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空教室里此时没开灯,只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进来的些许亮光,显得略有些昏暗,她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觉得此情此景衬得他们格外亲昵又暧昧。
如此一来,还真有点他刚刚所说的【偷情】二字的意味。
“想不想我?”他这时微微垂下头,轻轻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们彼此的呼吸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已经完全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呼吸这么急促了。
原本见不到时只觉得这想念似乎是淡淡一层覆盖在心上的,挠人又难熬,但等到真见到了,才发现原来这想念已经深入到五脏六腑的每一处,被他轻轻一点燃,就瞬间变得星火燎原。
原来有一个喜欢的人时,真的会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桃心咬了咬唇,差不多已经是在用气音说话了,“……你猜。”
“我猜啊,”他低低笑了一声,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在说话,“你没我那么想你。”
她没吭声,却见他已经慢慢将嘴唇移动到了她的额头,然后一路流连点点地亲她的额头、眼睫还有鼻子和脸颊……情动万分,又礼貌克制。
最终,他的嘴唇虚虚地停留在她的嘴唇前,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似的。
桃心微喘着气,看着他已经满是情动的眼睛,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明明他知道,她是根本拒绝不了他的。
“可以吗?”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他哑声说,“我不想你后悔。”
他的眼睛里有征询和尊重,更有深切的喜欢和疼惜。
她一怔,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
怎么会后悔呢?
她心想。
把自己的初吻给自己最喜欢的人,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吗?
在这个快餐时代,一切都发生得迅速而又流畅,许多人都往往惯常用本能驾驭情感,一天之内完成上垒都是像吃饭一样正常的事,而他身处在最为混乱又没有底线的嘈杂之地,却连一个小小的吻都要征询她的意见。
她想她是真的没看错这个心中自有一片纯净土地的男人,也是真的不得不感叹这位她原以为是“男女通吃”的大魔王,心里居然住着一只纯情的小白兔。
桃心这时合上双眸,通红着脸,主动踮起脚向前倾了一下。
唇瓣间的触感就和她此时的心一样柔软温热,她虽然是极度害羞的,但吻上去的力量却很坚定。
几秒钟后她退了开来,颤着睫毛慢慢睁开眼。
下一秒,她看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睛里一瞬间迸发出了亮光,他毫不犹豫地收紧了手臂,再次偏头用力地吻住了她。
这是一个极尽诚挚又温柔的深吻。
桃心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昏暗的教室里,门外是喧闹的音乐人声,而门内却是寂静的柔情亲昵。
她和她的大导师在这间无人的教室里,用他们彼此的初吻确认着对方最深沉的欢喜。
……
然而这个炙热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即便他百般依恋不舍,也得松手放她回去。
毕竟她去拿个水离开的时间太长,景莲一定会起疑的。
“今晚来我这,”在她走之前,他拉着她的手低声嘱咐道,“再晚我也会等你。”
“好。”
“一定要来。”
确认过走廊上没人后,她才开了门,却听到他在身后再次嘱咐了一遍。
芮疏予是个缺乏耐心的人,他很少同一句话说两遍,她回过头看到他毫无玩笑意味的神情,忍不住心中有些讶异,但还是没多想,点点头悄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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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后过了五分钟,他才施施然地从空教室里离开,回导师休息室拿水喝。
镜崇也刚巧放了组里的姑娘休息,这时在休息室里翘着二郎腿吃薯片,抬眼看到他,随口就调侃了一句,“SY,你怎么看上去心情那么好啊?我早上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周身气压负三百的。”
他懒得理镜崇这个二百五,自顾自地走过去接水喝。
“诶,说真的,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镜崇这人就是贼心不死,打不怕骂不怕,这时放下薯片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依不挠地追问,“我觉得只有恋爱了的人才会这样性情多变。”
他接完水,转过头看镜崇,“你爷爷平时就性情多变你第一天知道?”
“嗐,”镜崇摆手,“你现在的多变和以前那种不一样,现在就连开心的时候都有人味了……你就说实话吧!到底啥事儿能让你那么开心?也让我一起乐呵乐呵!”
