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萝卜蛋
时间:2020-02-23 09:42:09

  赵玉致脸色煞白,怎么都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即便道:“我不是故意的,阿泠,你知道的,堂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唉,这红宝石很名贵,我自己拿回去清理一番便是。你到底是我堂姐,我母亲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赵泠佯装心痛得叹了口气。
  齐贵妃神色难看,将这发簪递给赵泠:“可这上面摔了道裂缝,怎生是好?阿泠,你看看从前是不是就有?”
  赵泠接过,垂着眸道:“从前并没有,方才太后还问及了,我只推辞说下回带来。若是被太后知晓……”
  不仅是赵玉致,就连齐贵妃也慌神了,她方才眼真真地看着这发簪飞了过来,还以为是不值钱的,谁曾想竟然这般贵重。
  若是让太后知晓,必然大怒。皇上又一向有孝心,怕是要连带着一起罚过。萧子安好不容易才从西境回来,还未来得及在皇上面前露脸,怎可因为这点事情,惹皇上动怒。
  当即便厉声呵斥道:“大胆!你好歹也是武陵候府的千金,怎可做事这般毛躁?冲撞了郡主,该当何罪!”
  这话骤然一听,并没有什么,可仔细想想,齐贵妃避重就轻,闭口不提发簪的事情,只说是赵玉致冲撞了郡主。
  正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泠也不想把这事闹大,顺着台阶就下:“无事,想来堂姐也不是有心的。”
  齐贵妃正色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今个天色好,郡主方才说赵姑娘是撞邪,正好在这跪着去去邪气。春喜,你在这儿看着,不跪足两个时辰,不许让她起来!”
  赵玉致泫然欲泣,咬紧下唇不敢出声,抬眼满脸的哀求,赵泠也不看她,行了一礼便走。
  她不当场给赵玉致一耳刮子已经算是法外开恩,怎会替她求什么情?
  谢明仪应当做梦都想不到,他此前造下的孽,竟然要落在了心上人头上。估计知道后,定是要气得跳脚。
 
 
第10章 偏头痛
  自玉华殿到中正门,经过一条很长的廊子,左右皆是红墙碧瓦,几支红花树从墙边探出头来,开得烈烈如焚,过往的宫人们生怕冲撞了贵人,顺着墙边垂头疾行。
  沈小公爷拢着折扇,指了指那开得如火如荼的红花树,笑着道:“很少能在宫里看见这种树,颜色倒是招摇,你看看,同你家夫人今个身上穿的衣裳比,哪一个更明艳?”
  “大红色是最俗气的颜色,穿那一身,的确招摇。”
  谢明仪早上出府,压根没注意赵泠打扮得如何,经他提醒,才想起赵泠今日打扮得很明艳。自然觉得这女人又在四处招摇,于是便又道:“你的目光总是往奇怪的地方落。”
  “哈哈哈,”沈小公爷哈哈大笑,“我说明仪,你好歹也关注一下自家的夫人。我早便听闻元嘉郡主的美名,原以为是个胭脂俗粉,没曾想生得那般明艳动人。怪不得子安喜欢她这么多年。你不厚道啊,居然连子安喜欢的人都抢。”
  谢明仪嗤笑:“那照你这么说,萧子安既喜欢赵泠,那如何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
  “那不是你在从中作梗么,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沈小公爷瞥了他一眼,微笑道:“说真的,真论亲疏关系,子安跟我更亲些。可谁让你母亲从前待我太好,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站在你这边。”
  谢明仪冷漠道:“你不必勉为其难,离开便是。”
  “怎么,还生气了啊?”沈小公爷快走几步跟上前,用胳膊肘抵着谢明仪的肩膀,“别生气,开个玩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喜欢赵玉致,可她喜欢萧子安,你气不过,这才逼得萧子安远赴西境。不就这点破事,有何不能说的。”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好了,你把萧子安宝贝的姑娘娶到手了,报复也报复了,心里可还痛快?”
  “谁告诉你,我想报复萧子安的?”谢明仪把他手臂推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沈小公爷便道:“听你这么个意思,你还是被逼的?不会罢,我感觉元嘉郡主还挺讨厌你的。”
  谢明仪顿足,侧首问他:“她讨厌我?”
  “怎么,你没发现么?”沈小公爷笑得莫测高深,压低声音道:“以我多年的经验,但凡这个姑娘对你有点意思,也不会头都不转地擦肩而过。我当时看得真切,元嘉郡主还剜了你一眼。你说,她是不是讨厌你?”
  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谢明仪心里暗火,一拂衣袖冷笑道:“那又如何?还不是嫁到了谢府!她若安分守己便罢,可若是再同萧子安不清不楚,休怪我不念旧情!”
