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痛苦难忍的神色在李牧寒这样清冷孤傲的男人脸上露出，可以想象当时的痛苦也多巨大。
“妈妈，牧寒爸爸会没事的，对吗？”李明枫也看了那些新闻和祈愿，现如今担忧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明晓见此压下心慌，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说，“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明晓忍不住又一次强调，安慰李明枫的同时，也是安抚她。
但他们赶到李牧寒所就医的医院，听了结果却发现李牧寒比外界报道的情况还要糟糕。
“怎么可能会永远站不起来？”明晓来的路上想过李牧寒最坏的结果是真的因为腿伤而惜别最爱的篮球竞技台，只想过他的腿伤会让他以后无法在负荷这样高强度的职业球赛，从没有想过还有最坏的结果就是李牧寒因为膝盖多处受伤他可能永远无法站立。
“这可能性很大，因为牧寒这次不仅仅膝盖骨多处粉碎，膝盖软组织叶有损伤，同时他这么多年的旧伤也复发，脚踝韧带也出现了撕裂，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
李牧寒的教练满脸凝重的跟明晓说起还在做手术的李牧寒伤情，明晓才知道李牧寒这次膝盖伤的最重，是外界都知道的，但是外界还不知道，李牧寒这次还出现了可怕的就九十度断腿。
脚踝扭曲了九十度，距下关节脱位。只是这样的伤相对于膝盖的致命伤已经算小，膝盖的致命伤将会导致他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现在医生正在手术室极力抢救李牧寒的膝盖。
“你们在这里等吧。”
李牧寒的教练看了一眼明晓，认出她是李牧寒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孩，所以没有像赶走其他人那样赶走她和李明枫，而是留着两人在手术室外一起等候结果。
李明枫听到李牧寒可能永远站不起来，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明晓也有些坐立难安，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忍不住默默祈祷李牧寒的手术成功。
而这一等候，就等了足足6小时，手术室的灯绿了起来，还打着麻药没有清醒的李牧寒被推了出来。
“手术算成功，保住了他的腿，但是后续能不能站起来，还需要进行复健才知道。”
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一脸疲惫的跟李牧寒的教练说起李牧寒的情况，听到手术成功，明晓松了口气，但医生后面说起李牧寒的情况，却让明晓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原来教练之前和她说的情况，还是藏了一些更严重的情况，那就是李牧寒的伤情其实最开始还更为严重，一度面临着截肢的危险。
“呼～”
明晓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看着面色惨白陷入昏睡的李牧寒，呼吸有几分加重。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穿上隔离服，一个人随李牧寒进入了重症监护室，这是李牧寒的教练做的决定。
是的，李牧寒现如今都还没有渡过危险期。
在监护室，明晓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她脑子里很多时候都空白一片。
她从没有这样过，但是看着重伤的李牧寒，她控制不住这样。
好在这一晚李牧寒度渡过了危险期，没有出现什么病发症，麻药褪去就醒了过来。
醒来第一眼除了看到各种监护仪器，还看到明晓，李牧寒有些意外。
平静的听了主治医师说的情况，李牧寒也并不意外。早在被推入手术室急救膝盖的时候，他大致已经清楚这次伤势的严重性。
他也知道可能他保不住一条腿，可能会被截肢了，也知道他可能再也不法正常行走。
这些结果，其实从他站在篮球竞技台上，开始打职业篮球，就知道他有一天可能会不幸遇上，因为很多篮球运动员都是这个下场。
他只是没想到回来的那么早，那么急，在他想重新追回明晓的时候发生。
“你先回去休息吧。”李牧寒抬手想为等了一夜的明晓挽滑落在脸边的长发，但他只是手指动了动，最后并没有抬起手。
不仅仅是他身上的某些药剂没有退完，他浑身乏力，还有一些东西让他靠近明晓的手变得沉甸甸。
“回去吧。”李牧寒温柔的看着明晓，唤她回去休息，而这时候接到消息从外地赶来的李牧寒父母夜到了，明晓见此也不好打扰他们家人相聚，叮嘱他好好养伤，带着已经坐着睡在外间椅子上的李明枫离开了医院。
“牧寒爸爸好点了吗？”
李明枫虽然已经知道李牧寒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是忍不住追问明晓他的情况。
明晓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所以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李牧寒情况好了很多。
急了一天，明晓现如今也很疲惫，但是脑子里乱糟糟的却让她完全没有困意。
“妈妈，如果牧寒爸爸不能打篮球了，你还会喜欢他吗？”
明晓带着李明枫回他所住的酒店，正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街景发呆，李明枫突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明晓愣了下，李明枫注意到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说。
“牧寒爸爸说你是因为他像你喜欢的动漫男神，你才会在他不小心用篮球砸中你，把你鼻梁可能砸坏了的时候，赖上你想对你负责的时候，你默认了他这个男朋友。不然你可能永远也不会喜欢他。你对他的接受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他像你的动漫男神，那个打篮球很厉害的动漫人物。若是他不像他，或者不会打篮球，不会灌篮，你可能从不会注意到他，跟不会勉强自己接受他。”
李明枫小大人一样，把李牧寒曾经醉酒跟他无意吐露的话对明晓说了出来。
“牧寒爸爸说他很讨厌你将他当作你动漫男神的影子，他讨厌跟那个虚拟不存在的二次人物相似，但是他又不知道若是他跟那个人物不相似，你会不会永远不会注意到他。”
“妈妈，你真的把牧寒爸爸当动漫男神的影子吗？”
李明枫看着因为他的话怔愣住的明晓，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去问明晓这个李牧寒想知道又怕知道的问题。
他是有些心疼李牧寒这么多年被明晓所弃的痛苦，也因为李牧寒这么多年来虽然嫌弃他，却也因为明晓对他多方照顾的情感，真心的希望明晓不在让李牧寒陷入求而不得的无尽痛苦之中。
“我…….”
