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玖拾陆
时间:2020-02-23 09:49:00

  杨昔豫却喜欢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一把搂住了画梅的腰身,凑过去偷了个香:“这醋吃的没道理,扳指当真不是她给的,她能耐不能耐,我不知道,我只知你能耐极了,眼睛一瞪就勾得我心慌。”
  画梅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伸手推了杨昔豫一把,力气没多少,跟欲拒还迎似的:“真与她不相干?”
  “只跟你相干。”杨昔豫含糊道。
  等画梅整理了衣衫,趁着夜色离开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凉风吹散了情郎在耳边的私语,叫画梅打了个寒颤。
  她不信杨昔豫说的。
  杨昔豫是她将来的寄望,她这样的身份,不能强硬地质疑他,画梅顿了脚步,干脆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看守石瑛的婆子见了画梅,只当是杨氏吩咐的,便开门让她进去。
  画梅带上门,看了眼精神不济的石瑛,咬牙道:“豫二爷都交代了。”
  石瑛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交代了什么?”
  “你心里明白!”画梅一字一字道,她没有证据,就是来诈一诈石瑛,怕说多了露马脚,干脆含糊带过。
  石瑛缩了缩脖子,心中擂鼓一般。
  杨昔豫真的说了?不可能吧?
  石瑛竖耳,外头安安静静的,就只有画梅一人来的,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是了,若杨昔豫都招了,杨氏铁定雷霆手段处置她,哪会只让画梅来问话。
  再说了,只要没被当场逮住,好歹不都凭一张嘴吗?
  不管杨昔豫认不认,反正,她绝对不能认。
  见石瑛还是不松口,画梅跺脚,道:“你跟豫二爷的事儿,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石瑛蹭得站起来,青着脸道:“你的意思是,豫二爷说我跟他有什么?
  我做错了事,我认错,太太怎么处罚都行,可这算什么?
  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要背这种污名?
  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你也要名声?”画梅嘲她,“监守自盗,你那名声还值几个铜板?”
  石瑛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画梅拿她半点办法没有,只能气恼地回了清雨堂。
  刚一进去,画梅就与画竹打了个照面。
  画竹似笑非笑:“去找石瑛了?”
  画梅皱了皱眉头。
  “要我说,你与其折腾她,不如讨好了表姑娘,你这心思呀,往后就要指着表姑娘过日子了。”画竹道。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画梅耳朵里,却跟雷鸣一般。
  她不敢问画竹从何得知,只能斩钉截铁道:“你浑说些什么东西!”
  说完,不敢多留,快步回了屋子。
  画竹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骂了句“傻子!”
 
 
第73章 都给我砸了
  吴氏怒砸玉扳指的事儿,没有瞒过侍郎府上上下下。
  当天夜里,连门房上的都听说了。
  魏氏拉着徐令意,仔仔细细问了。
  徐令意叫她问得烦了,放下了笔,道:“豫表兄和石瑛有没有关系,我也说不准,但他编的那个故事,肯定是假的。
  母亲也别问旁的,总之据我所看,云锦和齐六嫂都很厌烦豫表兄,不然也不会动手砸了。
  您不用担心云锦被大伯娘哄几句就应下嫁去杨家。”
  话虽如此,魏氏还是揪心得厉害。
  魏家只是商贾,她比不了杨氏,她可以不比,但她的儿女呢?
  前阵子,娘家还托她看顾魏游的婚事,她真是有心无力。
  魏游和徐令澜是爷们,多等几年也无妨,徐令意却是年华正好的姑娘家,这让魏氏如此不着急。
  目光落在字帖上,魏氏眼睛一亮:“自华书社的老先生指明给你的?那一定要练得好好的,这是长脸的事儿,下月阮二姑娘办品字会,你一定要出出风头,让人知道你也是有才华的。”
  有了好才华好名声,也许,能再有好机会吧。
  徐令意不想多谈婚事,以练字为由,请魏氏回去了。
  魏氏存了心事,一宿都没睡踏实,翌日一早,就拦下了来问安的徐令澜。
  “昨日词会,你作的词如何?可得了几声夸赞?”魏氏问道。
  徐令澜脸皮薄:“母亲,我学识比不上哥哥们,只能得了中游,但也没给您丢人。不过,豫表兄得了头名,人人都夸赞呢。”
  魏氏一听,不仅没顺气,反而越发难过了,叹道:“他是他,你是你,同样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你怎么就输了他这么多呢?你姐姐往后还要靠你的,你可争气些。今日不许淘气,拿着你的词作给先生看看,让他指点指点。”
  徐令澜赶忙应了,又把话题引开:“昨日大伯娘和姐姐们来书社,大伙儿都晓得了,还问表姐是不是真的那般漂亮。”
  “你怎么说的?”魏氏顺着问了句。
  徐令澜把当时情况仔细说了,魏氏听得直皱眉,眼看着徐令意进来,她赶忙招了招手:“你听听,外头都是这么说云锦的?别人不知道,还当云锦跟昔豫有什么呢!”
