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地撑起了身子,露出一身肌肉美好的身体。
“顾初阳,告诉我,该怎么哄妙妙?”陆容挪过来,赶紧问道。
他瞄了一眼顾初阳的满身肌肉,虽说身材比例没他好,他还是产生了危机感,“告诉你,别觊觎妙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顾初阳,你知不知道,我要当爸爸了。”
顾初阳脑袋迷迷糊糊的,乍听到这句话,僵在了原地。
他细细品了品。
“你怎么,初阳?”陆容心情从未有如此好过,他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初阳,“妙妙的孩子,真的是我的!”
顾初阳终是反应过来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
妙妙肯定是知道孩子是陆容的,就算是这样,她也执意要打。她真的讨厌陆容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他一双眼睛,直直望向满心欢喜的陆容。
不由地……咬住了牙。
“你怎么了?”陆容见他满脸凝重,毫无喜悦之情,心尖尖一跳。
“你不为我开心吗……”陆容心头又一股不好的预感,笑容逐渐凝固。
顾初阳看着陆容表情的变化,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为什么要放弃追求妙妙。
他第一眼见到妙妙,就被吸引了。
那个年纪的她,一个贫穷的少女闯进了他们豪门的世界,顾初阳从来没见过,这样像栀子花一样芳香洁白的女孩。
她漂亮又倔强,人又单纯可爱,在那个年龄,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除了他,还有几个发小,甚至还有那个陆云,也在暗戳戳地觊觎着她。
陆容是里面长得最好的,可也是最差的选择。
那时的他深陷在泥潭里,很深很深,拔不出来的泥潭……
陆容父亲风流,外面不知养了几个女人。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自杀,后来外面的“姨娘”因生了儿子上位了。
不久之后,陆容又遇到了绑架,失掉了一只脚,性格变得冷漠、敏感又危险。
那些花团锦簇中识得的朋友都远离了他,留下来陪伴的只剩下寥寥几个。
那时候他开始练习格斗,去地下决斗场,每次都打得头破血流。
他开始不上学,交了很多社会上的人。
一开始,他的继母还雇了很多流氓混混来收拾他,每次都被他收拾得很惨,后来这些混混都不来了。
那时候很多人都知道,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心是黑的。
只有司空缈不知道,那个小孤女就这么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白日,闯进了陆容的生活里面。
她那样纯粹地爱着高岭之花一般的陆容,陆容表面百般厌恶着她,可他却也不自觉地,向着小孤女向往的目光,渐渐把自己伪装成那样的人。
“高岭之花”只好假扮成真正的高岭之花,顾初阳眼睁睁地看着陆容的改变——
他为了不弄得一身伤,不叫那小孤女惊叫,只好不去地下角斗场了;
他不与社会上的人来往了,他开始再也不说那种很脏的脏话了;
他开始去学校上课,并每一次都获得优秀的成绩了……
可能连司空渺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爱与崇拜,让陆容从深渊里拔出来。
他得装,在她面前,装成最好的自己。
面对这样子的陆容,顾初阳没法再表达对妙妙的爱意,他知道,妙妙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这个世界上,原本谁都不需要他,可妙妙需要。
“阿容,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顾初阳严肃了表情,郑重其事地看向他。
“你说。”
“你喜欢妙妙吗?”顾初阳盯着陆容,想要逼问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不要再躲避,不要再躲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阿容,你喜欢她吗?”
“你如果不喜欢她,这个孩子,还不如不要的好。”
陆容敛下眉,拳头一点点握紧。
“我要这个孩子。”陆容说,他闭了眼,“顾初阳,我不想失去她。”
他说得有点急,额头有一丝薄汗,一点也不若平常一般严肃端庄,“如果她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我会疯。我会抢到她,不择手段地得到她。”
“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袁峥,我真的恨不得去……”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顾初阳赶紧打断掉,“你或许可以去其他地方消耗掉你无用的精力。”
“妙妙现在是双生子的人……”陆容小声道,脸有点红。
“槽……”他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这辈子除了她,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能和谁在一起。”陆容脸有点红,抬头看向顾初阳,“可能这不止是喜欢,可我……我还不知道……”
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她。
毕竟过去的十几年,他防着她,避着她,从来不知道敞开心怀来喜爱她,到底是怎样一个滋味儿。
“顾初阳……”
“你闭嘴。”顾初阳从床上跳了起来,露出一个大裤衩。
他连忙去捡床上散落的衣物,边穿边毫不客气地一脚向陆容踢去,“快走!”
“怎么了?”陆容不由地也站了起来。
“I妙妙去打胎了,再晚点,你娃就没了。”顾初阳看了一眼挂壁上的钟,迟疑地说了一句,
“可能现在就没了。”
陆容:“????”
陆容:“!!!!!”
陆容:“顾初阳,老子阉了你!”
阉人犯法,阉人犯法。
………
财神到医院依旧很喜庆,几个老婆婆老爷爷一边输水,一边讨论八卦。
“你们看到今天周小五的偷拍没?”带花的老婆婆问。
“看了看了,那你喜欢的,演谢韶光的妹妹嘛……”比较文静的老婆婆接口,“那个妹妹是主动追那个男孩子吗?那男孩子好像腿脚不好啊,配不上高灼星妹妹。”
司空缈刚刚做了b超,出来呼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的人在讨论高灼星和陆容。
一个名叫周小五的八卦团队把他俩给偷拍了,今早五点的时候发了出来,然后事情就发酵了。
事关老板,估计鼎星公关也不知怎么处理。可见陆容这个垃圾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居然第一时间没有做出处理。
垃圾就是垃圾。司空缈嗤之以鼻。
里面的医生叫了号,司空缈走了进去。
医生姓王,依旧是那个模样,他已经拿到了b超单,看了眼司空缈,又看了眼b超单。
“你最近……孕吐是不是特别严重?”医生挑眉。
司空缈不住地点头。
怎么,这医生能透过b超单看到肚子里这熊孩子到底有多皮吗?
