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朴小惊的打法一样,朴素方快而猛,招招不留情,程夏禾担心的捏紧拳头在下面大气不敢出。
有一点朴素方没说错,止维哥哥许多年没有参赛了,如果他一直没怎么练习那绝对赢不了朴素方,甚至不光赢不了还会输的很难看。这么多年的积怨朴素方根本不会让止维哥哥好过,这个裁判又是个狗男人,到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止维哥哥加油啊。”她小声的暗暗打气。
但,情况似乎不妙。
就连什么也不懂的观众都放下了声音你看我我看的觉得不对劲。
张止维处处在躲。
一招都没回。
正因为他不断的退,朴素方越打越来精神,速度越来越快,出腿越来越频繁,此时的张止维可以用节节败退来形容。
“这怎么回事。”领队急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她问程夏禾:“张止维平时有训练吗?就这么比怎么行,这不是迟早要输吗?”
“老师,坐下来吧。”程夏禾眉心微微蹙起,眼神定定的望着赛场,“我相信止维哥哥。”
指导老师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赛场上下气氛一片凝重,除了对方休息区快要兴奋翻了天的朴小惊等人。
他们激动的恨不得把天都给戳破。
朴小惊尤其,她一边得意的插着腰,一边对着程夏禾这边喊:“原来你的哥哥就是这么没用啊,我还以为传说里的张止维有多厉害呢,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如此不禁打,才开局就已经快掉下擂台了,啧啧啧,算了,这个男人不要也罢,我收回我的话,没用的男人你自己留着玩吧,我朴小惊才不稀罕。”
说其他的程夏禾也就无所谓了,但说张止维就不行。
她忍不住,回道:“我的止维哥哥赢你哥哥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个墙角玩泥巴呢,你以为你哥哥‘万年老二’的名头是说着玩的?当初被张止维打趴下起不来的人是谁?当时哭着喊着要我哥哥教他跆拳道的人是谁?看见我哥哥就打哆嗦不敢直视的人是谁?哦对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是个小屁孩,来,小屁孩,睁大眼睛看清楚,看这里!”
程夏禾把领队的ipad拿了出来,打开网页几下就找到了几年前的报道。报道文字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放大那张图片对着朴小惊。
“看清楚了小屁孩,看清楚这张图!”
这个报道是程夏禾找资料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图抓拍的简直不要太赞,正是被张止维一脚踢趴在了垫子上,口水都吐了出来,而这个角度更妙的在于,张止维落脚点不高不低,就好像踩着朴素方的脑袋一样。要多羞辱人有多羞辱人。
程夏禾故意放大这图对着朴小惊:“看清楚了吧,到底谁赢谁输啊。”
朴小惊气的发抖,揪着翻译姐姐指着程夏禾:“你给我骂,别管什么内容能骂的都给我骂。”
翻译姐姐简直要哭,求求你饶了我啊。
场下吵得不可开交,场上却呈一边倒的趋势让人没办法忽视。
朴素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停出脚。
终于,张止维被逼退到了最边缘,再往后一步,就出局了。
他回头看了眼脚后跟,耸了耸肩,闲适随性的笑说:“你累了。”
朴素方大口的呼吸,他极力的调整,因为刚刚攻击太猛而不停喘气。
反观张止维,连一滴汗都没流。
张止维一步一步从边缘走了回来,松了松关节。
“打完了?”
朴素方忍着呼吸的起伏,强迫自己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他说:“这才刚刚开始。”
“是么。”张止维走到场中,面对着他。
“——那么,到我了。”
那一瞬间,根本没有看清张止维是怎么动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观众们还保持着准备呐喊的姿势,双手举起结果忘了拍合。张止维一个三百六回旋踢速度快到极致,一秒精准无比的扫向朴素方的脸,只听“轰”的一声,人应声而倒。
所有人:“……”
三秒后。
场馆炸了。
“张止维!”
“张止维!”
“张止维!”
程夏禾在下面,抓紧了椅子扶手,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她懂了。
她全都懂。
止维哥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朴素方和朴小惊拖了她那么久,八个人车轮战拖垮她一个人,让她累到腿要抽筋。止维哥哥只是在帮她出气,用同样的方法整治朴素方。
揉了揉眼眶,程夏禾的心化成了一片。
止维哥哥,你怎么这么好。
.
