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第一门派继承人成了魔教教主……
云团子烦躁抓头发——搞什么搞什么,谢廷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东柏远,那死去的那个东柏远是谁?
“谢廷,杀我简单。我死了,有六城百姓为我陪葬,我死的不冤!”阿茵白仰面大笑,笑到咳血:“怎么,你要让这些中原人跟我一块儿死吗?”
“阿茵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相同的法子,第二回是不管用的?”谢廷右手凝聚一团红色内力,他冷笑着,眼眸中不见半点温和暖意:“六城人死便死了,与本座何干?!你是不是忘了,东柏远早就死了,本座乃是天音教教主。”
“这些人的性命应该让武林正道去拯救。我不过是邪魔外道,杀人才是我该干的事。”阿茵白笑声突然止住,他捂着胸口,往后后退数步,满眼不敢置信。
谢廷步步逼近,杀机几乎要凝为实质,面目冷峻得骇人。
阿茵白本以为自己捏着最重要的砝码。却没想到,谢廷根本不顾及那六城百姓的性命。他对谢廷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这些年,他一心一意培育树人花。不光要躲避中原人的眼线,还要避开同门派人的追查。
当年,他勉强留得一条命,隐居在偏僻的村庄里。为了培育树人花,根本不关心外界。后来,她进了方兰城,撞见了曾经的属下。利用属下替她报仇的心,隐瞒身份,慢慢壮大势力。
后来,她终于有时间又能力,去收集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情报。想看他这些年过的如何。可是,天音教太神秘。就连遍布江湖的正道门派,想追寻天音教普通教众的踪迹都艰难的很,更何况是武功独步天下的谢廷。
阿茵白只收集到了一小部分信息,于是,酿成今日惨祸。她捂着胸口,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男人。那人容貌依旧,既熟悉又陌生。阿茵白摇头:“不,你不该是这样的。”
谢廷忽然停住脚步,面上冷然,唇角微勾,一柄匕首直直插进阿茵白肩膀,痛的阿茵白眉头皱紧。
谢廷的武功超出了她的预估,不!应该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她算计的所有,对如今的谢廷构不成威胁。不,事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远哥哥,他变了好多。
身上的伤口实在太痛,阿茵白勉强扣住一处桌角,微微喘息,眼角泛红:“远哥哥,从前的你很……”谢廷嗓音冷若冰霜:“很愚蠢,就像现在的你。”
谢廷抬手,准备一掌拍死阿茵白。阿茵白深吸一口气,紧紧盯住谢廷,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等待死亡降临。她算错时机,来错了时候。没想到,谢廷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从前的一切算计,如今,都成了白费。死就死吧!
“谢廷,你不能杀她。”关键时刻,无尘扯过阿茵白,将她推到一旁,避开谢廷掌风。
谢廷眉目深冷,眼底杀机漫天:“你是想跟她一起死?”“谢廷,你不要冲动啊!!”云团子扑到谢廷身上,扒住他小腿。脆生生的嚷:“冲动是魔鬼,我们要冷静!理智!”
“闪边儿去!”谢廷根本不想搭理云荭,这只麻雀团子叽叽喳喳,烦得很。小姑娘这回没有多说,她抬起脸,认认真真的道:“无尘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我也有。”
“而且,她死了,整个方兰城的百姓都要跟着陪葬。我们不能这样做!”谢廷眼神冰凉:“树人花的毒一旦蔓延开,人就会变成傀儡,死了跟活了没有区别。她若是控制了另外五座城的城民,那么,那些人已经是傀儡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他们现在还只是半傀儡。”阿茵白断断续续回答:“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立刻把他们放了。不光如此,我还能把解药交给你。那几座城现在都被我的人控制着,你们若是想救他们,除了求我没有任何路可走。”
阿茵白连连吐血,气息越来越微弱。她刚才被谢廷打成重伤,眼瞧着就要不行了。欧阳间赶紧替她诊脉,喂了几颗药丸给她,替她压制住伤势。云团子颠颠走到阿茵白面前,蹲下身,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望她:“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阿茵白抬眸,眼睛直勾勾盯住谢廷看,一字一句,坚定执着:“我要你娶我!远哥哥!”
云团子挠了挠头:“这个,嫁娶是要两情相悦的,你单恋是不行哒。”阿茵白面色苍白,唇瓣被血染过,鲜红刺目:“不!远哥哥,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不然,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娶妻?”谢廷捏着眉心,眼神中泛着冷酷,他嗤笑一声:“你是在梦里待的太久。已经疯魔了吗?”