果然是信佛之人,洞见都和别人不一样。
“嗜睡、贪吃,还情绪不佳?”王医生不住地摇头,“你这妊娠反应,比别人大很多啊。”
司空缈点头如捣蒜舂。
她真的怀疑医生能看透肚子里小恶魔的本质,果然是魂穿的吧……
“不过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最近保养得不错。本来按照你的情况,我还以为你这次要比上一次差很多。”王医生支着胳膊,考究地逡巡了一下她红润的脸色,
“看来,你男人开窍了嘛……”
司空缈脸色蓦然一差,才不是,这段时间那只狗……
“你来说说这段时间的食谱,我以为你会瘦呢,还感觉胖了一点,肯定食谱挺好的。”医生顶了两下圆珠笔。抽出一张纸。
司空缈只好凭着回忆结结巴巴的说了,越说,那个医生脸上的神色越加欣慰。
越说,司空缈就心底就越沉……她有种感觉,是不是陆容知道了她怀孕这件事,这段时间才……
不是报复,而是保护……
不不不……司空缈心头弥漫一股恐慌,她决心要离开陆容了,她不能因为他一点点自以为是的好,而前功尽弃。
“你真是好福气,男人对你也好,又是双生子。”王医生感叹。
司空缈:“????”
“您……说什么???”司空缈没听懂这话。
“你没发现?”王医生笑起来,手指指了指她依旧平坦的腹部,“就是你肚子里,有两个。”
“现在看不出来,过不了一个月,你就该显怀了。”
“双胞胎的肚子,会比平常孕妇要大一点。你想想,两个孩子争着要吃的,妈妈的反应也会比平常妈妈大很多。”
“两……两个孩子???”司空缈双瞳蓦然睁大,难以相信医生所说。
她怎么会怀了……两个孩子呢……
想想她这辈子,才唯二两次中弹机会罢了,还头一朝就怀上了。
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司空缈有些咬牙切齿地想,陆容那个狗东西,他是猪吧,种猪的那种!
丝毫不介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那医生,我……我还能打吗?”司空缈低下头,问了一句。
王医生难以置信地瞧了一眼,“emmmm……”
那句【你真是个恶魔妈妈】没有骂出来,他歇了脑海里的脏话,深深呼了一口气,“来,我们来看看b超。”
王医生抖了抖b超纸,给她指着图上的两个小芸豆。
“你瞧瞧这两个小芸豆,这只小手指,这是小脚趾,都有小蹼,它们像小豆子一样运动哦!”手臂上左青龙右佛珠的医生,讲起话来特别有趣亲切。
司空缈坐到了凳子上,跟着医生的描述,去观察上的两个小豆子。
好小啊,才几克。
“你看,头和群干已经分离出来了,小尾巴也小了一些。眼睛、耳朵和嘴巴,再多一段时间就能看得到了。它撞过你没有,按道理说,它们这时候都会撞人了。”
司空缈摇了摇头,不过,还有小尾巴,是蛮可爱的。
“你要认真感受,这时候的幅度很小很小的。”
司空缈再想了想,突然微微跳了起来,“有了有了,有一次吃煎饼的时候,突然痛了一下的。”
医生蔑了她一眼,感觉那只是胃部痉挛,不过为了让她打消念头,还是一个劲点头,戏感十足地说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你知道吗,你要先现在打了它们,这些脚趾、小脑袋、小手手,都要被剪断,搅烂……一齐丢到一桶里……”王医生血腥地描述着。
司空缈想象着那个场景,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
……
一辆迈巴赫于医院门口华丽甩尾,灵车漂移出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幅度。
陆容开了门,连杵着拐杖,往医院飞奔。
幸好有私家侦探,他们知晓司空缈来了医院,却并不知道她是来打胎的。
一般像司空缈这般身份的人,是不应该来这种小医院的。
“这个小伙,长得好俊啊。”门口老爷爷瞧了眼冲进门来的年轻人。
“诶诶,长得好像那谁?”安安静静的老婆婆突然摇晃起带花的婆婆。
“那个pd64的陆云?”戴花的婆婆回想着,老人家老了,到底是记忆里不好。
“不是啊,演谢韶光那小姐姐的男朋友,周小五视频里,拄拐杖那个!”
戴花的婆婆一拍大腿,越看越像,“鸭,我家高灼星小姐姐难道在这里不成……”
陆容转头看了一圈,没见到司空缈人影,便跑到戴花的老婆婆那里去询问:
“婆婆,您早上见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没有,二十几岁,来……来看病的。”
戴花老婆婆嘿嘿一笑,“有啊有啊……”
“她孩子掉了,一直在那里哭,好可怜的。”
陆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拄着拐杖走过去到处找。
“那电视里,正演到韶光小姐姐孩子掉了啊……”那老婆婆还没说完,回过神来,发现男人已经走远了,“小伙子,你女朋友演技真好啊……”
陆容喉头发腥,他在寻找司空缈的踪迹。
孩子……都不重要了,他想要看到她,他想要找到她。
一间房,两间房,三间房……
每一间房的开关,都像在过鬼门关。
开——
关——
他回过神来,飞快地重新打开了那扇门。
门里面,女人正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陆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每一步,脚都在颤抖。
“妙妙?”
“妙妙……”陆容弯下了腰,见司空缈苍白睡容,心中一痛。
轻轻将她的发丝挽在了她耳后。
……
……
……
“你们夫妻都这么drama吗?”
王医生拉开了布帘,问床边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陆容。
陆容:“???”
“你老婆只是吊一个葡萄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