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那件事她的性子改了不少,想必公主秉公处置也是为了她好。”青莲嘴角扯了扯,挤出一抹笑意,面上却满是心疼。
昆仑山帝君听完默了默,轻轻拍了拍另一手中握着的柔荑,“既然是天帝的旨意,确实不好驳回。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水华是昆仑山的公主,天界中敢惹昆仑山的神族可没几个。”
青莲见他始终不提起冰芜,心里有些不满,面上却还是一副自责不已:“妾身知道了,说来说去,还是妾身没本事。若是妾身能有公主的本事,水华的资质也能好些,不会被人看不起。”
“你想哪去了?华儿是昆仑山的公主,谁敢看不起她?”末了昆仑山帝君又温声安慰道:“冰芜是神龙后裔,资质本就极好,不是普通神族能比的,你不必妄自菲薄。”
青莲垂着的眉眼不动声色的抽了抽,要不是相处了十几万年,她都要以为这话是在讽刺她了,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菡儿千年前去了东荒,那地方魔族肆虐,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昆仑山帝君却不是不以为意,打趣道:“你瞧瞧你,这也担心,那也担心,都憔悴了。”
“帝君,您就不心疼心疼他们吗?还是因为他们不是冰夷,所以帝君不在乎?”青莲倏地抬头,目带控诉。
“胡闹!倘若我不在乎,这些年闭关是为了什么?”昆仑山帝君语气沉了下来,任谁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还要被指责都会不悦。更何况他还是帝君之尊,容不得污蔑。
青莲被这么一斥,心里也后悔不已,她也是一时情急,谁让几番提起冰芜,他都不为所动。
难不成就要因为他心里的歉疚,决定了他们母子三人未来的命运么?不,她不甘心!
青莲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帝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也是一时情急,慌不择口。菡儿是帝君您的长子,却去东荒那样的地方,妾身只是太担心了。”
昆仑山帝君还是心软了,揽着青莲入怀,“男儿志在四方,历练一番也好,”说着似乎想起什么,长吁了一口气,“当年冰芜还未飞升上神的时候也去过的,那时候她才三万多岁。”
冰芜三万多岁就敢去,没道理墨菡十万岁了去不得。
昆仑山帝君说完,心头莫名有些烦躁,轻轻拍了拍青莲的后背,“好了,你先回青莲殿,本座还有要事,回来再去看你。”
青莲虽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她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只要他自称‘本座’,她便明白了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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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钟元宫的扶摇殿内,凌云坐在中间目光呆滞地看着左右两侧的人,他现在就是后悔,无比后悔,这次的教训告诉他,不该凑的热闹少凑。
他本意是想苍山多年没有办喜事了,是该盛大的办一场,于是他满心期待地提了一嘴。
就变成如今这般情况,他们已经吵了快一个时辰了……
冰芜挑了挑眉:“我出千里红妆,上古神兽十只,上古珍稀灵兽五十只,赤牙木、星幽草、落辰花、还魂草等名贵神植各二十株……”
洋洋洒洒一口气念了一大串后,冰芜喘了一口气道:“大婚在昆仑山办。”
逸虚抿了一口茶,低声道:“我在公主的基础上再加三层,大婚在苍山办。”
冰芜不甘示弱:“我加五层,再加昆吾剑。”
凌云本来已经在一片争吵中昏昏欲睡,听到这句话猛地惊醒,惊讶的看向冰芜:“昆吾剑!远古十大神器昆吾剑?”
冰芜颔首:“没错。”
凌云倒抽了一口凉气,“嫂子,你冷静点。”那可是昆吾剑,就这么随意用来当嫁妆,哦不!是聘礼,真的不会被昆仑山帝君打死吗?
