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妻子痛快的答应，回隔壁拿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来的很快，老人被送上了救护车，小夫妻中的丈夫带着钱跟着救护车去了，大狗被留在了屋里。
大狗焦急的蹲在门口，深深的恼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化形，要是可以的话，这种时候就可以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你这狗倒是挺衷心。”小夫妻中的妻子盯着大狗，笑着夸了一句。
“汪！”想着刚才两夫妻救人的举动，大狗难得的应了她一声。平常这女人看起来势力小气的很，没想到竟然有一副好心肠，大狗顿时对女人刮目相看起来。
“还挺乖，给你找点吃的？骨头要不要？”说着，妻子把大狗领去了隔壁，把自己晚饭吃剩的骨头端给大狗吃。
大狗考虑到一会儿女人的丈夫肯定会打电话回来，它要想第一时间知道老头的消息就得跟着这个女人，于是听话的跟了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那男人果然打电话回来了。
“老婆，医院让交住院费，得一万块呢。”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大狗瞬间竖起了耳朵。
“这么多？”女人也吃了一惊。
“是啊，这还只是一开始，后面还不知道要不要补交呢。”
“交吧，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犹豫了一下，女人咬牙道。
“老婆，你怎么忽然这么大方了？”对于自己妻子的小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对于她忽然的大方，男人着实惊讶了一回。
“你懂什么，这老头孤家寡人一个，眼瞅着也活不了几年了。我们救他一回，让他欠着我们的人情，到时候想办法把他的房子弄过来。”女人算盘打着噼啪响，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大狗的喉咙里已经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
（人类，果然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汪！”大狗吼叫着就要冲上去。
（不许伤人。）
猛然想起了米宛的警告，大狗的动作顿时停住。
女人听到叫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狗似乎没什么异常，又回头继续打电话：“靠咱俩这么打工，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啊。我跟你讲，没有房子之前，我是不会同意生孩子的。这老头虚成这样，还每天都工作，也许再发次病人就没了，到时候我们把房子过户，卖了去市中心付个首付足够了。人要是没死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就让他还医药费，还不出来就把房子抵给我们……”
大狗恨不能扑上去咬死这个在算计老头房产的女人，但是它也知道，如果自己咬死了这个女人，他自己也会被打死。其实从退化开始，他早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但是它答应过老头，要一直陪着它的，所以它不能比老头先死。
大狗沉思了片刻，然后转身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你那边什么声音？”男人听到动静。
“没事，那只狗回隔壁去了……”
大狗从小区里跑了出来，顶着风雨跑到了米宛常去的那个便利店。依靠它唯一没有退化的嗅觉，大狗在那被雨水冲的几乎消失殆尽的气味中依然找到了它要寻找的那个味道。
“汪！”大狗再次冲进了雨幕里。
十五分钟后，它停在了一堵高大的院墙前，然后沿着围墙找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狗洞钻了进去。
“汪汪汪！”
（捉妖师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只大狗在房子里不停的吠叫，瞬间惊醒了老宅里的所有人。众人穿着睡衣和拖鞋，披头散发的跑出来一探究竟。
“哪里来的这么大一条狗？”
“这怎么进来的？”
“好像还受了伤！”
“它往楼上跑了？”
“不好，那是小姐的房间……”
“快，让小姐不要开门。”
一堆人追着大狗乌泱泱的往楼上跑，但是他们还是来不及提醒米宛，大狗刚跑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米宛正正好的打开了门。
“小姐，小心！”
米宛看了一眼想靠近又怕惊着大狗的众人，安抚的笑了笑，这才慢悠悠的低下头，盯着门口这只伤痕累累的落水狗。
“坐下。”
大狗毫不迟疑的后退一步坐好，乖巧的不可思议。
