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醋缸又翻了——倪多喜
时间:2020-02-22 10:10:53

  秦桑被锁在冷宫十八年,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她对于外界的认知,全部来源于她看过的那些书。
  如今来到中原,反倒得了自由。和茯苓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吃了许多好吃的,回去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黄鹤楼
  烤鸭。
  两个人在外面玩到很晚,回去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秦桑抱着香喷喷的烤鸭,打算待会儿回房间看书的时候再吃。她正要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对面书房亮着灯。
  她一时好奇,便走过去,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傅连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低低沉沉的,分外好听。
  秦桑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傅连溪坐在书桌后面,背靠着椅子,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傅大人,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傅连溪从书中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有事?”
  秦桑想了想,说:“是有点事。”
  她走去傅连溪的书桌前,趴到桌上,去看傅连溪,说:“傅大人,我们打个商量吧。”
  傅连溪垂眸觑她一眼。
  秦桑又继续道:“我看得出,这桩婚事,你是极不愿意的。其实我也不愿意呀。那天晚上在宫里,陛下赐婚的时候,其实我就看出你很不耐烦了。”
  她好奇地看着傅连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傅连溪只是看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桑道:“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大可以把她娶进门,我是不在意的。我也不会管你,也不会干涉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傅连溪见秦桑一脸认真,像难得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他唇角勾了勾,“是吗,你倒是大方。”
  秦桑道:“那当然啦。”她说着,又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傅连溪,“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傅连溪将手里的书扔到桌上,“说来听听。”
  秦桑想了想,她看着傅连溪,很认真地说:“我听人说,您是很受陛下倚重的臣子,我想说,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和陛下求情,放我自由……”
  傅连溪眼睛微眯了下,要说什么,秦桑立刻打断他,“我知道我是和亲的公主,不该提这种要求。我想说的是,倘若能在不影响两国邦交的前提下,你可以和陛下求情的话,能不能放我自由?”
  她过去十八年都被锁在南国的冷宫里,如今又被迫来中原和亲。她虽然已经做好了要这样终此一生的准备,可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她才十八岁,还没有遇见喜欢的人,也没有被别人喜欢过。就从一个冷宫,到了另一个“冷宫。”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难,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
  傅连溪背靠着椅子,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和中指在扶手上轻敲着,他看着秦桑,半晌,才说:“也并不是很难。”顿了下,又道:“如果立功的话。”
  秦桑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傅连溪嗯了一声。
  秦桑一下就开心起来,她几乎要蹦起来,激动道:“傅大人,你真是个好人!”又道:“那我等你好消息呀。”
  她说完就开心地往外跑,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跑回去,把怀里抱着的烤鸭塞给傅连溪,“这个请你吃。”
  她说完开心地跑出去,傅连溪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烤鸭,唇角不自觉勾起点笑,将东西扔到桌上,起身离开了书房。
  自从秦桑和傅连溪商量好有可能放她自由,她几乎天天都盼着傅连溪赶紧立功,好和陛下请求和离的事。
  她甚至连和离书都写好了,这天傍晚傅连溪一回来,她就赶紧跑过去,“傅大人,我找你有事。”
  “说。”傅连溪抬脚跨入门槛,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搭理秦桑。
  秦桑跟在傅连溪身边,她拉住他胳膊,悄悄说:“去书房说,去书房说。”
  等到了书房,她才把写好的和离书拿出来,放到书房上给傅连溪看。
  傅连溪将外裳脱了挂到屏风上,垂眸瞧了眼秦桑写的和离书,“你当和亲是儿戏,陛下没同意,和离书也没用。”
  秦桑道:“那你先签个字嘛,等陛下同意了,我们俩就都可以自由了。”
  她边说边拿毛笔给给傅连溪,“傅大人,签个字签个字。”
  傅连溪还要公务要办,没时间陪秦桑在这儿磨,他拿过去,随手就落了个名字。
  秦桑拿起来看,忍不住冲傅连溪竖了个大拇指,“傅大人,字写得真好看。”
  傅连溪道:“出去吧,帮我叫下唐风。”
  “好的!”秦桑拿了和离书,高高兴兴就跑出去了。
  回房间以后,茯苓好奇问:”这个和离书有用吗?”
