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系统——轻侯
时间:2020-02-20 07:34:59

  “您是不是觉得我会怀疑欧朝年?”鞠礼原本想说‘您是不是怀疑欧朝年’,可转念想到ann没将话说完,显然是不想表露自己的推测了,她便临时也改了口。
  “……团队很需要信任。”ann道。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处理好这件事。”鞠礼道。
  “一会儿我给欧朝年打电话,提点一下他吧。”ann开口向鞠礼示好。
  “都可以,谢谢。”鞠礼可有可无的道。
  ……
  电话挂断后,鞠礼独自坐在办公室内沉思起来。
  那位有ann微信的其他公司hrd,是宋喜带来的。
  宋喜编剧是欧朝年约的,鞠礼也是欧朝年带过去的。
  而欧朝年又恰巧是个渴望鞠礼能离开公司,他就能当占礼子公司一把手的人。
  在这个微妙的关系里,欧朝年的确最值得怀疑。
  鞠礼靠进电脑椅中,突然觉得有点累。
  这整件事,也未免太宫心计了,太复杂太讨厌了……
  若真是欧朝年,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
  完全把她丢进圈套里,而她却全然不知情。
  以后他们要每天一起工作,这种防不胜防的时候太多了。
  她要想不被陷害,不被坑,得做到怎样的程度?
  就算竭尽全力,又真的能做到吗?
  鞠礼突然感觉到了人力有时而穷的无奈和颓丧。
  站起身,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小黑板前,盯着那个她画上去,又打叉的小飞镖。
  她脑海里出现了许多许多负能量的词句。
  像‘人心隔肚皮’。
  像‘社会像个大丛林,弱肉强食才是真正规则’。
  甚至,她有些自怨自艾。
  她够努力了,也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为目标努力的过程中,她尽量公正,向大局看齐,不计较个人喜怒,即便使用手段,也从来对事不对人。
  她给别人足够多的尊重,想办法示好,又怕太好了对方看轻自己……
  付出这么多,怎么还是被如此对待?
  突如其来的暗箭,让鞠礼感到极其的丧。
  想哭。
  可她现在于职场身居的位置,需要她是个坚强的人。
  正长长叹出一口气,努力调动理性跟情绪做抗争。
  欧朝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举起手想敲敲她的墙,还没锤下去,便对上了她有些低落的眼睛。
  那一双原本明亮的眸,此刻有些晦暗,有些阴沉。
  ……
  ……
  欧朝年接到ann的电话,立即有些坐立不安。
  人生处处都存在着陷阱,有时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可若你是第一怀疑人,那很多扯不清的事,在许多人心里,就已经是定了罪了。
  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爆发出来,显然当下没有第二个嫌疑人。
  结论如何,显而易见。
  他在自己办公室里,盯着窗外的别墅院落站了一会儿,便走出办公室,去见鞠礼。
  当两人隔着她的办公桌相对而坐,他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鞠礼敛目没有看他,那沉默的样子有几分慑人气势。
  欧朝年攥了攥拳,虽然先开口会显得很被动,却还是憋不住道:
  “鞠礼,我并不知道宋喜带来的那个人,是其他影视公司的hrd。”
  “……”鞠礼终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他。
  “而且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到现在我都没记住对方的名字。当时我跟你一样,以为那是宋喜的助理或者朋友,随便坐坐的。”欧朝年显得有些急切:
  “谁能想到约见编剧聊合作意向,对方会带个人事总监过来啊。我在职场十几年,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鞠礼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抿着唇若有所思。
  欧朝年眉头几乎皱到倒竖。
  他心里焦躁,脑海中有无数词语拼凑着想要不吐不快,可理性却又告知他,所有一切话语都显得无力。
  这种事,一旦被怀疑了,哪怕那位hrd现在坐在身边,发誓替他证明,说不认识他,难道鞠礼就信了?
