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男人都免不了怜香惜玉的心,一想到她这样的人要嫁给刚刚照片里的那位纨绔,而且这幅我见犹怜的眼神真的是在希望他救她,要是这么无情拒绝,他还真觉得自己有些罪过。
权衡了下她自身的条件后,席权就又盘算了下和昀霆联姻的话,席氏能捞到什么好处。
算下来,发现虽然不至于如虎添翼,但也好过没有,昀霆和席氏一样是北市盘根深厚的家族集团,各有各的势力,和昀霆搭上姻亲,很多路几乎就自动畅通无阻了起来。
这么一盘算,也觉得还挺划算。
加上后来那晚两人喝多,最后竟真的在酒店套房里鬼混了一夜尝了尝某种滋味,所以,醒来席权就吃人手短,答应了。
而他答应结婚的时候,当时床上赤/果果卷着被子漏出大长白腿、很是让人咽口水的焉晗直接疯了,她一愣后马上爬起来在他面前,笑得阳光灿烂,如四月晴天,然后就疯狂谢他的愿娶之恩,再然后就在床上翻滚感慨自己命好,果然不用嫁那什么大她十岁还长得很是不太行的男人,嫁了她真的在圈子里很难混得开啊,命真是太好了。
席权被她整得,觉得有毛病吧你,但又没法开口,毕竟她一直在对他狂吹赞美之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另外,她一闹腾,身上的浴袍折腾着折腾着,散开了,她自己不知道,直到他重新上床,按住她两只手在头顶,附身吻上去时,她才后知后觉惊叫。
后面两人就顺理成章地订婚,结婚。
婚礼是在她生日,六月十六,她自己定的。
两人结婚后,他过了几天假模假样的婚姻生活,就觉得没什么事情了,就渐渐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模式。
那时候,完全没有已经娶了她,就得好好生活的感觉,潜意识里觉得,联姻而已,她玩她的,他也不会管她。
所以……他好像就那么得到了她,又一手渐渐把她送远。
席权回过神来,闭上眼睛,蓦然很想见她,很想。
她是不是……喜欢他?
第34章 玫瑰。
焉晗到医院的时候, 是一个小时后,那会儿睡醒, 忽然听到老宅的人告诉她,人苏醒了,她立刻疯了般飞到医院。
一路上楼都是很快很快的, 进到病房,目光就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闻到声,他也微微转过头。
两人目光缓缓缠绕在一起,在偌大的病房中对视。
席权一直在等她, 出事后还没见到人, 即使知道她没事,他还是有点不安心,很想她……
就像那会儿撞上的最后一刻, 他也是在想她一样。
那时候有一瞬间, 他后悔得有点痛苦, 也不知道后悔什么,就满脑子想着她,就不想离婚,不想她离开他。
然后这会儿,意识到她竟然好像是喜欢他的, 人更加难受了起来。
当初求着他结婚的女孩子, 最终哭着求他离婚了,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看了她须臾,他开口, “过来一下,焉晗。”
焉晗回神,他声音还很低很低,很暗哑,无力,不过这人的气场说出来,怎么也不会觉得没存在感。
她缓缓走过去,到床边,目光火热地洒落在他身上,“醒了?刚醒吗?”
席权抬眸:“早上,他们说你回去了。”
焉晗微笑一下,点头,“嗯,在这睡不舒服,回去了。”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要去把窗帘遮上一点,动身时手蓦然被人牵住。
她回头。
席权示意边上的椅子,“坐一下。”
焉晗不明所以,拢着衣服在边上就坐下了。
床上的人目光随之落在她身上的衣服。
焉晗早上回的老宅,回去后老宅里的人说让她在那儿休息就行,给她做点补身体的,所以她就没回别的住处,是以此刻还穿着他昨晚那件风衣。
见他发现了,她略略不自在,“我,昨晚回城郊给你拿衣服,雨太大了就没去我自己那儿了,有点冷就随便拿了件你的。”
“雨那么大你回去做什么?让司机去拿就行了。”
“家里人让我回去休息的。”
“那你不带司机……去了又还回来?”他灼灼看她。
焉晗转了转眸,声音状似自然而然,“想给你把衣服拿来,免得用得上。”
席权眉眼都没动一下,眼神一直锁在她脸上。
焉晗喉咙不舒服,低头咳嗽了下,才发现他还一直拉着她的手,她轻轻抽动,他没放。
“手有点凉。”他握着放入了被子中。
焉晗看了几秒,但是也没说什么,又低低咳了两下。
席权:“让照顾我的人进来。”
“你怎么了?要干什么?我来就行。”看护的人是从老宅喊来的佣人,在外面时刻候着,但是这会儿她在这呢,就不用了。
席权:“喊人进来。”
焉晗默了默,没再说什么,就把人叫进来。
席权看着来人,低哑道:“倒杯水,温的。”
焉晗立马转头,“你,你不能喝水,你渴吗?”
