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眨眨眼,立刻明白祁晏就是用这个说服的皇舅舅,还挺有一套的嘛。
见沈鸾笑得甜蜜,眼角眉梢都是小女儿沉浸在爱意的喜悦,皇帝无声一叹,他放下笔,语重心长的道,“丹阳,你真的就认定他,不改了?”
察觉到皇帝话语中的认真,沈鸾收敛了神色,她想了想,问道,“皇舅舅真的不想我嫁给太子吗?”
皇帝慈爱的看着沈鸾,喟叹道,“他现在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朕不是不想你嫁给他,朕是不相信坐上这个位置的他还能保持住本心。”
“或许!”
“嗯?”
沈鸾道,“或许他有一天会背叛我和他的感情,但他也可能不会。我不能因为一个不一定会发生的猜测就否定他。”
“我愿意赌一赌。”
“如果我赢了,自然是很好。如果我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经历风雨方能见彩虹。”沈鸾语气一顿,摇了摇手中的圣旨,笑得灿烂,“何况我还有这个呢。”
皇帝定定的看着沈鸾,无奈一笑,不再劝说。从他猜到沈鸾喜欢上祁晏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心里还抱着一点点的希翼。
当初沈鸾喜欢上陆嘉珏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最后不一样突然就不喜欢了吗。
说不定沈鸾某天也会突然就不喜欢祁晏了。
最近京城不是流行一句话――丹阳郡主都能喜欢上太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44章
“殿下, 谢将军昨天进京了。”
谢将军昨天就进京了他们却今日才收到消息,盖因为他们住的府邸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
大祁甚至连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找一个。
阁楼之上, 段希静静的看着大燕朝的方向,“赵明,我觉得我回不了大燕了。”
“殿下!”被称作赵明的男人单膝跪地, “属下愿送殿下离京。”
“离开这儿了又如何,”段希很是平静道,“又不能回大燕去。”
现在的大燕经不起再一次的大战,他若逃回大燕, 带去的只有麻烦。
既然不能回大燕, 那又何必冒死逃离这里。
不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段希原本还寄希望于沈远,希望对方替他除掉沈闵, 结果对方什么都没做成不说, 还被女儿连累, 彻底暴露了自己,更连累了他。
不说沈行在大祁百姓、在大祁军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凭他有沈鸾这样一个受宠的女儿,大祁就不会轻易的揭过这件事。
“殿下,”一个下属匆匆上楼来, “大祁太子来了。”
段希匆匆来到亭子外, 长身一揖,“段希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都是太子,不必行此大礼, ”这是段希住的府邸,祁晏反倒像个主人家一般,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坐吧。”
段希犹豫了一瞬后坐下,“太子殿下可是为了沈将军的事来的?”
祁晏把一杯茶推到段希面前,“不是。”
段希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居然不是,那祁晏是为何来。
“谢石已经招供,是他和沈远接触,也是他在兵器上下的毒。”他抬眸看了段希一眼,“他说大燕皇室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刚坐下的段希起身,无声一揖,他辩不辩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祁想怎么样。
如果真要再次打仗,大燕虽然承受不起,但对大祁来说,也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
思及此,段希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正在这时,祁晏道,“孤突然想起一件事。”
段希心头一跳,“什么事?”
祁晏端起水杯轻轻嗅着茶香,慢悠悠的喝了一杯后才风淡云轻的道,“之前有人在本宫的膳食里下毒。”
段希脑袋里咯噔一声响,旋即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祁晏不会知道那个人是他安排的。就算祁晏怀疑他,祁晏也没有证据。
“段太子,”祁晏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你说是谁想要孤的命?”
段希沉默片刻,忽然一笑,“殿下突然对在下说这件事,莫不是怀疑这件事是在下做的?”
祁晏面上露出笑意,话锋一转,问道,“孤觉得大祁很好,段太子以为呢?”
段希不知祁晏究竟说什么,“大祁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自然是好的。”
“既然如此,”祁晏顿了顿,起身往外走,“段太子就在大祁多留几年吧。”
段希面色微微一变,起身道,“殿下什么意思?”
