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妃日常——箫一然
时间:2020-02-20 07:19:19

  太子便隐着笑道:“汗阿玛虽然看重汉臣,对饱学之士同样敬重。不是爷要长他人志气,虽然咱们旗人中也有文章学问做的好的,但到底是比不得人家世代习文家学渊源的。老八记性虽好,那一手字却是拿不出手的,那人既然是在坊间颇负盛名的,想必也是差不了。对于有真才实学的,汗阿玛从来不以身份高低来论。”
  这一番话听下来,舒妍忽然就有点要对太子另眼相看。可何焯这事,如果能破坏掉,想来也应该不是坏事。这便又追着太子问,“爷既然这样说,那人家如果是个自视甚高的,看不上给皇阿哥当侍读呢。”
  太子在书桌前坐下,提起一只笔,指了指砚台,示意舒妍研磨,才说:“除非祖上跟朝廷有仇,又或者一心向着前朝的。”说完不禁莞尔道:“你知道南苑的书房里修明史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舒妍一边研磨一边看着太子摇头,“难道都是些对朝廷心怀怨恨的人不成。”
  太子便拿笔杆子点了下舒妍的鼻尖,“可不就是那些自视甚高的名家大儒,想当初咱们满人入关的时候,哪个不是高昂着脑袋,说什么也不做大清的官吏。可汗阿玛又是何等人物,只说朝廷在征集编修明史的人才,若无人应征,或将废弃明史编修,顿时就切中了要害,一个个有学问的大儒又都争先恐后的来了,还扬言不受朝廷一个铜板。可现在你再看看,朝廷上站了多少汉臣,有的甚至都入了内阁。”
  这就是康熙皇帝的个人魅力所在了。虽然同住在四九城里,舒妍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解到他了。以前总听说他是个仁厚的君主,对臣下多有宽容,才导致了晚年吏治混乱,也正因为这样,才间接导致四爷上位后直接过劳死的下场。
  以前舒妍给康熙贴的标签不是渣就是大猪蹄子,这是站在女性的角度来看。可要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是可以称得上一位有道明君。所以对于功过这种事情,也是很难有一个标准去评说,还应该就事论事才对。
  而太子之所以说这么多,主要想表达其实就是,只要是皇上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所以何焯给八阿哥当侍读这事,也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倒是没有觉得好不好,一个幕僚又岂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是看舒妍这么上心此事,想来也是有所打算的。只是他现在也不急着去深究,端看看她还欲何为吧。
  舒妍研着磨,眼睛倒是不时的瞟到太子的手下,讲实话,就这手指的长度,弹钢琴一定非常好看。不过笔下的小楷也跟人差不多,端正,一丝不苟。
  看了半天,舒妍才问,“爷这是在拟礼单!”真是新鲜。
  太子嗯了声,“四弟的婚期已经订下了。他自小是养在孝懿仁皇后那儿的,与德妃倒是少有亲厚。爷自小失侍,见他与亲娘不亲,又性子冷僻,多少有些心疼,早年倒是没少教他读书,就是六艺也各有提点。如今他要成家了,爷这个做哥哥的,总得给他份厚礼才是。”
  这么些家长里短的话,太子倒是说的极有耐心,可见他对四阿哥也是真的好。也不知道以后四阿哥要当皇帝的时候,太子会是什么心情。不过这会儿却饶有兴致的说,“都说爷精通六艺,妾身进宫这么久还不曾听您抚过琴呢。”
  太子便抬眼看来,“想听。”
  舒妍抿嘴点头,可不就是想看看二爷的才艺表演。
  太子搁下笔,说:“那就去把香焚上,等爷回来再抚你听。”
  舒妍就一径儿过去叫人捣鼓香炉琴案去了,回头还问,“可还需要其他什么。”
  太子笑道:“福晋待会别睡着了才是。”
  舒妍以为太子是谦虚的说他弹的不好,这便嘴角上扬道:“保准不会。”
  太子就去换了身行服,往东廊下的演武场上去了。
  皇阿哥们虽然都来了,却是个个都低迷着的,相互间也没什么好闲聊的,都只在廊房下凭栏坐着养精神。
  偏十阿哥有些顶不住饿,半下午的点心吃下去到现在早消耗掉了,这会儿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禁看了看左右,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九阿哥,“带吃的没九哥。”
  九阿哥往怀里摸了摸,才想起来,“来的路上给八哥了。”
  八阿哥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住了十弟,我刚给了七哥,下回可要记得多塞点吃的带在身上,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千万不能饿着了。”
  七阿哥听到这话,才刚把帕子打开,就急哄哄把一块糯米糍往嘴里塞去。
  十阿哥只觉后槽牙一疼,心里就骂了七阿哥,面上还无谓道:“无妨的八哥,咱们既然都来了毓庆宫,二哥怎么也该表示表示,留个饭想来是有的。”
  七阿哥便忍不住笑十阿哥天真,“快别想那么远了,待会儿请你吃一顿扎马步倒是更有可能。”乐过了头,差点没让糯米糍给噎着。
  十阿哥也不示弱,“弟弟扎马步没所谓,怕就怕七哥待会也被要求去扎,那可才叫一个难。”
  九阿哥就撞了下十阿哥的手臂,小声呵斥,“没你这么同哥哥说话的。七哥就算有腿疾,他还不照样能骑马射箭,倒是你,别再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十阿哥不服,“我哪样了我。”
