纵任性,谁能想到秋兰珊骨子里是那么一个温柔细心体贴的好姑娘呢?
秋兰珊只是不说而已。
黎玉姿走到了地方。
秋兰珊拉着谢衣衣后退了一段距离,将空间交给黎玉姿。
黎玉姿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秋兰珊看天看地不看她的别扭模样,有些想笑,鼻头又酸涩的厉害。
黎玉姿将篮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摆出来,发现她们准备的东西真的很多,她慢慢地跪了下来,一只手抚摸着墓碑,低低道:“爸爸,妈妈,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
微风撩起黎玉姿的发丝,泪水缓缓地从她眼睛里流下,她小声地说着些什么,看起来十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