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请假吧，先休息几天，领导一定会批准的。”
姜总监迟疑了一瞬后说，“我怀孕的事情，现在还不想让公司知道，等忙完这个项目再说吧。”
纤纤卡了一下，她静了静问：“那岳……岳经理也默认你这样加班吗？”
长久的沉默后，姜总监忽然一笑：“他……很支持我的决定。”
纤纤也回了一个浅笑，只不过两个人的笑都透着一股酸楚与无奈。
傍晚时分，正是CBD商务区的下班高峰。
纤纤与陆依玥走出公司大楼，站在华灯初上的街路边，陆依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
“太好了，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怎么样？我的佳人，今天有约吗？”
“没有。”
“走着，跟姐姐吃饭去。”
纤纤笑着说：“好啊，上次说陪你去什么渔家黑芝豆腐没去上，这次我请。”
陆依玥一把搀过纤纤的胳膊说：“跟着我，哪用得着你请。”
两个人往停车场走，纤纤忽然说：“等一下，我去买两杯咖啡。”
陆依玥不松手：“唉，今天就别喝了，咖啡店就在公司楼下你还怕没日子喝吗？”
“我很快的，今天一直在忙，我都想一天了，你先去取车，我马上就来。”
至从上次后，纤纤一直没见过祁景修，最近她又经常加班、赶稿，等闲下来时大多已是深夜。
纤纤买了两杯外卖咖啡，问收银员：“请问，祁经理在吗？”
收银员：“最近经理都没有来，您如果有事情我可以帮您转告。”
“哦，我没什么事，谢谢。”
纤纤走出店时，陆依玥的车已经等在了路边。
车上后，纤纤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有些小失落。
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祁景修的名字，出了一会神后，她又退出了界面。
纤纤又看了看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编辑发送了一条微博。
【我来过……】
陆依玥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她：“妞，发什么呢？”
妞回神，笑着说：“发呆啊！”
国广购物中心的顶层法式餐厅里，纤纤和陆依玥对面而坐。
她环视了一圈极大的餐厅空间，和5米多的挑高大堂问：“这里人均两千了吧？你不觉得咱们俩人来这里吃有些奢饰？”
陆依玥吃了一口煎鹅肝，连眼皮都没抬：“奢饰什么啊，看见楼上了吗？”
纤纤望着大堂上面那些宽大的玻璃窗，点点头：“嗯嗯。”
“楼上的私人会所据说一年光会费就上百万，说不定现在那些玻璃后面，正坐着什么大佬，明星也不一定。你再看我们现在窗外的风景和楼上就差不到5米，可是money呢，差了多少，你自己算。再说了，有你陪我，有这外面的江景，还有这美食，我觉得太值了好不好。”
纤纤无奈苦笑，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昊逸和陆依玥都喜欢来这种地方吃饭，对于她来说，偶尔来吃吃还好，经常来吃的话，就有点找罪受了。
不过要说这点，这两个人还真有点般配。
周围的人或在低声交谈，或者轻声笑语，更显餐厅里的用餐环境雅致安静，这时却有几个人说笑着从后面走出来。
在路过纤纤的桌边时，有人惊讶地说：“咦？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纤纤抬头发现是公司市场部的几个人，岳朴走在最后面，他眼睑下驼红，显然是喝酒了。
陆依玥笑着和他们寒暄，而纤纤直到那几个人离开，始终没有给岳朴任何眼神。
“你怎么不说话？”陆依玥问。
“没什么，不熟而已。”
“知道吗，我听说岳朴好像要升职了，这样就和咱们姜总监平级了。”
“你听谁说的。”
“据说，小道消息。”
陆依玥顽皮地眨眨眼睛，不过纤纤却没有什么心情细究，这会她只觉得扫兴，胃口全无。
”我去趟洗手间。“
”嗯嗯，去吧，这里大，别走丢了。“陆依玥正忙着攻克面前的芝士龙虾，吃得连头都不抬。
纤纤起身绕过中厅，往外走去。
此时餐厅顶层的私人会所里，祁景修默立在窗前，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没有收回。
作者有话要说： 纤纤：我来过。
祁景修：嗯，知道。
第十五章
纤纤从洗手间里出来，迎面便看见有三个男人从长廊的尽头拐进来，正是岳朴他们。
刚才本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纤纤闪回身，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打算等他们走进男卫生间后再离开。
