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顾秦风迈着踉跄的步子，直接越过了顾家别墅，到了邻家。
林燃提醒他，“走过了。”
他转过头，突然用一种很悲伤的表情，“我第一次，第一次为我是我难受。”
“我为什么小时候会尿裤子，算了都会尿，但我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尿？”
“我感冒的时候还非往她身边凑，我凑个什么劲儿，一个鼻涕泡把老子都毁了。”
“我妈自己想要女儿非逼着我穿女装，我就穿了那么一次，怎么就被看见了。”
“……”
林燃：“……”
从这一段话里不难猜测池烟拒绝他时用的什么理由，他勾了勾唇，突然有了点同情。
说了一大堆顾秦风累的坐在了长椅上，“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从小就很优秀，是我们这一片最漂亮的姑娘。”
“但谁都不知道，她活的有多累。”
池邺还没跟魏锦离婚的时候，魏锦一直是高要求的母亲，对池烟也是以最严格的标准，离婚的时候池烟也才十岁，留在了池家跟突然多出来的哥哥妹妹一起生活。
没了母亲，她在池家如同透明人。
池家去北海道去欧洲各地游玩时，池烟永远是留在家里的那一个，开始会假装生病推脱到后来根本就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宋清雯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恶毒继母，只是冷暴力，看她不比家里的佣人阿姨热情。
至于池邺，更不用提了。
顾秦风清晰的记得有一次池烟高烧四十度，烧的人都快没了，敲开他们家门口问能不能送她去医院，因为家里其他人去了聚餐，佣人放假。
住院一个星期，他没见过池家其他任何人。
但即使是这样，池烟也没走向歧途，没反叛过，即使走的是艺术生的路子，文化课依然能稳拿年纪第一，去了最好全国最好的美院，跟着最好的老师。
池烟一直很有天赋，导师有意培养她，带着她去国外深造，可毕业后，她放下了画笔去了池家最烂的分公司。
顾秦风就如同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非得拉着林燃说起关于池烟的大小事。
指着隔壁的草皮，在路灯柔和的灯光下，仿佛还在学生时代的池烟就站在那里，身型单薄，眉眼不是现在的冷。
林燃烦的不行：“说完没有？”
“我说不完！我是没机会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野男人。”顾秦风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林燃。
林燃被他盯得皱眉，甚至已经想清楚了如果他再不经脑子敢说出什么屁话，他这一巴掌就可以朝他脑袋毫不留情的呼过去。
但半天，顾秦风要说出口了又咽了回去，来回几次后反而没声了。
顾秦风老老实实的跟着林燃回家。
到了门口时，顾秦风忽然拉住了林燃的衣角，“我想了，与其便宜外面其他的野男人，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白菜让你给拱。”
呵呵。
林燃冷笑，一张脸阴森森的，“我谢谢你。”
顾秦风一脸决绝，“不客气。”
进了顾家的门，林燃几乎是将顾秦风丢进门的，丝毫没留情。
林如玥见了喝得烂醉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但还是没忍心责骂送上去，哄着喝了蜂蜜水后让他睡了。
下楼时，林如玥叫住了林燃。
“前面是兔崽子闹得厉害我没来得及问你，老爷子那边已经打过电话来了，你跟我说，你跟池烟是什么关系？”
林如玥是典型的要强型人格，家庭事业两把抓的，凡事都力求做到完美。
她习惯睡前一小杯红酒，所以走到了酒柜打开瓶塞给自己倒了酒，倒完后，抬眼看着他。
“没什么关系。”林燃靠着沙发，伸手有些不耐的摁了摁眉心。
林如玥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
这几年林燃闹的绯闻不少，基本没一个真的，他承认过的，只有一个。
想到那个女人，林如玥整个人都极为不舒服，过了会走过去靠着沙发，“其实池烟那个小姑娘不错的，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很优秀也很漂亮。”
“不错你不让她做你儿媳？”林燃反问一句。
