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出租车上,林茜昏昏欲睡,眼皮沉重,不断地向下坠。
陆景泽如绝美的雕像一般,偏头,以手支颐,眸中掠过窗外城市的斑斓。正出神间,林茜的脑袋歪过来,靠在陆景泽肩头。
他疑惑地侧目,发现她睡着。
手伸出,想把她推开,还没触到,又收回。
“开得稳一点,她睡着了。”陆景泽跟司机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两人,和蔼地笑:“小伙子对女朋友真好。”
陆景泽深深地看一眼林茜,眉心皱起。
快到酒店时,林茜迷迷糊糊醒来,呓语似的问:“到哪了?”
“马上到。”陆景泽沉声回答,看向林茜时,他注意到林茜边离开他,边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陆景泽看向自己的肩,肩头有一片比黑色更深一些的颜色,温热的,湿的。
陆景泽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林茜不拘小节,用手背擦了好几下,确定没有了,又用同一只手揉眼睛。
“你——”陆景泽叹为观止。
“怎么了?”她还在迷糊。
“没事。”陆景泽把脸偏开。
到达酒店,两人回房间,发现居然是对门。扔下东西,林茜去敲陆景泽门。换了件白衬衫的陆景泽拉开门,慵懒地俯看她。
林茜揶揄:“一回来就换衣服,怎么比我这个女生还爱换衣服。”
陆景泽瞥了眼地上的衣服,淡淡地说:“沾上了点东西。”
“走走走,去吃个饭,然后带你水疗一下,解乏。”
“不想去。”
“去吧。让你辛苦一天,我于心不忍,补偿你一下。”林茜伸手拉陆景泽,陆景泽问她:“洗手了吗?”
问出时,林茜的手已经抓到了陆景泽的袖子。
“没有。”
陆景泽看着她的手,无奈道:“算了。”
“不能算了。”林茜以为他说的还是吃饭、水疗的事,执拗地把他从房间扯出来,“必须去。”
让人帮完忙,就弃之不顾,可不是她的作风。
陆景泽鬼神神差般跟着她的脚步,目光凝着她扯着他一角衣袖的手。
到了餐厅,林茜让陆景泽随便点。
林茜不要酒,陆景泽只给自己点了杯红酒。
一杯红酒下肚,几乎荡去了一整天的疲惫。喝完红酒的陆景泽,耳朵整个红透,看起来很可爱。
林茜不禁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陆景泽绝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能和可爱这两个字挂上勾,他抿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两人到达水疗中心,接待人员说:“只剩一间豪华VIP室了。”
林茜爽快道:“可以。”/公/众/号/小/甜/宠/文/
两人进去后一起定住,梦幻的蓝色灯光,中间一个双人圆形浴池,浴池中的热水冒着氤氲的烟气,两边墙上是偌大的镜子,映照着暧|昧的房间景色。
☆、甜软
林茜扫视一圈,没有别的空间了。按照她的设想, 会有两个分开的房间——男生、女生。即使没两个房间, 最起码得有个隔断吧。
现在只有一个池的意思是,让一起洗?
林茜走到浴池边, 掬起一捧水,水流绕指而过,温度正好。
她回头,正想问陆景泽要不要轮流洗时, 陆景泽已走到门边。他拧了好几下没拧开门, 眉头越皱越深。
什么情况, 五星级黑店吗?
林茜看着陆景泽略有些慌乱的背影, 问:“怎么了?”
“这里太热。我出去透下气, 但门好像坏了。”陆景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茜仔细感受一会儿:“不热啊。”
她走到陆景泽身边,白玉般的胳膊擦过他的侧身, 伸向门把手。
陆景泽感觉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逼仄的暧昧空间,女邻居离他那么近,恼人的香气放肆萦绕。
才刚说过自己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现在身体起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在林茜的手即将触过来时,陆景泽赶紧把手从门把手上脱开。
她细腻如丝的肌肤若有似无地蹭在他胳膊上。
体内的本能越来越不可遏制。
咔哒一声, 林茜把门转开:“没坏呀,你……”
林茜没说完,陆景泽已冲了出去,像要逃离什么似的。
林茜疑惑, 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算了,不管他。林茜关上门,舒舒服服独自泡起来。泡了好一会儿,又做了个按摩,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
郑博宇门神一样守在林茜房间门口半天,终于等到她,凑过去,开始花式道歉。
“林大仙女,原谅我吧。”
“我错了。喝酒误事不对,以后我不喝了。”
“真的。对不起。”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陪你去鬼屋。”
听到这句话,林茜绷着的脸才浮起笑意:“真的?”
