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同窗他命带锦鲤——风歌且行
时间:2020-02-17 08:46:11

  闻砚桐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我起夜,不可以?”
  “就算是起夜,时间哪会这么赶巧?”那人道,“你分明就是狡辩?”
  闻砚桐翻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觉得跟一个完全不脸熟的人争吵就是浪费口舌。她走到鸡的旁边,蹲下身细看,却发现这只鸡的眼睛是闭着的。
  鸡的半个身子都泡在了血中,血液早已凝结,呈一片暗色。她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只看见了纷乱的脚印和晨霜。
  “他不说话了,就是心虚。”
  “肯定是他,前些日子他就想杀这只鸡,现在看来是死性不改。”
  “这可是院长的鸡啊,他竟然敢下手……”
  这只鸡不仅有名字,而且还有一个在鸡窝中算是豪宅的住房,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只鸡是院长亲自带来的。还有一个,则是无惰鸡每日早上六点半准时打鸣,有时候准确到跟朝歌的晨钟同时响起。
  这才是无惰珍贵的缘由。这只鸡在书院的地位不低,侧面代表了莘莘学子的勤奋自检。偷偷把鸡杀了,要背负的罪名可不止一个两个,所以傅子献才说是一件大事。
  大到足以将杀鸡之人逐出颂海书院,甚至入狱。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指责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想给闻砚桐施加压力,逼着她认罪一般。
  傅子献在一旁听得拳头紧握,想站出来为闻砚桐说公道话,却想起自己答应过不在这说话,不卷入这件事,只好强忍下出头的念头。
  闻砚桐仿佛充耳不闻,低头细细的查看。
  随后又有人赶来,众人又跟着看去,就见几位夫子脚步匆匆而来,其中就有赵夫子。
  后来的这几位夫子都是书院中有些威望的,赵夫子算是其中分量最小的了。赵夫子本名赵钰,金榜状元出身,官居六品在朝中干了大半辈子,后来自请来书院教书。
  他一见闻砚桐站在无惰的尸体旁,就立马几个大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拽起,低声问,“你又在干什么?”
  “夫子,我正研究这鸡怎么死的呢。”闻砚桐说道。
  赵钰将她往后推了两步,“你先往后站站。”
  那几个夫子中,有个叫孙逑的,乃是前任礼部尚书,卸任后被皇帝指来管理书院,在书院有绝对话语权。他往那一站,周遭的学生自动退开。
  他看了地上的鸡一眼,沉声道,“这是谁做的?”
  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告状,“是闻砚桐,他昨夜偷偷杀了鸡。”
  闻砚桐立即反驳,“鸡不是我杀的!大家都是文人,说话要讲究证据的,你凭什么空口诬赖?”
  孙逑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沉淀了朝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光是这样扫一眼,就令人心头一沉,不自觉感受到压迫。
  “你就是闻砚桐?”孙逑问。
  闻砚桐作揖,“正是学生。”
  “你倒是挺出名。”孙逑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调侃,闻砚桐不敢随意接话。
  周遭一群人死死的盯着看热闹,大气不敢出一个。
  正是安静时,牧杨却不知从何时蹿出来,愣着头问道,“哪儿呢哪儿呢?鸡死哪儿去了?”
  他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地上的鸡尸体,咧嘴一乐,“哟,这死法可真不一般啊!”
  四周一片死寂,唯独牧杨乐呵呵的声音极其突兀,偏偏还没人敢说什么。闻砚桐朝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赶快闭嘴别乐了。
  牧杨却没看懂,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你杀的吗?你这手法可以啊!”
  闻砚桐眼睛一瞪,“你说啥呢!”
  “哎呀开个玩笑。”牧杨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杀的。”
  他的目光朝周围转一圈,笑容中忽然浮上冷意,说道,“不会真有傻子怀疑是你杀的吧?”
  闻砚桐松一口气,听出来牧杨这是在为她出头,不由心中一暖。虽然牧杨憨的一批,但有情有义的人设倒是还在。
  “牧杨。”孙逑出声制止。
  牧杨看见他,倒没多害怕,笑着行礼,“方才没看见孙夫子,是学生失礼。”
  孙逑也没有追究,只板着一张脸,问先前状告闻砚桐的那人,“你说是闻砚桐所为,可有依据?”
  那人有些忌惮牧杨,几次朝他看了看,欲言又止。孙逑看出来,便道,“说,一切有我做主。”
  “是、是昨夜守夜的下人说看见闻砚桐后半夜在此地乱蹿,那时候大家都在睡觉,只有他一人……”
  孙逑问道,“昨日守夜的下人是谁?”
