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有这回事儿,老三这是在外面混的不好,不好意思见您呢。没有不认您的意思。我和建国正在劝他呢,老是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您是他亲娘,难道还会嫌弃他没出息不成。是吧,老三?”说完,刘荷花就向顾建国和顾建党使了个眼色。
“是啊,娘,你怎么会这么想,老三向来是个孝顺的。从小到大您还不知道吗?小时候在外面得了块糖都要揣兜里带回来给您吃呢,您忘啦?他怎么会不认您呢。他啊,就是太把您放心上了,怕您怪他没出息,所以才没敢回去。”顾建国难得一咕噜说了这么多话,随即拍了一下顾建党,示意他说说话稳住老娘。
顾建党接收到他二哥的指示,赶紧安抚他老娘道:“娘,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不认你呢,娘你看我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吗?我就是觉得自己混,整天不着家也没挣出个什么来,觉得自己对不起您和我爹,这才没脸回家见您。”
顾芸这时也安慰老太太道:“奶,你可真是想多了,我叔昨个儿还跟我抱怨没挣到钱给你扯布做新衣裳,对不住您疼他这么些年呢。怎么会不认您呢。”顾芸说完向顾建党丢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我帮了你一回,你欠了我一人情。
顾建党不想欠顾芸的人情,昨天他就发现了,这侄女不是什么好惹的,但无奈,眼下哄好老太太要紧,只能这么强行被欠人情了。
却见老太太听完嘴角一瘪,作势又是要哭。众人纷纷安慰,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哄住了,却听她道:“你这臭小子,你娘我啥时候嫌过你了?还没出息不好意思见我,你娘是那势利的人吗?”
顾建国连忙哄道:“是,是,我错了,我的娘诶,您可别再哭了,再哭就发大水了。”
老太太被说的不好意思,倪了顾建党一眼,轻拍了下他的手臂,这才止住了哭。
老太太收拾好情绪便看向顾建党道:“既然你都回来了,就跟我回家去住吧,你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你这次出去的久,他也想你想得慌回去让他好好看看。”
顾建党哪敢不应,他是真怕他老娘再哭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看的人心里抽疼抽疼的。
当下就收拾收拾了昨天的破衣裳,跟着老太太回老宅去了。走前,顾建国悄悄跟顾建党交代,让他这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几天不要在村子里晃悠。
老宅里,顾老根见到许久没有见面的三儿子高兴地话都说不出来了,直说要去拿瓶酒来和儿子干个几杯叙叙家常。
“老不死的,儿子才刚回来你就要灌他酒,还有没有点良心了?”王三凤见状骂道。
这话说的顾老根着实冤枉,虽然不像王三凤一直心啊肝啊的放在嘴边,但顾老根也是极疼爱这个小儿子的,他自小长得好看,像个雪娃娃似的,又聪明伶俐会讨巧,就没人见了不疼的,更何况是身为孩子爹的顾老根呢。
但顾老根今天高兴,也深知老婆子的秉性,要是回嘴了就骂个没完了,他不忍破坏今天这喜悦的气氛便只能作罢。
只拉着儿子问了些他在外面做的什么,累不累,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的。真实情况顾建党哪敢告诉他爹娘,只得编了些瞎话,也幸好顾家二老年纪大了也很少出村走动,这才没发现破绽让顾建党敷衍着过去了,还顺带着让他老爹老娘不要对外张扬他已经回来的消息。。
这边厢顾芸家里确是在老太太走后就洗洗回房睡了。刘荷花躺在床上正要睡着呢,就听顾建国道:“哎?荷花,你说咱娘怎么会知道老三回来的,看她来咱家的架势就是来逮人的,可不像不知道的模样。”
刘荷花就快睡着了,被顾建国出声一吵又醒了过来,她困得要死,便不耐烦道:“我咋知道,快睡吧。”
又听顾建国道:“不会是你和她说话说漏了吧。”
这话一出,刘荷花就彻底不困了,不由提高声音道:“顾建国,你啥意思啊,你是说我故意告诉咱妈害老三?”