郑博宇举起手做保证:“骗你是小狗。”
“明天忙完就去,防止你反悔。”
现在的郑博宇,只想着让林茜尽快原谅他,还顾及不到自己明天会被吓到腿软。
林茜打开门,郑博宇跟着她进去,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你那个影帝邻居,陆景泽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难道跟情人秘密约会?”
“应该不是。”他要是来见情人,就不会跟她跑一天市场。
“是吗?”郑博宇回想刚才陆景泽的表情,脸微微涨红,连跟他打招呼也视若无睹,迫不及待地拉门冲进房间,很难让人相信不是金屋藏娇。
*
次日一早,郑博宇到林茜房门口跟她碰头。林茜从房间出来,便直奔对面房门,砰砰砰地敲。
“你干什么?”郑博宇有点懵。
“问问影帝要不要一起去呀。”
郑博宇打断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万一人家正在里面忙呢?”
“忙?忙什么。”
“就,就一些私人的事啊。”
“那又没什么,打个招呼而已。”林茜继续敲,没敲几下,门开启,刚睡醒的陆景泽出现在门口,慵懒地半眯着眼,头发微乱。跟平素冰冷的样子相比,有种亲和的暖意。
“刚起?”林茜打量他。
“有事?”
“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陆景泽嘴角颤了下,眉头皱起:“昨天把我折腾的那么辛苦,还不够?”
走出酒店,坐上出租车,郑博宇眼睛烁烁放光:“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他折腾的那么辛苦。”
林茜斜他:“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郑博宇发蒙,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茜把联系不上他,偶遇陆景泽,抓陆景泽做壮丁的事说了一遍。
郑博宇听完,若有所思:“看他冰冷冷不近人情的样子,对你还挺好。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林茜不以为意:“你也想太多了吧。就不能是单纯的帮帮忙?”
“男人对女人,哪有那么单纯。”郑博宇用看透世事的高深语气说道。
“怎么,难道你对我也不单纯?”林茜调侃。
“那怎么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一样。”
“兄弟?为什么不是姐妹。”林茜用嫌弃的语调和表情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兄妹,好了吧。”
现在的郑博宇还有力气调侃,很快他就没有了。默默地跟着林茜走来走去,闭嘴节省精力。林茜真是耐力强,从早上到下午,脚步速度未减,傍晚还拉他去兑现鬼屋。
从鬼屋出来,郑博宇腿都软了。还得跟林茜马不停蹄地回酒店,收拾好行李,赶飞机回家。
回到家,已是凌晨,大白小白几天没见到林茜,开心地围在她脚边喵喵叫。这几天全是用自动喂食器和摄像头跟大白小白交流。
林茜抱起大白,把脸在它柔软的肚子上蹭了蹭。
“哎呀,怎么办,我接下来会更忙。要不,把你们送到爸妈那里一段时间?”林茜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老妈对猫毛过敏。
“要不,雇个人来帮我照顾?去哪儿能雇这种人呢?保姆行吗?”在林爸爸看来,最应该让人照顾的是林茜。跟她提过几次找个保姆给她,都被拒绝。她15岁出国,独立惯了,不习惯被照顾。现在她有点后悔,要是当时答应老爸,现在最起码能有个人帮她照顾猫。
跟猫玩了会儿,林茜短暂睡了几个小时,爬起,整理这几天收集来的小样。多重对比选择,定自己需要的布料。
透过二楼工作室的窗户,林茜看见了正在院子里悠闲读书的陆景泽,动了心思。
放下手边的事,小跑出去。
当她突然出现在陆景泽眼前时,吓了他一跳。
“哈哈哈,是不是吓到你了。”
陆景泽皱眉,冷冷说:“没有。”
“明明就吓到了,你还抖了一下呢。”
“你看错。”陆景泽低头,继续看书。
林茜蹲在他旁边,把手按在书上:“陆大叔,你最近是不是比较闲。”
学校放假,新戏还没开拍,陆景泽确实比较闲。
“怎么,你又有事?”