  沈小公爷微笑着看他,想了想才摇着折扇,慢条斯理道:“那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讲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你多年,我肯定要骂你卑鄙无耻。”
  不知怎么的,谢明仪突然想起了赵泠,此前她就预言过,以后会有更多人骂他卑鄙无耻。可没想到这预言来得这么快。一时无言。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娶了赵泠了,还会再娶赵玉致么?你舍得让赵玉致为妾?”
  谢明仪摇头:“自然不会。”
  沈小公爷又道:“既不让她为妾,那你将赵泠置于何地?她可是郡主。”
  “那又如何?”谢明仪嗤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语气嘲弄,“太后年迈,管不着这许多事。武陵候府不可能为了赵泠而抛弃嫡出的赵玉致。萧子安斗不过太子,更别提从我手里抢人。至于皇上……”
  “怎样?”
  “皇上若在意这个郡主,在知晓我是回来报复赵崇简后,还依旧将赵泠下嫁于我,不就足够说明了一切么?”
  沈小公爷愣了愣,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待再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摇头苦笑。很快便追了上前,又骂一句:“明仪,你还真的不是个东西。”
  谢明仪不可置否,两人才踏过一道门槛,身后忽传一道女音,离得近了,才发现是赵玉致身边的丫鬟小桃。
  “求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小桃跪地哭道:“我家小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元嘉郡主,竟然被齐贵妃罚跪在御花园,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小姐体弱,怕是要受不住的!奴婢没有腰牌,出不去宫门。又不敢去找九王,只好来求大人了!”
  谢明仪一听,神色大变,抬腿便要随小桃过去,沈小公爷拉他一把,低呵道:“明仪,你疯了么?元嘉郡主正在宫门口等着,这宫里宫外多少眼睛盯着呢,你去凑什么热闹?这天看起来要下暴雨了,你赶紧给我回府去!”
  “沈非离,这事你别管,同你不相干。”谢明仪落了这么一句,拂开他的手,抬腿就走。
  沈小公爷抬头看了眼天色,暗叹了一声冤孽,立马跟了上去。头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大雨即刻便要倾盆而下。
  中正门外,马夫还在焦急地等着,隽娘挑开车帘道:“留个人下来便是,快下大雨了,先送元嘉郡主回府要紧。”
  “那大人会不会怪罪?”
  隽娘道:“郡主的安危要紧,不必多问,快些回府。”
  马车里昏暗颠簸,赵泠太阳穴隐隐作痛,单手支着额头,胃里一阵恶心,好容易挨到了府门口,人才一踏下马车,一阵头重脚轻。
  隽娘从旁扶了一把,赶紧让丫鬟打着伞,又把披风拿出来裹在赵泠的身上。
  “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赵泠头痛欲裂,脸色发白,轻笑道:“没事,老毛病了,一到阴雨天,我就偏头痛,躺一躺便好了。”
  “偏头痛可不是小毛病,还是找大夫过来看一看吧,郡主身子骨寒,这雨水又急,可不能受着了寒气。”
  隽娘一面絮絮叨叨,一面赶紧让丫鬟煮了姜汤来,赵泠特别讨厌生姜的气味,闻着就反胃,恶心了好久才勉强咽下几口。
  裹着锦被昏昏沉沉睡了好久,反反复复梦见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天边猛然一阵闷雷乍响,她从梦中惊醒,大声喊了一句“阿瑶”。
  屋里黑漆漆的,窗户早就被风吹开,冷风直吹得床纱乱飞,门就在此刻被人从外踹开,谢明仪浑身湿透,阴沉着脸踏了进来。
  隽娘又拦又劝:“大人,郡主身子不舒服,大夫说了,需要多休息。大人快请回去罢,大人!”
  “隽娘,你不必为她开脱。”谢明仪一把将人轻推至一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屋里昏沉,他的眸色却前所未有的冷冽,“赵泠!”
 
 
第11章 上门讨打
  赵泠蹙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瘟神。思来想去,估计还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于是起身,拢着件衣裳。她头晕得厉害,有些站不稳。
  可仍旧直视着谢明仪,轻声道:“阿瑶呢?你答应过我,要把阿瑶还……”
  话音未落,谢明仪冷声斥道:“赵泠,你竟然这般蛇蝎心肠!那发簪分明是我毁损,你怎可冤枉了玉致!”
  隽娘大惊失色,刚要扑过去阻拦。却听啪的一声。
  赵泠甩着麻木刺痛的手掌,昂着脸道:“谢明仪,我告诉你,我若真的蛇蝎心肠起来,十个赵玉致也玩不过我。既然你这般污蔑我,那好,从今往后,我见她一次,害她一次。你要是不信,你就尽管试试看!”
