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热吻——荣槿
时间:2020-02-18 09:38:56

  云昭不解,问他:“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他格外平静,一脸淡然。
  行,卖关子就卖关子吧。
  到了场馆内云昭才看见一排排靶子,看样子是要进行射击训练。
  “我上警校时总是自己一个人来。”褚澜川娴熟地挑了一把枪,试了下重量,接着说:“来打发时间,宣泄压力,也是练习基本项目。”
  射击非常能考验一个人的臂力和专注度,不求百发百中,但求每一发都有瞄准的决心。
  他把精心挑的那把递到云昭面前,挑了下眉峰:“要不要试试?”
  临阵关头,云昭没有退缩的道理,况且她确实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奈何一直等不到机会实现。
  咬了咬牙关,小姑娘眼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决心。
  从十三岁到十八岁,这五年期间,不说绝大多数的时间,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时期是褚澜川陪着她度过的。
  养着养着,小姑娘身上的那股劲儿就越来越像他了。
  坚韧傲然,如出一辙。
  有时候云昭也会想,褚澜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怎么独自面前十四岁那年的大厦倾颓的?
  最厉害的还是,即使高楼危塔变成了断壁残垣,男人骨子里还有着铁骨铮铮的气质。
  十四岁之前离经叛道,可到底步入正轨,练就一身凛然正气。
  这就是褚澜川,旁人都不能取代的褚澜川。
  她心里窜起火苗,接过那把枪说:“好啊。”
  褚澜川先给她做了个示范,他戴好护目镜,向弹夹内装入子/弹,接着用手托着枪底,左眼睁右眼闭,做好瞄准后没有犹豫地进行了射击。
  全程耗费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嫌,利落至极。
  亏得褚澜川还能眯着眼,欲擒故纵地问:“小孩儿,去看看哥哥有没有脱靶?”
  她还真的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靶子前检查了。
  目之所及在最中心,是没有悬念的十环。
  轮到云昭上手,她心里打鼓似的七上八下,但大言不惭地接受了挑战,就不能半途而废。
  模仿着褚澜川的动作,她调整了下呼吸,在内心倒数了三下,同样果断地完成了射击。
  完没完成是一方面,有没有中靶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云昭还挺没信心的,只能让褚澜川去给自己看,等待的过程中内心还是如火中烧的。
  “怎么样?”她盯着脚尖儿,没敢抬头。
  他轻笑了下:“恭喜我们昭昭......”
  一下子把她内心的期望值拉的很高,不过现实还是残酷冰冷的,接下来迎来的就是两个字——“脱靶”。
  她咬着下唇,低声说了句:“坏蛋。”
  但云昭也没因为这一次失败轻言放弃,试想数学竞赛的过程里有再多的困难,她也坚持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属于褚澜川的观摩时间了。
  小姑娘赌气般拿着枪连发数把,手臂酸疼也没放下。
  他从背后轻拥,云昭当即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集中到了一处,耳骨后是他喷洒的温热的呼吸。
  “哥哥为你可真是操碎了心......”褚澜川言笑晏晏,大掌终于贴上手背,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别扭。
  他常年训练,手心略微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少女光洁的手背,又柔软又顺滑。
  云昭握枪的手微微发软,可有股强势的力量托住了她。
  就像现在即使她跌入了万丈深渊,这股力量也会一直让她安心。
  男人愈发过分地附在她耳边激将说:“都对你进行贴身教学了,可得争点气,嗯?”
  小姑娘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瞄准点上。
  ......
  在褚队长的精心示范及“贴身教学”后,及至傍晚,云昭终于可以独立完成射击,并且基本每一把都在八环以上。
  她浑身酸疼,钻入车座后就累的懒得动弹了。
  褚澜川接到了冯常舒的来电,他调整好了蓝牙耳机,刻意压低声音:“冯队。”
  电话那边,冯常舒因为着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来:“谢钊他人不在医院了......”
  也亏得冯常舒说派人到了医院看守,肯定不会出错。
  谢钊现在处境艰难,贩毒团伙会对他起杀心定然他手里掌握相当关键的线索和证据,一旦人苏醒过来,必定会对他们造成不利的影响。
  褚澜川眼底凝结成寒冰:“调医院监控了吗?那么大一个活人,冯队你说消失就消失了?”
