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乾抬起手，正要放在她脑袋上，宋宴汐一个激灵，避开了。
她犹疑的看着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第一次没反应过来，第二次总不会还傻傻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
陆乾不尴不尬的解释道：“只是想鼓励你，没别的意思。”
宋宴汐尬笑，“只是不喜欢被人摸头，没别的意思。”
陆乾：“……”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偶尔他心情好，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她还会傻笑。
“谢谢陆导的鼓励。”宋宴汐毕恭毕敬的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陆乾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过去那个只要他一回头就在身后的小女孩，现在连碰都碰不得了？
……
七点半，节目正式开始。
陆乾作为现场主持，第一个登台。
一身合体剪裁的休闲西装，包裹着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型，上面手工镶嵌的亮片图案，又添了几分时尚潮流感，与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舞台完美契合。
一束追光灯打下来，他独自站在那束光中，惊艳绝伦的五官，遗世独立的疏离感，似立于山巅之上。如同陆乾在圈内的地位，只可仰望的传奇。
在一片光海中，现场整齐划一的喊着他的名字，和他那句粉圈口号。
“乾神下凡——乾坤已定——”
“乾神下凡——乾坤已定——”
“乾神下凡——乾坤已定——”
……
一句接着一句，场内浪潮般声嘶力竭的呐喊，似要掀翻顶棚，冲上云霄。
陆乾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比这人更多的场合，十万人的体育馆，疯狂的沸腾，他也淡然自若。
或许，就像宋宴汐说的，他这样的人，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
但是今晚，他极为认真的弯腰鞠躬，朝着舞台下方，说：“谢谢。”
他直起身，拿着麦克风，说：“今天有个学员，看到现场为她欢呼的粉丝，激动的哭了。作为这个节目的导师，非常感谢你们对这些女孩的支持和喜爱。”
他笑了下，那张气质冷清的脸上乍然现出的笑容，令台下粉丝们更加疯狂。
“想对你们多说几声谢谢。”他再次弯腰鞠躬，“谢谢。”
不止现场的观众沸腾，后台看着屏幕的女孩们也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我快要被乾神迷死了！”
“乾神今天出其不意的感人啊！”
“呜呜呜我爱乾神……”
宋宴汐看向屏幕里的男人，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舞台上的他，不由得令她再次感叹，有的人生来就有巨星气场。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开场白过后，几位导师登场，入座。
很快，第一组表演开始。
这一次是两两对决，两个节目在左右两个舞台分别表演完毕后，由现场观众投票。
最多可以投五个人，也可以一个人都不投。
对现场观众来说，这是一次舞台盛宴。
而对表演的女孩们来说，这是一次残酷对决。
她们迄今为止都处于封闭状态，不知道场外票数，也不知道自己的关注度。
这一次表演的票数会跟场外票数结合起来，淘汰走一半的人。
后台大厅，齐璇俯下身，双手紧握在一起，闭着眼，脑袋压在拳头上。
宋宴汐感觉到她紧张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松点。”
罗茜茜在一旁走来走去，时而还比划一下动作。
许静研作为C位，更是紧张的不行，她是第一个镜头和第一个动作，站在中间的时候最多，决定着队伍的形象定位。她如果表现不好，就会直接拉低全队的水平。
宋宴汐感觉到整个队伍都弥漫着一种高气压。
大家都是初上舞台，她也理解，可是这种氛围只怕会影响发挥。