  秦桑道:“这会儿是没用,不过傅连溪说了,他会跟陛下提的。”
  她被父皇当做棋子丢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南国王室放弃了。所以无论她在大秦是死是活,父皇都不会再管。
  只要大秦这边肯放她,她就能彻底自由了。
  秦桑把和离书妥妥帖帖地收起来,心情大好,晚上睡觉前还和茯苓商量着明天要去哪里玩。
  茯苓道:“我听人说,芙蓉河上的荷花都开了,近来有好多人去泛舟游湖呢。”
  秦桑眼睛一亮,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那我们明天也去。”
  “好。”茯苓起身给秦桑掖被子,“您早些睡吧。”
  说着,才将蜡烛灭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傅大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签了个狗屁和离书。
 
 
第3章 
  秦桑头一天晚上睡觉前还想着第二天要去泛舟的事情,结果这一觉睡得太香,导致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等迷迷糊糊收拾好,去河边的时候,河面上已经停了好些画舫,有人抚琴有人煮茶,好生热闹。
  今日天气又很好,晴空万里,芙蓉河上吹着和煦的风,秦桑坐在船头,趴在船沿边,晒着太阳吹风,微风中还有淡淡的莲花香气,她心情极好,和茯苓说:“长安果然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比书里记载的还要好上许多。”
  她趴在船沿,望了眼对面离她不远的一艘画舫,眉眼弯弯地一笑,指着那背对着她坐着的白衣公子,偏头和茯苓说:“你瞧,长安城里还出美男,这背影一瞧就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公子。”
  她真是闲着无聊,让船家把船靠过去些,要仔细瞧瞧。
  茯苓瞧着那背影有些眼熟,她犹豫着,想提醒秦桑,那人好像是傅大人。
  可不待茯苓提醒,傅大人已经转过头来了。
  秦桑看到傅连溪,不由得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
  两条船已经靠得很近了,傅连溪沉默地看了秦桑一会儿,见秦桑还傻乎乎地望着他,他低声道:“看够了吗?”
  秦桑这才回过神,她顿时露出笑容,双手一击掌,开朗道:“我说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俊俏,原来是我们傅大人呀!”
  秦桑嫁给傅连溪也有一阵子了,傅连溪平日忙于公务,不常在府上,但也知道,这傻子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瞎玩,倒是没什么心计。
  “这位是?”坐在傅连溪对面的男子瞧见秦桑,好奇问道。
  傅连溪还没答话,秦桑倒是先答了,她笑盈盈的,凑过去些,手掩在唇边,压低着声音,小声道:“太子殿下,我是秦桑。”
  刚来长安那晚,她随赵大人进宫面圣。因当时蒙着面纱,旁人并不知她相貌,不过她倒是将宫里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方才她在后方没有看见傅连溪对面坐着太子殿下,此刻才看见。
  云湛颇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笑开了,道:“我就说我们傅大人今日脾气怎么这样好,原来是小弟妹。”
  秦桑下意识去看了眼傅连溪,不过傅连溪还是和平时一样,冷冰冰的,压根没什么表情。
  她心道,哪里脾气好了,刚才还冷嗖嗖问了她一句,“看够了吗?”
  云湛笑道:“既然碰到,小弟妹不妨到我们船上饮茶。”
  他说着,回头吩咐丫鬟去里面拿点心,秦桑正好还没吃早饭,见丫鬟拿着糕点出来,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她也不客气,立刻高兴地让船家把船再靠过去些,等两条船挨得更近了,才起身拎着裙子跨到对面船上去。
  云湛好奇打量秦桑,他原以为这南国来的公主是个安静柔弱的性子,毕竟那晚的宫宴上,她一直乖乖巧巧地坐在南国使臣旁边,全程连头也没怎么抬起来。如今再看这拎着裙子满脸笑容跳到他们船上来的女人,哪里有半点文静的样子。
  瞧着倒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
  云湛不由失笑,说:“小弟妹喜欢吃什么尽管说,船上都有。”
  “都可以都可以。”秦桑在傅连溪旁边坐下来,随便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糕点,送到嘴边,刚咬了一口,抬眸就发现傅连溪在看她。
  她愣了下,下意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那个……你们聊,不用管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点噎住了,下意识又咽了咽下,四下张望去找茶水。
  傅连溪看她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给她,“没喝过。”
  秦桑连忙接过来,开心道:“谢谢傅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傅连溪看她一眼,没再搭理她,又抬头继续和太子谈事。
  秦桑对朝中之事丝毫不感兴趣,也没注意听他们俩讲什么,只顾着在那儿吃东西,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看其他画舫上的美人。
  河面上停着好几艘画舫,离他们不远的一艘画舫上,有姑娘在抚琴,琴声如潺潺流水,十分悦耳好听。
  她端着茶杯,一边饮茶,一边瞧对面的美人,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抚琴的姑娘也时不时望向他们这边。
  她下意识顺着那姑娘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那姑娘看的是傅连溪。
  她心中咦了一声,也不自觉打量起傅连溪来。
  她一手执着茶杯,一手撑在茶桌上,托着脸颊,偏头仔细观察傅连溪。
  其实那晚赐婚的时候,她就发现,傅连溪的确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眉眼五官都生得十分英俊。
  如今仔细看,也依然十分英俊。也难怪有姑娘偷偷看他。
  她看了半天,大概是眼神太过明显,傅连溪转过视线来看她,眼神像是又在说,“看够了吗?”
