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挣扎什么呢,就那暴躁王爷,抓了她还能有什么好事!
许承尧出了破庙,留下叶清风一个。
“咦,你真脏啊。”那尔礼嫌弃的声音忽现。
叶清风诧异地抬头,见果真是那尔礼,眼里闪现着欣喜。
那尔礼捻着两指拿下叶清风嘴里的破布,替她解开绳子,嘴里不忘吐槽,“那朵儿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出门后千万别说是我姐姐,竟然被一个垃圾绑成这样。”
叶清风手脚能活动后,先捧着那尔礼的脸吧唧一口,这小屁孩除了嘴讨厌点,这时看着还蛮可爱的。
“你干什么那朵儿!”那尔礼从脸颊红到耳根子。
“嘻嘻。”叶清风揽住那尔礼,被他躲了下,但还是被叶清风紧紧抱住,“姐姐这是看你可爱,才亲你。”
“切,恶心。”
两人走出破庙,许承尧已经跑了,再不久肃郡王的人也会到破庙这,叶清风跟着那尔礼带来的人一起走了。
一个时辰后,叶清风问:“那尔礼,这既不是回濮阳的路,也不是去京都,你要去哪?”
那尔礼嘿嘿笑下,“回西秦。”
“什么!”叶清风瞪大了眼睛,“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他们说好一个月走的,现在十天都没到,怎么就要回西秦了。
那尔礼:“赵翼提前动手,哥哥们怕我在京都不安全,让我先回去,顺便带上你。”
“我不去西秦。”叶清风立刻道,至少不是现在。
这会肃郡王提前动手,叶猛他们还在京都,还有司砚,虽然她知道是许承尧骗了她,可刀剑无眼,不亲眼看着他平安归来,还真不安心。
她抬眼看那尔礼,发现他沉着脸,想来是小孩子脾性有上来了,哄道,“我既答应你一月后一起回西秦,定是不会反悔的,可眼下时局紧张,你让我此时去西秦,我真的放心不下啊。”
那尔礼鼓着脸,“你是放不下京都里那个爱哭包,还是濮阳里那个野男人?”
野男人?
叶清风一时间没想到是谁。
那尔礼:“就是司砚。”
“他啊,一点点啦。”叶清风还是更担心叶猛跟着曹睿在京都会成炮灰。
肃郡王造反,皇帝定要大力围剿肃郡王,如果曹睿他们聪明点这时就该坐看鹬蚌相争,但如果曹睿太着急,她爹叶猛夹在这里怕是连骨头都留不全等她回去收尸。
那尔礼保证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忧,那厮最会使阴谋诡计,这回甩开他的探子不知废了我多大心思,汉人说祸害遗千年,想来他活万年都可以。”
听那尔礼这般形容司砚,叶清风忽而想笑,但看到那尔礼一本正经的笑脸,便憋着好了。
“那尔礼,叶猛养育我十年,此时若是我走了,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那也是你忘恩负义,与我何干!”
叶清风噎住,无话反驳。
此时,在叶清风看不到的后背,有个汉子拿着沾了蒙汗药的面巾悄悄走近,在她和那尔礼说话时,迅速迷晕了叶清风。
看到倒下的叶清风,那尔礼撇下嘴,嘟喃一声,“一身臭脾气,也不知他们三个要你回去能干嘛。”说完,那尔礼便让一个八尺高的健壮汉子背起叶清风,见汉子背歪了,又停下骂了汉子两句才走。
~
叶清风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事,还是在一个男人的背上。
头晕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那尔礼那小王八蛋给她下了多少蒙汗药,醒来两个时辰后全身还是匮乏无力。
“水。”叶清风唤了好几声,因为音量太小没人听到,憋了许久的力气才大吼一声,“老娘要喝水!”
走在最前头的那尔礼听到后,小跑过来,递过水壶,“你说你是不是猪,睡了两天两夜。”
叶清风咽了两口水,嗓子润了些,瞥了眼那尔礼道:“我是猪的话,那你不也是。”
“你!”
他们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一个是猪,另一个也跑不了。
那尔礼说不过她,甩手走了。
叶清风被人背着,不用力气,便可以观察这行人。
除去自己和那尔礼,那尔礼一共带了十个人,她没看到西秦使者,想来是使者身份尊贵些,不能随便离开。
他们此时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山林小路。
叶清风正好奇为什么时,那尔礼下令休息,叶清风被放在一颗树前,背靠着树。
那尔礼拿着一块馕走过来,递给叶清风,“你现在就不要想着回去了,赵翼造反,整个汉国都乱得很,现在官道都是行不通的,就算你是锦衣卫的人都没用。而且,光我知道的,就有两拨人马在找你。”
叶清风边往嘴里塞馕,边道:“你知道是谁吗?”
