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从羡
时间:2020-02-20 07:25:38

  ——她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能毫无愧疚地将恶意压在别人身上,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
  站在道德制高点,在网络上成为一名正义人士,难不成就这么让人感到快乐?
  那她呢,那些同样被舆论打击得遍体鳞伤的人呢,就活该承受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谩骂?有的说成没的,没的说成有的,证据和事实在社会现实下根本没有任何用。
  只需要凭借一张嘴、一双手,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没人在乎,在跟风和凑热闹的人群中,无辜者都能成为十恶不赦的混蛋。
  沈岁知觉得恶心,那些黑色字体在她眼前模糊扭曲,跳跃着好像要变成刀锋朝她刺过来,而她已经鲜血淋漓。
  她将手机熄屏,此时才发觉自己指尖有些抖,是生理性的。
  她靠着门框蹲下,平复完呼吸刚抬起头,就看到已经恢复衣冠楚楚状态的晏楚和站在卧室门口,蹙眉看着她。
  沈岁知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她本想应付应付,但这会儿委实有心无力,只好沉默。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到她身前,“身体不舒服?”
  沈岁知摆摆手,习惯性说道:“没事。”
  晏楚和自然不会信她的话,他伸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临时改变想法,在她面前单膝蹲下,让她平视自己。
  “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他淡声道,语气郑重,“虽然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但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
  他从未说过什么信誓旦旦的话,也几乎不会哄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多,沈岁知明白他是真的会如他所说做到所有事情。
  这人怎么这么好啊。她想着,攥着手机的手指松了松,才说:“网上现在都炸开了,昨晚的事情现在占据各大头条,网友的舆论都挺偏激的。”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这已经是她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最后底线,让她开口说自己被网络暴力,简直就是在逼她。
  好在晏楚和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神色当即沉下来,他起身回到卧室中,没过多久,沈岁知就听到隐约的对话声传来,晏楚和似乎在同什么人通话。
  沈岁知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刚开启振动模式没多久的手机就开始闹腾,她解开锁屏一看,发现竟然是程司年在微博回应热搜事件了。
  【程司年V:一场酒宴上发生的小事,我倒是不知道能这么轰动。我和沈小姐刚认识不久,只是我单方面追求她而已,希望各位网友注意措辞,不要人身攻击,莫须有的罪名更不要随意往别人头上扣。】
  这条微博刚发布,瞬间给相关话题添了把火,沈岁知没想到他身为公众人物,竟然还这样正大光明的维护她,实在算是有些冲动了。
  想来他经纪人大概并不知情,否则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文字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接下来就是公关和多方网友的混战。
  沈岁知这会儿用的是自己的小号,她没有以沈岁知这个现实身份开通过微博,大号则是SZ的,基本不怎么点开。
  她开着小号在话题页面内浏览,发现程司年这条微博带来的影响的确不小,许多理智路人下场,终于让评论区不那么乌烟瘴气。
  沈岁知想了想,还是给程司年发了条短信:【谢了。】
  不过半分钟,程司年便回复她:【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结仇了,我查到很多水军ip,有人在背后引导舆论。】
  先前舆论几乎一边倒,沈岁知很难不去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操作,但毕竟没有证据不好妄下定论,而现在程司年确定的告诉她,确实有人在引导舆论。
  ……除了沈心语和南婉,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正出神想着这些事,手机顶端再度浮现推送框,这回似乎更加劲爆,沈岁知打眼一看好多感叹号。
  她觉得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自己震惊了,内心无波无澜的点进那条推送,直接转移到相关微博页面,竟然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份律师函。
  沈岁知愣了愣,目光落在博主,发现是企业微博,而且是晏楚和名下的企业集团官微。
  律师函原微博是由某律师事务所发布,由官微转发的,被限制评论,但转赞数字直线飙升。
  沈岁知似乎瞬间明白什么,当即点开那张电子版律师函,开头就在“委托人”后面看到晏楚和的名字,她微怔,视线落在那行字体上——
  “经委托人晏楚和反映,并经本律师所查证,日前,以下微博用户针对沈岁知蓄意发布大量侮辱、诽谤言论。
  我们将依法严厉追究侵权行为人的法律责任,坚决捍卫沈小姐的合法权益。”
  ……
  卧槽。
  沈岁知在转发栏里看到无数问号,她此时也满心都是问号,再次刷新微博时,热搜前排已经没了相关话题的影子。
  晏楚和手下公关团队的能力,实在令人咋舌。
  沈岁知愣神片刻,倏地站起身来,刚走到卧室门口,就撞进正往外走的晏楚和怀中,他伸手扶了她一下,“急什么。”
  “你直接发律师函了?”沈岁知抓住他手臂,皱眉问,“这事儿没必要闹这么大的,等热度下去就没人关注了,你直接出面还会影响到个人声誉,就算是临时起意也得考虑清楚啊。”
  晏楚和垂眼看她,道:“不是临时起意。”
  他并非耳根清净,在这圈中待久了,自然听闻不少关于沈岁知的恶劣传闻。同她相识前,他对此始终保持客观态度,同她相识后,他才发现真相究竟如何。
  ——她没什么野心,也不想伤害别人,可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就已经伤痕累累。
  “很久之前我就想这么做,只是没有合适的立场罢了。”他说,“你或许看惯他们落井下石,但我看不惯,想护着你,难道不行?”