  徐令意的脸色亦阴沉了下来,亏得顾云锦不知情,若她知道,昨日就不是砸扳指这么简单的了。
  “我去趟兰苑。”徐令意转身就走。
  另一厢,兰苑里,顾云锦稍稍填了肚子,正和念夏学拳法。
  她蹲了月余的马步,下盘比从前稳多了,念夏选了最简单的,用来舒展筋骨最好。
  抚冬不肯落后,也跟着练。
  徐令意一进去,就见那主仆三人在朝阳下红通通着脸,额上一层薄汗,活泼又精神。
  顾云锦也瞧见了她,大清早的,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黑着脸做什么?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顾云锦一面擦汗,一面问她。
  徐令意哼道:“不是惹我,是惹你了!我是听令澜说了才知道的,昨日我们在后头雅间,豫表兄在前头坏了你名声!”
  提及杨昔豫,顾云锦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徐令意看得清清楚楚的,赶忙把事情说完整了。
  一番话,别说念夏和抚冬,连兰苑里其他婆子都觉得过分了。
  顾云锦只觉得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这事儿还真像杨昔豫做出来的,要不是徐令意告诉她,她还被瞒在鼓里,生生吃这么个哑巴亏。
  杨氏和杨昔豫姑侄两人,真是一环扣一环的,既让旁人以为她跟杨昔豫青梅竹马、早已有了默契,又要坏她声誉,让她除了杨家无处可去。
  前生就是这么一条龙的,今生难道还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顾云锦深吸了一口气,与念夏道:“你去打听打听,表兄今儿在不在府里。”
  念夏一溜儿去了,很快又回来,禀道:“豫二爷出府去了,只有大老爷在府里见客。”
  “哪家客人?”顾云锦问了声。
  “工部衙门里的同僚。”
  顾云锦弯了弯唇,正好,有人登门来看戏了。
  徐令意拽着她,问道:“你要寻他摊开来说?”
  顾云锦不稀罕跟杨昔豫说。
  杨昔豫有嘴,她也有嘴,她还有拳头呢!
  杨氏不是要坏她名声吗?不是想让人说她父母双亡、继母病弱吗?
  那她也豁出去算了!
  反正,那些名声都是身外物了。
  看得越重,越是被杨氏拿捏。
  她先舍了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且看看杨氏还怎么折腾!
  顾云锦带着念夏、抚冬,气势汹汹往前院去。
  徐令意追了两步,在二门上停了。
  顾云锦冲进了杨昔豫的院子,留守的小厮一脸莫名,拦不敢拦,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一边去!”念夏手劲大,一掌就把小厮退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云锦径直进了书房,左右看了两眼,道:“砸!都给我砸了!”
  念夏是个听话的,抓起大案上的镇纸就重重往地上摔,动静大得抚冬直打颤。
  顾云锦也不挑,拿到什么是什么,噼里啪啦一阵响,引得不少仆从来看。
  抚冬颤声道:“姑娘,这样不妥当吧?回头怎么交代呀?”
  顾云锦砸了两个瓷瓶,气顺多了,闻言就笑了。
  如今的状况,不就是你退我进、我进你退吗?她要是不进,就只能被杨氏逼得步步后退。
  有长平县主的赏花宴拦在前头,顾云锦闹得再过分,杨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反过来是杨氏要小心应对,免得她在赏花宴上胡乱说话。
  对付杨氏和杨昔豫,若不能抓到把柄叫他们无法翻身,斩草除根,那就只有让他们投鼠忌器。
  比不要脸,顾云锦肯定比那两人豁得出去。
  顾云锦砸得飞快,余光瞥见门边时不时探进来的脑袋,一张张脸纠结着,想进来劝,又不敢来招惹气头上的她。
  抚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无奈地跺了跺脚。
  一片狼藉了,杨氏能因为她没砸就放过她吗?她才没那么天真。
  真不动手,指不定顾云锦还要不信任她,那真是两头不讨好,亏大发了。
  这么一想,抚冬也不管了,跟上念夏的步子,什么顺手砸什么。
 
 
第74章 活的一手好稀泥
  没多时,杨昔豫的书房就乱得不能看了,大案上博古架上,愣是寻不出一样完整的东西来。
  哪怕是摆着高,顾云锦够不着的,都要扬手掷东西给砸下来了。
  顾云锦停下了,绣花鞋尖踢了踢地上的东西,清出一条路来,挺着胸走出了书房。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杨昔豫的小厮揉着被念夏捶痛的胸口,青着脸,道:“表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顾云锦没理会他,一抬头在院门口瞧见了徐砚的身影。
  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果然传到了徐砚那儿。
  徐砚拧着眉,漆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怒气,他上下打量顾云锦,愣是没看出来,这个娇娇柔柔的外甥女,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近日来衙门里做事不顺,徐砚趁着休沐,特特请了同僚来。
  哪知道正聊得起劲儿,一阵噼里啪啦的,跟进了强盗似的动静,闹得整个前院都听明白了。
  想到同僚那憋不住好奇的面色,徐砚就心塞极了。
  耐着性子送走了同僚,徐砚就赶来了此处,正好遇见雄赳赳气昂昂出来的顾云锦。
  “云锦!”徐砚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姑娘家,他多有忍耐,要是个哥儿,只怕板子都抬起来了,“你砸了昔豫的书房,给舅舅一个理由。”
  “舅舅不知道?”顾云锦反问他,“也是,杨昔豫才不会跟舅舅说来龙去脉呢!”
