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醋缸又翻了——倪多喜
时间:2020-02-22 10:10:53

  “阿弥陀佛。施主有此孝心,你母亲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秦桑在大师的指引下,将母亲的牌位供奉在了寺庙里,又跟着在大殿中为母亲诵了一夜经。
  到快天亮时,才和师傅道谢离开。
  从大殿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寺庙里的小师傅正在扫尘,巡逻的侍卫似乎换了一批人。
  秦桑远远看到傅连溪,傅连溪正在和一名侍卫交代什么,大概是看到了她,他交代完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秦桑冲他一笑,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傅大人,真是谢谢您。我母亲的牌位已经供奉好了。”
  傅连溪懒得搭理她,拿剑柄将她脸抬起来,“行了,回院里去吧,没事别乱跑。”
  他说着便又往旁边走了。
  傅连溪忙,一整天都难得见到他人影。秦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倒是很清静。
  这天她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石桌前看书。
  之前在孟州买了好多书,还没有来得及翻看。
  这天她看一本医书,想起傅连溪睡眠不好,想着左右无事,便去房间里拿了纸笔写方子。
  傅连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桑在院中石桌前坐着,在认真写什么。
  他回屋时,经过秦桑,垂眸扫了一眼,全是药材的名字。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问了句,“你还懂医术?”
  秦桑一边写一边谦虚道:“自学成才,略知皮毛。”
  傅连溪回房间洗澡,他事前先让人送了水过来。
  进屋刚脱了外裳,秦桑突然推开门跑进来。他脱里衣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
  秦桑倒是无知无觉,她走过去,将刚刚写的方子放到桌子上,和傅连溪说:“长期靠点香助眠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方子可能对你的失眠症有用,你可以试试。”
  傅连溪微怔,他拿起桌上的方子看了看,随后抬头,看向秦桑,“你刚刚就是在写这个?”
  秦桑点头,“是啊。”
  傅连溪看她一会儿,随后将方子放回桌子上,道:“不过可能没什么用。”
  秦桑一愣,“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傅连溪看向她,他眼眸很深,忽然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秦桑愣了下,“这没有什么嘛。而且你不是带我来千佛寺了吗。”
  她说着,突然又一笑,开玩笑道:“再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那我关心关心我相公,不是应该的吗。”
  傅连溪深深看她,没有说话。
  秦桑开过玩笑自己倒是哈哈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有压力。等以后咱们和离的时候,我肯定不会以此缠着你的。”
  傅连溪沉默看她一眼,“是吗。”
  秦桑笑着点头,“那当然了。我说话算话的,说了和离,到时候肯定走得痛痛快快的,保证不让你心烦。”
  傅连溪看着秦桑一副迫不及待立刻就想和离的模样,莫名有些不痛快,他问她,“怎么?待在我身边很委屈你吗?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离?”
  秦桑道:“没有没有。大人长得如此英俊,多少女孩子想嫁还来不及呢,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傅连溪看她一眼,“那你还不出去?”