  沈岁知鲜少听他用这样决断的语气说话,不由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从来都是独善其身,最初遇到挫折时,她其实也希望能有人拉自己一把,但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主动将他人摘出事外。
  “……倒也不是不行,算了,反正都发了。”沈岁知不大自在地松开手,清清嗓子,“这事谢谢了,回国后请你吃饭啊,晏老板。”
  晏楚和面色稍霁,手机在此时传来短讯提示音,他拿起看了看,眉宇微敛。
  沈岁知看他表情就知道没好事,当即正色问:“怎么回事?”
  “我查到了引导网络负面舆论的团队。”
  她瞠目,“这么快?”
  “晏家的公关团队不是吃白饭的。”晏楚和淡声道,“这次事件的主谋团队,归属南家名下某家娱乐公司。”
  沈岁知没忍住低骂了声操,出声后才惊觉跟前是晏楚和,她尴尬地咳了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道:“我就猜想是南婉,这女人成天跟我过不去。”
  “你出国的这段时间,沈家在国内的动作很大。”晏楚和说完,稍作停顿,“我并不清楚你家里的情况,但是如果你父亲有意栽培继承者,不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沈岁知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从来漠不关心,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情况?不就是南婉针对我吗?”
  “沈夫人无意扶持沈家长女,既要打压你,却并没有为子嗣谋后路的意图,而且你父亲……似乎打算将南家势力割除。”
  晏楚和点到即止,沈岁知却瞬间听懂了,匪夷所思道:“南婉想跟沈擎夺权?!”
  晏楚和给出保守回答:“这只是初步猜测。”
  若说之前姜灿给她打电话说明国内情况时,沈岁知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经晏楚和提醒,她才觉得似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我要尽快回国了。”沈岁知咬咬牙,“南婉既然野心这么大,主意肯定要打到我妈头上,有的是麻烦。”
  她头疼地捏了捏眉骨,没好气地嘲讽出声:“沈擎也真是好样的,引狼入室这么多年才发现。”
  晏楚和早前就发现沈岁知与家中关系恶劣,只是没有出言询问过,他本想等她主动开口告诉自己,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只得开了口。
  “我父亲与你父亲年少时便交好,我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也知道一些内情。”
  “当年你父亲最初的订婚对象,不是南婉,是位身世平凡的女人。之前听我父母谈及一两句,只知道那时你父亲为了她和沈家对抗了很久,至于后来为什么沈家夫人换了人,我并不知情。”
  “老一辈的事情线索不多。”晏楚和说完,看向沈岁知,“所以我觉得……或许你父母之间的事情并不简单。”
  沈岁知虽然早在疗养院偶遇沈擎时,就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往深了想,没想到晏楚和竟然知道这些事,为沈家内部秘辛更添神秘。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人在国外,总归不便,沈岁知与晏楚和离开房间,直接乘坐电梯抵达一楼大厅。
  一路迎接无数或惊讶或恶意的眼神,沈岁知压根没有多余心思分给他们,此时游艇已经靠岸,他们二人便准备下船离开。
  沈岁知直接把同行的几个人拉了讨论组,发消息说自己先回国处理事情,随后便将手机熄屏。
  晏楚和离开之前,先同程靖森打电话知会一声,沈岁知自觉在旁边溜达着环顾四周,倒是奇怪程靖森身为主办方,竟然没有在场。
  正出神,她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讨论人声——
  “听说清早时有人跳海了,真的假的?”