顾建国赶紧解释:“没有没有,荷花,你是啥人我还不清楚吗,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我是想着你会不会说话时候说漏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刘荷花的火气消下去,随口答了句“我今天没和咱娘说过话。”便翻过身不再搭理顾建国。
顾建国这才知道是误会了媳妇儿了,他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咋和媳妇儿道歉,只得伸手把媳妇儿拢在了怀里。
刘荷花没再挣扎,不一会儿就入了睡,睡前模模糊糊听见了句“那老太太怎么知道的呢。”
是啊,那老太太怎么知道的呢,刘荷花心里也带着淡淡的疑惑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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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算账
这天早晨,顾芸依旧在公鸡的阵阵打鸣中醒过来。自从来了这里,倒是习惯了早睡早起,作息也变得规律的起来。想想前世,她可是不到两点不会有睡意,到了这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代,却□□点就得躺在床上了,早上五点多起来,这也算是穿越的一个好处吧。她自嘲的想到。
早饭时,刘荷花提起,她的哥哥,顾翔,今天该回家了。原主记忆里,她这位哥哥也是很疼爱她这个妹妹的,只是为人有些过于正经,生怕妹妹仗着爹娘的疼爱走上了歪路,很爱对妹妹说教,所以原主是有些怕她这个哥哥的。
她前世时虽说父亲再婚后与继母生了弟弟,但顾芸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彼此之间不熟悉,姐弟之情本就淡薄。再加上有一次暑假去父亲家做客,她那被溺爱的像个小霸王似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指着她的鼻尖叫她滚之后更是连这点淡薄的姐弟情也没了。
所以对于这位即将见面的哥哥,顾芸很是有些期待。
吃完早饭,顾芸带着即将见到哥哥的兴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她照例进去空间打理农田。自发现了空间的神奇能力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一直用这种能力割稻谷,脱粒,播种,简直方便极了。处理好这些事情,顾芸就出了空间在家等待哥哥归家。
不想,还未等到哥哥回来,就听见隔壁院子传来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那人像是要把门砸碎似的狠狠拍打,还伴随着压抑怒火的一声声“开门!李美丽,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怎么,李美丽,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连门都不敢开啊?”
顾芸听出这是顾建党的声音。只是她这三叔不是昨天才刚跟老太太回老宅吗,今天怎么就跑去敲大伯家门了,而且看这架势,怕是去找李美丽的麻烦的。顾芸还疑惑李美丽怎么惹上了顾建党的呢,就听见隔壁院子的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了。
李美丽打开门,不耐烦地嚷道:“老三,你这是干啥呢,一大早的来我家拆门呢?”但她看向顾建党的目光却有几分闪躲,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心虚。
顾建党听了她这话便怒道:“行啊,李美丽,还给我在这装傻是吧?自己做了啥好事还要我来提醒提醒你吗?”
李美丽见状心中害怕的紧,她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李美丽向来就知道顾建党是个混的,行事没什么顾忌,只要惹他不高兴了,他能让对方加倍的不高兴的报复回去,所以她自来很少招惹他。昨天也不是故意将他回来的事情告诉老太太的,只是和老太太说话时不小心说漏了嘴。事后想补救来着,但王三凤是个精明的,岂会相信她那些找补的话。立马便急冲冲跑到二儿子家逮人了,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李美丽没拦住老太太,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偷偷摸摸地趴在自家门口,看到老三被老太太带走了,看起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便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不会有事儿的,就渐渐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回房睡了过去。没想到一大早上的,顾建党就找上门来算账来了。
当下看到顾建党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李美丽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认账,便梗着脖子看着顾建党道:“老三,你说的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什么好事儿坏事儿的,我可就前天晚上见了你一面,能对你做啥好事坏事的,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顾建党一向不喜欢李美丽这个大嫂,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老是找二嫂的麻烦,掐尖要强,一口吃的也要争上半天吵上一架。他觉得大嫂就像他老娘说的,是个搅家精,自从来了他们家家里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没想到现在分了家了还在这祸害人。当下看见李美丽这副打死不认账的无赖模样胸中怒意更甚,道:“李美丽,你还装上瘾了是吧,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人知道了吗?我告诉你,娘都跟我说了,就是你告诉她的。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我不告诉娘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要你在里面搅和,把我们家非得把我们家搞得天翻地覆才安心是吧?”说道后面几句时,顾建党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了些,可以说是在吼了。
李美丽被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跟老太太说的,是昨天遇见她说漏嘴了。我想瞒着她来着,可没瞒住……”李美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建党那张脸越说心越虚,声音也如蚊子般小了下来。
可这会儿无论她说什么顾建党都不会再相信了,在他的心里,李美丽就是个唯恐家里不乱的搅家精。经过这件事,顾建党对这个大嫂的最后一丝尊重也没了。
顾建党气得笑了“李美丽,我顾老三在你心里得蠢成什么样才会让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胡诌。是,你是大嫂,我不能拿她怎么样,等到大哥回来,我就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说罢便没再看李美丽那微变的脸色一眼,转身走了。
顾芸听到这里才渐渐明白过来,顾建党为什么一早上就过来找李美丽的麻烦。她就说呢,昨天老太太一看就像是专门来捉人的,她是绝对相信自己的爹娘的,顾建国和刘荷花绝对不是到老太太跟前去多嘴的人。原来是从李美丽这里得到了消息。
至于李美丽说她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这点顾芸倒是相信的。毕竟这件事戳破了对李美丽也没啥好处,且不说顾建党,就是她大伯顾建华也不会给李美丽好果子吃,她犯不着冒着得罪两人的风险去告密。但顾建党不信,顾芸也不会特地去为李美丽解释,她也觉得让大伯管管李美丽是好事,免得她总是上窜下跳的没事儿找事儿。
另一件值得顾芸高兴地事儿是,顾翔,她哥哥,终于在中午开饭之前赶了回来。
顾翔回来的时候顾建国和刘荷花还没下工,家里就顾芸一个人。顾芸看着推门而入的那抹高挑、清瘦的身影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她占了人家妹妹的身子,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不知不觉中,顾芸竟比刚刚穿越过来时面对顾建国和刘荷花还要紧张。明明之前还那么期待哥哥回来,怎么这会儿就紧张了起来,顾芸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
还是那抹高挑的身影先开口喊道:“小妹?我刚刚经过村里,听人说你的头摔伤了?怎么回事儿?好些了吗?”