“你以为我不想？我以前还跟老池开过玩笑，让池烟认我做干妈，我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就是差个女儿。”林如玥颇为的感叹，如果女儿像池烟这样的，那她可以不要这个儿子。
但终归不是自己的，林如玥喝了口红酒，“可惜是她大了小风五岁，我自己走过的坑也不想儿子走了，不想他再找一妈。”
普遍性的，男人永远要比女人晚成熟，她儿子有多幼稚她知道，即是跟池烟在一块了也不会有好结果。
林燃没回答，依旧闭着眼。
他眼前浮现那双不带温度的眼睛，冷冷的，是她惯有的样子。
“如果你要是真跟她在一块了，我可以去给老爷子说，以我对老爷子的了解，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不要担心小风能不能接受，他还小呢，该多遭几次社会主义的毒打。”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
“……”
林燃忽然睁开眼睛，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往外走。
林如玥也不再说下去了，既然林燃没感觉，那她也不用在这里枉做红娘。
正要去厨房放酒杯时，忽然听到身后林燃问了句：“她以前高烧四十度是你们送去的医院？”
“啊？”
林如玥反应了下，确定这个她指的该是池烟后点头，“对啊，敲开门后就倒在了门口，吓了好打一跳，当时老池他们也不在家。”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医生说怎么烧了三天才来医院，再多耽误一会人都快没了。”
她话还没说完，林燃关了门，走了。
林如玥愣在原地，“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的心情——
每天都不想更新
不，你想
我真的不想
你想
啊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
感谢vesper1瓶营养液
第17章 偷拍
“我说林燃总是看你不顺眼，原来是因为他小外甥啊，但那也是顾秦风自己的事啊，你又没诱骗未成年，这脑回路也是清奇。”
“烟儿，我严重怀疑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要不要让小施施将他们那位大师给你介绍一下，开个光什么的？”
每个月，池烟跟程嘉施语三个会做美容护理，施语去了山里吃素后，就剩下她们俩了。
两个人都趴着，技师擦了精油，伸手按揉着肩。
程嘉侧着脸，看着她。
“前面事已经解决了，至于池荷，还算不上水逆，基本操作了。”池烟闭了闭眼，全身放松下来。
对池荷，就不能抱更多的期望。
今天一早，池荷来找她，开门见山就是跟她要段旭嘉前段时间说要为上次赔罪送上门的资源，一部剧的女主角从她手底下选。
池烟眼也没抬的直接给拒绝了。
池荷不死心，“那部戏我看了，人设我很喜欢，我有信心演活，你把它给我。”
池烟将手里的文件看完，又换了另外一份，“这话你应该去跟你经纪人说。”
“要是跟我经纪人说有用的话，我愿意来找你？你就是不乐意我火了，在爸爸眼里又压你一头是不是？所以你变着法的打压我。”
“嗯。”
“池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手里拿了资源就特了不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与其你把给了别人，还不如跟我？”池荷受不了被忽视，上前抢了池烟的合同，丢去了一边。
池烟抬起头，将她说过不下上百次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你算哪门子的一家人？”
在池荷池宇宋清雯三人中，池荷一向是被宠的没边，脾气大性子直，所有的喜怒哀乐全堆在脸上。
池荷气的脸色发青，“你现在不给以后也会给，我还会让你双手捧着送给我。”
程嘉笑了下，“你们家这位还真挺逗，自己演戏有多烂自己心里没点数，这些年祸害的导演还少吗，拍一部赔一部，她是对社会有什么恶意？”
“是只猪都能飞起来了，就她靠着刷家世还能在二三线徘徊，戏的评分是一部比一部低。”
“就她那个瞪眼噘嘴的过于丰富的表情，我寻思着或许演个智障那叫一个栩栩余生活灵活现。”
“……”
程嘉对池家小祖宗从来都不待见，谈起她也就别指望口上积德。
护理过后，池烟跟程家约了蒋钦吃饭，饭店定在了美容院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走几步后池烟回过头看了眼，皱眉。
程嘉扭过头跟着望了望，“怎么了？”