佣人也急,说着还不能喝,渴的话只能……
还没说完,席权低低轻呼口气,“给夫人倒,咳嗽。”
佣人顿了下,马上出去倒水。
焉晗回过神,愣愣看床上的人,很快佣人拿来水,还兑了蜂蜜。
焉晗有些不在状态地接过,轻抿一口,但是喝完喉咙确实舒服了些,缓了缓,就没再矜持,一口喝了小半杯。
嗓子瞬间好了很多了,然后她就圈着杯子在手里看着,随意看了几秒后,抬头,“你醒来那么久了,赶紧休息吧。”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
焉晗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我在睡不着?那我出去”
她要起身,手却又被他拽住,她瞬间一动不动。
席权:“你那天,晕倒了?”
焉晗微怔,然后转过眸避开他,“没有。”
“骗我做什么?”
焉晗想要抽走手,他却受着伤力气还很大,握住不放,她也不敢真的去用力和他拼。
床上的人裹着那只凉凉的手在胸口,“还输了两天的液?”
焉晗感觉到了,“不要弄到你的伤口了,刚脱离危险的人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命。”
“你这样我怎么敢有事?”
焉晗怔住。
席权身上确实还哪哪都疼痛着,精神也是很差,话说多了有些微喘,“焉晗……”
“你赶紧,睡吧。”
“对不起。”
焉晗一笑,“什么对不起,脑袋还没恢复过来呢,快休息吧。”
席权看着她垂下的侧脸,掌心轻轻摩挲胸口的那几根柔腻的手指,“你也多休息,身体没养好。”
“也没什么好不好,本身一个月没什么伤害,只是最近吃得比较少,有些贫血,有些虚而已。”
“那你好好吃饭。”
焉晗没说话,他去巴黎前后几天她没胃口,这两天因为他,也完全吃不下。
席权看她垂下眸无话的模样,大概也猜得出那两个原因,“你晚上来这吃。”
“你又用不了餐,我来病房吃什么?”
“看你吃,监督。”
“……”焉晗呼气,抽走被他握住的手,“有病,脑袋撞坏了?快睡吧!”
席权微笑一下,缓了缓,终于闭上眼睛。
焉晗在他呼吸均匀后,给他温柔掖好被子,又歪头看他脸色,随后低低细语了一句,“今天脸色好一点点了,命真是大。”
说完,她缓缓趴下去,闭上眼睛。
须臾后,手轻轻滑入被子,放到了他的手边,轻轻勾搭上一小节。
她没有像昨晚那样缠住,他已经清醒,随时会醒来,她只能轻轻碰碰他,假装不小心的。
窗帘忘了去拉,大落地窗的午后暖阳晒得病房很舒服,焉晗很快也有点困,睡着了。
而床上看似睡着的人在她睡了后,睁开眼看身侧,再掀开被子看她和他轻勾在一起的手。
直直看了十多分钟,席权才回过神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就睡在他手臂边上的脑袋,心口深深地扯了下。
他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随后叫了人进来,无声示意人拿个厚的衣服给她盖上。
佣人马上拿来一条毛毯,披上后再四处仔细掖好。
人出去后,席权再看着身侧的人小半个钟,才撑不住真的睡了过去。
下午有不少人来探病,都被佣人阻挡在外,说里面夫人在,都在休息,一说众人就马上心领神会,笑笑不去打扰病房里的小夫妻。
焉晗其实也没睡多久,她早上睡了,加上趴着真的不怎么舒服,所以才睡了不到一个钟。
醒来看着身上的毯子,就直接给床上的人盖了。
然后发现外面有人,她也不好意思出去了,就拉上窗帘后一直待在病房里转悠,看看床上的人。
好像因为那种病危通知书出现过,后面看着他,她偶尔还会觉得恍惚,还会以为这不是真实存在的。
就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
看着看着就又趴下去,抱着他的手臂,埋下脸蹭了蹭,要是允许,还想咬一口来着。
中间手机振动了下,方涵笙发来,【有空见个面吗?】
焉晗拿出来,盯着看了几分钟。
她自从那次他生日后,就没再见过他了,最后的交集,也是在她自己生日那天,他送的满城led心想事成。
焉晗回过神,动作很轻地起身出去。
方涵笙就在医院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包间里。
见到她,人浅浅微笑起来。
等人坐下了,才慢悠悠道,“工作那么辛苦,几个月没见,瘦了不少。”
焉晗端起他点好的一杯咖啡,轻抿一口,而后浅笑,“我们女孩子都喜欢瘦,我这种设计师更是,才能把我的衣服穿出最好的效果。”
“是吗?”他莞尔一下,靠着椅背懒洋洋看她,也没再说什么。
焉晗放下杯子,抬眸:“怎么了?开娱乐公司的人都是上晚班?这时间这么闲?”