被一脚踢懵的朴素方彻底愣了。
他趴在垫子上,脑袋嗡嗡的。别人只能看到张止维炫酷的腿法,却不知道其中暗藏的技巧。可是朴素方知道,他是最直观的感受者。
张止维太可怕了。
他竟然可以在出腿之后改变出腿的方向。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控制力。
张止维在原本出腿的角度硬生生的降低了十五度,只是因为他看出了朴素方躲闪的弧线。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他是在已经出腿后改变的方向。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朴素方完全懵掉坐在地上,他望着张止维。
张止维低头望着他:“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不,不。”朴素方摇着头,“你明明已经退役这么多年,这期间你没有参加一场比赛,你应该早就退化了,你不可能还这么厉害,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么。
张止维说:“如果你非要要一个答案,那我告诉你,就是日以夜继的练习,哪怕已经退役,哪怕不会再站上赛场。只要热爱,就要坚持。”
“哈哈,哈哈哈。”朴素方笑了,“张止维,漂亮话谁都会说,我要认真了。”
他重新站了起来。
“张止维,记住了,站在你面前的,是H国跆拳道冠军,是日日夜夜都在努力练习的朴素方。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有。我再也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被你踩在脚下的人,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冠军。”
这一句之后,是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厮杀。
朴素方,张止维。
开局是张止维被节节败退,后来,是朴素方毫无反击之力。
场下一片安静,场馆只剩下朴素方不服输的带着哭腔的嘶喊。
他已经精疲力尽,已经完全脱力。他甚至躲不过张止维一个简单的横踢
终于,他在背对观众的地方再次使了黑招。他从背后伸手就要抓张止维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咬着牙关恨不得想将他的胳膊给拧下来。
坐在下方的程夏禾一下从座位蹦了起来大声呼喊:“止维哥哥小心!!!”
就在那一刻,张止维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躲过他的袭击,同时,一记后旋踢伺候上,朴素方砰的一声摔在垫子上。
程夏禾紧紧闭上眼睛,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朴素方半天起不来。
张止维走过去,蹲下。
“你的技巧很好,腿部力量也很完美。”
朴素方指尖颤了颤,他想努力抬起头看着望着自己的男人,但是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
“但是。”
“你的杂念太多,你的动作就像你的心一样,并不纯粹。”
“竞技精神要的是干净,而不是肮脏。”
他站起来,一身白衣松松垮垮,嘴角淡淡嘲讽,眼尾挂着几分不羁与潇洒。大手捋上黑发,露出俊美面容。张止维下巴努了努,笑对着裁判说:“怎么,不舍得读秒了?”
裁判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读完十秒钟,最终宣布比赛的胜利。
直到场馆沸腾,直到场中的人被包围,直到场下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刺的人眼睛生疼,程夏禾才揉了揉眼眶,笑着望向他。
真好。
她还能亲眼见一次止维哥哥穿道服的模样,见他在比赛台上胜利的模样,见他被众人敬仰奉上神坛的模样。
神话还是神话,传奇依旧是传奇。
得有多幸运,才能拥有这个别人甚至不敢肖想的对象。
得有多幸运,能听见他对自己说喜欢,对自己说爱。
一步一步走近包围圈,她鼻尖红红,对张止维说:“止维哥哥,恭喜你,你胜利了。”
他拉过她,在尖叫声中与她拥吻。
舌尖轻触而辗转缱绻,他们吻的忘我而缠绵。
张止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迟到的一部分礼物。成人礼。”
她一颤,抬起迷离的眼睛望着他。
勾起的唇角一闪而过。
“剩下的礼物,今晚补。”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礼物。
明天见。
第45章 青梅酒45
张大男神慷慨解囊,请了全队的人庆功宴,还喊了成启道馆的师兄弟们。偌大的包厢连着打通了好几个,一群人喝的醉醺醺摇头晃脑的在包厢地板上爬来爬去滚来滚去。
这家店面装修的极为雅静,进屋都得拖鞋,也幸好地板干干净净,不然这几个人闹腾下来还不知道要在地上滚多少圈。
程夏禾和张止维坐在一起,她喝了点酒,不多,但足够微醺。
张止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坐着。
十指紧扣,二人鼻尖萦绕着浅浅呼吸,彼此笑望着打闹成一团的大家。
“止维哥哥。”她小声喊了声。
“恩?”
