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点了点脑袋, 安慰地摸了摸齐霜, “服焊丝很快就会抓到人的,你不要担心了,安心养病先,傅大哥可是超级紧张你的,刚刚服焊丝要问你, 他都瞪了服焊丝嘞~~”
掩上了门,姜小鱼下了楼梯,果然在医院外头的院子里面看到了傅寒时。
她一溜烟地跑过去,趁着傅寒时正在思考出神,猛地蹦到他背上,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把傅寒时都吓了一跳。不过,除了这个家伙,谁都不可能这么做了,傅寒时无奈地抓住了姜小鱼的手,
“下次我要是没有站稳,摔着了怎么办?”
姜小鱼小手一挥,“没事!尼会给额垫着滴!”
傅寒时:……
“想得美。”
姜小鱼提高了嗓门,“尼说什么啊?”
傅寒时改口道,“我接住你,你不会摔的,满意了没有?”
姜小鱼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腿,嘿嘿一笑,“服焊丝,刚刚嫂子和额说嘞!”
傅寒时一顿,问道,“说什么了?”
“嫂子说,她在晕过去之前,好像从他们嘴里面听到说,他们想要从嫂子那里挖出什么消息来。”姜小鱼道,她想了想,砸吧砸吧了嘴巴,“虽然嫂子说,他们可能是想要知道傅锦时身上的事情……但是额总是有一种直觉,说不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嫂子而已……”
“有这个可能,因为大哥没有收到任何的威胁信或者其他,如果说是冲着他来的话,那这么长时间的布局,威胁,又不提条件岂不是得不偿失?”傅寒时道,“既然下了大功夫,不可能这么蠢。但是如果说,他们是冲着齐霜来的,那么倒是说得通。”
“齐霜身份挺简单的呀,她能和什么扯上关系?”姜小鱼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郁闷地把脑袋埋在傅寒时的肩膀上。
傅寒时伸手捏她鼻子,“猜不出来,就去查查好了。说不定有些齐霜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姜小鱼疑惑地把脑袋凑他边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没告诉我?”
傅寒时矢口否认,“怎么会呢?还没查,我只是一个怀疑而已……”
姜小鱼伸出了爪子,往他脸颊逼近,“说不说?”
“真没有……”
姜小鱼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随即傅寒时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她正要得意,就感到门牙下磨着的喉结,滚了滚,傅寒时声音一瞬间有些沙哑,咬牙切齿道,“撒口……”
姜小鱼愣了愣,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鼠,她瞬间秒懂,嗖地松口,从他身上蹦了下去,火烧火燎地溜了,“收工了收工了啊!”
嘶——还有点儿疼啊这家伙。
傅寒时摸了摸脖子边上那整齐的两颗牙印,无奈地扶额,在墙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跟了上去找那只光撩不善后的鼠。
既然得到了当事人的口供,再逼那个被抓到的西装男松口就简单多了。
傅寒时直接找个人先去指认他,说是见到了西装男,确定西装男就是那天迷晕他们的人之一——当然了,实际上肯定是没有看到,这是傅寒时惯用的法子,往往诈一诈,人就诈出来了,姜小鱼都习惯他这做事,总是一套又一套的了,那天在街上说西装男抽大烟,也是一个法子,姜小鱼熟悉得不得了,才能够在一旁配合地那么好。
不过,显然这个西装男智商也不是很高的亚子,被骗了一次还不长记性,第二次又上当了,那西装男显然也是不太确定被他们迷晕的人到底见过他们没有,动摇了不少,陈产又是个惯会吓唬人的,几番人马来回轰炸下,那西装男也沉不住气了,第二天就招了。
西装男在连夜的审讯下面都有点儿恍惚了,精神最脆弱的情况下,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无辜脸的姜小鱼轻声细语地问他,相比之前凶神恶煞的其他警员,简直是人间的天使,姜小鱼稍微用了点儿暗示的技巧,这西装男就痛哭流涕地招了。
说来,西装男也是个倒霉娃子。首先呢,他也是被人雇过来的,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做什么,就跟着领头的一起把人给绑了,而他是这个绑架团伙里面长得最人模狗样的,所以就直接把带人走的任务交给了他。
领头的也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是因为钱的原因才干了这个勾当的,领头的上面有个“老板”,领头的估摸着是“老板”的下属,雇了他们这些人,一起为“老板”做事。但是西装男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点儿消息——
“我们头头说,这一次要绑的是个瞎子,但是要我们不要小看了这个瞎子,万事小心为上……据说这个瞎子还给人当了外室,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大概就是咱们老板有事要问问这个瞎子,就让我们请她过去……”
姜小鱼听着他一口一个“瞎子”“外室”,抄起边上的记录本就打了那西装男的脑袋,“怎么说话的呢?盲人就盲人,人家是正经情侣,外室你个板板!”
