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宝示意女佣将花拿近,嘴里却不忘打击便宜哥哥,“还不知道送花者是何人,大哥可别先乱下论断。”
因为这话,钱志文当即被噎了一下,神情中尚且还未来得及显现出的志得意满当即就憋了回去。
如果是往日,小妹胆敢这么插话添堵,他早就训斥过去了,但今时已然不同,考虑到那位的关系,钱志文到底咽下那股憋气,表示宽宏大量不跟妹妹计较。
过了片刻,眼瞅着钱宝宝看了花又接着看过花簇中插着的卡片,他终于忍不住假咳两声,厚着脸皮问,“怎样,是何人送的?”
钱宝宝瞥他一眼,将卡片放到桌面上给他拨了过去,让他自己去看。
至于那代表着天长地久的九十九朵红玫瑰,则被她含笑接下了,亲手捧着又看又嗅的,爱不释手地欣赏了许久,最终叫周妈找出几只花瓶,她要上楼回房插花去。
而钱志文在看过卡片上那情意满满的追求之言以及龙飞凤舞的签字后,当即喜形于色眉开眼笑,恨不得当场大笑三声出来。
之前小妹说的真不是假话,那如此一来,他们两家岂不是有结亲的机会了吗?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若是有卫家做亲,钱公馆岂不是有了一座更坚实的靠山,想要再攀上一个台阶又有何难呐。
钱志文由此浮想联翩,激动的拿着那张小卡片在客厅里来回转悠几圈,最后被佣人提醒到上班的时间了,才将将按捺住满心的兴奋出门去。
有卓尔不凡手掌大权的卫先生当妹夫,谁还在乎孙正衍那厮。
反正不管钱父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钱志文是决定站到妹妹一方的,只要她真的将那一位卫先生的心拉下凡尘紧紧握牢,他就为她出力说服了父亲又何妨。
老头子即便再顽固,也不会跟送上门的靠山过不去不是。
钱志文的这番想法和转变在钱宝宝的预料之内,特别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看着卫斯年每日清晨送来的玫瑰花簇,还有那越来越缠绵的追求话语,这位便宜兄长的态度已是愈加明显,最终更是明确地说出让小妹不用分心,父亲那里有他来解决的保证。
对此,钱宝宝乐意之至,随他去搞定钱父。
正好这个世界里的卫先生很有罗曼蒂克的情怀,打头阵的鲜花攻势特别戳中她的萌点,没有其他事情打扰,她趁机专心享受一番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卫斯年送了好几天的红玫瑰,他的热情如火是表达到位了,人却是一直没露面。
钱宝宝也不着急,就等着看这位铁树开花冰山着火的家伙,接下来是打算怎么追求她了。/p
第238章 种马男的原配妻05
卫斯年的鲜花攻势持续了四五日,钱公馆一片姹紫嫣红。
钱宝宝静等他接下来的招数,只是尚未等来赠花人,倒是先等到了外出办差归来的钱父。
这位一家之主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时正值日暮,钱志文和钱宝宝两人均已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等待晚餐时刻,顺便对钱宝宝下午刚做好的插花作品闲谈评说。
等到钱父进门的时候,首先发现他回来的佣人立即恭敬行礼口喊老爷。
“父亲,您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吗?”钱志文听到动静赶忙起身问候道。
钱宝宝紧随其后站起来喊了声父亲,比之便宜大哥,她的态度不算热络。
钱父并没有功夫计较这些,因为他一进门就皱起了一张严肃的大家长脸,两道目光看向家中四处摆放的花红叶绿之景,包含着深深的不赞同。
因此,即便几日在外且刚进家门,他此刻的脸色和神情也说不上太好看。
佣人们最是能对主人家察言观色,察觉到钱父现下的心情不好,女佣不敢大意,连忙叫来了管家周妈。
周妈过来小心接了钱父的外套和公文包等物,又叫人上了他惯爱用的茶点,将人伺候好了方才躬身退下。
而这时候,另外的两兄妹再看不出自家父亲的异样,那就是傻子了。
只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父亲这般不高兴,亲人许久不见,连个温和笑脸都没有。
钱志文不禁心怀忐忑,连坐都不敢了,就站在那儿等待父亲发话。
而钱宝宝虽然没那么震慑于钱父的家威,但瞧着便宜大哥一副站立难安的样子,她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另类吧,索性跟着一起站了,等着看钱父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之后半盏茶的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凝滞无声、落针可闻。
周妈早就带着佣人下去了,以防被刚回来就发脾气的老爷殃及池鱼,顺带也防止主人家的私密事有外泄的可能性。
主人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下人们不该多掺和。
说实话,钱宝宝也想跟着一块离开,但一家之主正在那儿发威呢,便宜大哥更是老老实实地候着准备听训,她这个妹妹想走也走不了哇。
好在半盏茶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足够让钱父的怒火消掩下去,然后平心静气地放下茶盏,对两个儿女道,“你们可知错?”