“今天……”她顿了顿,坐起身,黑如星子的眼睛望着他,含着笑,“今天,我很高兴。”
他的指尖拂过她耳畔,带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痒。她缩了缩脖子,抓住他的手:“是真的。”
“为什么。”他反问。
张止维喝的不多不少,说醉也没醉,说没醉也醉了。
柔软的女孩蜷缩在他怀里,女儿香混着淡淡酒意让人沉醉不醒。只肖这么闻上一闻,大梦三生也不为过。
“止维哥哥,你知道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听妈妈和阿姨经常讨论起一个人,那个人调皮,顽劣,占山为王,天天带着小伙伴上山下海,根本不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起初我是不关心的,因为我觉得这样的男孩没什么特别,他们只会不断的麻烦人,让大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后来,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妈妈再次说了这个人,说他拿了冠军,说他叫张止维。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我念了半天,记住了。”
“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我甚至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对你没有了解,只是隐约知道,在我老家的院子隔壁,有一个哥哥,在若即若离的吸引着我。”
“我从没想过我和你的相遇会是那个样子,也没有想过我会这样爱你。初初见面时不懂事的言语闹了一个又一个笑话,可是我却珍惜若宝。你知道为什么吗,止维哥哥。”
他双眼乌黑,沉沉望着她,灯光浮现在眼底,忽明忽暗。
“为什么。”
程夏禾轻轻笑道:“因为,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你。”
.
从年少起始,她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寻找一个人。
她爱他嘴角坏坏的笑,爱他张扬不羁的模样,爱他痞里痞气的嘲弄,爱他只要站在那,就会吸引所有光芒的不可一世。
他是天之骄子,是上帝的宠儿,至少在所有人看来,他就是这样。
就连程夏禾一开始都是这么认为。
直到最后,她走进了他的世界,这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表象,天真不过如此,人生在世,谁还没有挫折了。
他所有的怯弱与不堪都展现在她的面前,宽阔的脊背是层层叠叠的伤痕,他不敢讲脊背露出,于是,站在身后的程夏禾目睹了一切。
她轻轻拥着,唇在颤。
“止维哥哥,如果可以,我想要给你一生,陪你到老,爱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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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什么时候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灭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缠在一起的不知道。
只知道思绪方回时,天色暗如乌墨,只留几盏明暗交替的星子。落地窗透亮而纯粹,将安静于夜的云城照的仿若无物阻挡,天边的云彩跑的飞快,好似程夏禾初来云城。
只是,那日的天边泛着铁锈似的红,今日,却是一片鸦色朦胧。
月亮不知躲去了哪里,柔软的灰色地毯甩的到处都是散乱的衣物,浴室的流水声哗哗响,雾气将窗户掩盖上泛白的颜色,偶尔能听见刻意压抑的声音。一丝丝,一缕缕,从窗户缝中透了出来,为这宁静的夜晚,点燃一丝不同寻常的爱火。
水珠滚烫的打在身上,氤氲的水汽印的他的眼底漆黑一片,如同镶了碎钻,反射出细密的光。
他的眼里尽是隐忍,用尽全力的隐忍。可是,尽管如此,却不难见到即将破碎的缝隙,缝隙里全是火焰,燃着火星子,从每一处让人疯狂的地方蓬勃而出。
“程夏禾。”他吻着她的耳垂,轻咬着厮磨,含住,舌尖打了个卷,一拽。
她一阵颤抖。
“止维哥哥。”声音轻又小,带着委屈和恼人的卷儿,在话尾绕了许多圈,偷偷溜进他的耳朵。
食指抵上她的下巴,他一路沿着耳朵吻到唇角,强迫她抬起头,鼻尖扫着鼻尖,冰冰凉凉。
水珠恰到好处的滚进唇缝,他伸出舌尖扫过,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止维……”
话音还未出,她猛地被抵上墙,他迅而展开猛烈的攻势,突然的猝不及防。
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她迫不得已轻哼出声,而身前的男人已经死死抵住他,急促的喘气在她耳边浮响,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程夏禾。”
“程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