“什么叫又啊。”林茜嘟囔一句,再次眉开眼笑,“嗯,是有点小事想拜托你。”
陆景泽后撤,慵懒地靠在椅背,冰冷无波的眼眸淡淡地凝视她。
林茜仰头,直望向陆景泽眼底深处:“我要出门,回来的时间不定,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猫。不会太麻烦,隔个三两天,过去填一次喂食器,陪它们玩会儿就行。”
说着,林茜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搁在书上:“这是备用钥匙。”
陆景泽的视线从林茜迷人的脸移开,落在钥匙上。
他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拿到女生家的钥匙,居然是让他喂猫。
他把钥匙捏起,递回给林茜:“我没空,你找别人吧。”
林茜拿着钥匙,开始苦思冥想。以前都是郑博宇帮她喂,这次郑博宇要跟她一起外出,所以不行。
“找谁好呢?”
手机震了下,是赵星卓发来信息。
林茜呢喃:“赵星卓?”他怎么突然发信息来,有什么事。
林茜刚点开信息,感觉另一只手空了下。抬头,发现钥匙被陆景泽给拿去。
他把钥匙掖进书里,头低着,专注地盯着书页:“也没忙到一点空也没有的程度。”
“谢谢。”林茜大喜过望,“猫粮就在我卧室的柜子里,我会贴好指示的,你一进去就能看见。”
“知道。”
“等我忙完,请你吃饭。”
陆景泽看向林茜,一片树叶悠悠缓缓落下,正落在她头顶。他抬手,帮她拿下。
林茜瞬间恍惚,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震了下。她疑惑地看自己,怎么回事,从没有过。
陆景泽捻着那片叶,看的却是林茜。
不知为何,林茜突然感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起身,说了再见,跑回家。
两天后,林茜和郑博宇出发,去临市的戏服工厂。
这家工厂是专业做戏服的,都是些经验老道的师傅,林茜把画稿铺陈开,说了自己的要求后,工厂开工。她也亲自参与制作,同时跟进他们的工作进度,发现达不到她要求的,及时返工。
工作起来如林茜,不得不让人佩服。郑博宇每天得监督着她吃饭、休息,要不然她就忘了。
离开拍只剩半个月,进度才完成三分之一。工厂在尽量完成林茜的高要求。
林茜原以为做戏服会是件好玩的事,但真的做起来时,才知道一点都不好玩。
郑博宇怕她太累,让她回家休息两天,这里他盯着。说了好几次,她才同意,启程回家。
到家后,连猫不停撒娇也顾不上,直接倒头就睡。
陆景泽跟李彦廷吃了个饭,回到已是晚上九点。他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想起了女邻居家的猫。
到女邻居家门口,刚把门拉开一半,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猫吗?
可没几秒,听见开门声的猫已经跑到陆景泽脚边。
这段时间跟陆景泽已很是熟络,不客气地在他腿上蹭。
陆景泽避开。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他无感。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持续想起。
糟糕,难道是贼?
为什么家里不养只狗,非要养猫。陆景泽去拨开关,灯居然没亮。
聪明到破坏电路?
陆景泽随手拿起装饰用的花瓶,赤着脚无声地往里走。
循着声音走到卧室门口,看见了一道纤瘦的黑影。对方手里没有反光,说明没有拿锐器。
陆景泽放下花瓶,猎豹一样扑向对方,两人翻滚在地。
“说,你是谁,为什么闯进别人家。”话音落下时,陆景泽恍然觉手下一片融化了的软。
身下的人开口,香甜的气息吹向他耳畔:“陆大叔,你摸哪里?”
☆、危险
摸——哪?陆景泽疑惑地按了下,触电般收手, 赶紧翻滚下去, 顺势站起。
黑暗是最好的伪装,让人无法看到他窘红的脸。
林茜扒着床沿, 爬上来,坐在床边,扶着腰,嗔道:“陆大叔, 你干什么呢?腰差点让你给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