“你从医院来的?”
“嗯。你不是专门约在附近么?”
他扯扯唇,点头。
焉晗见此,“方涵笙……”
他抬手打住,“我知道你的事,这北城谁不知道啊,谁还敢说你们夫妻不恩爱啊。”
焉晗抿唇,盯着他,“那你喊我出来干什么?”
“没什么,几个月没见,想我喜欢的人了。”
焉晗微顿,随即转头看外面。
方涵笙晃了晃咖啡杯,“想看看,她心想事成了没有。”
焉晗没说话。
方涵笙喝了一口,声色低低,“眼下看来,似乎不止没有,还倒贴了,又伤心又伤肺,消瘦得我都心疼。”
焉晗看着外面的夕阳,觉得快到晚餐的时间了,一缕缕得红色飘在天际,感觉今天天气就一直很好。
她想起席权中午说的,晚上在病房吃,虽然她没当回事,她在病房吃给他看吗?真是有问题,但是,她此刻真的就没太多心思在外面吃,何况是和方涵笙吃。
半晌,她道:“我没法出来太久,晚餐约了和婆家的人一起吃,有空再请你吧。”
方涵笙浅笑,点头,“可以,见都见了。”
焉晗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我上次在你生日时说的,你没听进去吗?”
方涵笙嗤笑一下,“你哥没跟你说过不要喜欢席权啊?喜欢他跟走火葬场似的?”
焉晗转头走了,没有再回头。
方涵笙一个人在包间里,缓缓躺倒在沙发上,仰头呼气,“老子现在就很想剁了焉昀鸣,带你去我家。以后女性禁止入内……”当然,你例外。
焉晗没有坐车,司机还在楼下等她,但是她出去后,忽然不想钻入有些让人沉闷的车厢,就那么走在路边,司机以蜗牛速度在后面缓缓滑行,跟着她。
马路边上都是落叶,她踩过时,地上沙沙作响。
焉晗垂眸,想起来已经是初冬了,离生日已经四个月。
四个月了,现如今和席权的关系,却也和当初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更加残破不堪。
本来想着那次离开就过年时再回来,却因为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竟然多回来了两次。
后面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她一片迷茫。
晚风吹来,身上的外套被掀开,焉晗拢了拢,抱着手臂停下,招呼司机。
到医院时,没想到他已经醒了。
焉晗去拉开窗帘,让日落洒进来,“好些了没?”
“嗯。”
拉完窗帘,她站在那儿也没动,直到床上的人问,“还吃晚餐吗?”
“嗯?”她侧眸过去。
席权:“你不是去见人了。”
焉晗微顿,直勾勾看他,两人目光缠绕,她微笑,“席总躺在病床上,还有点危险的样子,但消息什么的,还是一级。”
男人声色平平,“你带家里的司机去,是怕我知道?”
焉晗没多说什么,他既然是从司机那儿知道的,那就是故意问她的,吃没吃饭,做了什么,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收回目光时,她余光注意到他病床边的椅子上,早前她坐着的椅子上,放着一束花。
正常人来探病的花都放在外面了,有一个小客厅专门盛放礼品的,没人会把花带进来。
再说席总一冷酷总裁,像是需要花的人吗?
还是玫瑰呢,什么玩意这是。
席权:“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