钱宝宝一脸懵:“???”
讲真,这位老先生刚到家就搞这么一出,本就让她满心茫然摸不着头脑了,现在又问这样的一句话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话说咱有事能明摆着讲出来么,在家里还搞官僚里的那一套可行不通。
钱宝宝表示自己听不懂的说。
好在现场不止她一个人没明白,钱志文这个难兄也没搞清楚老爷子的意思,于是只得老实地垂手询问,“父亲,这……错在何处,还请您明示。”
钱父咣当将茶盏放下,单手一指几上花瓶冷哼道,“我才几日不归,你看你们都搞了些甚么,大冬日的在家中摆满娇花艳色,铺张浪费不说,还骄奢淫逸、放纵享受,怕不是无人管束就肆意妄为左了性情吧?!”
听到这番话后,兄妹二人方才恍然明白钱父一进门就着恼的问题点在哪儿了。
然后钱宝宝忍不住抽抽嘴角,觉得就为了这点事上纲上线的,老爷子也太较真了吧。
钱志文则是十分懂得父亲的作风做派,对此赶紧解释说道那些花儿果儿的不是他们为了享受铺张而花高价特地在冬日去买来的,而是别人巴巴地每天送来的,被小妹巧心巧手做成插瓶摆在家中,几日下来把楼上楼下全摆满了,才成今日父亲回家后所看到的场景。
“全是送的?何人送来?为谁而送?”钱父听了大为纳罕。
钱志文立时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骄傲地回说,“还能是谁,吾家有女初长成,姿容丽色冠江城,当然是小妹的追求者所送呐。”
猛不地被这么一夸,钱宝宝听见忍不住老脸一红。
而钱父的目光随着儿子的话落在女儿身上,看到她那忽然染上绯色的脸蛋儿,蓦地反应了过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面容突然就那么缓和了些许,神情满意地点头说了句。
“孺子可教也。”
钱志文和钱宝宝双双一怔,察觉到父亲貌似好像误会了什么吧,这句点评绝对不可能是说的送花人,因为他根本还不知道那是谁。
既然如此,那父亲说出那句话,八成是误会送花的另有其人了。
兄妹两个互看一眼,正准备开口再解释一下来着,但适逢钱父那边的动作比他们二人快,已是招来周妈让上饭吃晚餐了。
钱家的规矩,开饭期间食不言,所以接下来两人暂时都没出声。
钱志文抽空给小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她不用担心,既然他保证了帮她说和,那么就不会食言不管那件事。
钱宝宝并没有多着急,只是好奇钱父刚才是把送花人误会成哪一位了。
千万可别是孙正衍,他不配。
要知道,原身同他结识以来,出去的花销基本都是女方包揽,男方连个小费都很少掏,更别提在这种时候买那么多高价花卉做出追求女孩子的罗曼蒂克行为了,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心思,光是花费他也支付不起。
然而钱父却不这样想,他真以为这些花果是自己看好的未来女婿送来的,瞧着就是花了心思,不枉他当个伯乐赏识对方一场。
至于那什么付不付得起买花钱的问题,钱父一个大男人极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在乎结果。
或许是孙正衍发了笔小财,也或许是那小子耗光了微薄的荷包,费尽心思买花来讨好的反正是他家闺秀,足可见此人的诚心诚意,光是这般态度就让钱父满意至极了。
所以,餐桌上,他罕见地打破了一贯的规矩,在用餐间隙叮嘱女儿。
“虽说他家世中道,但宝妍你与他相处时可莫要为此拿乔拿态,免得辜负了这番心意。”
“正好过几日我有空闲,下帖请他来家中做客罢。”
“既然早晚是一家人,现在多多接触、有来有往才是正经。”
一通话说下来,不用询问儿女的意见,钱父自己一锤定音了。
这时候,在场的兄妹两人也确认父亲是真的误会了,将送花人误会成了孙正衍。
如果是剧情中的原身钱宝妍,身为女儿,她是不会反驳父亲做下的决定的,但现下坐在这里的是钱宝宝,她可不会惯这位老爷子。
钱志文刚打算帮忙解释的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妹妹自己开口了。
“父亲,您说的‘他’是指孙正衍吗?”钱宝宝紧接着钱父的话落当即出声问。
她的语气平淡的没什么起伏,令钱父下意识听得皱眉,回道,“不是他是谁?他为你费心一场,你怎好直呼其名,显得很没教养……”
教不教养的,钱宝宝不介意,但要是让孙正衍顶替了卫斯年的功劳占便宜,那她肯定是万分不乐意的。
“父亲,孙正衍不是良人,我不喜他。”钱宝宝打断了钱父长篇大论的训诫,索性开门见山地摆明态度。
钱父的神情一愣,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一个是被女儿骤然打算话语,觉得父亲威严被冒犯而气到了,另一个则是在对女儿话里表达的意思着恼。
什么叫不是良人?