那尔礼白了她一眼,“还能有谁,除了肃郡王和司砚两眼下的会看上你,其他还有谁!”
肃郡王找她可能是威胁叶猛他们,这个叶清风能想到,可是司砚在找她吗,那叶猛那呢?
“那尔礼,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个......信。”
“不可以。”
不等叶清风说完,那尔礼立刻拒绝道:“叶猛那我帮你留了信,司砚那祸害路子广,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打探到你的消息,至于肃郡王那,还是不要让你知道你去哪了比较好。”说起司砚时,那尔礼都是咬着牙的,想来他是废了许多功夫才甩开司砚的人。
叶清风无力,既然那尔礼都帮她考虑好一切,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不是矫情的人,坐了会腿有力后,便不再让人背着。
不过,在到西秦前,叶清风还是有个问题很好奇,“那尔礼,我都乖乖跟你去西秦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此番你们不远万里带我会西秦,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尔礼看着叶清风,突然猥琐的笑下,“当然是让你回去嫁人啊!”
什么!
她不走了,要她随便嫁人,这是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叶清风停住,瞪着那尔礼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跟你说笑呢,真不禁逗。”那尔礼拉着叶清风继续走,“本来巴图鲁还是宁王世子时,你确实是要嫁给他,可现在你们让他不能以巴图鲁的身份见人,所以在宁王成事前你是不用嫁给他的。”
果然,巴图鲁和司砚料的一般没死,只是宁王找了个其他的人头骨来顶替。不由地,叶清风又想到了司砚。
“那我阿娘,真的还活着吗?”
“嗯。”
那尔礼点下头,看向远方,“等出了赵翼的地界,我们就能骑马离开,不用再走山路了。到时候,你就能早点看到你阿娘了。”
后一句,那尔礼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其实,对于十年前的事,每每想起来,叶清风是有愧疚的。尽管她现在不知道那尔礼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不想在午夜梦回惊醒时,剩下的只有孤枕难眠。
山路崎岖,走得慢。
花了半月有余,叶清风才跟着那尔礼来到一片平原,草原辽阔无边无际,像极了北漠的壮阔波澜。一时间,叶清风仿佛又回到了在北漠无忧无虑的生活。
“嘶。”
远处有马蹄声阵阵,叶清风看那尔礼他们没动,想来是他们的人,便没警惕。
来的一行除了马匹还有马车,叶清风想骑马,那尔礼没让,他们两人一起乘马车。
“从这里起,我们便不要再偷偷摸摸的了,可以走在官道上。”那尔礼解释说。
“可你之前不是说,管道走不了人吗?”
那尔礼看向窗外,“那是在赵翼的地盘上,我们不敢太放肆。”
其中道理很简单,眼下汉国内乱,而西秦本身也不太平,谁也不想在内乱时来个外患,所以那尔礼以水土不服为由提早回西秦,元崇皇帝也不会阻拦,毕竟真正的使者还在京都,只是回去一个随从而已。且出了赵翼的封地,赵翼的人便不敢嚣张地追赶他们,此时他们正好可以快马加鞭地回去。
那尔礼此行的目的就是带那朵儿回西秦,达到目的了,一路上心情还算不错,除了在关内发现司砚的人在追他们有点麻烦,但出了最后的关卡后,便是他们的地盘,那尔礼便不担心会被司砚的人追上,他开始给叶清风介绍起沿路的风景人情。
眼前的景象是陌生而熟悉的,辽阔的草原上,雄鹰盘旋在上空振翅翱翔,溪水潺潺不时可以看到牛羊过来饮水。
这里,不似北漠的荒凉,也没有京都茂密的植被,青葱可见的草原,沁人心脾的清风,都让叶清风骤然间回到儿时。
那尔礼在一旁嗑瓜子,“怎么样,还是我们西秦好吧!”
叶清风伸出手接着风,笑下道:“都好,若是你能替我嗑一把瓜子,那便更好了。”
听到此话,那尔礼忙把手中嗑好的瓜子攥紧,把带壳的推出去,“要你瓜子,你自己磕,又不是没手。”
叶清风缠了上去,她跟那尔礼处了这一个多月,早把他的脾性摸个透,不过是一个从小缺了关注的倔脾气小孩而已,她揉住那尔礼的胳膊,“我的好弟弟,你就给姐姐吃一颗好不好。”
“就一颗哦。”
那尔礼张开手掌,小心地数出一颗白胖瓜子,却在电光火石间背叶清风抢了一把,只剩下手中的一颗。
叶清风用最快的速度嚼了那一把瓜子,看到那尔礼眼眶红了,笑着安慰道:“你看,姐姐还给你留了一颗呢!”