明晓在李明枫的问话中，张了张嘴想说她从没有把李牧寒当成动漫男神的影子，但不等她这么说出来，李明枫想到那日李牧寒醉酒又吐露的一句话，忍不住有些难过的对明晓说出来。
“牧寒爸爸非常厌恶被人当作他人的影子，但是那一晚我又听到他痛苦压抑的呢喃，若是他不介意做影子，扮好那人的影子，你是不是就能永远的呆在他身边，不要喜欢别人了。”
李明枫说到这里，想到那晚李明枫求而不得的卑微，忍不住替他难过起来。
“妈妈，牧寒爸爸很喜欢你，你不要因为他未来不能像你动漫男神那样打篮球就不给他任何机会好不好。”
李明枫替可能未来不能在打篮球的李牧寒哀求明晓，他知道不能打篮球已经对李牧寒打击很大，若是因为这个，他在失去吸引明晓注意他的“优点”，李明枫觉得到时候李牧寒就太可怜了。
“他已经很后悔跟你在一起那段时间，没有好好做一个影子，让你喜欢上别人，现在你终于也不喜欢那些男人了，可不可以给牧寒爸爸机会，别嫌弃他。”
李明枫哀求着明晓，明晓却被他的话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知道李牧寒的性格是非常傲气的一个人。
这样傲气的人是不可能甘愿做一个人的影子，就是虚拟的也不行，而明晓也从没有把他当作是动漫男神的影子。
因为他们两人虽然有很多相似，但却都是独立的个体。
李牧寒是李牧寒，她的动漫男神是她的动漫男神。
她的动漫男神活在一个她触碰不到的二次元世界，她喜欢他，从来不是他浮于表面的外在，而是内在的个人精神。
很多喜欢那部动漫的人，可能只看到在球场上帅气拉风的他，但是明晓看到却是他在深夜里独自刻苦的他。
少年追逐篮球梦想的坚持和努力，那才是明晓从男神身上看到的最大闪光点。
所帅气的动漫少年很多，但在球场上一次次突破自己，挑战自己，用追逐篮球梦想的热血精神感动到明晓的就只有他。
李牧寒跟动漫男神相似，的确会让明晓最初的时候忍不住侧目，会打篮球，灌篮很帅也的确会吸引她多看几眼，但他不是她的动漫男神，他是另外一个为梦想奋斗的热血少年。
明晓一直很清楚，所以从不会因为那张跟男神相似的面孔，把他当作动漫男神的影子。
“妈妈，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明晓陷入想象的时候，李明枫突然想起什么，咬牙决定给明晓看看。
而明晓随李明枫来到李牧寒在a市的常驻的酒店套房，看他随意的输了一个李牧寒惯用的密码打开了那扇门，惊讶的发现那密码跟她有关，然而不等她惊讶完，李明枫从套房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盒子。
“牧寒爸爸有次看我失落你有其他孩子，哄我过来拿他这几年去国外打比赛顺手为我准备的礼物，无意间拿错了一个去日本带回来的盒子。”
李牧寒说着把那个李牧寒并不希望别人看到的盒子递给了明晓，明晓正犹豫要不要打开的时候，李明枫做主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堆有关于她喜欢的动漫男神跟那部动漫的周边产品。
“这些应该是爸爸去日本看到就想买了送给你。”李明枫拿起放在上层的那些周边产品，跟明晓说这这份礼物肯定不是不喜欢这部动漫的李牧寒买了自己做收藏，必然是送给明晓，同样还有其他国家的礼物，但是李明枫没有去翻，因为那些不重要，所以也没有被李牧寒随身带了放在这间酒店长期被他租住的套房里。
会被放置的只有这个日本礼物盒，因为里面还藏着李牧寒不为人知的一组照片。
而那组照片被明晓看到，她就完全愣住了。
那是李牧寒不知什么时候去日本神奈川县镰仓市特别拍摄下来的一组照片。
而日本神奈川县镰仓市，正是明晓喜欢的动漫男神在动漫里的家乡，算是动漫作者特别取景创作的城市。
哪里有明晓喜欢的动漫男神骑车经过的湘南海岸，也有男神高中的原型学校和体育馆。
看到这些取景地，明晓几乎是瞬间就能从中找到那部篮球动漫曾经带给她的热血青春记忆。
她少女时期，最狂热喜欢动漫男神的时候，曾经也考虑过去那个小城市“朝圣”，去在这些熟悉的场景中找寻他喜欢的男神青春轨迹。
但是那时候却没有机会，后面随着成长渐渐忘记了，却没有想到有一日李牧寒会为了她去那座城市，为她拍下那些照片不说，最后还站在了一个经典的场景地，模仿着动漫男神在这里做过的动作，叫路人为他拍下这张照片。