祁晏转身,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听贵国的谢将军说,大燕皇上已经从宗室里过继了一个婴儿到名下,恭喜段太子当哥哥了。”
一个婴儿长大需要十几年的时间,但长大不意味着有能力和大祁抗衡。
至于他,段希闭上眼睛,嘴角泛起苦笑,祁晏不需要对他做什么,只要不让他回大燕就够了。
***
“殿下,前面好像是郡主。”
闭目养神的太子睁眼,撩开帘子望去,沈鸾和几个贵女一起进了一间酒楼。
“殿下可要去找郡主?”
“另外要一个包厢。”
一进到包间,王一玲不点菜,直接让小儿给她拿就几坛酒上来,“要烈的。”
温雅道,“我们几个姑娘,应该用不着叫太烈的酒吧,拿一坛果酒,意思意思就行了。”
“果酒有什么意思,”魏晴是西北儿女,又是军营里长大的,豪爽得很,“人生苦短,就得喝最烈的酒。”
王一玲深以为然,“魏晴说得对,不过可以拿一坛果酒来给温雅喝,她没什么酒量。”
蓝朵朵可不想喝烈酒,忙不迭的道,“我也要喝果酒。”
王一玲理都不理蓝朵朵,跟没听见一般。
“哎,”蓝朵朵叹了口气对沈鸾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危险呢,早知道会遇上王一玲,我就不去找你出来了。”
沈鸾倒还很镇定,“没关系,早死早超生。”
蓝朵朵咽了咽喉咙,干干一笑,这也没这么严重吧。
“王一玲,其实你也用不着太生气,”蓝朵朵准备劝一劝王一玲,“你看,阿鸾她不也没告诉我吗?”
王一玲坐在沈鸾正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鸾,“那一会儿我帮你把气一起出了。”
蓝朵朵:……“那到也不用。”
很快,酒送上来了,王一玲嫌弃酒杯小,直接用了瓷碗。
一派十几碗的酒,看着就让人腿软。
“这酒还挺香的哈,不过,”蓝朵朵语气一顿,“你真把她喝出点什么事,以太子殿下对她的在乎,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找你算账啊。”
提着酒坛准备继续倒的王一玲手一顿,太子为了沈鸾,都甘愿当一个面首,如果沈鸾真出了事,太子不来找她就怪了。
但如果就这么放过沈鸾,王一玲又觉得不甘心。
温雅见状,把王一玲手里的酒坛子接了过去,“已经倒了这么多了,喝完再倒吧。”
王一玲哼了一声,“你也别说我逼你,我先喝为敬。”
说着她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就喝下了肚。
似乎是酒壮人胆,王一玲质问道,“沈鸾,你不是一直很不喜欢太子吗,你现在不觉得脸疼吗?”
沈鸾很诚实的道,“疼!”
王一玲:……
“嗝”她打了个酒嗝。
“但是没办法呀,”沈鸾一脸无辜的道,“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王一玲听着就来气,“怎么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喜欢,还能有人按着你让你喜欢不要成。”
沈鸾叹道,“哎,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懂。”
她觉得她被沈鸾鄙视了。
门忽然被敲响,王一玲心头火冒三丈,加上喝了酒,想也不想就的吼道,“敲什么敲,不知道你姑奶奶在里面呀。”
“阿鸾,”一道极为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你在里面吗?”
……
王一玲如遇雷劈,她眨巴眨巴眼,不敢相信她的运气这么差,呆呆的问对面的沈鸾,“你听见了什么?”
沈鸾无比同情的看着王一玲,“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求我。”
魏晴对祁晏的声音还不熟悉,她见众人脸色都变了,奇道,“这谁呀?”
“你马上就知道了,”沈鸾笑了笑,起身去开门,“你怎么在这儿?”