  八阿哥就叫道:“别争了,二哥来了。”
  兄弟们齐齐站起来叫了声二哥,就乖乖去挑弓拿箭去了。
  待射毕了两壶箭筒,也就剩十三十四两个略有些余力,其他的都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行了二哥,我的腿又开始疼上了。”七阿哥抹了把头上的汗,腿脚的确是在那儿隐隐发抖。不过不是腿疾犯了,是给饿的。
  太子瞥了眼,说:“汗阿玛已经发话了,待他来考验你们的时候,若是过不了关的,那就去西山大营里好好磨练去吧。”
  这话可把七阿哥给吓得,腿也不抖了,人也有精神了,还让侍从去拎了两壶箭过来,一个满弓,还射中了靶心。
  当然,有那害怕去营里吃苦的,自然也有盼着去的。不仅是十四阿哥,就连八阿哥也想换一条同从前不一样的路子走走,或许能另辟蹊径也未可知。
  所以,除了九阿哥十阿哥同十三阿哥一如往常,七阿哥超常发挥,另两位皆是失了准头一样,要么射不中靶心,要么干脆脱靶算了。
  十阿哥见了这个情状便觉得十分的有意思,他也不去揭八阿哥十四阿哥的底,反而对七阿哥说:“七哥你可以啊,藏的够深呢,就你这样的,日后若是上阵杀敌肯定不在话下。”
  七阿哥嗤了声,“就别抬举哥哥了,我也没什么志向,图个生活舒适而已。”
  八阿哥听着这话另有玄机,顿时就给参悟了。也是怪自己方才太过心切,哪怕再想表现的箭术拙劣,那不是可以等到皇上来考验的时候,这么巴巴的表现出来干嘛,惹人嫌不是。这便笑道:“练了这么久,手头难免会有欠准头的时候,”再捻起一支箭架到弓上,“待明儿养足了精神,不定就能找回方向了。”松指离弦,可不就正中靶心。
  九阿哥在边上笑道:“不愧是八哥,收放自如。”
  十四阿哥挽弓道:“是啊,这一点除了八哥能做到,我们可是望尘莫及。”
  这话酸溜溜的,谁还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不过是当着太子的面,没人再愿意去往深了杠。尤其是八阿哥,今日做的事就已经很失他往日的水准,所以也只是看着十四微微一笑,继续拉弓射箭去了。
  反倒是看了一回热闹的太子,倒是看出了许多端倪。待时候差不多把人都给放回去的时候,也是心情大好的直奔舒妍那儿去了。
  舒妍等了半晚上才明白太子走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说的是不要等他等到睡着。
  望了眼自鸣钟,都已经十点过了。这放在以前,自然不算什么,可舒妍穿来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八点睡觉,熬到这个点,也是瞌睡的不行,只要一坐下,就禁不住要眼皮打架。
  “去瞧瞧爷那边完事儿了没有。”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含玉才刚出去,就在门口碰上了要进门的含烟,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竟还争执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可不就是从她们的话里听到了太子的字眼,舒妍这才扬声冲外面问去。
 
 
第十四章 
  “福晋,”含烟挤开含玉往里进。
  含玉追进来说:“没事儿福晋,烟儿跟厨下的几个婆子拌嘴,奴婢劝劝就好了。”一径儿就要把含烟往外拉去。
  可含烟却是铁了心要往外抖,便推搡了含玉一把,“若是我自个儿的事情,犯得着巴巴的撵福晋跟前来碎嘴么?”
  这两人为自己好的心,舒妍都是知道的,“让她说含玉,你不让她说,今晚指定要烦死你。”
  含烟便说:“不是奴婢爱盼着福晋同太子爷不好,可您在这儿等了半天,人侧福晋李佳氏一早在那东廊房下守着,只等太子爷回来的路上给纠缠住了。福晋您要是再不管管,她们真是要骑到您头上来了。”
  舒妍反倒是看着含烟气的都要颤抖起来的样子挺好笑的,她倒也是个忠心的,可就是太爱来拿这些说事。以前还没怎么感觉,现在再听,倒是有点不舒服了。这便说:“当着爷的面去管?那不是自讨没趣。”
  怪道含玉会极力拦着,换了是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说这些。再看看琴案香炉,自己倒跟个二傻子似的。“都撤了吧。”她可不就是个傻子嘛,太子随便哄两句就当真了,他们这些人可不都是一样的,哪里可能真的做到不去睡小妾。
  “福晋。”含烟不死心的叫了声。让含玉给克制着骂了声,“你能不能省点心,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太子爷……”
  舒妍不想再听她们唱双簧,甩下帘子就回里头去了。
  太子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还是从含玉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便吩咐下人去备水,自己先往内里去了。
  舒妍侧身躺在床上,明明觉得没什么好气的,可就是睡不着了,越躺越清醒,心里还总是想起这些日子跟太子相处的画面,不说多甜蜜,却是比想象中舒服。
  想想就要叹气,她的确是很没用,之前还盘算着关起门来过日子,这才几天,光听到那些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如果以后看到了呢?