那张照片中的李牧寒，眉眼冷清，一副懒洋洋的面孔，略带高冷的眼神，都百分百还原了明晓动漫男神在那里的神色。
明晓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就一颤，等发现那张照片被特制为明信片，后面写有她家的地址并附上的话时，明晓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我变成他，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
第68章
“妈妈，牧寒爸爸不介意做你喜欢动漫男神的影子, 但他现在伤了腿, 可能不能像你动漫男神那样帅气的打篮球, 你会不会连哪份对影子的喜欢也不给他？”
李明枫注意到明晓拿着李牧寒模仿她动漫男神的照片动容的神色, 忍不住再次替李牧寒卑微的问出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李牧寒手术过后，醒来看到明晓，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若是连他跟明晓动漫男神最擅长的灌篮, 他都无法再做出, 明晓是不是就从他身上找不到喜欢他的地方。
他没有李墨一的博学，也没有闻昀的稳重, 更没有柴褚如今的“年轻”。
他曾经让明晓侧目的似乎只有篮球这一项闪光点。
但连这个加分项也因为腿伤无法拥有, 他是不是更难吸引明晓。
而且他还可能永远站不起来, 成为一个残废，这样的他是否还有资格站在优秀到耀眼的明晓身边。
抱着这些犹豫, 他收回了想去触碰明晓的手。
明晓当时没有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犹豫, 但拿着李牧寒想寄给她的明信片离开酒店的时候, 却突然想起了这个细微的小动作。
当时她下意识以为那是李牧寒麻醉后，身体无力才没有抬起手，现如今却有些酸涩的反应过来, 李牧寒那一刻的退缩。
“我中考前为什么会做李牧寒的女朋友？”
明晓把李明枫送回酒店房间交给生活助理后,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在意识里问好久没有出现的系统。
她想弄清楚李牧寒为什么会坚定的认为他只是作为一个影子才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你终于愿意探查这段初恋是如何建立的了。”
系统沉寂了好多天, 在明晓的询问的下, 再次出现不是二哈的形象, 而是那只严肃的黑猫。
黑猫在明晓的意识之中，机械而冷漠的指出明晓一直以来的逃避。
明晓从不愿接受这些幻想对象变成现实，她跟他们产生的恋爱关系的原因。
她最初选择回去，也只是为了挽救现实里的闺蜜，所以她跳过了跟李牧寒这个第一个男友幻想对象的初次交集。
而作为幻想成真系统，它们是不愿意明晓跳过，它们存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带明晓体验曾经的所有幻想，找回跟这些幻想拥有的美好回忆。
但明晓潜意识对某些幻想存在的排斥，最终还是干扰着它们带她回去的时间点，所以明晓跳过了她跟李牧寒认识的时间点，第一次回到过去，李牧寒已经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但如何成为的，明晓不知道，那时候也逃避去知道。
最初回到过去，明晓是难以接受李牧寒这个像她动漫男神的初恋男友。
她觉得非常荒唐，或者虚幻，不真实。
是随着跟李牧寒的多次接触，李牧寒表现出他面对这样隐隐排斥他的“女朋友”表现出来的受伤，明晓才渐渐收起那种完全游离在外的状态，去接受李牧寒的存在。
但就是如此了，李牧寒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一些东西，认为明晓把他当成了动漫男神的影子。
明晓自认为她没有把他当影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所以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