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从钱母那儿听了一耳朵就不在意了。
她是在家里闲着了,卫斯年却在歇过几天后又继续忙了起来。
因为队里的粮食虽然顺利收上来了,但最重要的事——交公粮还没做呢,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钱父在暴雨过后赶紧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儿,组织队里的壮小伙们拉上驾车子去镇上交公粮。
卫斯年身为大队长家的女婿,又是个威势凛凛的青壮年,押车的活当然少不了他的份。
好在这样的活计比起夏收那会儿轻松多了。
交公粮的过程中只需要他帮忙看顾着点,其他都有钱父和钱二子负责。
另外到镇上粮站和人工作人员交接时,卫斯年被钱父拉上去充了次门面,唬的对方不敢故意压秤挑刺之类的找麻烦,比往年省了不少劲。
如此,公粮顺顺当当地交上去,钱家村生产大队今年的生产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大半,使得跟车的众人都禁不住松上口气。
几车的粮食最终换回一沓钱票,是粮站根据上头规定换购给农民们的。
钱父将其小心收起来,等到年底的时候会按照队员们一年的工分记录分配下去,是大家伙过年以及明年一年的花销。
当然了,全村人那么多,这点钱分到每家每户手里就少了。
不过待到秋收那一季之后,他们还会用红薯玉米什么的来换一些,争取为大队创收,让家家户户都能多得点钱票花花。
乡下不比城里,钱票的来源就那么少少几个途径,大家没办法都得尽量多挣,然后省着点用。
等到交公粮的车队回来,村里窝在家里歇晌的众人纷纷冒出了头。
因为要分口粮啦,期待很久了,终于等来这一刻。
分粮的事自有章程,钱父叫人集中到粮仓门口,先开了个夏收汇报大会,回顾上一季、展望下一季,完后开始按照每家每户当季的工分贡献分粮食,有异议的当场提出来核对核对,没有的拿上口粮回家就行了。
这都是几年下来总结出的流程和规矩了,大家伙没什么额外的意见,自动自发地围了一个圈安静等待着。
他们心里对自家人的总工分基本都有数,等喊到自己家后上去瞧一眼账本记录,没错的话就干脆地领粮食走人。
分多的粮食多,全家人个个喜笑颜开;分少的粮食少,一家人一块愁眉苦脸。
钱宝丽家由于半道多了个卫斯年,壮劳力挣的工分不少,特别是刚经历过的那场夏收,他表现不错,为家里的工分总和做了不少贡献,让他们家这次分得的粮食比往年多了几成,喜得钱母快笑成了一朵花。
分了粮的当晚,钱母就宰了一只兔子犒劳好女婿,一家人偷偷在家吃了顿荤。
钱宝丽养的兔子已经到可以吃的时候,之后的肉食估计是不会缺了,就是兔子没有猪肉肥腻有油水,但用来解馋的话还是可以的。
钱母他们觉得能在平日里私下偷吃两顿肉就很好了,已是很知足。
大肉什么的,那是过年过节才能有的稀罕玩意,就不多渴求了。
口粮到位,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大都多多少少地吃上顿好的,犒劳自己的同时也继续力气迎接之后的秋种。
秋种来的很快,当老天爷下过几场雨,地里的土壤湿润合适了,钱父立马组织队员们开始种红薯、玉米、高粱、洋芋等秋季作物。
这些都是乡亲们冬天的口粮,大家伙的积极性很高。
不用钱父叫人起带头作用,他们自个儿都赶着下种的黄金时间加把劲地尽快干。
这般情况下,秋种进行的比夏收还要顺遂,花的时间也少,就怕错过种子下地发芽或固根的好时候。
期间钱宝丽这次也下地了,戴着个草帽跟在卫斯年身后撒种子。
因为之前下过一阵雨的关系,天气已经不算太热,这样撒着种子比送水的活轻松,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可能是由于卫斯年同她配合的好,比较照顾她的缘故。
干活的时候,大家都在一块地上,不可避免地就遇见了一些不想碰见的人。
比如钱明珠,比如韩岳。
这两人不知道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真的心有灵犀,领到的活计都是给红薯苗垄沟,干活的时候还是并排着的,距离上对于男女同志来说算是近的了,而且还有说有笑的,让旁人不得不多想。
如此一来,之前私下里的八卦说道不免就摆到了明面上,大家伙都以为那俩小年轻是在谈对象了,看庆幸估摸着喜事不远了吧。
但当有人调侃着问的时候,出乎众人意料,当事人双双摇头否认,叫人实在瞧不明白。
钱狗那边只顾闷头干活挣工分,对于闺女的婚事一概不提,被人问了也是含糊过去,只道姑娘还小,她娘想多留两年之类的说辞。
大家伙有的信了,有的更为疑惑不解。
乡下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屁点大的事都能被众人挂在嘴上说道几天,所以发现了这样的热闹,一众碎嘴的婆娘媳妇子顿时兴趣大增,干着活的功夫也抵挡不住她们八卦的熊熊之火,一面瞧着一面悄悄议论,猜什么的都有,甚至连不少老少爷们都参与进来了。