祁晏温柔一笑,“孤看见你和你朋友一起进来,原本是想等你出来,结果听说你们叫了很多烈酒,就过来看看。”
“进来吧,”沈鸾转身准备回她的位置,发现其余几人都站了起来,蓝朵朵等人的神色还好,唯有王一玲,虽是笑着,但比哭还难看。
王一玲是真的想哭,她居然对太子说她是姑奶奶,她现在都想叫沈鸾姑奶奶了。
在王一玲紧张无比的心情中,沈鸾很没有姐妹情谊的抛弃小姐妹,准备跟祁晏离开。
“王一玲,”沈鸾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笑得眉眼弯弯,明媚动人,“以后你应该会不会买这么多酒了吧?”
什么不会买酒,这人分明是在威胁不能再拿她和太子的事说她。
王一玲沉默着,忽然对上太子的眼神。
王一玲:……
“不会了。”
有男人撑腰了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马上就完结了,还有一小章吧。
悄悄说一声,隔壁开了个新文
第45章
两个月后, 沈远的案件告一段落。
沈远谋害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又为一己私欲, 栽赃陷害,致使师家家破人亡,皇帝亲判斩立决。
二房其余人, 黄氏知情不报,判处流放之刑,沈芙谋害当朝郡主,终身流放西北。其余人, 包括沈远的两个儿子与沈茵, 因对沈远的行为并不知情所以免于刑法,但五代之内,不可入朝为官。
沈远犯下这样的大罪, 其后代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沈家, 族中长辈门做主, 将二房一脉逐出沈家。
二房名下的财产都充了公,沈闵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分给了他们一份家产,不多,但足够衣食无忧。
沈蔓自是不可能和沈茵等人离开的, 但她也没有留在国公府里, 即使沈鸾有挽留她。
“我母亲在通州有个小庄子,是用我外祖父留下的银钱买的,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沈蔓笑着对沈鸾道, “郡主以后若是路过通州,一定要来坐坐。”
“好呀。”
沈鸾目送沈蔓离开,“好无聊呀。”
苏叶道,“郡主可以找蓝小姐一起出来玩。”
沈鸾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灿烂的笑了笑。
“哎,你们听说了吗,沈远害了沈大将军不说,还想着要沈家军的兵符呢。”
陆嘉珏眸光微动,看着前方的几个官员,原本准备超过他们的他放缓了脚步,凝神细听这几名官员的谈话。
“他要兵符做什么,他又不是武将。”
“他不是武将但他大儿子是武将啊。我之前就奇怪,沈远自己是从文的,而且沈远的大儿子文采不错,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排名也很好,突然之间了就不来了,说是去学武了,原来沈远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是可惜了沈大将军。”
“谁说不是呢,幸好沈国公走的是文官路子,不然怕是也要赴沈大将军的后尘。”
“话说沈家军的兵符究竟在谁的手里呀,现在沈国公从文,丹阳郡主肯定是要嫁给太子了,这兵符难道要作为嫁妆让丹阳郡主献给皇家。”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兵符啊其实早就被沈大将军交给皇上了。”
陆嘉珏脚步一顿。
“交给皇上了,”有人惊疑道,“沈大将军怎么把兵符交给皇上了呢。”
“皇上才是天下之主,为什么不交给皇上。”这人感叹道,“这才是沈将军的高明之处,后代没有从武的,与其把兵符留着不如主动交给皇上,还能让皇上感念他的忠心耿耿。”
“你这样好像有点道理,”这人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以前我还以为沈将军之死是皇上下的手呢。”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古往今来,卸磨杀驴这种事皇家人干得多了。
其余几名官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用更低的声音道,“其实我也这样想过。”
“我还以为皇上如此宠爱丹阳郡主是因为愧对丹阳郡主呢,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咦?”一人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那是不是陆副统领?”
“好像是吧。”
“这陆副统领也是可怜,丹阳郡主忽然就不喜欢他了,现在还要嫁给太子,啧啧,陆副统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太子对丹阳郡主的情谊有目共睹,能待见一个被丹阳郡主喜欢了两年的男人。
陆嘉珏不知道他成了那几个官员的话题,他失神的走着,直到他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子的笑声。
“殿下,再来一次。”
“不了。”
“为什么,这么好玩。”
“没有奖励,没有动力。”
“奖励?你是太子,又不缺东西,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