  徐砚只听杨氏说了玉扳指的事儿,叹息道:“只为了一枚玉扳指,至于吗?”
  顾云锦笑了:“哪儿是一枚玉扳指,昨日在书社,他胡言乱语,误导旁人,毁我名声。
  我做人做事端端正正,从未有逾越之处,却被他说成与他有干系一般。
  舅舅,您告诉我,这口气我怎么咽下去?”
  徐砚哑口无言。
  杨氏想让顾云锦嫁进杨家,他是知情的,也是赞同的。
  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知根知底,杨昔豫容貌不差,文采更是出众,是个良配。
  照顾云锦的说法,两家还未有默契,就在外头说道,的确有失妥当,但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嘛!
  “那你砸东西就占理了?”徐砚摇了摇头,“亏得是自己家里,等你表兄回来,让他给你赔礼,你也给他赔个礼,这事儿就算过了。”
  顾云锦睨他,当真是活的一手好稀泥。
  可她并不想在泥里待着。
  “赔礼?”顾云锦挑眉,“门都没有,今日是他运气好,不在府里,我只能砸他书房,再有下回,我照着脸砸!”
  “冤家!”杨氏人未到,声先到。
  邵嬷嬷搀扶着,杨氏才踉踉跄跄进了院子,顾不上给徐砚行礼,她一把扣住顾云锦的手:“疯了不成?你疯了不成?”
  杨氏走得气喘吁吁的,一说话就只顾着喘气了。
  邵嬷嬷进屋里看了一眼,里头乱得压根无处下脚,她只能退出来,冲杨氏摇了摇头:“一塌糊涂。”
  杨氏眼前一阵白光,偏偏椅子都被砸过了,只能问小厮要了把矮杌子,不管脏不脏,先坐了下来。
  她刚才在仙鹤堂里和闵老太太斗勇。
  老太太出招,没有智,只剩下勇,杨氏一腔本事无处用,只能跟着扯东扯西。
  正如邵嬷嬷说的,闵老太太一张嘴就把错都推到了杨昔豫身上,说杨昔豫吃喝着侍郎府,养在侍郎府,教导的先生也是侍郎府的,转过头来,还惦记上他们侍郎府的丫鬟了。
  石瑛跟了她这么些年,规规矩矩的,要不是被杨昔豫迷了心窍,能做错事吗?
  杨氏憋着气,想说杨昔豫都没认下跟石瑛的关系,老太太莫要牵连到一块。
  闵老太太可不管,张口闭口让杨昔豫收了石瑛,也算给石瑛一个交代。
  杨氏岂会应下?她把赏花宴搬了出来。
  邵嬷嬷打听过了,长平县主设宴,宁国公府的寿安郡主已经接了帖子,肃宁伯府的几位姑娘也要赴宴,另有不少一二品大员家的姑娘,那可是京城贵女们都凑一块了。
  徐家何时有过这份体面?靠得不就是杨昔豫认得宁国公小公爷吗?
  眼下不保住杨昔豫的名声、脸面,徐家靠谁?
  为了儿子孙子孙女们,闵老太太只能歇了念头,和杨氏各退一步。
  陈平一家以赌博违了家规的名义就此卖出京城去,往后好坏,一切与府里不相干。
  他们是被发卖赶出京的,在外头说什么,也没几人会信,更不会传回京里来。
  石瑛送出府,看她自个儿造化。
  闵老太太和杨氏偃旗息鼓,再不提有损杨昔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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