  冯常舒也像热锅上的蚂蚁,音量拔高了几分说:“应该是贩毒团伙的人伪装成护士查房把谢钊与别的床位进行了对换,人从楼道里走了,就在五分钟之前。”
  射击场靠近谢钊之前所在的医院,如果知道车牌号,说不定追上去还有挽救的可能。
  褚澜川按了下眉骨,卸下腰间别着的一把枪准备随时启用,很显然做好了十足的打算。
  云昭有气无力地问他:“哥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挪了下唇,最终目光一沉。
  如果说有什么变数,只能他旁边还坐着他的小姑娘。
  不待反应,云昭看见了他的手心向自己的方向靠近,温热地贴着她长长的眼睫。
  少女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刷的他手心发痒。
  褚澜川薄唇轻启:“闭眼。”
  她内心一颤,“是不是接下来有什么危险......?”
  云昭视线被蒙着,只能凭感觉扯着褚澜川的袖摆,一字一顿地说:“别冒险。”
  褚澜川觉得自己那处柔软的塌陷崩塌的更为厉害,所以说人就怕了有了软肋。
  流血牺牲,奔赴一线,他可以慷慨选择,但现在的褚澜川,不能随意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要不然他的小姑娘会伤心的。
  “放心,哥哥在。”
  十四岁到现在,他就没怕过什么,当初的少年在自己的世界里主宰称王,现在不是了,他守护的是正义与荣誉。
  褚澜川解下领带,丝绸质地的,趁着云昭还没来得及睁眼,他一圈一圈把领带缠绕了上去,想借此遮挡住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血腥情景。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镇定下不安的情绪:“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下意识的,云昭握住了他的手腕,却听见了男人近似虔诚地说:“公主殿下是不需要执剑屠恶龙的。”
 
 
第45章 独发
  45独发
  江城的夏夜不似白昼闷热, 树木葳蕤,枝叶沙沙作响, 偶尔掀起几缕温热的风。
  位置确认完毕后,劳斯莱斯幻影稳妥地停在了私人会所前的专属停车位。
  星空顶下,谈厌正在与公司高层的视频通话, 他摩挲着袖口处的柳叶纹图,冷冰冰地开口说:“投标前,把述标文件重新打印。”
  管家打开首饰盒,将谈厌交待带着的那枚领针拿出来。
  讲真, 他是觉得奇怪, 因为谈厌之前从来不喜束缚,更别替领针这种会将领带别的更紧的物件了。
  但伺候对象毕竟是谈厌,细想一下又是做什么都不奇怪的了。
  谈厌边别领针边注视着那方液晶显示屏, 见公司高层面面相觑就明白这群人又没摸透他的心思。
  “谈总, 您看述标文件修改的指向性......”
  “述标文件里的图片你们采用的是黑白打印, 之后重新发一份给我,图片全部换成彩印。”
  谈厌在做事的严谨性上着实令人拜服,高层点头应声后,他就把液晶显示屏的视频会议给切了。
  今天来私人会所谈的生意算是一笔大单子,也是难啃的“硬骨头”, 对方与Caesar私交甚好, 似乎对传闻中在老太太葬礼期间借机上位的谈二公子并不买账,认为其“血统不正”,恐怕难以磨合。
  谈厌步入长廊, 步子不疾不徐,到了包厢门口,waiter替他打开门,恭敬唤道:“谈先生。”
  这次组局做东的并非谈厌,但人一来,其他到场的宾客都自觉站起身,很有眼力见地把最中心的位置空出来。
  谈厌坐下来就没什么表情,姿态矜贵清冷,只听着左右两边的交谈,偶尔颔首相应。
  人人都知道这位谈二公子是个药罐子,宴席上滴酒不沾是默认之事。
  及至谈论起赵恺南的新任网红女友,桌上的氛围就有些荤/腥不忌。
  “才十七,未成年的小祖宗,也不怕倒打一耙。”
  “赵总魂儿都被勾走了,十七怎么了,本事照样大的很......”
  赵恺南正是宴席做东的,也是谈厌这次来要谈的合作目标,他身上那点偏好跟Caesar可谓是如出一辙。
  不知谁先开的头,拖着强调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听说谈总还有个妹妹,好像也是十七?”
  说的正是谈听。
  谈厌转动着大拇指的扳指,玉色的扳指,玉质纯粹,他神情晦暗不明,嘈杂的氛围一下子肃穆起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他手背青筋毕现,可表面风平浪静,是惊涛骇浪的前兆。
  “生意场上,趋利避害的道理大家应该懂。我那个妹妹再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也姓谈,只要我还姓谈,谈氏就不会落人话柄。”
  这番话可谓是有极大的震慑力,意思是警告赵恺南学会审时度势很重要,现在谈氏的天已经变了。
  果不其然,刚还在拿着手机发消息的赵恺南默了一瞬,转为笑呵呵的奉承:“谈二公子真是有底气,新项目离中标不远了吧。”
  谈厌慢悠悠戳人痛处:“听闻赵公子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看你现在风轻云淡,问题想必不大。”
  ......