阿茵白咬住下唇,眼神哀戚。气氛陷入了死寂尴尬。欧阳间蹲身下去,询问了阿茵白有关树人花的事。阿英白很细致地一一告诉他。因为,阿茵白越说,欧阳间就越明白,除了求她。他们不可能找到解毒的第二种办法。
“施主。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叫他东柏远?”无尘深吸一口气,方才听到的那番对话,让他脑袋乱成了浆糊。这种事,他在年少时经历过一次,本以为已经尘埃落定。却没想到。如今,又要再经历一回。
阿茵白看了谢廷一眼,谢廷一身冷肃,对他的嫌恶显而易见。阿茵白失望地低垂下脑袋:“是我,是我替他与谢廷换了身份,换了脸……”
欧阳间和无尘被阿茵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住了。无尘右手颤抖,欧阳间则连连摇头:“不可能!你如何替他们换脸?□□?”
“我的门派中有一种极其诡异的功法——换颜术,除了门主和圣女没有人可以学。”阿茵白说起往事,谢廷冷冷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云团子纠结地看了看阿茵白,又纠结地看谢廷远走的冷然背影。好想听故事听八卦哦。云团子揪住小背包,短腿儿颠儿颠儿追上谢廷。胖乎乎小手去拉他的手:“谢廷,你要去哪儿呀?”
“脏兮兮的。,挪开!”谢廷拍掉云红的小胖手,往旁边靠了靠。云荭嘟嘴,锲而不舍地再次伸出小胖手,拽住谢廷两根手指头:“谢廷,你别伤心嘛。老话说得好,人有命数,兜兜转转你会发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是老话?”谢廷冷冰冰看她,云团子晃了晃男人的手,歪头:“对的呀!我自创的老话。”
谢廷懒得搭理她,小姑娘则频频转头。想听阿茵白跟欧阳间和无尘说那些年的往事,心痒到不行。可她又觉得,谢廷一个人好惨好惨,还是陪陪他吧,免得这家伙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第189章 妖僧爹31
谢廷神情冷淡,街道上的人大多涌进方才观赏棠花的那条街里。转出这条街,越往外走,便越是冷清无人。
街道上的小贩,仿佛也都被按了暂停键。他们保持着或站或坐的姿势,安安静静立在原地。谢廷随手拿了两壶酒,衣袂翻飞,跃至屋顶,安安静静开始喝酒。
云团子站在原地,等了好大一会儿。行,这家伙自顾自地喝他酒,完全没有下去把胖团子抱上去的意思。小姑娘气愤地跺了跺脚:“你抱我上去呀!”
“自己上来。”谢廷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声音寒凉清冷。眼底仿佛含着浓烈冷意,面目冷然,那眼神几乎要将人活生生冻死。
谢廷这回挑的房子是三层,比那栋一层房子高许多。云荭咬了咬牙,运起轻功身法。跌跌撞撞飞上房檐,她扒着二楼屋角,仰脸抬头。隔了一层楼,看不见谢廷的身影。云荭咬牙,再次蹬腿,运起内力,努力飞窜上去。
“砰!哗啦!”云团子抱住自己撞上房梁的脑袋,耳朵边上摔下去许多瓦片。她小脸纠结成一团:“痛痛痛痛!”
“你怎么能如此愚蠢?”房顶,蓦地伸出一只大手。提溜着小姑娘后衣领子,将她甩到屋顶。云团子一点儿也不生气,颠儿颠儿地找了个容易站的位置,摇摇晃晃走向谢廷。
为了保险,小姑娘双手紧紧抓住谢廷衣角,免得一会儿就摔下去了:“谢廷,你真的是东柏远吗?”
云姑娘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她实在好奇!这么大一个八卦放在面前,自己却不能听,捂胸口心痛!
谢廷今晚已经喝了好几坛酒,他又举起一坛酒。其中,酒水一饮而尽,随意把酒坛子丢开,街道上冷然开口:“谢廷和东柏远,又有什么区别?”