  秦桑这才回过神,她咧嘴一笑,凑到傅连溪跟前,在他耳边小声道:“傅大人,那边有姑娘在看你。”
  她自认声音很小了,可对面的云湛还是听见了,一时没忍住,噗地笑出一声。
  傅连溪轻轻皱了下眉,看了秦桑一眼,“你很无聊吗?”
  秦桑撇撇嘴,又自顾继续吃东西。
  船只快靠到岸边,云湛道:“那便三日后启程,你回去准备一下。”
  傅连溪嗯了声。
  秦桑听到这句,倒是起了点好奇心,想问他们三日后要去哪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好像不那么合适问。索性便没有问出口。
  几人下船,已近晌午。
  云湛忽然和傅连溪道:“你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母后也挺挂念你的,让我见到你,喊你去她那边吃饭。”又道:“难得今天小弟妹也在,你倒也该带小弟妹进宫见见母后。”
  傅连溪微顿了下,侧头看了眼秦桑。
  秦桑其实是不太愿意进宫的,她从小生在皇宫,却不喜欢皇宫里的那种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不过是太子开了口,她也不敢拒绝。
  好在她虽然不喜欢皇宫,但毕竟也是个公主,应付起宫里的礼仪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之前听说,傅连溪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是皇后娘娘的义子。所以合情合理,她也的确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几人一道进宫,到皇后娘娘寝宫时,宫女正在进进出出地摆膳。
  云湛先一步跨入殿内,爽朗道:“母后,您看谁来了。”
  皇后娘娘坐在桌前,抬头就看云湛和傅连溪。
  傅连溪点头行礼,唤了声,“母亲。“
  秦桑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喊皇后娘娘,还是该跟着傅连溪喊母亲。不过也没时间给她犹豫,便连忙屈身行礼,“秦桑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上下打量了下秦桑,微笑道:“免礼吧。”又看向傅连溪,“你这孩子,倒是许久没进宫来了。”
  傅连溪道:“近来军中事务繁忙。”
  皇后让他们入座,道:“那倒是。近来陛下身体也不太好,朝中一些事务都交给湛儿在处理,不过如今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平时也多帮着湛儿一些。”
  傅连溪道:“殿下聪慧过人,又爱民如子,定能将朝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皇后笑了笑,又讲起近来宫中的事。
  秦桑自觉是个外人,只规规矩矩坐在傅连溪身边,默默听着,也没怎么动筷子吃东西。
  谁知过了一阵,话题却忽然转到她身上,皇后见她没怎么吃东西,便问:“公主可是吃不惯我们这边的食物?”
  秦桑一愣,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中原的食物,都很好吃。”
  她说着夹起面前的一只鸡腿,抬头望着皇后娘娘甜甜地一笑。
  皇后笑了笑,回头吩咐宫女,“锦绣,去把我房间那个锦盒拿来。”
  “是,娘娘。”宫女锦绣应声出了门,没多久便将那个锦盒拿了过来。
  皇后娘娘接过那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只金镯子。
  皇后道:“连溪自幼无父无母,是在本宫跟前长大的,虽是本宫义子,本宫却一直将他当做亲儿子。这镯子是本宫给儿媳妇准备的,不过你之前一直没进宫,倒是没机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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