  “福晋方才不是保证不会睡着。”太子进来便坐到床上,知道这人不可能这么快睡着,俯身过去瞅了眼。
  “一时有些乏了,爷自便吧。”舒妍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不动,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太子便离了床,顾自宽衣解带起来,“方才在廊房下被李佳氏给纠缠了一阵,沾了半身的胭脂味儿,待会儿让人把衣服拿去丢了。”
  舒妍这便扭头去看,那人真是在那儿一件不留的宽衣解带起来。不说现在夜里开始转凉了,那一身衣裳也是材质上等绸缎所裁制的,又是第一次上身,说丢就给丢了,倒是一点也不嫌浪费。
  再看左右也没个伺候的在,便下床去取了件中衣过来,“您何必自己动手,叫个人进来伺候又何妨。”撑开衣裳,送上去。
  太子却不穿,只说:“别的先不论,只这些贴身又体己的事情固然是由福晋来做,爷才会觉得舒心。”又见舒妍呆愣愣的,多解释了句,“方才在演武场上的时候发了一身汗,先洗洗吧,省得待会儿熏着福晋。”揩了把舒妍的脸颊,让她跟进去伺候了。
  “再用力些。”太子坐那儿任由舒妍替自己搓背,不过就是嫌她力气小了点,跟平时在帐内恩爱的时候捶他的力道一般无二,软绵绵的,挠痒痒似的。
  舒妍立在身后给太子搓背搓的自己都要发汗了,这人竟然还在嫌她没使劲,她倒是还不伺候了呢,“妾身这就去给爷叫个力大的来伺候,您看是林氏还是程氏。”没想到说出口的会是气话。
  太子便拉住了舒妍的手,“好好的扯她们做什么。”
  舒妍争了争手,反倒被攥了更紧,这便来了脾气,“爷何必又要同妾身来这套呢,妾身也没绑着您不让走,非得往回撵干嘛。都这么长时间了,皇上同太后娘娘那里准不会再说您的不是了,您还是随意吧,哪儿舒心就往哪儿去,总比这样委屈自己来这儿的强。”说了一通,舒妍觉得畅快多了,得罪太子就得罪太子吧,反正她也不想再这么别别扭扭的过下去了。至于以后的事情,怎样都随便吧,反正也不能更差了。
  没想到太子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哗的一下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居高望着舒妍,有些无奈道:“爷之前同你说过的话都白说了?爷说过不会去碰她们就不会去,但是为了你好,她们一个也不能撵,非但不能撵,”俯身凑到了舒妍耳畔,“有时还要制造出让她们怀孕的假象。”
  舒妍听得瞪大了眼,这人是疯了还是被穿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怎么就能这么放心的把这种机密的事情随便拿出来说,就不怕她跟他不是一条心,又或是让人收买了一心要对他不好的。
  太子似乎看透了舒妍的心思,还坐回到浴桶里,说:“福晋如今既已知道了爷的秘密,那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往后还该同心同德才是。至于那些飞醋,福晋若是爱吃,爷也不拦着,只是别给爷摆脸子就行了。”
  舒妍梗着脖子否认,“谁吃醋了。”
  可只要细想一下太子这话,也是不无可能的。要不又怎么解释整个毓庆宫上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
  一个两个生不出来,意外滑胎还情有可原,这么多年了,整个毓庆宫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没有一个女人生的出孩子,就有点蹊跷了。要不皇上也不会这么急,年年都往宫里赐人。
  想来想去,舒妍还是觉得不踏实,“爷是怎么做到的,这事若是让旁的知道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尤其康熙,舒妍都不敢想象他知道这事后会怎么样,打一顿太子应该都是轻的,到时候要是为了保全太子的名声,把罪名扣到舒妍头上也是不无可能,那样整个乌拉那拉家族都要跟着凉凉。
  太子见舒妍在那儿暗自琢磨的有来有去,还顾自说道:“所以,咱们还紧着先把孩子给生了,那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谁要生……”话没说完,人就让太子给拉进了浴桶里,“爷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若是你不给爷生孩子,还想让谁来,真要看着爷无后?”掐在舒妍后腰上的手往上一提,整个人便贴了上来,“大哥府里的阿哥都可以打酱油了。”意思是他也已经不小了,再不生,怕是连朝臣都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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