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痰落在痰盂里,依旧散发出一阵恶臭。
与此同时,小鹿捂住了嘴巴,赶紧按了铃叫医生,又用眼神示意傅灵灵照顾好傅母,才奔向厕所,哗啦啦开始大吐特吐。
经过医护人员的救助,病歪歪的傅母渐渐转向了清醒。
清醒了的傅母拍了拍傅灵灵的手,“灵灵,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声音甚是慈爱,傅灵灵泪盈于睫,一把扑倒了傅母身上。
傅母轻柔地安慰了她过后,又示意小鹿过来。
傅灵灵有些诧异,但还是接受了,她同样把手放在小鹿手上,“小鹿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
虽然身为娘道文女主的范本,傅母的优点是善良,还老实,有一说一。
她将小鹿的手,和傅灵灵的手放在了一起,“灵灵,我把小鹿当自己的亲闺女儿了,以后你们姐妹要相互帮扶啊。”
小鹿很早没了家,听了傅母这么窝心的话,早已泣不成声。
劣质的妆哭了一脸,像一个小丑。
傅母赶紧抽了纸,一点一点为她擦拭。
傅灵灵看在眼里,有种小鹿和母亲才是亲母女的感觉,心中有点酸涩。
“小鹿不容易,一直一直以来,都照顾着我。”傅母絮絮叨叨。
傅灵灵敛下眼,妈妈可知她有多不容易,一路为妈妈筹钱,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多想给妈妈说一说一路以来的委屈,她遇到了多坏的人,甚至……甚至连清白都没有了。
“不过守得云开见月明,小鹿现在和她男朋友幸幸福福的,也把结婚提上日程了。”傅母幸福地挽着小鹿的手,“她男朋友还快要买房了呢,说要加小鹿的名字。”
这一句话,令傅灵灵大脑轰鸣。
小鹿,于眠。
小鹿,于眠。
她还记得三个多月前,于眠痛苦地拥抱着她的场景,那时,于眠心底还爱着她。
而她,大气地要求于眠去爱小鹿。
傅灵灵努力咧嘴,跟着傅母和娇嗔的小鹿一起笑,苦笑。
原来于眠真的听了她的话,去认真地……爱小鹿。
她该替小鹿高兴才是。
……
……
灵犀一动:【恭喜你,和小鹿这么好了。】
三个月没有联系,于眠一直躺在她的微信最底端。
傅灵灵点进去,看朋友圈。
以前于眠都不屑于跟小鹿拍照,他的朋友圈里,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妆面,或者一两句他喜欢的现代诗。
然而现在——
朋友圈的第一条,就是他拍的小鹿——高高的女孩子,干净的侧面,在认真侍弄一盆花草。
下面配文字:你在侍花,我在陪你,日子真好。
后面很多条,都是小鹿。
有时候小鹿没有出境,于眠也会秀小鹿给他做的饭菜,很美味很干净的模样。
傅灵灵心中,酸涩不已。
他们原来都幸福了,只有她,在苦海里沉沦。
可明明妈妈的病,是用她的钱治好的;小鹿现在住的好房子,也是她通过干妈买到的……
嘟嘟嘟……一阵手机震动,打断了思绪。
是于眠回复了。
于眠:【我们快要结婚了,谢谢你之前鼓励我。】
傅灵灵揉了揉脸,【怎么这么快?】
灵犀一动:【作为好朋友,是要给你们祝福的,说说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于眠大了一大段话。
于眠:【有一次,她来探班。】
于眠:【正好碰到剧组出了事,我的妆面导致一个女演员脸部红肿。女演员方面执意要找我算账,开除我,并且追究我的责任。】
于眠:【小鹿据理力争,最后发现,并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女演员自己吃了过敏的食物。然而那女演员非常强势,不肯正视自己的错误,甚至企图用强权压我。】
于眠:【最后是小鹿为了保护我,向那女演员道歉,甚至还在化妆师里下跪。】
于眠:【对不起,灵灵,我觉得我没法再辜负她了。】
灵犀一动:【……】
于眠:【小鹿现在做这个工作,其实很不好,我想娶她。】
所以这么快,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傅灵灵脸色卡白,她也很不好……她从小害怕医院,其实已经发现身体出了状况,也讳疾忌医,不敢去看。
她怕樊随有病,几次三番摇醒他,问他。
得出的结果,也就是不爱洗澡。
她也存着侥幸心理,可心里还是怕怕的。
可她这样不好,这样担惊受怕,妈妈却没有疼惜她,反而心疼这样幸福的小鹿……
灵犀一动:【于眠,我祝福你。】
于眠:【谢谢。】
过了很久,泪水还是啪嗒啪嗒滴落了下来。
傅灵灵拿出手机,几经挣扎,还是播出了电话,“……”
“灵灵,你怎么哭了?”电话那头,听出了她的呜咽。
“灵灵,谁欺负你了?”
