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一双利眼射过来,早餐摊怎么了?!她可是把锦锦保护得好好的,几乎所有的尔虞我诈,锦锦都不知道!
“你……你……你个小娘皮!”苏妈妈蹭过去,想要去打司空缈,被保镖眼疾手快摁住了肩膀。
“对了,别忘了看这张。”司空缈以下巴指了另一张。
苏妈妈下意识抓过来看。
“对,看看这个……你从我这里拿的每一笔,都不是免费午餐。我不收利息,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苏妈妈快速地浏览着,她的眼球越来越突出,额头薄汗涔涔。
最后看到欠款总额的时候,她心虚地抬起头来,“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女儿把自己的未来和青春都卖给你了,以后赚的收入要跟你分成,现在的前期投入只不过是她赚的九牛一毛。”
司空缈气定神闲地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给你们垫钱,我秘书那里有你们的签字借款书,要看么?”
苏妈妈心虚极了,她肩膀一个抖动,挣脱了保镖的钳制。
一把拉过苏锦,“锦锦,锦锦,我们走,这里我们不待了。”
“呵,要走哪里去?”司空缈一手摁在床边,探过头来,玩味地瞧着苏氏母女。
就像一只优雅的猫,逗弄两只肮脏可笑的小老鼠。
那只老的老鼠强自镇定,露出凶悍的外表护崽,“你以为你鼎星就这么好,我给你讲,瞳画、连横、新鑫娱乐都给我打了电话,他们都开出了丰厚资源,想要我们小锦过去!”
说话间,自有一番华国凤凰男、凤凰女家长独有的骄傲。
“啧,刚才不是说,都把青春卖给我了吗?”猫咪理了一下自己优雅的爪子。
“我们家小锦多优秀,你对她不好,自有对她好的人。为什么不可以离开?优秀人才本来就要待价而沽!”苏妈妈挺起了胸膛。
“苏锦,你看到了吗?”司空缈不再看苏妈妈,而是对着那只美貌可怜的小老鼠道。
“这就是你妈妈的感激,你妈妈的报恩。”
又转过头去,“华律师,录音了吗?”
“录音了,要是她们真走了,等着天价违约金吧。”华律师坚定地点点头。
那苏妈妈听到天价两个字,瞬间瘪了下来,她想起曾经给她打电话公司信誓旦旦的承诺,又将信将疑,“女儿,那几家公司当真给不起?”
苏锦一捏她的手,想起自己曾经签下的合同。她可是读过那些明星解约的新闻的,自己吃了鼎星这么多资源,鼎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过她?!
“给不起、给不起,有可能有……有……几个亿……”苏锦大致估算了一下,可能……还算少了。
这时苏锦才真正慌了。
她慌忙挣脱了苏妈妈的手,扑向司空缈,“妙妙姐,妙妙姐,求求您,不要这样对我。”
她意识到,司空缈真的是玩真的。
司空缈站了起来,右手捏紧了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苏锦与自己对视。
啧,苏锦一张脸,放其他小说绝对能当女主了。
绮丽美貌,盈盈泪光,真是我见犹怜。
“苏锦,你不仁我不义。”司空缈一字一句缓缓地向苏锦描绘一幅未来的图景,“我会将你的艺人等级降为公司的最低级,资源与待遇都属于末等艺人位。”
苏锦瞳孔紧缩。
“当然,我依然会给你很多广告资源,不然你就算老死鼎星,也没钱还给我啊。”司空缈残忍地莞尔一笑。
就像是——
一个真正的女魔头。
苏锦如堕冰窟,她当然知晓什么叫做,给她很多很多广告资源。
当一个公司想要榨干一个艺人的价值的时候,就不会再给她任何有用的影视综艺资源了,而是不停地拍广告、拍广告、拍广告……
不断地榨取她的现有价值,直到她的形象越来越烂大街,她的商业价值越来越低……直到她最终变为街头巷尾的一张废纸。
直到这时,苏锦才真正感受到了娱乐圈的恐怖,感受到了司空缈的恐怖。
“不!妙妙姐,我错了我错了!!”她的声音凄厉而嘶哑,完全不同于之前做作的小可怜形象。
“你只是嘴巴里说错了,你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司空缈冷笑。
“我不是不给你机会,就像刚刚跟你说过的陈慕然,她初入公司性格刚烈,也是从最低等级,就靠捡别人不要的资源一步一步爬上来。”
“别人行,你苏锦为什么不可以?!”
