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啊!
戈壁家的大堂伯啊丙打开门,探出个脑袋看了下,压低声音提醒道:“小点声,小点声,孩子都睡了。”便又把门给合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陈生做啥都觉得别扭,怕小莲误会他会起歹念,他刚要说话解释点什么来着,小莲便抢先道:“陈生,我,我想洗个澡,你们这里有浴室吗?”
过过好日子的小莲可忍受不了大夏天不洗澡就跑床上睡觉,以前在大山里不讲究倒不觉得难受,现在干净习惯了,一天不洗澡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洗澡?这么晚了突然说要洗澡是在考验他么?陈生愣了下后点了点头;“有,我现在就给你烧水去。”他说着便蹲煤炉边上起火,烧起了蜂煤,这大夏天的,他一大老爷们都是直接跑后面的小河里洗的,家里也没有存多余的水。
他把火生起来后便拎着个水桶急急忙忙的跑去河里打水,小莲刚拿起手电筒跑出去,陈生便气喘吁吁的把水给打回来了。
这蜂煤烧水特别慢,两人坐折叠椅子上干瞪着眼,一旁的破电风扇吵得小莲脑门疼,想当年就是这破电风扇吹得她一身月子病的。她生大女儿的时候是六月天,第一次生娃没经验,留了长头发,做月子又不能洗头,当时热得她满头长脓包。
她家婆倒是有提醒她不能吹风,可当时那种情况哪里忍得住,于是趁着她家婆不在的时候就对着电风扇吹!搞得她人到中年时老是犯头痛。
她一把将电风扇给关了,从自己的袋子里拿了个充电的迷你电风扇来,对着脸吹。
橘色灯光下的小莲看着特别美,柔和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就像磨了皮似的光滑,手中电风扇的风儿吹得她的头发飘飘逸逸,领口一开一合的,就跟仙女似的。
陈生是越看越喜欢,眼睛都挪不开了,就连她手上拿着的稀奇物都忘了问。
“怎么样?我美吗?”小莲笑着问道。
陈生点了点头后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于是试图用转移话题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对了,明天我想在大场摆摊卖海报,你觉得如何?”
“嗯!可以试一试,你明天去县城吗?”
“去,我屯了些海报放我二哥那里,明天我就去取回来,拿大场摆摊去。”只要一谈到赚钱的事,陈生就特别振奋,他是个想到就会立马去做的行动派。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去进点货。”小莲道。
“行!那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陈生心里欢喜,没想到他一眼看中的人,也和他这般喜欢做生意。虽然他现在很穷,做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生意,但他相信自己总会有事业有成的那一天。他掏出口袋里的存折打开看了下,转而又问道:“小莲妹子,你进货需要多少钱?我明天取点给你。”
刘小莲故意去看他的存折,陈生也没遮掩,“行啊陈生,存了不少啊!给了万芬介绍费,还有两百块存款哩。”
“那我以后嫁给了你,你不会偷偷的存私房钱吧?”小莲故意逗他。
“等你和我结了婚,我就把这存折交由你保管。”陈生一开始搞副业是想赚老婆本,现在有了老婆自然是要交给老婆管的,再说他平时除了买点烟抽就没有需要花的钱了。
这钱必须给女人保管,再说她大老远的嫁过来,手握财政大权,这是给她的保障,这样人家才能安安心心的和他把日子给过好。
刘小莲心里暖暖的,“行,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自己还有点钱,拿货足够,你自己先存着先。”小莲说着便站起身去弄水,“我洗澡去了。”
陈生急忙抢先提起铁壶就去给小莲兑水,然后把兑好的水放浴室里。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院子里一个用棚布围起来的小角落,里面除了一块肥皂啥都没有,抬头就能看到星空,洗澡的时候还得放支手电筒在里面,要不然乌漆麻黑的连裤子和上衣都分不清。
小莲洗好澡,见陈生手里拿着条湿抹布,双膝跪在床上正用力的搓着竹席上的烟渍。
她轻咳了一声:“晚上怎么安排?”