冰芜没理会凌云,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你出不起了罢?”她就不信苍山还能出得起远古十大神器。至于昆吾剑也不白给,她这当母亲的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孩子呢。
逸虚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公主豪爽,昆吾剑我是找不出第二柄了,但陨魔鞭也算凑合。”
冰芜听着前一句得意的笑了笑,说了半日也觉得有些渴,遂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灵茶才入口就听到了后一句话。“噗——”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罪魁祸首遭了殃。
冰芜心道活该,但还是从袖口掏出了帕子递上,“我不是故意的。”
却见他不接,也不擦拭,冰芜只好自己动手给他擦了起来,她方才是真的渴了,灌了一大口茶,茶水已经顺着他白玉般的下颌往下滑,她想也不想就拿着帕子往他脖间擦去。
毕竟更亲密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擦了两下,她的手就被握住了,冰芜抬眸不解得看着他。
逸虚轻咳了一声,声音微哑:“我自己来。”茶案并不大,她微微倾身就能够着。
可是她一倾身,身上的清幽的冷香仿佛贴在了他身上,抬起的手臂宽袖和披帛早已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腕在他眼皮底下拂动,触到喉结时,他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柔荑……
冰芜略无语地松了手,方才不自己擦,她擦了差不多才提出,真是难伺候。
边上的凌云看着这一幕,以手抵唇咳了两声示意自己还在。
逸虚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方才说到哪了?”
凌云瞬间想起刚才被打断的事,错愕地看向自家兄长:“哥,苍山有陨魔鞭,我怎么不知道?”
逸虚低声道:“早些年偶然所得,陨魔鞭轻巧灵活,一向是神女喜欢的神器,怎么你也喜欢不成?”
凌云直摇头,“不不,”他还是喜欢他的刑天弓,嘟囔道:“可是公主不是已经有了伏羲琴,这陨魔鞭公主也用不上啊。哥你送陨魔鞭可比不上嫂子送的昆吾剑。”
虽说两者都是远古十大神器之一,但自家兄长用剑,人家公主送了一柄好剑;公主用琴,可兄长却送陨魔鞭,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逸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或许有朝一日会用得上。”
冰芜点了点头,“确实比不上,所以他出的不如我出的,大婚在昆仑山办。”
意识到自己拆台的凌云连忙补救:“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昆吾剑和陨魔鞭都是远古十大神器,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话落便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凉飕飕的,凌云苦着脸道:“嫂子,我哥是苍山帝君,大婚不在苍山办在昆仑山办像什么话?”
“再过些年,本公主也是帝君。怎么?难不成昆仑山比不上苍山?”冰芜说着双目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凌云。
凌云缩了缩脖子,快速说道:“哥,嫂子,你们还是自己商量罢,告辞。”
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你又何必吓他。”
冰芜浅浅一笑,不答反问:“既然谈不妥,不如改日再谈?”
逸虚静静地看着她,眉眼柔和,笑道:“你这是耍赖。”
语气里是两人都没察觉的溺宠。
“那在昆仑山办?”
“好。”
冰芜怔住了,争了这么久,他就这么同意了?真的同意了?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开始解开谜团,不想知道帝君怎么喜欢的公主吗。希望不要打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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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逸虚见她睁大眼睛, 红唇微张, 一副惊讶的模样,忽地台上将横在两人中间的茶案挪开,抓住她的胳膊将其揽入怀中, “怎么,高兴坏了?”
冰芜撇了撇嘴, “才没有。”说着动了动身子,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才继续道:“只是你答应得太干脆了, 我怕有诈。”和她争了那么久,突然就同意了,太猝不及防了。
逸虚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低低地笑着,胸.腔微微起伏,冰芜觉得摩挲得侧脸有些热。
她突然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逸虚笑意止住了, 语气却仍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我其实没想和你争。”
冰芜瞬间从他胸.膛前仰起头,目光危险地看着他:“那你刚才什么意思?”难不成在耍她玩?