  秦桑弯着唇角一笑,“好的,那我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
  秦桑说着便转身,双手负在身后,唇角挂着笑,潇潇洒洒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大人,追妻火葬场了解一下~
 
 
第6章 
  皇后娘娘要在寺里小住半月,抄写佛经。
  秦桑日日晚上去前面大殿祭拜母亲,偶尔坐下来听大师们讲禅。
  这天她祭拜完母亲,回到院子里,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太子殿下正和傅连溪在院中坐着讲话。因着她此行算是擅离京城,自然是不敢让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看见。
  但谁知道会在这里撞上太子殿下,她条件反射立刻就要躲,谁知太子突然朝她看过来,笑道:“小弟妹不必躲,看见你了。”
  秦桑身体一僵,她愣了片刻,才转过身,下意识看向傅连溪。
  傅连溪没什么反应,仍在自顾饮茶。她便猜到太子应该是知情的。这下才总算松一口气,她走过去,朝太子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云湛笑道:“坐吧。”
  秦桑只好在旁边坐下来。
  云湛道:“听连溪说,你此次来千佛寺,是为祭奠母亲。”
  秦桑闻言,猜是傅连溪和太子讲了实情,她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近逢母亲忌日,听闻千佛寺有许多高僧,便想来请师傅为母亲诵诵佛经。”
  云湛道:“既是尽孝,自然是好事。你倒该直接与我母后说,一起前来。”
  秦桑道:“皇后娘娘此行是为国家为百姓祈福,桑桑这么点小事,怎敢打扰。”
  云湛笑道:“那有什么。连溪可是我母后的义子,你相当于我母后的儿媳妇,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没那么多规矩。”
  太子都这样说了,秦桑只好笑了笑,道了声“好。”
  她见云湛杯子里没有水了,便拎起茶壶来,“殿下,我给您倒水。”
  “好。多谢。”
  秦桑一笑,“不客气。”
  她正低头倒水,秦桑隐约察觉到傅连溪在看她,她抬眸朝他看去,小声问:“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傅连溪看她一眼,便又移开了目光,继续和太子讲话。
  秦桑一脸莫名。
  她给太子倒好茶水,又拎着茶壶去给傅连溪倒,笑道:“来来来,相公,我给你也倒满。”
  傅连溪被秦桑一声“相公”叫得一愣,他抬眸看她。
  秦桑悄悄给他眨了下眼,眼神像在说,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呢,做戏做全套呀大人。
  傅连溪沉默看她一眼,懒得再搭理她。
  他低头正要饮茶,却忽然听见树叶晃动。几乎是同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眼神一凛,手握茶杯,将杯里的水往后一倒,那水带了内力,将刺客生生逼退几步。
  那蒙面刺客显然受惊,但立刻又举刀朝傅连溪砍来。
  傅连溪一偏头,手握住那刺客的手腕,反手就割向那刺客的脖子。
  一瞬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衣刺客。
  秦桑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秦桑原以为这些刺客是冲着傅连溪来的,可很快就发现这些刺客全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且不光是这个院子里,外面也全是打斗声,侍卫们被牵绊,根本无法过来救援。
  傅连溪以一敌百,却依然杀不过越来越多的刺客。且刺客的目标很明确,全都是朝着太子殿下去的。
  傅连溪挡在前面,杀了不知道多少人。
  可即便傅连溪再厉害,也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刺客。这些人每一招都是死手,傅连溪既要杀敌,又要保护太子,一时不察,右臂被砍了一刀。
  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痛似的,冷沉着脸,一剑刺向来人。
  刺客越杀越多,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太子殿下!”秦桑一记手刀砍在一名刺客颈后,回头却看到太子手臂被砍了一刀,他握着手臂退后,那刺客却一剑刺向他胸口。
  太子瞳孔睁大,一时竟忘记躲避。
  秦桑吓白了脸,大叫了一声,然而下一瞬,却是傅连溪挡在了太子面前,那刺客一剑直直刺在傅连溪胸口。
  “傅连溪!”
  “连溪!”
  傅连溪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剑身,防止刺客再将剑插得更深。他眼神狠戾,抬手就是一剑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那么长的剑刺进胸口,可他依然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直接拔了剑,在刺客杀过来时,依然护在太子前面。
  “傅连溪——”秦桑担心他,想过去。
  傅连溪回头给她个冷厉的眼神,“去看太子!”
  秦桑脚步顿住,她发现现在所有的刺客都攻向了傅连溪。他们是想先解决了傅连溪,再来杀太子。
  她牙一咬,跑回去扶住太子。太子手臂伤口很深,血流不止,脸色已有些苍白,人近乎要晕倒。
  “殿下你没事吧?”她护在太子面前,一时也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外面也全是打斗声。
  院子里都是血,刺客的,傅连溪的。
  秦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也没杀过人。可眼下这场景,却也由不得她害怕。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逃。这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她看到傅连溪拼死都要保护太子殿下,便好像也应该要保护他。
  好在没过多久,凌南和唐风终于带着人冲进来。
  不多时,终于解决掉所有刺客。
  最后只留了一个活口,傅连溪吩咐,“带下去审。”
  “是!”