一时间风言风语在暗地里流传的厉害,并且十分默契地没传到事件中心人物耳朵里去。
毕竟大家伙都是一个村的,私下里碎碎嘴乐呵一下可以,但若是当面给人难堪,那果断会被全村人鄙视责怪的,因为谁知道这种事下一次会不会轮到自家人身上啊,当然得提前防着点。
因此,钱明珠和韩岳那边倒还是平平静静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村民们的议论,或许是知道的,但他们不在意,甚至还可能是有意为之。
随着秋种工作的进行,那两人渐渐走近,成为半公开的一对儿。
秋种快要结束的最后一天,钱宝丽下了工和卫斯年一起跑去半山腰采花儿采野果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小树林前头站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钱宝丽及时扯住卫斯年,停下来打眼一看,前面正是最近在村里话题度十分之高的两个人物。
钱明珠和韩岳。
只见钱明珠从随身小布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面带羞涩地送给了韩岳。
那东西映着夕阳金光闪闪的煞是好看,钱宝丽眯眼瞧了瞧,发现是一块金手表,貌似很不简单的样子,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它非常像是后世地摊上几十块钱一只随便选的那种。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钱明珠她自己买的廉价货,要么是被某宝系统给骗了。
前世的某宝就惯爱卖假货,不知道对方身上的某宝系统也是不是如此。
虽说是假货,但那样子看着挺不赖,在这个年代还是能唬一唬没多少见识的人的,譬如韩岳,他就被大金表华丽的外表唬住了,以为心爱姑娘送给他的是真手表,霎时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假做推辞地不接受。
“这东西太珍贵,我不能收。”韩岳推却着,拽着表带子的手却牢牢的没有松上半分。
钱明珠满意于他的品行,淡淡一笑道,“这是我特意想法子给你弄来的,你戴着吧,就当提前送你的生辰礼。”
韩岳神色感动,也没问她一个乡下姑娘家是怎么弄到这样的手表的,又推了一次后就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无奈表情收下,当即牢牢地戴到手腕上。
钱宝丽远远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想笑,但被她死死忍住了,不想叫那两人察觉。
卫斯年却误会了,见她一直在盯着人家手里的那块手表,还以为她也喜欢,突然就在这时候出声说,“那是假的,咱们不稀罕,以后我给你搞一块真的来。”
钱宝丽:“……”这还有位高手呢。
没想到这家伙也看出是假的了,不愧是她男人,见识不凡,一眼就辨真假。
“咳咳,我看出不对劲了,太华丽了些,不像是真的,我也没想要来着,你不用费心去弄啊。”她连忙解释清楚。
卫斯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陪着她在这里偷窥人家小树林约会。
钱宝丽一边瞧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思索开了。
其实她小空间里就有几块真·金手表,什么欧米茄、英纳格、罗马、北京牌、上海牌、天津牌等等各有一块,换着戴一周都戴不完,怎么会稀罕一块假手表呢。
只是可惜目前那些名牌手表还不能拿出来用,不然送卫斯年一只还能当定情信物嘞。
这么想着的功夫,小树林前头的两只野鸳鸯还在亲昵地说着贴心小话,突然就从一边冲出个人,却是女方家长钱狗是也。
“大妮儿,你给了他啥?!”钱狗大喝一声,惊奇在场的两人,顺便还有一阵刚刚归巢的倦鸟。
扑棱棱的响动过后,钱明珠看清楚来人,赶忙推着韩岳离开,后者迅速遮掩着将大金表塞进口袋里,转头撒腿就跑。
钱狗放弃质问闺女,立即去追人。
钱明珠在后面喊着没有给什么,但实在阻拦不及,只好也跟着追上去了。
等他们都离开,钱宝丽带着卫斯年从树林中间的小路上走出来,举目望着远处韩岳被钱狗跟撵狗似的追打着,突然噗地一声哈哈大笑乐的不行。
第182章 嫁给知青男主后14
等到忙过秋种,这一阵的农忙季才算彻底结束。
而在此之前,钱明珠通过从某宝系统上买来的廉价商品,比如手表、水果糖、白面馒头之类的东西成功虏获了韩岳的心,用时不过几天。
因为韩岳早就被她的美丽吸引,用东西稍微那么一吊,他就上钩了。
由于太过容易,倒叫钱明珠产生了怀疑,怀疑这货真的是男主吗,怎么有种违和感?