“……”
……
傅灵灵一直没有回,只是委屈地呜咽,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通通哭出来。
“灵灵,你不要哭,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都要慌了……”电话那头的人,还是忍不住心中奔涌的情感,破了功安慰她。
“于眠,我……我很不好……来陪我喝一杯吧……”
接下来的事,很混乱。
傅灵灵两人相约在一个酒吧见面,于眠还是和从前一样,斯文俊秀。
戴了个眼镜。
很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人不会如于眠穿着休闲裤,他只会穿着得体的定制西装。身量那样高,面容那样俊,气场那样冷。
傅灵灵只记得她喝了很多,于眠忙着安慰她。
她一把抱住了于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灵灵望着宾馆的天花板。
她从床上爬起来,身旁睡了一个男人,男人很白,背后的骨骼偏瘦。
傅灵灵低下头,自己一身红痕,她才隐隐约约想起了昨晚的事。
男人得到了她,很兴奋,也很荒唐。
床铺上还有一丝血迹,只是因为她腹部坠痛落下的,可男人误会了,发誓要对傅灵灵负责。
……
……
司空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开始查找卓未卿的资料。
她记得,在顽强的剧情线里,傅灵灵一路开挂,有很多男人喜欢,同时也有不少舔狗。
霸总男主陆容不用说,还有一众男配,比如把她当白月光替身的傲娇影帝、昏迷在她客栈阶梯上的神秘少年、来自欧洲的古老贵族继承人,世界级黑客袁峥……
还有一些小角色舔狗,比如说永远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墙头草樊随,还有一个叫做于眠的角色,听说是个化妆师。
然而再多代餐都没用,女主的初次是陆容,这样高岭之花一样的男人,怎么还会吃得下去其他代餐。
司空缈想过,如果是用等级来划分,以身高、容貌、家产、才华来做评判标准。
不是她吹,自己追逐了十四年的男人,绝对是最高等级的。
她在这方面的眼光,一向非常不错。
而像樊随、于眠这种,就是评分等级最低的。
生活又不是攻略游戏,傅灵灵根本没必要去攻略于眠、樊随这种人。攻略这种,完全是 1点好感,增加3点low度,会变得越来越low的。
所以比起各种天赋异禀的男配,这种舔狗别说和女主有亲密接触,就连舔都是可望不可即地舔。
司空缈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评判标准,加诸到了傅灵灵身上。
至于卓未卿,他的等级,远在这两人之上。
柏林影帝,傲娇俊美,演技能打,才华横溢,最主要的是,人气一直都在娱乐圈最顶层。
可司空缈却在梦中,看到了另一面的卓未卿。
在梦里,有一次卓未卿向傅灵灵讲诉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贫民窟的小男孩,家里很穷,他属于再组成家庭,家里还有一个继父带来的妹妹。
后来母亲又和继父生了一个弟弟。
母亲属于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生怕自己对男方的孩子不好了。所以妹妹是手心宠,弟弟是怀中宝,卓未卿则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从小他就干尽了家务,却常常饿肚子,还会遭到继父因打工不顺心绪烦躁而发泄的毒打。
他又累又饿又痛,常常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每当这时候,他小小的门口,就会出现半碗饭。
只是闷了酱油的饭,偶尔还会有几朵菜叶,情况好的时候,会多两勺子土豆。
是邻居家的小女孩送来的。
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比他还要小上许多,家里也同样困难。
可每次,他遭打后被关在房里,隔壁总会悄悄推来半碗半冷的饭,透过门缝,有时还能瞥到那个女孩跑走的身影。
他永远记得那碗饭。
也永远记得,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孩,把仅有一半的口粮,分给了他。
这是卓未卿的白月光,那颗钓在他心弦上方,永恒不灭的月光。
不久之后,那家人搬走了。