陈生转身跳下床:“我去我大哥家挤挤,你今晚在这将就一下,我明天再给你买张枕头和被子。”他说着便把门给关上跑了。
……………
次日,天露鱼白肚小莲便醒来了,农村虽然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清晨的空气却是极好的,也不知道是心里太过太高兴还是对祠堂有恐惧感的原因,小莲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竟是睡不着。
她洗好脸刷好牙,把护肤品也抹上,拎起昨晚换下的衣服准备去河边洗衣服,怎料她刚打开门,竟看到陈生蜷缩着着身子靠在祠堂供奉祖先的角落里睡着了。
这一刻刘小莲只觉得整心像是突然触到了电似的疼到窒息。
她狠狠的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大伯家那么多口人,怎么可能腾得出位置来给她丈夫睡?她当时就应该拦住他,她身上有床垫、被子大不了打地铺,可她什么都没做。
如果她是个男人该多好,她定会一把将陈生捞起抱进屋里去,可她现在瘦小的身子也就只有把他叫醒的份了。
刘小莲上前准备叫醒陈生,可看到他熟睡的样子时,又不忍心叫醒他,只好小心翼翼的将陈生的手臂拿起放自己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腰,试图将他给提起来。
陈生突然梦到他身边睡着个小莲,还一把抱住了他要和他行房事,吓得他猛的一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鸡排的两瓶营养液,么么哒~
第18章 三观正
这个年代的农户家庭普遍起得早,小莲洗完衣服回来便看到丙伯的小儿子小猪已经坐在门口拿着书本在背诵课文了,厨房里冒着袅袅炊烟,估摸着是丙伯的老婆十三点正在厨房里做着早饭。
早年的十三点因为是带着两个孩子改嫁过来的,怕别人看不起她,把自己伪装成一身长刺的刺猬,与村民拉开距离,谁要敢欺负她一下,她就要死要活的扎人一身,人缘特别不好,那作死的劲和大春有得一拼。
其实她是有自己名字的,因为脑子有点不好使,讲话也不搭调,便被村里的人叫十三点,一叫就是几十年,小莲都想不起来她真正的名字来了。
小猪在上一世可以说是刘小莲最喜欢的一个侄子了,他们的关系一直保持到她中年都很好,她丈夫去世的那天小猪还躲房子哭了一个晚上,那是真交了心的。
因为小莲家的孩子嫁人的嫁人出国的出国,小猪怕小莲婶婶一个人在家孤独,还经常带着孩子来她们家串门、小住,超市一但有什么小莲处理不来的事,小猪都是不请自来,也从不肯收她一分钱、占一丁点小便宜。
不过这个时候的小猪才八岁,特别好吃,给点东西他吃,你叫他干什么都愿意。刘小莲打心里疼他,不由得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条去了包装盒的巧克力和一个面包递到了他的面前:“呐!给你吃。”便走开了,她怕十三点太敏感,要知道她可是个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人,万一她要是一口咬住给她儿子吃的巧克力有毒,怕是要有架吵。
她只听到身后传来一身喜悦的尖叫声:“哇!是巧克力,欧耶!”
………
刘小莲和陈生一起搭小客船上的县城,到了县城刘小莲慌称要去找摆过摊的老乡一起去拿货,陈生也不好意思跟着,这毕竟还没结婚,他也不敢把人绑得太紧,于是俩人约好下午三点在桥头碰面。
这个叫丰县的县城,小莲在这里住过好几个年头,对这边的路况自然是熟悉的,她先是拿着那条金项链去金铺当掉,换回了一千五百块。对于现在的消费水准来说,这一千五百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想起他丈夫给万芬那两千块就忍不住一阵心疼,算了!你花出去的那两千块定会翻十倍来还回你,让你妥妥的做个万元户,全村的人都羡慕你。
刘小莲把钱给放斜挎包里,然后逛了下街,看看这个年代摆摊卖的都是些啥玩意,能不能让她启发一些灵感,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上的一些细节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大脑里慢慢丢失了。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当她寻找钟表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刘小莲临走的时候突然想到家里的老人和陈生,便打包了一只烧鸭和半斤叉烧给他们加点伙食。
在这个只图能吃饱的年代里,普通人家可舍不得买烧鸭、叉烧吃,家里除了逢年过节,连点味儿都没能闻得到。
一想到坦公看烧鸭跟看宝贝似的眼神,小莲心里就一阵高兴。在上一世,她很庆幸自己嫁的人一家子三观都很正,你想着对我好,我想着对你好,都很是享受看到对方满足、欢喜的模样。
人人都说婆媳关系千古难题,水火不容,可在她身上却全都反了。
刘小莲掐准了时间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超市里提出了一辆购物车,葡萄干,各种口味的炒花生、葵花瓜子,水果糖等散装小吃,从中还拿了二十支拆了包装盒的小电风扇。
当她推着购物车来到桥头的时候,看到陈生已经坐在石头边上,拿着顶草帽扇着风在等她了。
陈生一见到小莲便拎起那袋沉甸甸的海报,一阵风似的跑来帮忙。
上了船,陈生发现新大陆似的研究起了小莲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小电风扇,还重复的问了好几次小莲在哪拿货的,可小莲死活不肯回答,还说什么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得少一条财路的话。