西装男都被打蒙了,显然没有想到怎么这个软萌萌的小姑娘突然间变得这么凶……
“那你知道那位小姐在一起的男人的身份麽?”姜小鱼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但是态度显然就恶劣了很多,毕竟这西装男智商不高还这么讲美味的萝卜姐姐,真的是太过分了!
西装男挠挠头,声音弱了下去,“不知道,我们领头也没说,我们和头头说这小姐有这么多人跟着,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头头一点都不在乎,说我们只管抓人,不用管那小姐身边的人。”
西装男倒是学乖了,知道叫“小姐”了。
姜小鱼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说到他同伙的事情他就闭嘴了,怎么撬也撬不开,看来应该是害怕报复,怕死了,姜小鱼没有强求,能问到这些已经能够说明许多了……
离开之前姜小鱼又教育了一番这位虽然人模狗样但是其实只是个小混混的家伙,什么叫尊老爱幼懂礼貌,什么叫同理心同情心,足足讲了快半个钟头,把西装男都快念晕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去。
嗯嗯为国家改造了一个颓废的青年,她真是好样的!
送走了这位姑奶奶,西装男瘫倒在椅子上,觉得和这姑奶奶讲话,比对付几个凶不拉几的警官要费劲多了……
傅寒时暂时没有告诉傅锦时这个案子的进度,因为他很清楚,傅锦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去查齐霜的,在齐霜面前,傅锦时是没有原则的。
但是现在这一份摆在面前的口供却告诉他一个明晃晃的事实——绑匪不在乎傅锦时,甚至不认识傅锦时,他
们只知道齐霜,目标从来都是齐霜,从一开始就是。
齐霜单调又简单地过去,到底有什么值得人不惜代价挺而走险,只为“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呢?
第88章 土拨鼠·连锁
调查齐霜的过去, 是势在必行的,不过要低调行事, 不能够打草惊蛇。至于绑匪这一边,傅寒时虽然暂时撬不开那个西装男的嘴,但是只要知道了西装男的身份, 排查一下他最近接触的人,找到其他的同伙应该不难。唯一棘手的是所谓的“老板”。
按照西装男的描述来说,“老板”应该是一个幕后凶手的角色,就连他们绑匪的头头也对所谓的“老板”了解不多, 可见这个家伙应该是个谨慎狡猾的,不好揪出来。
姜小鱼曾经和傅寒时聊天的时候提过,通过动机推断真凶的方法——当然了, 这是姜小鱼的里面惯用的伎俩,虽然不是适合所有的案子,但是在目前来看,他们揪住这个幕后操控者的最好切入点就是,从动机入手。
显然,姜小鱼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 调查的任务, 傅寒时交给了比陈产要心细不少的沈大壮,没让陈产掺和。
白海生除了法医的工作外,顺便还盯着谢子安的动静,整天在警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大壮接了查齐霜的活计,十分兴奋, 认为自己得到了傅局长的最高赏识,神秘兮兮地到处查档案,早出晚归;姜小鱼跟在傅寒时的屁股后面,处理这处理那,俨然一副秘书顾问的架势,时不时还去一趟医院,白天人影都不见一回……于是整个警局闲下来的,就只剩下了陈产。
陈产郁闷啊,警局这次遇见了个大案子,这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抓到了绑匪,好几个报纸都报道了,陈产也想立功啊,但是傅寒时把大事都分配完了,接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全部交给了陈产,要不是傅寒时上个月涨了他的工资,他就要郁闷死了。
傅寒时还真的不是刻意忽视陈产的,但是他一直寻思着,陈产是不是和他八字不合,只要他掺和的案子,都能出点儿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上任那么久,那么几个案子都没有例外,他就决定让陈产负责日常的案子了——毕竟陈产这油滑的个性,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挺拿手的。
陈产这天早上在外头巡逻溜达一圈,太平无事,回到警局板凳还没有坐热,就听到前头在说,又出了一起失踪案。
陈产兴趣寥寥地坐在那儿——警局这段时间经常接这样的案子,沪市的治安尚且算不错的,往往是东家离家出走了个小孩,西家和丈夫吵架回娘家的的妻子……至于拐卖的案子,傅局最痛恨拐卖,狠抓了一段时间,倒是好了不少。
陈产百无聊赖地想着,就听到了前面几个小警员道,
“刚刚来报案的好像是那个纺织行的老板家的,说是小少爷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第二天才来报案,我们现在去找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嗨呀,主要还是据说那个老板和他老婆不合,怕就是怕那个小少爷其实是被他老婆带走的,那咱们去掺和不是有点儿多事麽?”