没有人能解答她的不解,那疑惑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心底。
转眼间盛夏过去,秋天来到,田里的玉米红薯高粱等作物长势喜人,如无意外的话,丰收是可以预见的,届时或许能让大家伙过上一个口粮充足的丰收年。
因此,大队长钱父对这一茬庄稼格外看重,组织大家施肥翻地帮忙授粉什么的就不说了,还特地安排了村上的青壮年小伙子组成巡逻小队,轮流到田间地头巡视,为保卫劳动果实作斗争。
卫斯年也是巡逻小队的一员,有时候是白班,有时候是晚班,很是辛苦。
但付出是值得的,有了他们的防护,地里茁壮成长的庄稼没被野狗野猪之类的东西祸害了。
这天,卫斯年照常去值夜巡逻,钱宝丽一个人在屋里睡,半夜突然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听到野猪、受伤之类的词,连忙爬起来穿好衣裳出去看情况。
谁知刚一开门,就对上满身血的卫斯年,吓得她差点惊骇地叫出声。
“怎么起来了,这边没事,就是动静大了点,你回屋继续睡吧。”卫斯年突然见她出来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立刻关心道。
钱宝丽哪里还睡得着,骇然地指着他身上的血迹直哆嗦,“你……”
话没说完,卫斯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说自己没受伤,那血不是他的,是野猪血。
原来他们巡逻小队在逛到靠山那一边时发现了异常,有两只野猪偷偷下山来霍霍庄稼,被他们一行青壮小伙给逮个正着,一鼓作气地全拿下了。
而卫斯年就是头一个发现野猪踪迹的人,也是在围捕野猪时的带头者,一马当先地对其拦截捕杀,不然好好的庄稼地不知要被它们祸害到什么程度。
那一身血正是在那时候溅到的,看上去十分吓人,其实他身上一点没受伤。
期间在发现野猪后,就有人回来通知大队长了,钱父赶忙组织人去支援。
钱母也随之起来了,不过没惊动闺女。
但是等到两头死透了的野猪被抬回来的时候,院里的动静大的掩不住,钱宝丽这才被惊醒,推门正好碰上想要进屋收拾一下换衣裳的卫斯年。
这会儿得知了事情经过,她不禁后怕起来。
“你小点心吧,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贸然冲上去了,我可不想当寡妇。”钱宝丽不赞同地叮嘱说。
卫斯年点头表示知道了,被钱宝丽白了一眼,推进屋里去擦洗换衣裳。
钱母那边已经烧了一锅热水,两只野猪要及时放血宰杀,估摸着后半夜是消停不了的,不过明天可以分到野猪肉吃,一想到这个,干活的众人立马热情高涨,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
钱宝丽从锅里分走半桶热水给卫斯年送去,片刻后见到他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看起来确实没受什么伤,方才放下了心。
“不错嘛,打野猪英雄!”她伸出大拇指赞扬道。
卫斯年挑挑眉,突然伸手捏了一把小媳妇的脸蛋,而后见她真不想睡,就拉着她过去看别人杀野猪。
由于野猪直接被抬到了他们家院里,钱父索性连夜叫来了村里会杀猪的人,就在院中宰杀了,完后明儿个不耽误给大家伙分肉吃。
钱母帮忙点起了一堆篝火,众人兴致昂扬地磨刀霍霍。
杀猪匠手艺靠谱,再说野猪已经被大伙打死了,剩下的就是再放放血、剥剥皮,然后肢解成一块一块的就成了。
两头野猪,一大一小,最后都被杀猪匠收拾干净。
大的那一只最后被破成一条条一块块,只待明天挨家挨户地分了,而小的那一只则没怎么动,只是破成两扇子肉排,准备明天拉到镇上交公去。
这是上头的规矩,山上的一草一木连同动物都是公家的,他们逮到了需要上交一半,剩下的才能自己吃。
钱父觉得野猪肉难得,把小的上交就好了。
大的留下来分一分,每家每户也分不到多少,但总归添了一些荤腥沾沾不是么,比没有的好。
这事儿在第二天一早,村里人差不多全都知道了,纷纷跑来大队长家看。
钱宝丽家的小院子被乡亲们围堵个严实,个个探头伸脖子往院中长案上的猪肉瞧,目光垂涎不已。
“大队长,啥时候分肉啊?”有那等不住的小子直馋的嚷嚷着叫唤。
钱父乐呵呵地挥手笑答,“快了快了,都回家拿盆去,过来齐了就分肉。”
这话一出,院里院外以及墙头上围观的众人立马轰然一声呈鸟兽散,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想到兔子,钱宝丽在这时候特别注意了下,往去后院的地方一站,瞧着是像嫌弃野猪腥臭离的远,其实是想拦住一些没事乱跑的人,防止他们发现后院鸡窝里的不同。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是野猪肉上,谁也不会闲的往大队长家后院乱窜。
尤其在钱父的一声令下后,人群瞬间散去,更没有人乱跑乱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