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给宋宴汐开出条件之后，宋宴汐已经几天没有回应了。
苏筱怕她这时候把这事儿给忘了，主动给她打电话去问。
苏筱笑道：“怎么几天都没消息了，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静研还在等结果呢。”
“抱歉，公司开会没有通过，这个片酬远超我们的预算……”
“不会吧，就你现在的咖位，你的剧有的是老板投资。”
“可是玩太大，也怕砸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总得控制风险。”
“那就是说，你放弃许静研了？”苏筱拖长语调，一副惋惜的语气，“她还期待的很，每天都在反复看原著，揣摩角色。”
“我当然不想放弃她。”宋宴汐叹息，“可你也知道，现在大环境没那么好。你们公司能不能考虑一下片酬方面，适当降一降。”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一千万。”
“……”苏筱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火气。
“这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诚意。”
苏筱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她不过是笃定了宋宴汐和许静研姐妹情深才敢狮子大开口。这个市场翻脸比翻书还快，以许静研现在的热度，想弄进准爆款剧组都很难，更别提要求片酬了，多少人带资进组就为拿个角色。
凭良心说，以宋宴汐现在的热度和人脉，她给出一千万，还帮她带两个新人，已经是别处难寻的大好事了。
苏筱压了压心头的怒气，稳定情绪道：“你这压价也太狠了，做商人就是不一样。这样吧，我现在也不能马上答应你，我这边还需要讨论。”
宋宴汐淡定应声：“行，等你消息。”
她笃信苏筱不会放过这次空手套白狼的机会。
果不其然，没两天苏筱那边就回话了，双方开始走合同流程。
签合同时，许静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这几天，每时每刻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她不想拖累宋宴汐，可又怕自己彻底沉陷下去。
如今除了宋宴汐，她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指望谁。
工作结束后，许静研想请宋宴汐吃饭，宋宴汐把她带回自己的个人住所。
宋宴汐笑道：“外面狗仔太多，咱们就在家聚吧。”
“好啊！”许静研欣然点头，“那我是时候展现一下真正的厨艺了。”
“哇，期待！”
宋宴汐网上下单，买了不少食材，刚回家没多久，物业把东西送上门。
许静研看到这么丰富的食材，提议道：“就我们俩，吃不了多少，要不把陆导也叫来吧？”
宋宴汐想了想，这两天两人都忙，也没跟他碰面……
还有，她需要跟陆乾商量一下，两个项目的档期，得错开，她不喜欢扎戏。
嗯……既然有正事要谈，可以邀请他。
宋宴汐给陆乾拨去电话，陆乾很快接起来。
“晚上有安排吗？”
“不巧，正在开车，跟张导约好了碰面。”
“哦……”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许静研来我家下厨，她说想请你一起吃，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聊。”
“这样，我尽量争取长话短说，赶你们这顿饭。”他可不想错过机会，几天没见了，今天本来想找她，可是提前跟张导约了，又不能临时鸽了，总得应付一下。
“你随意……”
“不，我不随意，你们等我。”
陆乾挂电话后，加快速度，前往约会地点。
当他如约而至，包间里除了张华，还有谢鸢。
而谢鸢正在抽噎，张华在替她递纸巾，低声劝慰。
第65章
当陆乾走入后，那两人同时抬起眼看他，谢鸢的眼泪掉的更急了。
陆乾没想到谢鸢也在，眉头微蹙，一时无言。
张华拍了拍谢鸢的肩膀，起身，将陆乾带到门外。
“不好意思，没提前跟你说，我就是让你和谢鸢碰个面。”张华拿出烟盒，向陆乾示意。
陆乾淡道：“不抽了。”
张华自己取出一根，偏头点燃，长吐一口气，道：“这事儿怎么说也是有点对不住她，先前碰过面也沟通过，消息也放出去了，临时换个人，她脸上不好看。”
陆乾道：“我无所谓，不如把我换掉。”
张华瞪他一眼，“你找揍是吧？我扛下这么多，得你一句无所谓？”
“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跟谢鸢认识多年，屡次合作，交情也不错，这一次是你打死不跟人合作，你总得安慰一下，让人想开点吧？”
陆乾沉默几秒，道：“我尽量。”
陆乾步入包间内，张华跟进来，对谢鸢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俩慢慢聊，有什么话聊开了就好了。”
陆乾看他，“……？？”
张华笑了笑，脸上写着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来收拾吧。
张华离开后，包间里只剩下谢鸢和陆乾两人。
谢鸢抬起眼看他，泪眼婆娑，出声道：“张导说是你不愿意跟我搭档，才无奈换人。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由于已经合作多次，陆乾一直把谢鸢当个朋友，如实道：“抱歉，我不想跟你合作，跟你并没有关系。”
谢鸢怔怔看他，“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很多人在炒我们的绯闻。”陆乾言简意赅。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随便他们怎么说，清者自清，有必要在意甚至为此伤害我吗？”谢鸢含着泪水，不解的看着他道，“我们毕竟搭档过多次，有那样的声音也是粉丝对作品的情结……”
“以前是我疏忽了这个问题，现在不行。”陆乾道，“我要在意宋宴汐的感受。”
“她难道只有这么一点气量？以后你跟任何女人合作，她都要对此横加阻挠吗？”谢鸢语气悲愤，似是替他不值，问道，“这样心胸狭窄善妒的女人，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陆乾表情冷肃下来，身体靠着椅背，冷冷的看着她，手指叩了下桌面，沉声道：“谢鸢，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以后你还怎么跟人拍戏？”谢鸢说着，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我做了那么多准备，就为了这一次……现在都看到我被截胡，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陆乾不想说太多，淡道：“我会还你一次。”
谢鸢哭着道：“我的脸面怎么办？我的身价怎么办？”
陆乾被她哭的心烦，本想好好劝慰，可她攻击宋宴汐，又让他耐心全失，他冷冷看着她不发话。