芮疏予喝了口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吃了个很好吃的东西。”
“啊?在哪在哪?我也要吃!”镜崇都快流口水了。
“你没得吃。”
“哈?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才能吃。”
“???”
第27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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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崇这个傻子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搞明白这个好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芮疏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喝完水又一路春风得意地离开了导师休息室。
而另一边的桃心好不容易找到后勤教室拿了水,又折返回教室的时候,景莲果不其然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你拿个水怎么要去那么久?”
她心里虽然是各种波涛汹涌,但明面上还是装得四平八稳,“迷路了,忘记教室在哪儿,问了其他人才找到的。”
没等他说话,她又补充了一句,“有不少人在排队领水。”
景莲打量了她几眼,还想再说句什么,她已经转身把水分给了书书她们,直接归队了。
欧阳明夏是个挺细腻的姑娘,这时站在她身边悄悄拽了下她的袖子。
她转向欧阳。
“Q宝,你的脸好红啊。”
“……”
桃心心里一震,动作缓慢地转过头去看一旁落地镜里自己的脸,结果发现自己的脸是真的很红,而且是那种带着点女孩子特有的娇羞的红。
不仅如此,她的眼睛和嘴唇上都多了一层暧昧不明、柔柔的水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看上去绝对像是刚刚去偷了人。
好在因为她的偷情对象三令五申让她今天晚上无论多晚都要去见他,所以接下去景莲的魔鬼训练也显得没那么难熬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景莲总算同意放了她们回去。
出了教学楼,她给书书她们编了一个要去大门外小卖部买点东西的理由,等她们走远后才偷偷朝别墅区跑去。
等她刷开他别墅的大门,她很奇怪地发现屋子里竟然一片漆黑,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她心里顿觉奇怪。
就这个点,难道他还没训练完回来?不可能啊,按照他那个性子,即便让阮只醒她们继续练,他自己也会先回来休息的,而且为什么段艾伦也不在?
她关上门,刚想去摸墙上的开关,忽然在开关上碰到了一只手。
桃心惊呆了。
下一秒,那只手反手就把她的手给握住了。
然后,随着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句低沉好听的“生日快乐”,紧接着亮光瞬间填满了整栋别墅。
不止是亮光。
她面前偌大的客厅里,此时竟然站了好几个人,有段艾伦、徐念、Djay,甚至还有桃晴,以及她从没见过的几个男女。
其中一个男人长得特别高,一米九几的个子,看眉眼,还觉得有点眼熟。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彩色帽子,手里拿着气球和彩炮,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而那个站在她身边、刚在黑暗中握着她的手的人,不是芮疏予又是谁呢?
“几点了?”他这时冲最前面打扮得像个小丑似的段艾伦抬了抬下巴。
“过零点了!”段艾伦看了眼手机,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嘴里的卷哨,“开始开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芮疏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时居然带头唱起了生日歌来。
在他的带领下,桃晴他们也跟着边拍手边大声唱了起来。
桃心看着他此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再看向那些正高兴地为她唱着生日歌的人,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这种感觉太温暖太酸涩,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甚至让她一时有点儿无所适从。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让她今晚一定要来的缘故。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今天过了零点居然是她的生日,每一天都在集训的日子彻底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她根本没有一秒钟想起过这件事,再说,【生日】在她的脑中一直以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对她来说,过个生日通常就是和桃晴一起切个蛋糕,有时候桃晴太忙在拍戏或者在国外见不到面,她自己一个人可能干脆就不过了。
当生日歌的最后一个字应声落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彩炮声噼里啪啦地响,夹杂着笑声,段艾伦最起劲,在前头又是吹哨子又是手舞足蹈的。
漫天的彩絮中,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只能努力仰着脖子,把这股泪意拼命逼退回去,一边咧开嘴忍不住要笑。
她平素里天不怕地不怕,但真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花费心思,叫了这么多人,来为她精心地置办一个热闹的生日。
身边的芮疏予把她此刻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这时笑着轻轻帮她摘去了头发上粘到的彩絮,有些情不自禁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
而她看着这个男人,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问他,也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来来来,老娘不想吃狗粮,借过借过,”
桃晴这时语露嫌弃地吆喝着,不知道从哪儿推出来了一个大蛋糕,这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翻糖蛋糕,蛋糕的最顶端有一个可爱的小人,仔细一看,这个小人居然和她长得有七八分的相似。
小人手里拿着话筒,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在舞台的灯光下唱着歌,在她身边的地上有很多可爱的小音符。
等蛋糕推到她面前时,徐念在旁边绅士地插上了一根金色的蜡烛,再拿出打火机点上。
面前的烛光轻轻摇曳着,芮疏予重新关了灯,摸了摸她的脑袋,垂着眸子对她说,“许个愿吧。”
“好好许愿啊!”桃晴在旁边插话道,“许你新的一岁能遇到一个无敌大帅哥!”