  说不定觉得他们串通好的。
  这就是瓜田李下。
  说不清楚。
  鞠礼突然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然后在欧朝年焦急的眼神注视下,淡淡道:
  “欧老师,我们相处时间不久,我不是很了解你的为人,你也同样不了解我。”
  “……嗯。”他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
  “这也就导致,我没办法信任你,而你也必然忌惮和怀疑我。”她继续道。
  “……”他盯着她,眼神也沉了沉。
  “这件事的状况,现在是这样。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可能证明你的清白。
  “站在你的角度上,也必然觉得我会因此记恨你,甚至日后事事与你作对。”
  她语声很平缓,显得冷静淡定。
  “我并——”他开口想说两句。
  “你先听我说完。”她笑着制止了他,“我们的项目才启动,接下来还要寻找小说采购,或者合适的编剧创作,完成剧本。
  “接着寻找合适的导演和制作团队,开机、制作、销售发行、杀青、后期、宣传等等。”
  “……”他抿住唇。
  “一件事一件事的做,跨时至少半年,这期间可能出现的状态太多了。
  “任何一件不顺你心的事,你都可能将之归结为我在故意搞你。
  “而我也可能有相似的情绪,遇到挫折,将黑锅丢给你。
  “我们互相丢锅,关系必然愈来愈糟糕,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甚至会主动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
  随着她阐述的越来越详细,她的语气也越来越平静。
  仿佛已是个完全理性的人了。
  “……”欧朝年没有说话,他定定看着鞠礼。
  别墅院子里种着果树,院外是成排的高大梧桐。
  到傍晚时,屋子里虽有斑驳夕照落进来,却仍被楼阁树影遮蔽,显得有些昏暗。
  可鞠礼的皮肤太白了,一点点光,就会使她面颊显得柔和光洁。
  像是会自动发光发亮一般,她的确是个很耐看的女人,越看越漂亮。
  加之这份从容气度,和讲话有理有据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他的心情,竟也慢慢安宁了下来。
  “这项目能不能勉强完成不知道,磕磕绊绊也许还是可以吧。
  “但第一个项目结束后,这个团队必然崩了。”
  鞠礼叹口气,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
  “这几天的相处,你也知道我并不一个任人揉捏的人,我一定能做到让你的团队伤残过半,你本人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不自觉躲闪开视线,不愿与她此刻充满敌意的眼神对上。
  “可是,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吗?”鞠礼抛出这个问题,一边笑着,一边自问自答:
  “不,并不是。甚至这个结果,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欧朝年又忍不住抬头,眼神中有了奇怪的神采。
  “因为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朝着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眼下这件事虽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也并没有真的对我造成什么实质危害。
  “但说一千道一万,你的嫌疑都撇不清。
  “欧老师,我一直立志做一个公正的人,心里也始终警醒着自己。只有足够清醒,足够理性,那些对我来说太难太难的事,才有可能达成。”
  她眉峰耸起,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没有证据的事,我是不会认的。就算这件事真是你做的,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你,我就不会让这件事,影响我的判断和行为。”
  “……”欧朝年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表情也变得严肃。
  “这是身处职场,坐在这个位置上,必须清楚的规则。”她语气很沉,显示着她的决心:
  “所以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解释能给你真正的清白。
  “我也不需要给你什么保证,因为你也未必会相信我的空口白话。
  “不过,我跟你讲了我的办事准则,希望你也能以此当个标准,来衡量和判定我的行为。
  “你可以回想一下,至今为止,哪怕我们两个小冲突不断,但没有一件事,我是针对你个人做的。
  “我更没做一件事,是为了攻击你,为了报复你,或者为了打压你,对吗?”