“你懂什么,你听到那个来报案的说了么?他家少爷屋子里面出现过奇奇怪怪的粉末画的圈圈,他们还以为是小偷来踩点,但是啥也没有丢,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他家少爷就丢了。你说说,这要是他老婆带走的,哪里还要费这么多的事呢?”
……
陈产本来听得漫不经心的,直到他们说了“粉末画的圈圈”之后,瞬间精神起来了——陈产参与了案子,当然知道齐霜那个案子,最奇怪的就是那些粉末画的圈圈了。
陈产刚刚还在想这个事情,现在一琢磨——瞧瞧,粉末圈圈,失踪,可不是和齐霜的那个案子差不离?而且齐霜案子里面的绑匪才抓到一个,其他同伙很有可能继续作案的,所以说……这一起案子,说不定也是同一批人在作妖?
陈产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忍不住在心中鼓掌,他压抑不住
内心的喜悦——瞧瞧傅局、沈大壮这忙东忙西地找线索,还是他陈大侦探厉害,坐着不动,线索就送上了门来。
陈产问了那几个小警员这个案子的详细过程,要了报案人的口述记录,就兴冲冲地去找了傅寒时。
傅寒时听了陈产简单地讲了一下这个新冒出头来的案子,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西装男的口供和齐霜的描述当中,劫匪是为了知道某些特定的消息,甚至不惜提前一个月布局。但是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的案子,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同样也是失踪,难道这个所谓的小少爷,也知道内情?
傅寒时和姜小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长期的搭档,让他们默契十足,姜小鱼连忙问道,“陈产,你知道这个少爷多大了么?”
陈产想了想,“还在上学,十一二岁的样子,是那家人的独子。”
十一二岁??
问题是,如果说两起绑架案是同一伙的人干的话,那麽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同一个,但是现在绑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这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傅寒时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确定到底是同一种作案手法,还是单纯的巧合。当然,傅寒时也没有忽略陈产那激动的样子,高度表扬了陈产的积极性,肯定了他的功劳,月底要发奖金,并且让他继续负责处理普通的案件,这个案子先提上来,傅寒时亲自来。
陈产听到发奖金高兴极了,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哪里不对——比方说傅局还是没有把重任交给他来着,奖金加上“能者多劳”的赞美,已经让陈产把之前的怨念抛在脑后了。
姜小鱼也听了傅寒时说的“八字不合”理论,好奇地看了陈产一眼,决定回头找小姨算算命。
傅寒时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了外头的小警员叫了一声“陈队长”,就颠颠地跑过来,急忙道,“前头那家丢了孩子的人,又来报案了,说是有人给他们递了威胁信,要一万大洋赎那小少爷,他们都快急疯了,队长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陈产也没有想到,这绑匪的速度这么快,傅寒时披上了外套,“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人显然已经很着急了,来人是一个保安,主要是那家人害怕自己报警让绑匪发现,收到信之后只敢叫个保安偷偷过来报警的。
那小少爷是昨天被绑走的,早上来报案的,下午就收到了威胁信。
威胁信也被保安带过来了,但是这绑匪还有些小聪明,拿了报纸剪下来的字重写贴成了一封威胁信。里面也没有废话,就说要他们明天带一万大洋来商贸大厦路口的信箱,他们拿到钱之后就会放了那小少爷的,如果没有看到钱的话,恐怕那小少爷就要凶多吉少了。
姜小鱼皱起了眉,“耶?这就是图财?”
傅寒时点了点头,“如果从信上面看的话,的确是图财。”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有看出别的东西来,这才把信件放下了,“说说看,你们家少爷失踪的前因后果,以及怎样收到信的?”
那保安显然已经被那家人交代过了,很快就答道,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是在那天的下学的路上被绑走的,我们少爷平常也是有司机接送的,但是那天下雨,车开不进学校,所以司机就撑伞去接小少爷了,但是就在这路上,少爷和司机都不见了……直到今天中午司机回来了,我们才知道司机是被人迷晕了,丢在郊外,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但是少爷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