“没人在意你真正是谁,他们在意的,只是你顶的这个身份。何等可笑……”
云团子歪了歪脑袋,没听到故事。单单听到谢廷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感叹,云团子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拍拍谢廷的腿,权当是安慰他凄惨的过往了。
云团子跟在谢廷身边,另一头,欧阳间和无尘已经从阿茵白的讲述中,明白了40多年前发生的事。
谢廷的确是真正的东柏远,许多江湖门派都有规矩和习惯。东柏庭也不例外,东博远在功法修炼小成后,离开东柏庭,下山历练。
惩恶除奸。遇见不平事,就拔刀相助。东博远年少的经历与许多江湖新人并无不同,他同样结交了义气相投的好友,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可惜,东柏远的经历比很多人都惨。他结交的过命兄弟。居心叵测,出身魔教。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情,就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他的心上人,出生西域江湖,野心勃勃,来到这里是为了搅起是非,在混乱中,统一中原江湖。
东柏远在一次又一次的诡异事件中,寻找真相。慢慢猜测出了自己身边有内鬼。当年的阿茵白手段还算稚嫩,要比真正的谢廷稚嫩许多。谢廷借机利用阿茵白的身份和目的,揭穿她野心勃勃,试图搅乱了中原江湖的意图。
东柏远没有杀阿茵白。他将阿茵白打成了重伤,勒令阿茵白七天内离开中原。此生不得再踏进中原一步。当年的阿茵白与东柏远两情相悦,可惜,他们中间夹杂了太多东西,终究不得圆满。
阿茵白夹在门派和爱情中,不知该如何抉择。东柏远一样痛苦不已,自己心爱的心上人是邪道中人,而他……真正的谢廷趁机在其中搅风搅雨,制造了许多误会。
他花言巧语,还坦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动阿茵白替自己与东柏远进行换脸术。忽悠她,只要东柏远成了谢廷,到时候东柏远就是魔教中人。天音教素来与江湖正道不合,只要阿茵白成功用出换脸术,她定然会与东柏远有不同的将来。
阿茵白相信了。她以为,东柏远变成了谢廷,他们就有光明久远的未来。
“但是,但是,我成功之后……远哥哥居然要杀我,他竟然想杀我!”阿茵白痛哭流涕:“我为了她,甚至用了门中禁术。他变成了谢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可是,他居然真的对我下了狠手……他要杀我,他怎么能杀我……”阿茵白低声啜泣,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东柏远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为什么,心上人在自己努力过后,对自己刀兵相向。上一回,要不是她命大,现在已经死了。
“远哥哥他变了好多!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阿茵白瘫坐在地上,还痴痴地望着谢廷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大漠里,他被一群马匪团团包围。十几个人打他一个,但他没落半点下风,反过来,还杀了那马匪头子,提回来他的人头。当时,整个寨子的人都围在他身边欢呼。那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在发光。我想,世上怎会有这样俊美出色的男人……”
后来,她们遇见过许多事情。每一次,东柏远都能化险为夷,从容不迫地揪出幕后主使。
阿茵白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的事。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欧阳间摇了摇头,阿茵白说的许多故事,他年少时也曾听过。
东柏远年少时,江湖纷乱,魑魅魍魉,各路邪魔层出不穷。东柏远当时年少,却凭借着他过人的智力和胆大心细一次次惩奸锄恶,许多事情,直到现在还在江湖流传。
欧阳间年少时,初入江湖,当时,他最崇敬的人便是东柏远。行事作风皆以东柏远形式为准,甚至还主动去寻了东柏岚,两人相交后,成为莫逆之交。
可惜,欧阳间真正见到东柏远时,却是觉得见面不如闻名,他见到的东柏远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只是见面时,东柏远人过中年,有些改变也是理所应当,但欧阳间此刻想来……果然,还是不一样,怪不得会有那般改变,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嘛。
“无尘,你……”欧阳间生怕无尘听到这事儿受刺激,急急走过去,想宽慰他。无尘安安静静,站在街边,眼神空茫。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被教导要心存仁义,要胸怀天下,要懂得取舍,懂得顾全大局,因为他是东柏庭未来的继承人。
他记忆中的父亲严肃冷锐,虽然与他并不亲近,却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正道领袖。即便后来,他对自己百般挑剔,无尘也从没怨怪过。甚至,将事情的罪过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由此产生心结,数年来,武功停滞不前,寸步未进。。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尊敬重爱的父亲,只是个窃取了旁人身份的小人。他尊敬的父亲才是心狠手辣,挑拨离间的邪魔外道。而他恨了十年的谢廷……“噗!”无尘喉头涌动,腥甜气息满溢,一张嘴,吐出了血。
鲜红血色刺红人眼,无尘身形摇晃。几乎站不稳,“无尘,你千万不要激动。”欧阳间一把扶住无尘摇晃的身形,额头急出了冷汗,在无尘身上连点数下,封住了他周身所有大穴。
“别管我。你先寻人,去提取树人花毒,看能否找到解药。阿茵白执念太深,已近疯魔,谢廷是不会答应任何要求的。”即便,阿茵白手里捏着六城人命。
无尘推开欧阳间扶住自己手臂的手,循着谢廷离开的方向而去。“无尘,你要去哪儿?你现在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这家伙都气到吐血了,还到处乱跑!欧阳间两步追上去,又被无尘一把推开:“你先去研究树人花。”
“我要去问问谢廷。”他的养父,他以为承受了苦楚的父亲,居然应该是魔道中人。而他仇视多年的亲生父……若他才是真正的东柏庭继承人。那他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欧阳间一次次追上无尘,想扶住他。都被一巴掌拍开,欧阳间无奈,吩咐属下先去提取树人花,自己紧跟在无尘身后,去寻谢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