“小姐……你……认识这只狗？”叶管家颤巍巍的问道。
“认识，它不咬人。”米宛安抚道。
“不咬人啊，不咬人就好。”叶管家这才敢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发现这只狗真的不咬人，才又放心了一些，“那这狗……”
“它应该是饿了，叶管家，你帮他准备点吃的吧，我一会儿带它下来。”米宛说道。
“好。”叶管家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到底什么都没问，让人准备去了。
大家见没什么事，也都慢慢散了开去，不一会儿走廊里就只剩下了一人一狗。
“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死啊？”因为被雨堵着不能出门，米宛心情正不好呢。
“汪汪！”
（你要我的妖丹吗？）
第16章 老人与狗三
妖丹？
刚才这只狗妖是在说要把妖丹给自己吗？
大狗灰色的毛发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着水，脚下的地毯早已经晕湿了一大块，狗毛紧紧的贴着皮肤，露出了里面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看起来可怜极了。
米宛很想要仔细的看清楚这狗妖的表情，奈何从毛茸茸的一张狗脸里，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不过大半夜的这么辛苦跑过来，还直冲她的卧房，这气魄，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了，估计不敢骗自己。
“你的妖丹……有什么用？”米宛问道。
“汪汪汪~~”狗妖极力的推荐着自己妖丹的作用。
（可以炼药，可以增加修为，还……还可以增加……妖族下一代成精的可能性，虽然对人类没什么用，但是你拿去卖，也可以值不少钱。）
狗妖说的这些好处，除了最后一项之外，对米宛几乎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而且最后那个拿去卖，估计也还需要她自己去找妖族交易，这么麻烦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打劫。
（咳，这里当然指的是坏妖怪。）米宛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米宛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只狗妖甘愿把妖丹给自己。
“你想和我换什么？”米宛问。
“汪汪汪~~~”
（老头生病了，在医院治疗，我想你拿钱去医院给他治病。）
“付完医药费，你就把妖丹给我？”米宛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大狗平行，不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它。
“汪汪汪~~”
（我答应了老头，要陪它到死的那天，所以妖丹要等老头死了才能给你。）狗妖补充道。
“那……你这是想打白条啊。”米宛轻笑一声。
“汪汪汪~~”大狗的声音有些焦急，狗头重重的摇了两下。
（我不会赖账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不会逃跑。你要是不信，可以给我下禁制。）
“我要是想要你的妖丹，完全可以杀了你直接夺。”
“汪！”大狗愣住，只觉得身体比刚才在雨水里奔跑还要寒冷。要不是狗毛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估计这会儿得全竖起来了。
“小姐。”这时，楼梯的拐角处上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张毯子对米宛说道，“叶管家说，这大狗湿漉漉的跑起来不好，让我们给它收拾一下。”
“那顺便带它去洗个澡吧。”米宛拍了一下狗头，笑骂了一句，“笨死了，洗干净再来见我。”
那人拿着毯子走到大狗身边，还是有些发憷。
“放心，它乖的狠，不咬人。”说着，米宛又睨了大狗一眼。大狗很识时务，当即呜咽一声，乖巧的趴在地上。
“是挺乖的。”见大狗趴下，那人顿时放了心，毯子张开把大狗包裹住，然后稳稳的抱起，期间甚至还撸了一把狗头，“你还挺沉，带你去洗澡。”
等大狗洗好澡，吹干毛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叶管家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老宅里并没有专门的狗粮，吃食也就是晚饭剩的各种材料，拌出来的饭。
洗完澡的大狗似乎分外的惹人怜惜，它一边吃着饭呢，旁边还有护士小姐姐给帮忙包扎伤口，那轻柔的动作比给米宛这个正主包扎手指头时还要细心。
“这狗狗好可怜啊，身上都是伤，又淋了雨，赵医生去拿点消炎的药来。”
“我这是给人用的药。”赵医生无语道。
“人都能用，狗肯定也能用，快去拿……”