这话讲得陈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俩人相互欣赏起了对方拿的货物,不知不觉便到了菜脚村。
可这购物车还没从船上搬下来,便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国强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生哥,你妈和麻婆吵起来了,好像是由你而起的,你快去看看。”
“行!”陈生撸起衣袖,着急中也不忘将装得满满一车的货物给抬下了船。
他吩咐小莲把东西先弄屋里后便往前跑去。
她家婆平时嘴吧偶尔会吐出几句脏话来,可也不至于会和人吵架,肯定是别人惹毛了她在先,她家婆如今都六十好几了,万一有个磕着碰着可如何了得,就算她劝不了架也要去帮她一把,于是抓了一把葡萄干递给国强:“国强这个你拿去吃,还麻烦你,帮我把这车子东西弄回家里去,谢谢了。”
这个时候的人普遍嘴馋,国强也没推脱,把葡萄干接过来后装口袋里,便点头道:“行!嫂子,别客气,等一下你听到不好听的,也别生气,村里的妇女讲话都这般粗俗无礼。”
“行!”刘小莲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麻烦你了。”
小莲寻着吵闹的声音来到了村长家养鱼的池塘边上,十几个农村妇女围作一起,劝架的劝架,看戏的看戏。
只见坦婆坐在竹椅上呼呼喘着大气,一手还拿着把蒲扇不停的扇着风。
麻婆指着手,一副要过来找架打的架势,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着:“同个村的人,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儿子没想娶我女儿,那你还好意思吃我送过去的鱼,你也不怕被呛死。”
坦婆心里苦,想着邻居家送点吃的喝的是代表着俩家关系好,哪里会想到这利益上的问题,她年纪一把听不得死啊活啊的话。
经历过战争和**的人通常会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特别怕死,一种是不怕死的,坦婆是前者,觉得现在日子好,天天能有饱饭吃,可不舍得死。她拿着把扇子朝着麻婆扇了下,意思是把诅咒的话给扇回去:“去!我可没叫你送鱼,是你自己要送的,再说我儿子现在有对象了,你闹腾也没屁用,只会惹人笑话。”
“老三坦,你还是个人?你宁愿让你儿子娶个外省妹,也不要我们琴儿?你活该娶了大春这么个外省败家娘,有了一个败家的你还不怕,上赶着凑上一对,我看你是老糊涂,嫌自己命太长。”麻婆歪着脖子斜着眼骂道。
陈生拉着坦婆就要进屋:“妈,走,咱们进屋,我看她分明就是听不进道理的人,说了也白说,这男婚女嫁讲的是你情我愿,哪有这样子的。”
麻婆把脚一跺,伸手就要来抓人,这小女儿可是她高龄产下来的,差点去了她半条老命,她女儿如今受了委屈,她今天要是不讨回个公道,她就誓不罢休:“老三坦,你今天不把话给讲清楚,就别想走人,还有你陈生,你把我女儿给害得好惨啊!你去问问村里的人,哪个人不知道你们在谈对象的,现在有了外省妹,就一脚把我女儿给踹开,你这个负心汉,我还没嫌你穷呢!你倒好还嫌弃起我女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生黑人问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你女儿谈对象,村民是怎么知道的?
哎吗……地球人太可怕了,恋爱都没谈就成负心汉了。
第19章 不想活了
陈生听着是又气又想笑,一直都是小琴一厢情愿追求他,他可从来没答应过与她谈对象,怎么就成了负心汉了?不过今天从她们家人撒泼的态度来看,他真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选小琴,这以后要是结了婚,有点小吵小闹,麻婆还不得把他们家房顶给掀了,“麻婆,当着村里的人,你可别睁眼瞎说,我哪个时候和小琴谈对象了?”
“你没和小琴谈对象,那你又让她给你洗衣服、内裤,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挑肥拣瘦起来了。”麻婆想到啥就说啥,她料定了陈生不敢对她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让小琴给我洗衣服了?麻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啊!”陈生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记得有几次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洗好挂竹竿上晒了,他一直以为是他妈给他洗的,完全没想到是小琴干的。
就在这时,小琴突然捂着脸呜呜的往鱼池方向跑:“妈你别说了,我这脸也丢尽了,不想活了。”
那些拉着麻婆劝架的忽然呼啦啦的往小琴那边跑,挽着手臂,拉着腿的道:“傻丫头!别做傻事啊!有什么话好好讲嘛!”
“还能讲什么呀!生哥要是不娶我,我哪有脸面活着呀!你们别拦着我了,就让我死了吧!”小琴双脚站在原地压根没有要往前跳的意思,两手故意在那里推了推做样子。
几个妇女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忙数落起陈生来,“你这心肝是铁石做的吗?也不知道来拦一下,多好的妹子啊!人家没嫌弃你们家穷,你就偷着乐吧,还好意思瞧不起人家来了,我看你就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