她其实已经手下留情,给了苏锦一条出路了。不过公司早已有这么多的人眼红她,见她落难,她哪里能有机会跟陈慕然一般幸运。
只有最狠,最有决心,最有毅力,同样有情有义懂得知遇之恩的人,才能一步步爬上来,从低谷,爬到最顶端。
就像万丈锋刃地狱里的小鬼,一步一步沿着火焰的余烬,爬到人间的渡口,才能看到曼妙红尘的花花世界。
但司空缈明白,苏锦不行。
就算她够狠,够有决心,够有毅力,她也没有一颗感恩的心。
什么时候她学会了什么叫做感恩,或许她才会爬起来吧
五年,十年,二十年,谁知道呢。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
“从明天起,每次你拿到佣金,公司会先扣除50%的分成费用。再从50%里,扣除70%作为你偿还欠债的款项。”司空缈放开苏锦,一步步离开病房。
身后,传来母女俩一声声的乞求,甚至苏锦送床上爬起来,想要去抓住司空缈的衣角。
她们都动作,都被保镖挡住了。
“司总,司总,求求你,再给我们次机会!”苏妈妈在后面大叫。
“妙妙姐,妙妙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苏锦绝望的哭泣伴随其间。
可又有什么用呢。
……
司空缈旋即又乘车,到了一个慈善盛宴后的party,这是x杂志老总为最顶级的客人开设的,让他们能在里面完成之前盛宴未竞的商谈。
司空缈披着一件大外套,穿着尽量平底的鞋,行走其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陆容,他正与一位外国老人家相谈甚欢。
她的喉头有些紧,这是她自那一件事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她忽而生出了一股胆怯。
大衣兜里是他的眼镜,司空缈伸手揣进兜里,摸到了那冰凉的触感,这给了她勇气。
她提起一口气。
走向了他……
……
……
这S家的老头子很有趣。
陆容用流利的法语与那人交流着,叶真真换上了一条新裙子陪在两人身边,雍容华贵地陪着笑,如同一只称职的花瓶。
当陆容的余光,看到司空缈一步步走向他们的时候,他的眉心,忍不住一跳。
原本因为这老头子快言快语而逐渐良好的心情,也止不住地开始变坏、焦躁。
他不想看见她,一点也不想。
于是陆容侧过身,转向了一个遮住司空缈大半个身子的角度。
嗯,刚刚好。
司空缈站定,也用法语给老头子打了个招呼:“Bonjour,Monsieur.”
老头子欢喜地抱了她一下,说久闻她的大名,很高兴与她合作了这么久。
她同样也礼貌地给陆容与叶真真打招呼,“你好,陆容。好久不见,真真。”
叶真真开心地握住了司空缈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谢意,谢谢她对自己礼服事件的无私帮助。
只有陆容僵了半边身子,你好两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勉强点了个头。
司空缈很自然地站在那里,一手扶着背后的桌子,令身体往桌子倾斜,摆了个仪态万方的姿势,顺理成章地插入了他们的话题。
原来S家老头子来,果然是为了顶头的顶奢品牌伯利,遴选广告代理商的事。
他说他很看好鼎星,希望能延续他们的合作。
他也同样透露,业界将有几家比鼎星更强的公司,将要与鼎星竞争,甚至还有国际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想要吃下这个单子。
老头子暗示,遴选是以竞标比赛的方式,现在他们应该有所准备了。
这个信息是非常重要的,老头子十分期待两个年轻人在突然被告知了先机后,眼睛里迸射出的狂热与惊喜。
然而让老头子失望了,两个人的反应都显得从容不迫。
“多谢。”陆容不卑不亢地道谢。
“多谢。” 司空缈的声音恰好与他撞倒了一起。
对于陆容来说,来自于出身的涵养,让他的眼界广阔,这个单子有或者无,都不会影响他对未来商界的规划。
对于司空缈来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会狂喜的。
因为鼎星就像她和陆容的孩子一样,她一心一意巴望着鼎星好,陆容和鼎星能够越来越好。
然后因着梦里,伯利的竞标将是傅灵灵对她的第一个沉重打击,她显得尤为平静,无悲无喜。
况且,就算老头子不暗示,她又何尝不知道伯利的遴选方式,甚至竞标赛的题目,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同时出口,陆容有了数秒的尴尬。