“那朵儿!”
那尔礼一颗也不要了,扔了后,抓着叶清风缠斗起来。
马车里砰砰响了一会后,叶清风坐在那尔礼的背上,捏着那尔礼白皙的脸蛋道:“你还敢耍阴招抓你姐的脸,下次还敢不敢了!”
那尔礼不服地喘着气,“怎么不敢,你本来就丑,不抓破也没人要!”
听到这话叶清风哪里还忍得住,对着那尔礼的咯吱窝挠道:“小小年纪嘴巴那么臭,你才是没人要的臭小孩!”
两姐弟吵吵闹闹走了一路,走了近两个月的脚程,叶清风在不知不觉中快到西秦的都城——临桑城。
等那尔礼激动地说起还有一日便会到临桑城时,叶清风的心紧跟着悬了起来,到现在,她还不清楚那三个哥哥要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联姻,那家旁支有更多好的女孩供他们选择,让她去联姻只怕对方会气得想退货。但为了其他的,叶清风还真想不到,她阿爹阿娘临走前连一个信物都没留给她,更没有什么宝藏之类的。
叶清风越想,便越是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
谢谢支持
第52章 雾影西秦2
叶清风曾幻想过无数个画面, 她进临桑城时会是什么样的画面,到底是千人唾骂,还是枷锁相迎, 但从没想过, 会是这般萧瑟的场面。
那尔礼先下了马车, “哥哥们来信了, 说是今日公务繁忙,等夜里再来见你。”
叶清风点下头, 其实他们不来,她反而更心安些。
过了城门搜查后,叶清风想体验下西秦的风土人情,便没再做马车,那尔礼话多平日又是爱玩的, 主动和叶清风介绍起临桑城的风土。
“这家的羊肉汤做得最地道了,若不是今日没空, 定是要坐下喝两碗再走的。”那尔礼走到一家羊肉馆馆前,正好遇到小二出来送客。
小二一看那尔礼便热情地呦呵道:“金公子,您是来喝羊肉汤的吗?”
闻言,那尔礼眉头紧下, 忙拉着叶清风到下一家。
叶清风好奇, “你不是姓那吗,他们怎么叫你金公子。”
这时不知是身旁那个胡人把叶清风的话听进去了,笑道:“因为咱这位那四爷,是咱们临桑里有名的散财公子, 出手都是黄金。”
叶清风听懂了, 他们这是在笑那尔礼人傻钱多。
那尔礼不怒反笑,对说话的人踹了脚, 咧咧道:“你大爷我就是钱多,要你管!”
经过这个小插曲,叶清风也算是明白在京都时那尔礼为啥出手那么阔绰,因为人家只有金子,就是不懂叶猛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床底下的金子,切莫被别人捡了便宜去。
十年很长,临桑变了太多,特别是经历过战争后的城市,若是没有那尔礼的带路,凭着记忆叶清风是找不到那家的。
“到了。”那尔礼指着一处深红檀木的大宅道。
对于“家”的印象叶清风虽然不多,但金屋子的记忆她可是很深刻,虽然眼前的府宅依旧贵气逼人,但在一般不识货人的眼中,这就是座很普通的府宅。
走进后,先是一道八仙石雕镂空屏风,绕过可以看到两排形状奇骏的盆栽,绿绿葱葱的。在往里,是一座仰头才能敲到瓦尖的大殿,叶清风摸了下,是金属的冰凉,着红漆都是后头漆上去的了。
想来当年阿爹走后,那尔烈是低调多了。
再次回到这里,叶清风大多是像个客人在游览,就算那尔礼把她带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叶清风还是没有半点亲切的感觉。她离开太久,久到已经忘了和这里人的牵绊。
比起叶清风的平淡,那尔礼激动多了,他特意敲了柱子给叶清风听,“那朵儿你听,着主子可是镀金的,当年阿爹宠溺,整个屋子都镀了金,只要你开心,他倒是什么都愿意做。”说到最后,他自个都觉得酸酸的。
是啊,阿爹最疼她。
可也是因为她,阿爹才会丧命荒漠。
叶清风背过身去,不想让那尔礼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那尔礼才在她这待了一会,就有好多闻讯而来找他叙旧的,叶清风看他呆不久,便催他出去了。
屋里还有两个丫鬟,小厮都在屋外,胡人比汉人奔放,讲究也没那么多,但是叶清风能看出包括丫鬟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会武功的,这是怕她跑了吗?
舟车劳顿了一个多月,叶清风就想先好好睡一觉,她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有骂人声,心烦地出门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打骂一个带着镣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