  谢明仪几乎被这一耳光打懵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做了恶事都能这般理直气壮。
  半是厌恶,半是恼羞成怒,一把按着赵泠的肩膀摇晃:“你敢!”
  赵泠原本就头晕得厉害,被他这么一晃,眼前都泛起金光,勉强说了句:“有何不敢。”
  就在一片昏暗中,重重地摔了下去,隽娘惊道:“郡主!”
  谢明仪一愣,手里一空,赵泠就跌在了床上,她很孱弱,脸色也很白,唇瓣有些干裂,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猛然窜上来些许画面。当年赵玉致,不,应该是赵知臣也从他怀里跌出去过。一头扎进了冰窟窿里。
  他被鱼贯而入涌进来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隽娘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去请大夫过来,快点!郡主醒醒,郡主!”
  谢明仪浑浑噩噩,忽然转身就走,冒着大雨回了上房,听外头乱糟糟地闹成了一片,更觉得心烦意乱。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
  “元嘉郡主又打人了?”
  “嘘,小声点,元嘉郡主回来之后就头疼得厉害,脸色极白。听说是怕冷,骨子寒,受不得半点风的。今个雨大,郡主回来晚了,吹着冷风了!”
  “听说是一直在宫门口等大人,所以才见着风了!”
  ……
  天边闷雷翻滚,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牡丹院里却灯火通明,人影幢幢,赵泠静静卧在绀青色的锦被里,脸色煞白,唇瓣干裂。
  隽娘赶紧拉下床帘,又隔着一道屏风,让大夫探脉,说是受了风寒,身子又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写了张安神的药方,便随着小厮去账房取银子了。
  丫鬟们各个神色紧张,生怕元嘉郡主出了什么事情,在雨中进进出出,一直闹到了很晚。
  这一夜谢明仪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自己现在手段太过低劣,即便痛恨赵崇简,想要报复,也不可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何况沈非离还说,元嘉郡主似乎并不想同他成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他不想枉当小人,也不想和赵泠纠缠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隽娘才过来回禀,总共只说了三句话:一是,郡主的病情稳定住了。二是,郡主此番受了委屈。三是,请谢明仪善待郡主。
  谢明仪揉了揉绞痛的额角,哑着声儿道:“隽娘,你当真希望我能善待赵泠?她可是赵崇简的女儿,当年若不是赵家诬陷我父亲,谢家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还有明玉……我的妹妹……”
  他原本不想如此手段残忍,可每当他想到当年惨祸,就忍不住要报复所有人。
  隽娘垂着头,轻声道:“大人,容奴婢说句不知分寸的话。当年的惨祸并非赵家一门所害,其中牵扯的朝廷大臣,家族门第错综复杂。大人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不希望大人一直活在仇恨里。”
  她是谢明仪的奶娘,当年跟随他去了颍州,因此才逃过一劫。也见过年少时的“赵知臣”,并且心疑此人的真实身份。
  但七年时间都过去了,她也分不清楚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孩子,到底是赵泠还是赵玉致。或者,她们两个都不是。
  “大人,您这些年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老爷和夫人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安息了。”隽娘声音很轻,可在夜下格外清晰。
  谢明仪未言,单手捏着发疼的眉心,摇头道:“还不够,远远不够。”
  隽娘沉默了,心知谢明仪性格固执,决计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劝动的。这些年他做下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一个没落家族的罪子,一举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因此,谢明仪必须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否则他要如何一雪前耻。
  “退下吧,”谢明仪语气颇淡,“看好赵泠,莫让她胡作非为了。”
  “是。”
  隽娘将要退下,谢明仪又道:“让所有人都走,就留你一个……嗯,算了,把那个哑巴也还给她,其他人都赶走。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罢,横竖她在谢府也待不长远。”
  “是,大人。”
  门被隽娘从外头合上,谢明仪了无睡意,缓步至窗前站了片刻,天边闷雷声滚滚,也看不清脸上是什么情绪。须臾,才从抽屉里掏出一副画卷,上面赫然一个少年。
  眉清目秀,浅笑嫣然,怀里还抱着卷书,穿着绀青色的长衫,身后是一片碧色湘妃竹。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泠才缓缓从梦中醒来,恍惚间有人一直攥着她的手,隐隐约约几声细微的哭声。入眼便见阿瑶蹲在床边,眼眶肿得像两个核桃。
  “阿瑶?你回来了!”赵泠面色一喜,才刚要坐起身来,很快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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