  人群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站出来,说道,“昨夜是小人守后半夜的班。”
  “他说的都实属?”孙逑问那守夜下人。
  下人道,“确有此事。”
  众人又低低的议论起来。孙逑便看向闻砚桐,“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闻砚桐道,“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孙逑道,“你问。”
  她便对那下人道,“你昨夜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丑时末刻,将近寅时。”下人回答。
  “黑灯瞎火,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我?”她又问。
  “我看得真切,书院中只有你一人腿脚不便。”下人便道,“身着面白氅衣,提着黄灯笼。”
  闻砚桐点头,“是我不错。”
  话音一落,便有人急着跳出来,“果然是你!”
  闻砚桐瞅他一眼,“着什么急,我还没问完。”
  她继续道,“你为什么会这那个时间看见我?你平日在这一片守夜?”
  “并非,小人那时正好来接替守夜,便在这附近的茅房如厕,刚出来就看见了你。”下人答。
  “最后一个问题。”闻砚桐道,“你说你看见我在这附近乱蹿,当真如此?”
  下人前几个问题答的流畅,但最后一个问题时却像卡住一般。闻砚桐趁着他沉默的时候突然厉声道,“书院夫子皆在,你若敢说谎作伪证,仔细你的小命!”
  下人身子一僵,“并不,我只是看见你提着灯笼从那边走过去,乱蹿什么的都是那些学生擅自加的。”
  闻砚桐满意的点头,对孙逑道,“孙夫子,我问完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孙逑问。
  闻砚桐道,“学生惭愧,昨夜我因为字太丑在李夫子那练字,一直到丑时才回来,是以那人看见我的时候,正是我赶回寝房,并未来到这片地方,也没有碰过这只鸡。”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房中睡觉,一直到今早被人叫醒,来到这里就莫名被泼上了杀鸡的脏水。”闻砚桐道,“学生着实冤枉。”
  “不可能!李夫子怎么会留人那么长时间?”有人质疑。
  “此事我不敢撒谎,若是不信,可询问李夫子。”闻砚桐坦坦荡荡。
  “难怪禧哥今日没来上课。”牧杨了然道,“原来是昨儿回去太晚了。”
  “不错,昨日小侯爷也在,若是你们不信,也可以找小侯爷核实。”闻砚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小得意。
  这盆脏水泼得简直太是时候。
  若是搁在平常任何一个夜晚,闻砚桐自个在寝房中睡觉,根本找不出足以摆脱嫌疑的证据。但是恰恰就在她去练字的这一晚,如此一来,李博远和池京禧都可以成为她的证人。
  且是没人敢质疑的证人。
  把池京禧一搬出来,就不敢有人再争辩她前半夜的事了。于是又有人道,“或许你后半夜行凶。”
  闻砚桐嗤笑一声,看个傻子似的看着那人,“你是想诬陷我想疯了吧?这后半夜有人守夜,我一个瘸子,如何在黑夜大摇大摆过来杀鸡?”
  “那若是你提着灯笼来的呢?”又有人追问。
  闻砚桐这回都不屑回答了。那守夜的下人道,“小人在此处守夜,方圆之处若是有灯光出现,小人必定会发现。”
  “听清楚了吗?”闻砚桐看着那人问道,“还有什么理由?”
  她已将众人的质疑一一解答,若是还有人不相信,则应该去寻李博远或者是池京禧核实,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一个劲的认定杀鸡的人是她了。
  孙逑看了看众人,说道,“无惰乃是书院莘莘学子勤学的象征,如今它被人恶意杀死,实乃一桩令人不耻的罪事,即日起书院下人早晚两次点卯,不得有一人离开,我等定要彻查此事。”
  闻砚桐惊讶,没想到书院竟真的因为一只鸡大费周章,暗自庆幸当初那一刀没能剁下去。
  孙逑下完令之后就离开了,夫子们相继离开。赵钰似乎想对闻砚桐说些什么,但思及那么多人在场,还是先离开。
  学生一哄而散,没了看热闹的兴致。闻砚桐见先前不断质疑她的人要走,便出声喊道,“你站住!”