可是他们几个人却在卫生间外的休息区，坐了下来开始抽烟。
这时有人打趣地问：“你这才新婚多久，就天天出来喝，回家不怕老婆让你跪键盘？”
另一个人笑着说：“姜总监比他回家还晚，最近我看他们设计部天天都忙着加班。”
“能不忙吗？他老婆要不是那么拼，能这么短时间就坐到总监的位置。”
“哎？对了你老婆是不是还比你大两岁呢？”
岳朴咬着烟，烟雾中他的脸色沉沉，辫不清有何情绪。
那人见岳朴没有说话，以为他为那事闹心，便接着说。
“你放心吧，今天你请客，叶总不也给面子来了嘛，虽然没呆多一会就走了，但是你想升营销总监这事，他刚才没说不行，就是还有考虑的余地。”
“对呀对呀。”另外一个人随声附和，“岳哥，你以前在美国分公司的时候，不是和这个叶总也算熟悉嘛，现在公司一下走了三个总监这一级的领导，叶总又刚上任，不用你这熟人他用谁呀。”
“可是公司的规定也是一个麻烦事，夫妻两人不能同在高职，所以……叶总不太可能一上任就破例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不再说了，他们同时看了一眼岳朴，这一下便把话聊死了。
一直沉默的岳朴将嘴里叼着的香烟拿下，一点点在烟灰缸里碾灭。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听岳朴这样说，那两个人同时问：“那怎么？”
“有一个人退下来不就行了。”
“你是说，姜总监？”
“我老婆怀孕了，前前后后加上产假，她也胜任不了工作强度那么大的工作，只不过这个时间……”
岳朴心烦不再说了，另外两个人也觉得这是家事，不好再多说。
手中的烟也抽完了，几个人便先后走进洗手间。
他们说的话，纤纤隐隐约约能听个大概，感觉人都走了，她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可是刚出卫生间，他就看到岳朴靠站在外面的法式廊柱边低头抽烟。
他怎么没有进去？纤纤感觉这也太晦气了，越不想见的人越遇见。
她直接无视，快步往回走。
“纤纤。”
纤纤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缪纤纤！”
纤纤依然自顾往前走，绕过前面的景观墙就是大厅，她决定回去后就走，当着陆依玥的面他总不会好意思再纠缠了吧。
可是岳朴却一下赶上来拉住了她：“缪纤纤，你为什么，听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纤纤甩了两下胳膊，但是却挣脱不开。岳朴下了狠手，纤纤的胳膊都被他拉的隐隐生痛。
“我告诉你，你在这个公司一天，你就别想摆脱我，要不你就让我把话说明白。”
“你弄疼我了，松开。”
岳朴却忽然笑了，他将纤纤又拉近一些：“是吗？你怕疼，是让我轻点吗？”
他说话时，酒气混合着烟味，喷了纤纤一脸。
纤纤怒瞪着岳朴：“放手。”
“我要是不呢？”
纤纤环视了一圈，这里很安静，从大厅那边看是视线死角，而餐厅里的人如果不去洗手间，几乎没有人从这里路过。
岳朴酒后失态，纤纤早就听说过，所以她不能和他硬来，女生单从力量上相较就很容易让自己吃亏。
“你先把手放开，我就听你说。”
岳朴笑了：“听我说完，我就把手放开。”
纤纤忍下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我说了，就不会走，如果你不放手我就喊服务生过来。”
岳朴闻言将手松开，懒洋洋地说：“其实不是怕你走，一个公司我要想见你，每天都能见到。只是今天没别人在，我觉得真好。”
他说着，目光直盯盯地粘在纤纤的身上：“都说漂亮的女人心狠，我看一点都不假。”
“你说完了吗？”
“没有！我当初喝多了，酒话你也信？我是你的初恋，你发个分手微信就把我打发了？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没有。”
“可是我有。”岳朴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一直都喜欢你，以前是，现在也一样。毕业后我有再找你，可是你断了所有与我的联系，为什么心这么狠。”
纤纤不明白，岳朴为什么会一直对这件事这么偏执，难道这就是那种，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病态心理吗？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纤纤觉得那真有必要和他把话说清楚。
“岳朴，过去了就过去了，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已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好吗？我们分手了，我也不喜欢你，这次应该算是我们把话说明白了吧？”