自从跟林燃吃饭被拍到后，池烟总觉得身后有视线盯着自己，或许对方还拿着摄影机，将她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
池烟摇头，“没事，走吧。”
饭店里，蒋钦一到，池烟跟程嘉同时站起身来，叫了声老师。
比起参与设计，蒋钦这些年更醉心于教学。
用自己的话来说，没什么比将一张白纸染上色彩更令他痴迷。
“对不起来晚了，这一届学生太笨了，气的我恨不得挨个敲脑袋！”蒋钦对自己有很高要求，打扮前卫朝气，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
除了穿衣风格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那张好像永远不会老的脸。
蒋钦坐下来，“没让你们久等吧。”
“我们也是刚来，老师，喝点水。”池烟给蒋钦倒了杯水。
程嘉笑吟吟半撑着脑袋，调侃，“老师，你以前也是这么骂我们的，这都多少年了。”
“当初就是骂你骂少了，你看看你这几年的做了几份设计，你对得起我当年呕心沥血吗？”蒋钦一见她就来气，“你出去也别说是我的学生，我嫌丢人。”
程嘉干笑几声，“我这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交出来的设计都是拿得出手的。”
“少来，要不是池烟抓着你，你还画个屁！”蒋钦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谈到了池烟，蒋钦一改刚才凶巴巴，带了几分笑意问池烟，“这么多学生还是小池最靠谱，最什么都做的不错。”
蒋钦话音一转，“你还记得楚齐钰吗，就当年你们不是还说他是设计院校草什么草的，他在国外发展一直很不错，近段日子回国了。”
池烟点头，但的确没多少印象，“学长这么优秀，应该不会有人忘记。”
“我记得，楚学长当年一直是声名在外，每次上课时旁听的学生必定挤爆，他出国后全校不知道多少女生集体失恋。”程嘉一谈起这种陈年八卦，记忆就好的不行。
蒋钦满意的点头，“不错，他回国我们见过，向我问起过你。”
说这话时，蒋钦老师做派就没了，颇为八卦的凑近了点，，“我当年就觉得你们俩挺配的，现在我看更合适了。”
当年在美院一堆家境优渥的学生里的，楚齐钰的家庭只能算是中偏下的，这也是唯一一点跟池烟不相配的一点。
程嘉乐了，敢情老师今天这顿饭是来搭线的，跟着一块起哄，“老师你怎么不将人直接带过来，我们也好叙叙旧啊。”
“对哦！”蒋钦恍然大悟。
池烟：“……”
好在服务员上了菜，三个人话题回到了现在的设计上，程嘉虽然懒但被蒋钦敲打出条件反射了，为了得到蒋钦的一句称赞已经很久没这么用功过了。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
“老师，这次您来帮我，我真的很感谢。”池烟很珍惜这段师生情谊，尽管当年她并不用修蒋钦的课，一直是跟着程嘉旁听。
但蒋钦夸赞她在色彩上很有天赋，虽然设计上比专业的要弱一点，但用色大胆又奇异的相融合，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蒋钦走时点点头，上了车又想起什么，摇下车窗，“对了，我把你联系方式推送给他了，你记得加啊！”
“一定要加，这是今天留的作业！”
……
段旭嘉已经来回看了林燃四五次了。
人模狗样的好像一切都挺正常，又觉得不那么正常，有点颓，慵懒的靠着后座椅背时，额头上的碎发落下了点阴影，眼神又有那么点冷。
太不正常了！
段旭嘉受不了身边有人但没声的气氛，伸手滑开手机，点出了一个聊天界面，递到林燃面前，煞有介事，“最近小池妹妹给我推了几个女演员，你看看那个更符合高冷人设？”
林燃随意扫了眼，首先看到的是最醒目的备注——小池妹妹。
“你变态么？”林燃嗤了声，还小池妹妹。
段旭嘉看了眼手机里的关于女演员的照片，确定都是非常正常哪都没露的硬照，反问：“我怎么就变态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制片人，我呕心沥血的选出优秀女演员哪变态了？”
反应了下，段旭嘉瞥到备注反应过来，“这就叫变态，爱称，爱称你懂么？再说了，按辈分算过去，她本来就是我的小表妹。”
不用林燃回答，段旭嘉就已经用一种“你这种傻逼直男怎么会明白”的表情看着他了。
“你看看，这几个都挺不错的。”段旭嘉手指往上一滑，就滑到了前几天的聊天上，他贱兮兮的哎了声，“过了。”
但手上动作非常慢，更像特意让林燃将聊天内容看的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