逸虚紧了紧双臂,低下头在她仰起的额上轻柔地亲了一下, 温声道:“我只是想知道公主是不是真心想与我成婚,如今看来,我在你心中也不是没有分量。”
一开始他只是想看看那是不是借口, 后来看她气鼓鼓又得意地不断增加聘礼,他一时心痒便忍不住和她争了争,想看看她能为了他做到哪一步。
龙族都喜欢藏宝, 宝物一旦到了龙族手中,再想拿回就难了。她此举几乎是倾尽了半个昆仑山的珍藏,可见她对他也不是全然无心。
冰芜轻笑了一声,双手往上勾住他的脖颈,拉近两人的距离,唇瓣只差寸许就能碰到。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逸虚一怔,随即就被洒在面上的呼吸唤回了思绪,眸色一暗,双臂下滑扣住细若杨柳的腰身。
正想一亲芳泽,她却吐气如兰道:“若是成了亲,那些东西不还是我的吗,你那份也是我的。”
这么一看,好似成了婚也不赖,冰芜幽幽的想,忽地唇上一软,温凉的触感传来,她睁大眼睛只见微颤的眼睫。
清凉的唇瓣经摩挲渐渐升温,冰芜缓缓地闭上了眼。
唇齿相依,呼吸交缠间,许久没有亲热过的身子开始蠢蠢欲动。
良久,殿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冰芜没好气的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身躯,“起开,”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
逸虚气息微乱,垂眸看着躺在织云毯上的人,嫣红湿润的唇瓣微张,还在小口小口喘着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那两片瑰丽的唇瓣移开。
却发现她头上的发髻散开了,钗环悉数掉落,如绸缎般的墨发铺在雪白的织云毯上,对比鲜明,往下看她身上的鹅黄宫装也是一片凌乱,露出雪白的肌肤。
好像看哪也不是,逸虚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坐到一旁,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微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我帮你把头发挽好。”
冰芜目光不善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孩子都生了,他还矜持个什么劲,要矜持就碰她啊,碰了一半就停手,他不憋,她忽上忽下还难受呢。
逸虚右手一伸,一把白玉梳凭空出现在手中,他一面梳着手里捧着的墨发,一面温声道:“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万一又有子嗣,会有损根基。”
神龙精血恢复不易,她生了砚离后还没恢复,万一又怀了,对她损伤极大。
冰芜闻言气顺了一些,但还是没好气刺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神龙是大白菜么?想要多少有多少?”
逸虚认真道:“凡是都有意外,上回不就是。”
冰芜嘴角抽了抽,哦!他还不知道上回是因为玄母红参之故,正想告诉他,红唇轻启,就听他又道。
“我想要的是天长地久在一块,不是这片刻的欢愉。你若想,等你身子好了,想怎么样都随你……”逸虚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白玉般的耳畔也染上了丝丝粉意。
冰芜听到前一句心头忽地有些异样,再听到后头直接无语:“……”不,她不想!虽说龙性放纵,但她是冰龙,不是火龙,不会随意动情。要不是他撩拨她,她才不想。
算了,还是不提了,免得他误会她很想,还是好好补身子罢。
干坐着容易困,加上身后的人只一心一意地梳着她的头发,不再说话,于是她坐了好一会儿开始打起了哈欠。
又掩唇压下一个哈气后,冰芜忍不住催促:“你梳好了没有?”
“快,快了。”
话里显而易见的心虚,冰芜抬手往头上探去,以为会触到什么奇怪的发型,接过触手……
她等得都要睡着了,结果半点没挽,不知是梳上瘾了,还是不会挽发。冰芜摁住他还在梳的手,无奈道:“好了,我自己来。”
逸虚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会。”话落手上撩起一簇墨发开始盘了起来。
淮笙提着食盒走进扶摇殿就见到这么一副画面,轻手轻脚地后退了几步,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懊悔,暗道今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可这药要在半个时辰内服用才能充分发挥药效,进退两难间淮笙硬着头皮进去了,这药谁熬谁知道,珍贵不说还麻烦,每日熬一次已经够苦了,再来一次他可受不住,只能打扰帝君的好事了。
“咳咳——”在珠帘外干咳了两声,淮笙才掀开珠帘垂头走到两人跟前,头也不抬道:“帝君,公主,该喝药了。”
逸虚将最后一只步摇插上,应道:“嗯,放下罢。”
淮笙抱回了被搁置得老远的茶案,将玉制的食盒放上去后,叮嘱了一句“趁热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冰芜将食盒打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两只青玉碗并一小碟杏果蜜饯,“你家的神官可真有心,这药熬起来可不易,他倒是天天熬。”
青玉碗里盛的是补气血的汤药,用药颇为讲究,连熬制的水都是采用天晓时分收集的灵露。虽说效果不错,但费时费力,换做她,她还真懒得折腾。
左右再过个几百年也就恢复了,折腾这些也只是好得更快些罢了。
逸虚接过递来的青玉碗,一口饮尽后道:“嗯,淮笙确实不错,日后让他照顾砚离,你觉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