  “假的吧,好端端的别吓我啊。”
  “好像是真的,我朋友清早去抽烟,正好看到那人跳下去,听他说还是个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
  沈岁知缓缓眨了眨眼,被这消息震得有些茫然,晏楚和的通话也在此时挂断,蹙眉朝她走来。
  “程靖森先下船了,他有事情需要处理,已经替我们申请好航线,稍后会有他的人过来接引。”
  沈岁知闻言噎了噎,把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问了出来:“跳海的那个人是林未光?”
  晏楚和微顿,倒是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颔首说,“是她。”
  “……”沈岁知没想到这猜想真的切了实际。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无暇分神思索,只想着赶快回国找到宋毓涵,然后找沈擎问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程靖森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从会面到登机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便坐上了飞往国内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林未光戏份结束。
  回国开始谈恋爱道路。
 
 
第42章 
  回到国内后,晏楚和的助理早就已经备好车等候多时。
  平城此时还是白日,沈岁知这次倒时差不太顺利,毕竟之前在游艇那晚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好,紧接着又在飞机上呆了整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晏楚和看她神情怏怏,便将她拉进车内,道:“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沈岁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闻言将手肘支在车窗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去你家啊?”
  若是在这之前,她这种玩笑晏楚和定是不为所动,但当下情况非彼时,晏楚和听到这四个字,不由稍稍怔住。
  于是沈岁知便看到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他将视线错开,菲薄唇角抿成一条线,过了几秒才低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岁知就没见过这么纯情的,整得她都不好意思开玩笑了。
  收起心思,沈岁知没再逗他,转而问:“你现在这是去哪?”
  “回公司,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她看了看外面不断朝后倒退的街景,想了想,道:“方便借用下你的助理吗,我打算回沈家一趟。”
  晏楚和不暇思索,“可以。”
  坐在驾驶座不配拥有人权的徐助理:“……”
  生活可真难啊。
  沈岁知心满意足地靠在车座上,闲来无事登上手机查看未读消息,发现苏桃瑜前不久给她发来了一条语音。
  沈岁知手滑点开,本来想开听筒模式,却自动扩音器播放出来:“沈岁知,当初说好的那辆Aventador,记得抽空给我送过来啊。”
  沈岁知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思索数秒后,才成功将记忆回溯到苏老爷子寿宴那晚,终于想起当时自己对苏桃瑜信誓旦旦打包票。
  当时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肉疼。
  也不知道苏桃瑜这厮怎么就这记得准,沈岁知想到自己那辆宝贝车即将拱手让人,就心口抽抽得疼,她内心呲牙咧嘴,恶狠狠打过去两个字:“等着!”
  晏楚和看出她的情绪波动,侧首看向她,蹙眉问:“怎么了?”
  沈岁知张口就想说“没事”,但想到身边这男人毕竟也是赌约中的重要角色,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之前跟苏桃瑜打赌,说要是我跟你扯上关系,我就得把我那辆Aventador送给她,这不是输了吗?”
  晏楚和双眸微眯,首要关注点却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岁知有点儿心虚,她摸了摸下巴,“就……就当时苏老爷子寿宴那晚呗。”
  他颔首,心平气和语气淡然道:“你来当家教的那天。”
  沈岁知清了清嗓子,往旁边位置挪了挪,没什么底气地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真香了么,晏老板你们生意人不能这么小心眼啊。”
  晏楚和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他阖眼轻捏眉骨,问:“所以苏桃瑜现在来讨债了是吗。”
  “那可不,估计惦记着我的宝贝车好久了。”沈岁知撇撇嘴,把手机屏幕熄灭,“算了,就当给她的新年贺礼。”
  晏楚和打量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抵达公司后,晏楚和便下了车,徐助理准备将沈岁知送往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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