  傅连溪浑身是血,脸色也苍白。手掌还在不停流血。
  唐风大步过来,担忧道:“大人——”
  “先送太子殿下回房处理伤势。”
  唐风目光落在傅连溪胸口晕开的血迹上,半晌,才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凌南下去处理刺客尸体,唐风领着一队暗卫护送太子殿下回房。
  侍卫们将刺客的尸体拖下去,整个院子里全是血。
  秦桑跑去傅连溪身边,她抬头见他脸色苍白,立刻要拉他回房,“你伤得很重,我帮你看看——”
  秦桑话还没说完,傅连溪就挥开他手,“无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傅连溪进去没一会儿,就换了一件黑衣出来。
  秦桑见他手上缠了纱布,她有点担心,“你上药了吗?”
  傅连溪嗯了一声,目视着前方,径直往外走。
  秦桑不知道他去哪里,只好跟着他。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傅连溪去的是太子住的院子。
  随行的太医们正在给太子殿下处理手臂的伤口。
  那一刀砍得很深,伤到了筋脉。太医叮嘱,“殿下近来千万要小心,若伤口长不好,日后恐有损。”
  皇后大怒,“如何有损!若太子的手臂不能恢复如常,本宫拿你们是问!”
  太医们吓得个个不敢讲话,全垂着头认真替太子医治。
  傅连溪走过去,站在皇后身后,唤了声,“母亲。”
  他一声母亲刚出口,皇后回头就是一巴掌扇在傅连溪脸上,她怒斥道:“你是如何保护太子的?你堂堂的少将军,连个人也保护不好吗?!”
  那一巴掌打到傅连溪脸上的时候,秦桑吓了一跳。她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呆在了门口。
  傅连溪沉默了一阵,没有分辨,只说了句,“微臣护主不力,甘愿受罚。”
  皇后手指向门口,“滚下去。”
  傅连溪点了下头,“是。”
  他转身往外走。
  秦桑已经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跟在傅连溪身后,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忽然替他感到难过。
  不是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吗?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已经很拼死保护太子了。他自己明明伤得更重。
  她跟在后面,也不太敢去找他说话。
  目光掠过他左手,才发现他手又在流血,纱布都染红了。
  她吓得连忙跑上去,“傅连溪,你手又流血了。”
  傅连溪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傅——”秦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上表情很冷。比她第一次见他时,还要冷。
  她看着他,突然就有点不敢和他讲话了。
  她跟着傅连溪一路回到院里,傅连溪回去以后就径直回了房间,秦桑跟进去,傅连溪走到屋子中间,终于回头看她,他眼神又恢复第一次见他时的冷漠,说:“出去。”
  秦桑道:“我知道,但是你伤得很重,我可以帮你——”
  “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
  秦桑:“……”
  傅连溪冷漠看着她,“本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秦桑一时怔住。
  她忽然觉得生气,她看了傅连溪一眼,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出去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忍不住踢了一脚门口的石头。
  真是不识好歹。
  秦桑直接回房间去了。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心里虽然还是有点生气,但仍然忍不住有点担心傅连溪。
  他胸口那一剑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也不知道他自己上过药没有。
  她最后忍不住,还是出来,去找了唐风,让他赶紧去请一个太医过来。
  唐风又如何不想,可现在太子还未醒来,太医们全守在那边,根本没人敢走开。
  秦桑皱了皱眉,“可是傅连溪也受伤了。而且他比太子伤得重多了。”
  她想起刚刚皇后娘娘那一巴掌,又忍不住替傅连溪不值,“他不是皇后的义子吗,请一个太医过来又怎么了?皇后娘娘就不管他死活吗?”
  唐风平时并不是多话之人,可此刻忍不住说,“大人是孤儿,五岁那年家乡遭遇了饥荒,是皇后娘娘捡了他,将他带进宫里。大人原本也以为自己终于有家有娘亲了,只不过后来才知道,皇后娘娘养着他,给他一口饭吃,不过是将他培养成杀手,辅佐保护太子而已。”
  他讥讽一笑,“至于我们大人的死活?皇后娘娘何时在意过。”
  ……
  唐风的话一直萦绕在秦桑耳边,她心中难免替傅连溪难过。
  她回房间待了一会儿,可一直到晚上傅连溪都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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