那是他看中的青年才俊,是有才华有前途的好后生,怎么就不是良人了,是怀疑他做人的眼光还是怎么着?
还有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他出差几日回来,她就说不喜那人了?
真不是故意闹妖没事找事?
一瞬间的功夫,钱父想了很多,脸色也随之变得铁青着黑下来,当即开口训斥道,“事情都快定下来,你这时候说不喜他,早干什么去了?是他没才没貌还是送的花不香?让你……”
“花不是他送的。”钱宝宝再次打断钱父,不顾对方黑沉着的脸色,紧跟着趁机讲道。
“之前只是双方默许,终归事情还没最终定下,反正现在我是不认的。”
“你们看中孙正衍的才华能力,我却发现了他藏起来的风流本色、诡心算计,因此好感顿消,此后难以再相处。”
“不管父亲如何安排,我自有想法,必定不会让那厮得逞一丝半毫。”
机关枪一般表明了自己的意见,钱宝宝自己爽快了,抬头却瞧见钱父那一脸即将爆发的滔天怒火,心下控制不住地紧了紧。
怕是没带怕的,只是可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吧。
钱宝宝对此有所预料,早已做好准备了,于是转头看向自己准备的灭火器——便宜大哥。
钱志文正接连地对妹妹使眼色,示意她先离席躲一躲,剩下的交给他来就行。
眼看风雨欲来,钱宝宝也没梗着脖子硬要坚持,很干脆地脚底抹油,溜上楼回房躲着去了。
几乎在她刚跑上楼的空档,楼下就传来拍桌子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盘子碎裂的响动,可见一家之主被顶撞触怒的下场。
这种时候,佣人们几乎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没一个人敢在此时此刻冒头的,甚至连钱志文也暂时没出声说什么,只等老爷子先发作一场怒气再说。
钱宝宝大着胆子贴在门板后听上片刻,而后不怕死地悄悄开门,摸到栏杆处偷眼往下瞧。
只见楼下杯破碗碎、满地狼藉,钱家父子两人已从餐厅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眉开眼笑,正在说着什么。
笑着的不用想,正是知道实情的钱志文,此刻他正与钱父讲那送花人的真相。
“父亲,您莫动气,送花的另有其人。”
“小妹瞧不上那孙公子,却是有更好的选择,且听儿子给您细细说来……”
钱宝宝倾耳细听了几句,见便宜大哥没乱添油加醋才总算放下心。
其实若不是她不好自己提,更无意直接面对钱父的一腔怒火,恐怕还用不着钱志文来这一套,单单刚才那会儿,她就干脆利落地将换对象人选的事交待了。
可惜对于钱父这种刻板又严厉的大家长来说,让同为男性的他继承人儿子去做思想工作才更合适,比她这个女儿亲自下场去说成功的几率高。
事实也如她所料,在钱父发泄过怒火之后,钱志文三两句就将他安抚下来,然后父子二人转移地方尽量平静地低声聊起了某个话题。
佣人们这时在周妈的指挥下一涌而出,蹑手蹑脚地快速将狼藉的餐厅收拾妥当。
期间,客厅那边没再传出什么动静,让众人紧绷起来的神经禁不住松了松。
钱宝宝在二楼栏杆后猫了一会儿,亲眼偷瞧见钱父在钱志文的‘劝说’下平息了怒气,神色从怒火冲天转变到惊疑不定,再到若有所思、严肃慎重,最后变得渐有喜色,终于放心地又摸回房休息去了。
稍后,佣人敲门给她送来了牛奶和小蛋糕当宵夜,还说是大少爷的意思。
钱宝宝于是就明白了,便宜大哥这是表示他已经把父亲那里搞定,接下来就看她能不能真的拿下那一位了。
这个问题不用怀疑,翌日一早照例送上门的鲜花就是答案。
钱宝宝因为昨晚睡的晚了些,早上下楼时那花已经送来了,正正摆在餐桌上她常坐的位置旁,是一大簇十分好看的白玉兰,如雪如玉一般纯洁无暇,令人惊艳。
钱父则是惊异非常,半点没提昨晚女儿的顶撞冒犯,反而态度和缓了不少。
只是沉默着用早餐时,他的目光总忍不住略过桌上的白玉兰一眼,仿佛是在考虑着什么。
钱宝宝多少能猜到,不禁有些庆幸卫斯年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不一般,否则如果是和姓孙的一样或者更差的家世,她想和他顺利走到一起,估计还有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