  那学生本不想搭理,却见牧杨两三步上前将人按住,“想上哪去啊?方才你嘴皮子挺溜啊,让我看看你这一排牙长得如何。”
  说着就要去掰扯人家的嘴巴。
  牧杨跟池京禧玩得时间长了,脾气也有几分相似,搁这一杵,身上的痞气就出来了。那人吓得不敢动弹,连连求饶,“牧少爷饶了我吧,我不过也是受人所托……”
  闻砚桐走上前去,站在那人的对面。只可惜她矮了一头,完全没有气势。
  她道,“我知道,是吴玉田吧?肯定是他指使一个劲的诬赖我。”
  那人瞬间就把吴玉田卖了,“是是是,吴玉田早就记恨你,听说了今早的事之后,就指使我多诬赖你两句,这并非是我本意……”
  “你不必跟我狡辩那么多,我也不想听。”闻砚桐说道,“你回去告诉吴玉田,我已经知道杀鸡的人是谁了,让他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那人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自然说什么话都应着,忙不迭的点头。
  闻砚桐举起一个紧握的拳头,“你看看我手心里有什么东西。”
  那人不明所以,低头凑到她拳头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里看。
  闻砚桐另一只手扬起,抡一个大圆,抡足了力气,一巴掌打在那人的侧脸,骂道,“吃我一个大脖溜子!让你他娘的空口造谣。”
  闻砚桐的巴掌其实没有那么重,但是特别响亮,一下子把那人给打蒙圈了。
  就连傅子献和牧杨也吓了一跳。
  “哼。”闻砚桐心道,惹不起吴玉田一个七品小官,我还能惹不起你?
  挨了一巴掌的人什么话都没说,捂着闻砚桐大脖溜子留下的掌印逃得飞快。
  傅子献走到她身边,叹道,“幸好你昨夜是在李夫子那里,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洗脱嫌疑。”
  这话倒是真的。只能说想陷害她的人时机不凑巧,运气站在了她这一边。
  闻砚桐道,“杀鸡的凶手就藏在书院里,孙夫子封锁了书院,没有人能够逃走,找出凶手是迟早的事。”
  傅子献道,“只可惜了无惰,那么勤勤恳恳的为我们报晓,却落得这个下场。”
  牧杨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往常听见傅子献说这种话的时候,牧杨肯定是要冷嘲热讽一番的,他向来看不起唯唯诺诺一样的傅子献。
  只是这次却破天荒道,“啊,没错,这鸡是挺可怜的,对吧闻砚桐?”
  话尾处还带上了闻砚桐,似乎也想让她一起回应傅子献的话。
  闻砚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牧杨。
  可怜一只鸡?怎么可能?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恐怕要立地生火,架上一口锅,还是一边烧水一边流口水的那种。
  闻砚桐没搭理他,转身赶去了学堂。
  报晓鸡被人所害,孙逑召集了所有夫子开会,学生便趁机跑去鸡窝看热闹,于是早课就这样耽搁过了。
  闻砚桐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一遍一遍回想早上在鸡窝附近看见的场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雪停了好几日,下午的武学课就恢复了正常上课。拆了木板的闻砚桐便没有了休假的理由,只好也跟着去。
  腊月的寒风不是一般的冷,只要站在屋子外,就能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如针扎一般冰冷,冻得闻砚桐满脸通红,头皮发麻。
  许映泉看不得大男子裹得跟个球似的,说既不方便行动,也将体质捂得柔弱了,是以每回上武学课,子堂的学生都要先饶武场跑个几圈,把身子跑热了再上课。
  闻砚桐作为子堂里唯一的一个例外,出门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密不透风,走路都觉得颇累。
  她出现在许映泉的视线里时,成功接收到了许映泉迷惑的眼神。
  “许夫子,今日寒风格外冷啊。”闻砚桐晃着身子走到他身边,用熟络的语气打招呼。
  “半月不见,你这腿如何了?”许映泉问道。
  “可疼可疼了!”闻砚桐道,“我原本以为拆了木板会好些,没想到拆了木板后走路越发疼了,走个十来步都要打摆子呢!”
  许映泉叹一口气,“你身体着实太弱,可见平日很少锻炼。”
  闻砚桐道,“夫子说的是,这回我吃了身体差的亏,日后必定好好锻炼。”
  他道,“一会儿跑操的时候你就在边等着,等跑完再归队,今日练平射,应当不大影响。”
  闻砚桐点头应了声,便乖乖的走到一边站着去。
  她是害怕路上耽搁迟到,所以提早来了。揣着手等了十几分钟,子堂的人也陆续来到武场。
  闻砚桐眼睛四处飘着,忽而看见池京禧等人走来。
  牧杨走近了之后看见闻砚桐就开始笑,笑得前俯后仰,说道,“打远处看还以为是只成了精的肥鹅呢!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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