他忍不住回过头来,瞧了眼司空缈的神态。
漫不经心的,她垂着她的大眼睛,睫毛犹如灰蛾的翅膀,在吊灯下洒出了阴影。
她看上去很乖巧,很听话的样子。
【骗子。】
陆容心中骂道。
想起了她在车上面目表情对他说的那句话,【我不过见你难搞,想把你搞到手而已。】
【结果连鸡肋都不如,人家弃之还可惜呢,你只剩食之无味了。】
指甲渐渐攥进了肉里,生疼。
果然,果然她再没有如以前那般在意鼎星了,果然之前的那些表现,不过是这个骗子心机深沉的伪装。
陆容心头对司空缈的唾弃与厌恶,又加深了两分。
于是他狠狠撇过眼,不再看她。
而老头子哪里知道这中间的暗流涌动,他见了这两个年轻人宠辱不惊的模样,不由心生赞叹,“我们看好你们,年轻人!”
……
……
相谈总是愉快的,老头子在又与他们畅谈了品牌S与鼎星的未来合作后,笑盈盈地摇着手和他们告别。
眼看着老头子走远,女星叶真真本来回过头来,想要抓紧机会,再对两位老板说几句话。
结果一回头,见司空缈陡然弯下腰,随后捂着嘴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她怎么了?”叶真真没反应过来。
“走啊,去看看她怎么了。”陆容的反应比叶真真快多了,虽然他表现得很不在乎司空缈的样子,可他依然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拄起手杖,快步走了过去。
“快去,跟上。”当他发现司空缈的目的地是女厕所的时候,下意识回过头,厉声催促叶真真。
叶真真哪里敢耽搁,提起裙子就往卫生间跑。
……
“笃笃笃,笃笃笃。”叶真真听到门内止不住的呕吐声,心里担心得很,于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厕所门,
“司总,您没事吧?”
司空缈在门内,一手扶着马桶上面的方台,指甲抠着方台瓷砖的边沿,弯着腰痛苦地呕吐。
她真的……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没事,等等就好。”
她微弱地呼吸着,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腹部。
……
……
过了很久,司空缈吐干净了自己今天吃的所有东西。
冲了马桶,又出来打开包包拿出漱口水来来回回涮了好几道口,才在叶真真的搀扶下出了卫生间。
陆容正在门口等着,靠着墙,他的腿似乎自那次之后,磨损得厉害,所以站立的时候要么拄着拐杖,要么会倚靠一下缓解压力。
陆容见她出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常见的讥讽,
“病没好就不要来,耽误事,还丢人。”他傲娇地说。
“哦。”司空缈回答。
“也别来上班,耽误工作,还丢了鼎星上层的脸。”
“哦。”司空缈低着头,也不看他。
陆容别过头,拄着拐杖快步离开,他再也不想跟这个女人说半句话了。
……
……
陆容坐在车上,由司机送他回去。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顾初阳跟他住一起。
顾初阳他爹知道他麻省博士归来,不想搞科研,还想跟陆容一起混娱乐圈,差点没把他腿给卸下来。
于是顾初阳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了。
陆容从闭目养神从睁开眼,副驾驶上,坐的是他的保镖。
他突然想起一个事,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司空缈到底得的什么病?”
前几天司空缈这个坏女人没有来上班,他还差点以为她坏事做尽被抓了。于是派了保镖,去监视司空缈。
得到的消息是,司空缈一直住在家里。
而后保镖那边没传出消息,他也压根不想管了。
今天看司空缈病得很严重的样子,他还是提了一句,毕竟司空缈身上有不少股份,他们还有生意上的牵扯。
保镖那张古铜色的脸,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了?”陆容见保镖久久没说话,于是问道。
“……”
沉默了好一阵,保镖还是开了口,“司总……不,司空小姐期间去了几次药房。”
“她买药?”陆容下意识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