  信任,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未经许多事,谁又能真明白。
  “……嗯。是这样。”欧朝年认真思考了十几秒,郑重点了头。
  鞠礼淡淡笑笑,眼底有了一丝回暖的趋势。
  “那后面,你必然也会发现,我的行事方式,是一样的。不会变。”她最后总结道:
  “没有证据的推算,就相当于捕风捉影。我们俩努力维持住一个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平衡,继续好好干吧。”
  终究还是工作最重要。
  “……”欧朝年目光灼灼盯着鞠礼,他突然真正的,对眼前的女人另眼相看了。
  若说之前是忌惮于她的聪明狡猾,那现在,他则彻底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他终于明白,那些历史中的高智商大人物,到底是如何不伤兵卒的斗智斗勇。
  很多强者争锋,甲方一个计谋,才走了第一步,对手便看破他的招式,使出了应对之策。
  而甲方看见了对手应对的端倪,哪怕对方还没有将招使出来,也明白了敌方已识破自己,遂又改招……
  ——可能甲乙双方从未真的动手,但因智者远谋,实际上却已交锋数十上百次。
  下棋是如此,沙场谋划是如此,官场是如此,原来,职场也能做到这般。
  以前,欧朝年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这样高杆玄妙的‘两军对垒’,却不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让他见识到了。
  没有发生的事,她罗列出来,摆明阵势,清晰排演。
  然后不伪善,不盲目攻击,不使阴谋,不搞事情,只带着一点点的针锋相对,明明白白的用一席话,将他说服了。
  一个人能做到这份上,无论如何,都值得他托付自己的才华,陪着她好好大干一场了。
  鞠礼朝着他伸出右手,想再跟她握一次手时,他霍地站起身来。
  她有些吃惊的仰头望他,然后他字句铿锵的说:
  “这件事与我无关,未来每一件坑你和搞事的事,也都会与我无关。”
  说罢,他握了下她的手,在她桌上拍了拍,用力点了下头,吸口气,转身走了。
  大步昂头。
  鞠礼歪着头看他,怎么还聊亢奋了?
  欧朝年走到门口时,再次看到了鞠礼墙上挂着的小黑板。
  他突然笑了笑,回头看她一眼,将那小黑板取下来,一并带走了。
  “……”鞠礼皱了皱眉,十几秒后展颜一笑。
  这……他这个反应,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
  ……
  欧朝年出门后,鞠礼靠在椅背里,伸展了下双臂,有些发怔。
  时而怅然,时而微笑。
  感到疲惫是必然的,人这一生做什么不累呢?
  谁又不辛苦呢?
  上学的时候有上学时的辛苦,半工半读也很累。
  做其他工作,也有其他工作的压力和委屈。
  人生要只盯着那一点累,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盯着小院子里的树。
  许多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这些属于院子的野趣,慢慢让她恢复了些精神。
  正准备回头继续工作,突然一只小猫跳上树梢,目不转睛的盯住了跳跃叽喳的麻雀们。
  她抿住唇,嘴角微微翘起。
  半晌后,想起从老板那边拿回来的红纸箱。
  这会儿心情浮荡,她也干不进去活,便干脆开始拆箱。
  许多东西自己能用就留着,其他仍是卖二手。
  整理的过程中,看见被自己留用的东西,她突然笑了笑。
  现在生活变好了太多,以前大多数从老板那边拿到的东西,她都不舍得自己用,全要卖了换钱。
  一切都在变好!
  整理到箱子最底的时候,鞠礼看到了一个非常小清新的礼包盒子。
  盒子捞在手里的时候,她愣了下。
  因为盒子正面写着:鞠礼亲启。
  老板说,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他买的。
  那这怎么还有个给她亲启的?
  口是心非的男人……
  有些不舍的撕开包装,里面是个非常精致的礼盒。
  打开后,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金笔。
  金尖派克,黑灰相间,配色特别高级,特别酷炫。
  她手指拂过钢笔笔身,觉得它美的像钟老板。
  她拿着这支钢笔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放下。
  钢笔盒下,有一张小纸条。
  她展开纸条后,便见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特别甜美的话:
  【谢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
  满满槽点的直男表白,却也让她盯着直看直笑。
  这样的话,已经是钟老板所能说的出口的,最粘牙的甜言蜜语了吧?
  她抿着唇反复看这几个字,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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