  宴席进行到末尾,跟赵恺南的新合作基本谈妥,谈厌不喜欢接下来愈发嘈杂的场合,孑然出了包厢门口。
  上车后,他仍冷着眉眼:“caesar近来怎么样?”
  人人皆知,在谈氏内斗中,谈厌成功掌权,而Caesar几乎被软禁在别墅,这位谈二公子是铁了心要回以报复。
  管家一五一十地汇报说:“没什么大动作,只不过他手底下的人不大安分,好像......”
  他脸色流露出一丝倦色,斩钉截铁地继续问:“好像怎么?”
  “好像枪击了一个缉毒警察。”管家咽了咽口水:“枪击警察这可是死罪,谈少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谈厌的心猛然一沉,拧紧了眉头:“那警察人现在在哪儿?”
  管家几欲开口,最后战战兢兢交待了实情:“在医院休养,不过人被劫持走了,看样子是Caesar的意见。”
  夜色蔓延,谈厌已然下了判断:“调头,务必把那个警察找回来。”
  天色鸦青一片,倒退的风景扯成一条线。
  云昭看不见天上的流云,只知道死死揪住座椅,耳边尽是呼啸的狂风。
  褚澜川一路围追堵截,奈何正值晚高峰,路况拥堵异常。
  绕开了环城高速,前面那辆车明显觉察了褚澜川的跟踪,立即加大油门,想从小路逃脱。
  被追到迫不得已的时刻,车上有人开了枪,轰然作响。
  云昭吓了一跳,耳边轰鸣。
  好闻的松木气息靠近,褚澜川揉着她耳垂,喃喃说:“把耳朵捂紧。”
  她点头,心头浮浮沉沉,如同掉进了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洞。
  但云昭知道褚澜川是在追踪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她不能害怕,更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分神担心。
  同一时刻,褚澜川也开枪了,前面的车后车窗玻璃全碎了,车上的人乱做一团。
  他扣着扳机,声音沉静:“警察,别动——”
  谢钊无疑是在那辆车上的,他正在恢复中,随时有苏醒的可能,也掌握着关于贩毒团伙最重要的情报。
  驾驶位的黄毛立刻骂了句脏话,冲旁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下去,到时候见机行事。
  褚澜川反剪住那人的双手,枪就抵在他脑门上,厉声道:“后备厢打开,把谢钊交出来。”
  黄毛油嘴滑舌地说:“警官,你在说什么谢钊啊......?我们就是做生意的。”
  他遏制着黄毛的咽喉,迫使两人视线相交:“携带枪支,你们做走/私生意的?”
  “这枪是我们的捡的,别人不要的,我们就做点小买卖,警察同志可不能伤害无辜百姓啊!”
  褚澜川目光凌厉,面色冷着:“我只说最后一遍,把后备厢打开。”
  云昭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前所未有的迅速,她知道褚澜川是在以少敌多,警方的支援力量一时半会还赶不到,现在只能靠他一人周旋。
  黄毛以退为进:“好好好,警官你让我拿个钥匙,我开后备箱。”
  褚澜川来到后备箱前,不料黄毛直接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刀,准备往前方刺去。
  褚澜川反应同样敏捷,他一脚踢开了那把刀,发出砰的一声。
  在两人胶着的状态下,其他人趁机拉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看样子要直接往上撞。
  云昭的心脏猛然一紧,是那些人上车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哥,这里面还坐了个小女孩,看样子是个瞎子......”
  “先把那个警察处理掉,这女的卖掉说不定还能收获一笔钱。”
  车先是往后退了几米,接着加大了油门,驾驶位的人咬着牙关,下定了狠心:“看老子撞死你!”
  云昭没时间冷静思考了,事关褚澜川的性命,她扑过去,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让他吃痛甩开方向盘,脑袋磕到了车门她也没松开。
  黄毛根本不是褚澜川的对手,三下两下被降服,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身后是轮胎摩擦的响声,车身晃动的厉害,云昭还在车上。
  思及至此,他的软肋再度隐隐作痛。
  可褚澜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从黄毛的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顶了下牙根,加踩油门,车身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扬起一层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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