“你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离婚。”
纤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瞪着岳朴：“你说的什么混蛋话，你老婆已经怀孕了。”
“她？怀孕怎么了，我只问你，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敢离婚。”
“我不愿意，这和你离不离婚毫无关系，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感情。当初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一时心软，脑袋犯傻。
还有，岳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姜总监的事，我就……”
纤纤想说狠话，但是她又卡了。
“你就怎么？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你，然后说我们曾经有一腿？”
“你！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那天婚礼上再见到你，我就想混蛋的悔婚了。不过，你以为她就比我好吗？我们认识3个月她就怀孕了，眼巴巴的跑来和我说要结婚，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你胡说！姜总监绝不是那种人。”
岳朴一点点贴近纤纤，一双眼睛勾在她的身上。
“她哪有你好，我们在一起三个月，嘴都没亲过。”
纤纤气得手都抖，她拿起走廊边放置的装饰花瓶，泼了岳朴一身的水和花。
“纤纤！”陆依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个什么情况？
刚才她等了好久不见，不见纤纤回来，刚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么劲爆的场面。
纤纤拉着陆依玥转身就走，她刚才没有拿花瓶砸他，就算自己有修养了。
餐厅顶层的私人会所里，周述靠在紫红色的丝绒沙发里品着红酒。
“你在看什么？一直站在那里，如果望风景的话，你是不是搞错边儿了？”
等了一瞬，不见回答，周述拿起身边的红酒杯走过去递给祁景修。
“喝一杯，味道不错。”
“我不喝酒。”
“切！”
周述回头和叶凯说：“这下你看到了吧，这个祖宗有多难伺候。”
叶凯也走过来，将一杯茶递到祁景秀面前。
“你自找的，他平时很少喝，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述漫不经心地往餐厅大堂望过去，然后咦了一声。
他看着祁景修问：“哎，这不是那个什么纤纤吗？我说你为什么一直往外看呢，原来是看人呢。”
祁景修接过叶凯递过来的茶，喝一口，然后手指点了一下玻璃说：“他？”
叶凯顺着祁景修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他是市场部经理，岳朴，今天就是他约我吃饭，现在营销总监的职位有一空缺，他可做备选。”
叶凯的话音刚落，周述忽然叫了起来。
“我靠，动手了，这个纤纤是辣妹子啊！”
叶凯看向窗外，只见刚才还站着说话的两个人，这会儿岳朴被泼了一身的水。
祁景修问道：“你刚才说要用他？”
叶凯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惶恐，这是祁景修第1次过问他公司上的事情。
他斟酌了一下，慎重回答：“暂时只是一个考虑人选。”
祁景修没有说话，只是哼笑了一声。
叶凯问：“那您的意思……是？”
祁景修转身往外走：“现在公司里你主管人事，何必问我。”
看着忽然推门而去的祁景修，周述与叶凯面面相觑。
叶凯问：“什么情况？他从不问公司上的事，今儿是怎么了？还有那个岳朴，这里面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知道？他刚才的意思是希望我用还是不用啊？”
周述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然后学着祁景修的语气说。
“现在公司里你主管人事，何必问我。”
“你！”叶凯气绝。
周述拿着手中的红酒杯和叶凯碰了一下说：“不过弟弟我可以提点你一句，咱们这位祖宗最近好像喜欢吃辣的了。哈哈哈，还是个小辣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