谢鸢不敢太过紧逼，再度示弱道：“我们认识十多年，你现在为了追一个女人，就这么对我吗？……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宋宴汐逼你这么做？是网上的炒作让她难受了吗？我亲自去跟她解释，亲自去跟她道歉好不好？”
陆乾抬手，揉了揉眉心，“谢鸢，你不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吗？为什么听不懂话，还这么多可笑的问题？”
“可笑？”谢鸢心底痛的抽搐，眼泪扑簌簌落下。
她已经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了，他说她可笑？
“如果你不甘心，就让张导踢了我，给你换一个搭档。”陆乾看着她，目光冰冷，说话毫不留情，“做不到，就认了，别废话。这个圈子的规则，还需要我教你吗？”
“不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狠……”谢鸢嘴唇发颤，心碎又无助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没法跟你抗衡……你为什么要这么打压我……”
“没有为什么，你的感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陆乾淡道，“绯闻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我必须处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措施。”
谢鸢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了，可没想到破碎的心，还要被他无情的踩踏。
哭泣，示弱，解释，委屈……什么办法都没用，这个男人麻木不仁到可怕。
“如果你把账记在宋宴汐头上，对她放冷箭，那我就不是停止合作这么简单了。”陆乾的眼神带着严重的警告。
谢鸢收住泪，她不想让眼泪使自己变得更廉价更可怜。她定定的看着她，哑声问：“陆乾，我只想问一句，这十年，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感情？”陆乾反问这两个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单身吗？”
不等陆乾回答，她又道：“因为我在等你。我以为，你只是想要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时间，不想过早牵扯感情。我以为……你多少，对我是有那么一丝丝感情的……”
网上很多人说他们俩的十年之约，说他们是在默默等着彼此……
都是她放出去引导的舆论……
而她，已经对此信以为真。
“我自认为从没有给你任何误解。”陆乾坦然道，“如果我喜欢你，早就追你了，不可能十年无动于衷。”
谢鸢垂下眼，凄然一笑。
她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试图唤起他的恻隐之心吗？
这个男人，如同没有心……
陆乾起身，道：“你记住，有事冲我来，不要对宋宴汐打主意。”
说罢，没再看谢鸢，转身离去。
谢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泪水再一次滚落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装委屈扮可怜，她是真的痛，痛到骨子里。
…………
宋宴汐配合许静研把晚餐准备好。
许静研问：“陆导他来吗？”
“他还有点事，可能要晚一点。”
话刚落音，门铃声响了。
宋宴汐去开门，陆乾站在门口，看着她，“没等太久吧？”
“你倒是挺快的，跟导演碰面，这么快就聊完了？”
“知道你在等我，让他长话短说，短不了就改天再说。”陆乾脱鞋步入室内。他不想提跟谢鸢碰过面的事，以免横生波折。
许静研起身跟他打招呼，“陆导好。”
陆乾颔首示意。
宋宴汐为了招待许静研，把她家里的藏酒拿出来，给每人倒了一小杯。
碰杯时，陆乾对许静研道：“托你的福，我有一周没跟她一起吃饭了。”
许静研瞬间被缓解了做电灯泡的尴尬，笑道：“那你趁着这次，赶紧预约下一次。”
陆乾看向宋宴汐，“约明天，行吗？”
宋宴汐浅啜一口，放下杯子，“有安排，不行。”
陆乾耸肩，无奈的笑。
“张导那边大概什么时候开工？我自己的项目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跟静研也签了合约，她最好尽快工作，不能拖久了。”
许静研赶忙道：“没关系的，汐姐，你看你这边的安排，我都无所谓。”
她知道宋宴汐是为她考虑，但她不想给她带来更多的负担。
陆乾道：“张导做事很细，目前剧本还在改稿，等一切就绪，没准就是几个月。你这边有什么安排，就先忙你自己的。”
宋宴汐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
宋宴汐跟许静研碰杯，许静研道：“汐姐，谢谢你。我知道说谢谢挺空洞的，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特别谢谢……这一千万就当是我欠你的，等我以后挣钱了，一定还给你。”
“这是什么话，工作拿酬劳是理所当然。再说这些钱，到你手上也没多少。”宋宴汐轻叹一口气。许静研身上有跟苏筱的合同还有跟选秀平台公司的合同，几次分账后，剩给她的真的不多。
“没关系，我会慢慢挣。我相信自己。”许静研眼神坚定，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宋宴汐看她这样子很开心，笑着柔声道：“我也相信你啊。但是我没有借你钱，只是支付酬劳，你就不用说还钱的话了。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把戏拍好，我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嗯嗯……”许静研忙点头。
陆乾：“……”
虽然知道她们两只是姐妹情，但是看到宋宴汐对其他人这么温柔这么照顾，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他没有这个待遇。
他适时的端起酒杯，对她们俩道：“你们加油，预祝新剧大爆。”
虽然处于生物链的最底层，他也要努力为自己刷存在感。
“谢谢陆导！”许静研冲她笑，“之前在训练营都没发现，陆导这么和蔼可亲。”
转而又对宋宴汐说：“汐姐，你可真厉害。”
她是由衷钦佩，不仅把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还能改变强势高冷的陆导。
“……”宋宴汐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切都与我无关的表情。
吃过饭后，许静研告辞，宋宴汐送走她，回到客厅，见陆乾坐在沙发看手机。
宋宴汐道：“你也该走了吧。”
陆乾不慌不忙道：“我刚才跟Elsa说了，爸爸在妈妈这里，她还说等会儿要跟我们视频。你现在让我走了，岂不是让她知道，妈妈深夜把爸爸扫地出门？”
宋宴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