此话一出,芮疏予立刻慢慢抬起眸,在黑暗中,眼刀锐利地朝桃晴飞了过去。
身边的人都在疯狂憋笑,作完死才知道害怕的桃晴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徐念身后躲了躲,把话接下去,“……能遇到一个无敌大帅哥名叫芮疏予!”
桃心正在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地许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姐你是真丢我们桃家人的脸。”
“我许好了,”过了几秒,她睁开眼,笑吟吟地看向芮疏予,“我要吹蜡烛了!”
他目露宠溺地点了下头,她便低头用力地吹灭了蜡烛。
开了灯之后,她拿上段艾伦递给她的刀,作为寿星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切下了第一刀。
“许了什么愿?”
趁段艾伦和徐念主动帮忙分蛋糕时,芮疏予把她往后轻轻拉了拉,低头靠在她的耳边问。
她看了一眼他略带探究的眼神,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不告诉你。”
他抱着手臂往后仰了仰,眯起眼睛,“不告诉我?你生日礼物还想要吗?”
“我许了想今年再长高一点!”她明知道他不会相信,还是嬉皮笑脸地扔了个假愿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好吗?你是希望我一辈子这么矮吗?”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勾了勾嘴角,也没有当场揭穿她。
要说许什么愿望的话,其实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念头。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新的一岁,她能一直和她的光在一起。
而他就是她的光。
...
等人手都有了一块蛋糕后,芮疏予带着她来挨个认人。
“这个傻大个,”他示意她看向那位一米九几的男人,“就是我老哥芮优……贺曲优。”
她把一口蛋糕塞进嘴里,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这个“高耸入云”的男人,难怪她刚刚总觉得芮优看着眼熟,原来是因为他和芮疏予长得很像的缘故。
“弟妹,”芮优的嗓音极具粗矿的男人味,和他唱歌时一样有辨识度,“你好啊,我这智障多年的逼弟弟就拜托你照顾了,你辛……”
哪料芮优话还没讲完,就被芮疏予一脚狠狠踢上了大腿。
她在芮优抱着大腿“我草泥马”了半天的咒骂声中彻底笑喷了。
“怎么样,”芮疏予这时在她旁边目露鄙夷地说,“这就是你以前的偶像,幻灭了没?我比这家伙做你偶像要够格一百倍都不止了吧?”
她是真的被这位记仇记到不行的大魔王给逗笑了,难得大发善心哄了他,“是是是,你才是千手帅比。”
芮某人没说话,但整张脸上都写满了“老子很高兴”这五个大字。
“弟妹,我叫孟伊芸,”这时一个短发的漂亮姑娘指了指身后的芮优,上前来和她打招呼,“我是这沙雕的老婆。”
“小嫂子好,”她乖乖叫人。
“友情提示,小伊芸是著名Coser,微博超火大V,坐拥百万粉丝,”桃晴吃着蛋糕从后面飘过。
“小Q我超级喜欢你的,你一定要拿总冠军啊!”孟伊芸是个性子特别爽朗的姑娘,立刻抓着她的手摇了摇,“我在微博上每天都在号召我粉丝给你拉票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