“……”赵医生没办法，只好穿着睡衣又回屋拿药去了。来之前他备了不少外伤药，都是为了预防米宛自残的，如今米宛没怎么用，倒是都给这狗了。
众人陪着米宛待在老宅里，难得出去一趟，这冷不丁的来了一只狗，众人都新鲜的不行，围着狗狗撸毛送吃的。
大狗什么时候被人类这样蹂躏过，偏又碍于米宛的淫威不敢反抗，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甚至还被迫和几个人类做了握手那样的蠢动作。
米宛见他们玩的开心，自己就先回了楼上。大狗一见米宛离开，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不顾众人的挽留跟着米宛去了房间。进来之后大狗也不说话，只是蹲在米宛的面前，一双黑眼幽幽的盯着米宛看。
“把门关上。”米宛示意大狗去关门。才蹲下的大狗只好又站起来，过去把门关上，这才又蹲了回来。
“别这么看着我，你的妖丹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用。”米宛从被窝里掏出一包薯片，吭哧吭哧的吃着，“你刚才提的那一堆效果，唯一有点吸引力的就是卖钱了。”
“汪汪！”
（那你可以拿去卖钱，我可以告诉你卖给谁，可以卖的更多。）
“更多是多少？”
“汪汪汪……”
（五十万。）
“这么少？”米宛顿时没了兴趣。
“汪汪~~”大狗顿了片刻，迟疑着又叫了几声。
（那你可以拿我的妖丹卖给我妈，应该可以多卖二十万。）
“你妈，你这是想让你妈给你报仇吧。”米宛挑眉。让自己拿着儿子的妖丹去找母亲，米宛自问自己杀妖无数也做不出这么冷血的事情来。
“汪汪~~”
（不会的，我五年前退化之后，在她眼里我就和一只普通的狗没有区别。其实如果不是我跑的快，她当初就挖了我的妖丹给我弟弟了。）
“……”是我小看你们妖族了。
“听起来还挺惨。”米宛顿觉得这狗妖活的如此不易，还能惦记着给收留它的老头凑医疗费，这已经不算是有些良知了，简直比她善良多了，让她自愧不如。
“汪汪~~”大狗继续说道。
（如果你同意，我就把我家的地址给你。）
“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怕我过去灭了你全家。”米宛警告道。
“汪汪~~”（无所谓。）
你倒是无所谓了，我怕我一个冲动，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生活就得从此终结了。
“一口价，一百万。”米宛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她朝大狗伸出一根手指头，直接开价。
“汪汪~~”
（可是我的妖丹不值一百万啊。）
“谁要你的妖丹了。”米宛一巴掌向狗头，拍的大狗眼冒金星，“都说了你的妖丹对我来说没用，我让你给我一百万，那是我给你治病的医疗费。”
“汪汪~~”（我没有病。）
“你没病，那你那一身的妖毒是什么？”米宛问。
米宛话才落，还试图和米宛谈条件的大狗忽然站了起来，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整只狗僵住，一副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模样盯着米宛看。
“知道你没钱。”米宛仿佛一点没察觉到自己给予这只大狗的震惊，继续解释道，“我可以破例让你写个借条，宽限你一年的时间。”
“汪！”（我同意！）
大狗这一声应答瞬间震亮了整个楼层的感应灯。
“两点了，小点声。”米宛瞪了大狗一眼。
大狗立刻乖巧的趴下，小声的呜咽，浑身上下都是眼巴巴可见的可怜样。
才一会儿功夫，这狗居然学会卖萌了。
“等着。”米宛下床，从书桌上翻出纸笔，然后自己把借条写好，再拿回来给大狗看，“认字吗？”
“汪！”它当然认字，在退化之前，它也是上过学的好吗？一眼扫完一百万的借条，大狗再一次表示自己同意。
“那就按个爪吧。”米宛把借条放在大狗爪子边上，示意它按爪。
大狗迫不及待的抬起前爪就踩了上去，奈何刚刚洗过澡的大狗此时太过干净，一脚上去一点印子都没有。
“……”这尴尬的一幕让一人一狗同时一愣，就在米宛考虑着狗爪能不能戳破了按血印的时候，大狗已经机灵的跑了出去。听声音应该是跑去院子里了，不一会儿大狗又跑了回来，冲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借条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湿润新鲜的泥爪印。
“汪！”（按好了。）
米宛提溜起来，思考着这个泥爪印能保存多久。
“行吧，谅你也不敢赖账。”米宛把借条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才开始给大狗治病。
大狗的整颗妖丹被妖毒浸染了足足七成，其实最省力的做法应该是把大狗妖丹中的妖毒清干净，然后让它自己慢慢修炼排出体内的妖毒，最后再完成化形。但是考虑到大狗要去医院照顾老头，又得赚钱还自己，于是米宛破例帮它把体内的妖毒一起清干净了。好在米宛的毒瘾第一阶段已经戒断，最近也没有太消耗灵力，所以才能做到这一步。但是等治疗结束，也已经是天亮时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