说着他便望向顾芸额头上那如今变得米分米分的疤痕。
顾芸这才稍稍放缓心神,努力镇定的迎着那人关切的目光道:“哥,没事啦,我头上的伤早没大碍了,都好的差不多了。来,赶紧进屋,你回来的正好,还能赶上咱家午饭呢。”
顾翔对上妹妹略有些局促不安的眼神,还以为是上次离家之前骂了她,让妹妹心里有了疙瘩,想到妹妹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受了伤,他又自责又心疼,连忙将手上的行李放回房间,才仔细地看着顾芸的脸色问道:“小妹,你还在怪哥吗?”
顾芸一愣,怪他?怪他什么?
便听顾翔继续说道:“小妹,你别怪哥,上次是我不对,话说重了些,哥向你道歉。但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和那张知青根本不是一路人,别说他和那黄知青不清不楚的,就说他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城去了,你要真和他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咋办?”
顾芸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上个月顾翔离家之前和原主因为张朝阳的事情吵了一架,兄妹俩气上头来都口不择言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顾翔这是在为那些话向她道歉吗。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是实打实的为妹妹考虑的,而且确实是为了她好才劝诫她。更何况她自己也赞成顾翔说的张朝阳不是良配,更不会因为这个而跟这个真心实意为妹妹好的哥哥生气。
所以顾芸便看着顾翔很认真的回道:“哥,你想哪儿去了?咱们两个是亲兄妹,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生你的气呢。以前是我鬼迷了心窍,才老是跟在那个知青后边,上次你骂了我一顿,我就想通了,那张知青也没什么好的,我再也不会去做那丢人的事儿了。”
顾翔听了妹妹这一通剖白,觉得妹妹长大了,懂事了,他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当下便伸手揉了揉顾芸的头顶。
刘荷花她们中午回来时看见顾翔没有多惊讶,倒是高兴的很,说是顾翔在外读书受苦了,要多加几个菜给他补补。想来,往常顾翔应该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回来的。
中午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吃饭时,顾芸毫不意外的听到了隔壁院子的一阵阵喝骂声、抽泣声。顾建国、刘荷花和顾翔齐齐愣住,都停了筷子,疑惑道:“这又是怎么了?”唉,农家小院宽敞是宽敞,就是这点不好啊,不想听的墙脚都直往耳朵里钻。顾芸惆怅的想。
顾芸便把早上听到的壁脚告诉了他们,三人都对李美丽无话可说,叹了口气,便接着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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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卖粮
快十月了,树上的蝉依然在知了知了的叫着,屋内顾芸听着蝉鸣声脑子里却想着该什么时候去找知青用粮食换点钱票。
晚饭后,眼看着天黑了下来,顾芸终于瞅着了个机会偷摸溜了出去,她记得知青大院就在村子东头。
顾芸不敢贸然进去询问,只寻了个较黑的墙角躲在那里,准备守株待兔。
守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人,顾芸借着薄薄的月光勉强看出是上次在曹开进后面笑的最欢的国字脸王国伟。
顾芸虽然没有和他接触过,但原主对这人有依稀的印象,不是个多嘴多舌的,就算做不成买卖也不会把这事嚷嚷的到处都是。于是顾芸小声叫住了他。
王国伟今天晚上吃的有点撑,就去外面溜达溜达就当是消食了。绕着村子溜达了两圈,他感觉消化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洗洗睡觉。正要踏进院子的大门呢,就听见一道女声“王知青”,还莫名有些耳熟。
他转头往四周一看,便见有一团影子在不停地朝他招手“这里、这里,王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