舞台表演过半，宋宴汐队被安排在第五组，即将登场。
节目组有意把这一队安排在中间时段出场，提振稍微疲乏的现场气氛。
女孩子们离开后台休息厅，往候场区去。
等待上场时，宋宴汐把大家聚拢到一起，“跟你们说句悄悄话。”
她故作神秘的往上方摄像头看了一眼，“别让它听到了。”
几个女孩互相勾住彼此的肩膀，低下头。
宋宴汐低声说：“有导师跟我透露过，咱们队的人，场外投票都在前三十。”
齐璇惊叫：“啊——真的吗？我也有那么高吗？！”
罗茜茜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汐姐，你消息可靠吗？”
陈燕婷喜出望外：“我C班也有那么高吗……我的天！”
许静研一直待在A班，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听到这么笃定的消息，还是很振奋。
宋宴汐站起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道：“所以，咱们只要在舞台上正常发挥，把练习的水准拿出来，就一定能走下去。”
“嗯！”几个人齐齐点下头。
高压褪去，士气高涨。
伴着上场音乐，五个女孩走上了舞台。
自我介绍过后，舞台黑下来。
几个女孩子站好队形。
第一束灯光打在许静研身上，她作为C位，是第一个表演的人。
流畅的舞蹈动作和清甜的歌声，瞬间点燃场上的掌声。
舞台灯光全亮。
五个女孩通过上百次的练习，将这首歌这支舞，演绎的轻甜流畅。
到了改编的Rap部分，陈燕婷站在前方挥洒自如，为这甜份里加入飒爽的炫酷。
后台的女生们议论不止：
“哇，陈燕婷RAP这么厉害！”
“以前都没发现，她这么强。”
“宋宴汐队里的都很厉害啊……”
“宋宴汐也太会挑人了吧？”
“幸好我们不用跟她们队PK……”
“她们队在舞台上感觉特别轻松，就那种感觉，就把愉快的氛围带出来了。”
“宋宴汐的台风，真的感染力超强。”
舞台上，灯光变幻闪耀。
五个女孩舞步时而整齐时而错落有致，每个人脸上都是恋爱的甜蜜。
导师席上的陆乾，目光一直落在宋宴汐身上。
看她笑的这么甜，突然想起了她练舞时的初恋梗。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能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又多喝了几口。
表演结束后，舞台下方是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尖叫。
宋宴汐是A队，左侧舞台暗下来，右侧舞台亮起，B队开始表演。
两队表演都完成后，两侧舞台并在一起，进入投票时间。
在投票前，每个队都有一个拉票发言。
宋宴汐队发言时，话筒到了她手上，她上前一步，笑道：“我是宋宴汐，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我可爱的队友们，大家都很努力。静研给我们抠舞，齐璇帮我们找音准，罗茜茜编排队形，Rap是燕婷自己写的。她们都特别棒，请大家把票投给她们。”
周晋宇忍不住凑到陆乾身旁，低声道：“宋宴汐很有团队意识。”
陆乾点了点头。
周晋宇意犹未尽，又道：“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孩。”
两人是闭麦时的低声聊天，现场噪音很大，其他人听不到。
陆乾转头看向他，“你可以多关注其他学员。”
周晋宇不太懂这句的意思，回道：“我也有关注啊。所有女孩我都关注。”
不是，他为什么觉得陆导有点不高兴呢？
第13章
投票时间开始，十个女孩站在舞台上，等待结果揭晓。
在他们身后有两块大屏幕，分别写着她们的名字。
三分钟后，结果揭晓。
名字后方，一个接一个的数据浮现。
女孩子悬着一颗心，看着跳动的画面。
总票数统计完毕，周晋宇拿起麦克风，说；“恭喜宋宴汐队获胜！恭喜，许静研获得本场最高票数！”
许静研捂住嘴，一脸难以自信，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宴汐抱住她，她当即将宋宴汐抱着紧紧的，太兴奋了，心脏都快跳出来。
宋宴汐松开她后，几个女孩分别给她送上庆祝的拥抱。
大家都很高兴。虽然自己不是高票，但她们团队获胜了，C位最高票也说明了她们演出的成功。
几个女孩带着兴奋退场。
其他组的表演继续。
直到整晚演出结束，最终统计出的最高票是王晓璐。
深夜，女孩子坐大巴车回宿舍。
车内已经没有了高兴或低落，只有满满的疲惫。