等卓未卿成名了,他百般寻找,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女孩的下落。
直到他遇到了傅灵灵之后,被她的善良与坚韧打动,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与白月光女孩很相像的气息。
就是这样的相似,令卓未卿移情傅灵灵。
后来傅灵灵出了好些事,都是卓未卿帮她一一处理,成了她身边最为坚定的胎胎。
司空缈很快搜索到了卓未卿的信息,整理成资料,发到了某一个人邮箱里。
有时候啊,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就算卓未卿爬到了娱乐圈的顶端,也不代表他有足够的财力和人脉,做到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白月光,卓未卿找不到,可不代表陆某,那个狗逼男人找不到。
……
……
司空缈睡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翻了个身,用了微信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陆容,我知道你认识一家国际最顶级的私家侦探事务所,对不对?”司空缈开门见山。
他为了收购案已经连续加班36个小时了,听到妙妙的声音,心情愉悦了不少。
哪知妙妙开口就是私家侦探。
“没有……没有……”陆容否认。
这很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有就是有!”司空缈一锤枕头。
在那边听到枕头发出软软的【咚】的一声,就好像,锤在了陆容心上。
“有。”
就算是兴师问罪,也心甘情愿。
“借我一用。”司空缈狡黠地翻了个身,像一只正要干坏事的雪白猫咪。
她仰趟在大床上,露出微突的小肚子。
崽崽们又长了一些了,不愧是两只崽崽,就算她尽力保持体形,她的肚子还是不可避免比同月份孕妇大了一点。
电话那头的陆容松了一口气。
“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代价。”陆容低沉着声音。
她可否知晓,雇佣一次那团队,可以买下五分之一的鼎星。
司空缈当然不知道,她拍了拍小肚子,“那这样吧,准你听听崽崽的说话。”
于是把手机放到了肚子上,“听到了吗?”
其实是听不到的,崽崽们还没到月份,到了18周左右,就会有明显的胎动了。
“不够。”那边似乎真的在听,声音有点哑,“我要你每天都给我听。”
司空缈不知道,她将手机放到肚皮上的那瞬间,陆容微微怔楞了一下。
随即,他闭上眼,隔着异国山海,亲吻了手机一下。
就像亲吻她的小肚皮,无比贪婪的模样。
“你真是个无赖!”司空缈收回电话,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闷闷的笑声,低沉……又性感。
“我不无赖,怎么让你怀崽崽……”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尾音稍勾。
像一把勾子,勾住了她心灵的一角。
司空缈呼吸一滞。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
“司空缈,你想吗……”
“我看书中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很想很想……”
司空缈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明白他的意思,明白那【想】的意思。
明目张胆的勾引。
“你可以使用我。”陆容猛地一下,解开了那块布,那块遮羞布。
他们不再是少年时单纯的追逐,而是成年人充满欲与纠缠的占有。
司空缈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了那个晚上,他被下了药。
他身上匀称的肌肉,完美的身形,还有不可言说的力道。
“我知道女人三个月后,是可以的。”那边低声笑起来,“单身的司空女士,我知道你有使用任何男性的权利,所以我来自荐枕席。”
司空缈:“……”
“等我回来,就使用我,怎么样?”
司空缈再也忍不下去了。
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头埋进枕头里,想要掩盖自己烧得通红的脸颊。
玛德,陆容勾我。
这是司空缈第一次知道,那高岭之花一般的陆容,勾人说荤话,居然是这副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