又一次比赛结束了，放空后只有筋疲力尽。
时间是半夜一点，有的人已经累到睡着。
宋宴汐睡不着，回到宿舍后还是睡不着。
她太想女儿了。离家半个月了，她有整整半个月没见到她的女儿。
从生下她到现在，就没分开过这么久。她觉得她快撑到极限了。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每天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闹，有没有想妈妈，晚上会不会害怕……
宋宴汐辗转反侧，心里发涨发慌。
睡在她隔壁的许静研，因为这动静醒来，坐起身，轻身问她：“汐姐，你不舒服吗？”
宋宴汐没应声。
许静研又问：“睡不着？”
“嗯……想家。”宋宴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许静研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大家待在这里，处于高压中，都会想家。
宋宴汐不想影响她人，便道：“没事儿，你睡吧，我听听歌，就能睡着了。”
“好。”许静研应声，又安慰了一句，“咱们来这儿，家里人最希望的就是看到我们在舞台上发光。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宋宴汐：“嗯。”
宋宴汐是真的觉得她熬不下去，次日一早，她就联系到沈亮。
两人单独待在会议室内。
宋宴汐问：“我能请个假吗？”
沈亮一脸讶异：“怎么了？”
“我想家了……我想回去一趟。”宋宴汐恳切的看着沈亮，“师兄，你帮帮我好吗？跟节目组说一声，给我放个假。”
“可是节目规定是不能外出。”沈亮一脸为难，“尤其你这么引人注目，别人通融也就通融了，你的一举一动想必其他女孩都看在眼里。”
“你帮我一下……”
沈亮真的是左右为难，他确实没这么大的权利，而且如果有什么后续不良影响，造成麻烦，他也没法担责。
苦恼之际，他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你去找导师试试？如果陆乾愿意帮你开口，上面肯定会通融。”
陆乾……宋宴汐纠结了下，问：“周晋宇行吗？我跟他比较熟一点。”
“也行，你都可以试试。”沈亮又提了一句，“但是陆乾面子最大。”
“好，谢谢师兄。”
“没有，我都没帮到忙。”
宋宴汐离去前，沈亮又鼓励道：“好好加油，你现在很有人气。”
“谢谢师兄。”
今天要进行淘汰宣布，所以导师们都会过来。
宋宴汐换好衣服化完妆，没等在候场区，想办法去堵导师了。
下到一楼，她守在转弯的过道旁，看着大门外。
没多久，几个导师过来了，傅弈阳和黎心语、苏筱走在前排，陆乾跟周晋宇走在后排。
宋宴汐守在柱子后，手里捏着一团纸巾。
当陆乾和周晋宇走过后，她将手里的纸巾团扔向周晋宇后背。
周晋宇有所感觉，转过头，宋宴汐朝他招手。
他疑惑的看着她，宋宴汐做口型：“帮个忙。”
几位导师走到电梯前，周晋宇顿住步说：“你们先上去吧，我想起还有点事，等会儿找你们。”
四个人进了电梯。
电梯刚启动，陆乾突然按下了二楼。
“我也有事，你们先走。”
他从二楼出来，下楼梯到了一楼。
还没步入大厅，看到了被宋宴汐带进楼道的周晋宇。
他顿住步，站在拐角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那两人。
“周导，我想请你帮个忙。”宋宴汐声音低低的，带着恳求。
周晋宇忙道：“怎么了？有事你就说。”
“我想请个假，回家一趟。”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宴汐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女孩都待在这里好好地，如果她就因为想家非得回去，只怕会被人说矫情。
周晋宇见她一脸为难，便道：“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宋宴汐眼巴巴看着他：“我就请一天假，不需要太久。”
“行行行，我去跟节目组沟通。”周晋宇实在抵抗不了这个女孩的攻势。
她在舞台上的表现一直是落落大方美丽自信，台下也是默默努力从不叫苦叫累，他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无助的模样，怜香惜玉的心情简直爆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