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高大巍峨,两根巨大的罗马柱屹立不倒,给人高端大气的感觉。
至于内部,也叫人惊叹。
宽敞的前院好似国外的庄园,喷泉、花圃、雕塑,一样不少。正对面的教学楼更是按照英式建筑风格建造的,典雅庄重。
安好向一位同学打听高二年级组办公室的位置。
同学给她指了东南方向,这个方向也指向育才一中东南门,专供骑自行车上学的学生入校的门。
李嘉铭锁车时想起什么,问:“陆哥一大早干什么去啊?今儿可是开学第一天。”
欧桀拿起书包摇摇头。
他有种直觉,陆珂吃大白兔奶糖不是件小事。
实验中学正门口外。
陆珂靠着山地车站着,他戴着耳机,里面放着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旋律悦动轻快。
随着这些音符悠悠滑过,他的视线也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掠过。
没有她。
自从那天之后,他有想过直接打电话,可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让她警钟大鸣,是下下策。
所以还是得用笨方法。
马路那面,安茜在车里补妆,这都是因为整安好起的太早的缘故。
她生着闷气,重重的合上粉饼盒,视线一瞥,顿时瞪大了眼睛——居然是陆珂!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茜犹豫了会儿,觉得必须得把握机会。
“放学直接来接我。”她对司机小刘说。
小刘有些为难,也有些同情安好,可却不敢说什么。
安茜重新涂了层口红,拉开车门向陆珂走去。
此刻的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流,关大门的时间快到了。
陆珂没有见到她,修长的手指一滑,切断钢琴曲,换了首重金属摇滚的曲子。
正准备上车离开,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女的: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长发披散,脸色微红,身上有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
陆珂蹙了下眉。
“你好,陆同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陆珂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实验中学门口,放在车把上的手不断收紧,随后直接掉转车头,长腿一迈,骑车离开。
全程没给安茜一个眼神。
安茜怔在原地。
她以为去年他英雄救美,怎么也得对她这个“美”有几分印象,却没想到……她不信陆珂真把她忘了!
掏出手机,她给王朦发了个微信:我放学去你们学校找你。
***
进入办公室门前,安好整理了一遍衣着。
敲响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进”。
这是高二年级组办公室,各科老师都在这里。安好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的班主任,只知道对方姓刘。
“老师们好。”她微微鞠躬,“我是新来的学生,找刘老师。”
在座的老师都被安好的声音甜了下,再加上小姑娘长得也漂亮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对她的好感成倍递增。
“我就是刘老师。”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从工位上站起来,“安好是吧?你来。”
安好立刻过去,稍稍打量了下自己的班主任。
她穿了一条灰色衬衣裙,很职场;短发,戴着一副一看度数就不低的黑框眼镜;个子中等,人很瘦。
不像是亲和型班主任。
刘云丽之前看了安好的资料,实打实的学霸。
不过,她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题的解法传统繁琐,看样子应该又属于为扎稳打、踏实念书的学霸,不是天才型选手。
这样的学生好出成绩,但也容易掉链子。
“教材我已经帮你领了一部分,在这里。”刘云丽语调平直,指了下窗台那一沓子书,“还有练习册,什么时候通知你,你什么时候去教务处拿。再有就是校服,这个得等两天了。你先……”
她瞧着安好穿着蓝裙子白衬衣,扎了个单马尾,也符合学生形象。
“先这么穿吧。”她继续道,“安好,你该知道你是学校要重点培养的对象,希望你能迅速适应新环境。欢迎来到育才一中。”
说了这么久,直到最后这句出来,安好才终于有了点自己是来上学的感觉。
刚刚她还以为自己是来这里办入职的,眼前的班主任就是HR。
“谢谢刘老师。”她小声说,过去抱起那摞书。
刘云丽见她不算娇气,微微点头:“先不急。教学办的主任待会儿还要具体和你聊聊培养计划,你在这里等等。”
安好闻言又听话的把书放了回去。
刘云丽见交代得差不多,合上记事本站了起来,看到本子上除安好外的另一个名字时,太阳穴一跳。
这学开的也是喜忧参半。
给了她一个好学生,也给了她一个烫手山芋。
她就不明白了,课本上反过来倒过去就那么点儿东西,怎么有的孩子跳级不在话下,有的连按部就班都做不到呢?
黑色山地车一路疾驰。
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育才一中东南门。
入校时间早就过了,可陆珂进来的时候,保安没说一个字。
这大哥是这个学校里最不能惹的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陆珂:没找到人,好烦!
我:你老实上学,这会儿已经相互问候了。
第5章 五杯奶茶
刘云丽没办法一直陪着安好。
早自习马上结束,她得去班里主持班会。所以她给主任去了个电话,得到指示让安好直接去劝学楼五楼的教学办。
劝学楼是高三年级教学楼,也是L型独立楼。
这个楼和高二年级教学楼一样,都是那种半封闭的,从教室一出来是露天走廊,外围用欧式白色栏杆围着,栏杆比一般场所的栏杆要高些。
安好轻手轻脚地上楼,围着五楼找了一遍,没找到教学办。
这一层除了阅览室和实验室,再有就是尽头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
安好见门没关严,有一个小小的缝隙露着,贴在门边听了听,没有动静。
可想了想,她还是敲门。
毕竟刘老师跟她说的就是劝学楼五楼。
陆珂进校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找地方补觉。
这是一间废弃的阅览室,几个大书架放在这里,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直没有人打理。
李嘉铭从教务处顺了把钥匙,陆珂经常来这里一个人待着。
眼下这个扰人的声音打乱了他正在听的音乐的节奏,十分影响美感。可偏偏对方过分礼貌,像是非得再三确定里面没人才能善罢甘休。
陆珂调大音量,躺在拼接的椅子上翻了个身。
安好一愣。
这是有人啊,那怎么不说话?
她用一根手指稍稍推开门,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个什么光景,有人大喊:“什么人?哪个班的?不上课干嘛呢!”
安好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四楼拐角那里站了个人,正想解释情况就感觉手腕一热,整个人被扯了进去。
梅主任脚踩风火轮赶了过来。
他生平最恨有学生逃课!
这才开学第一天,这帮学生是要造反了不成?幸亏他有巡视教学楼的好习惯。
房间外,他伸手拧门把。
锁着。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他拍门道,“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我不会批评你!”
安好和陆珂躲在房间最里面的架子后面。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一周之内第三次碰见这个人,更没想到他们见面的场景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她什么也没干啊!
怎么现在却有种和这个人狼狈为奸、秘密私会的感觉呢?
陆珂也没想到。
他本想先彻底排查实验中学,可原来人就在他跟前,还跟他一个学校。
“不出来是吧?行!我去拿钥匙!”
安好拧着眉,手指不停地碾着裙摆,想出去和老师实话实说,可陆珂冲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神情淡漠无畏,并不担心他们俩会“东窗事发”。
两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陆珂稍稍弯腰,性感的锁骨露出棱角,低声在她耳边说:“信我。”
温热的气息弄得安好缩了下脖子。
她对上他的眼眸,这次他眼里倒是少了初见时的凌厉,变成了狂妄的自信,好像他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哪怕就算不是,他也能让它变成是。
安好被迷惑了,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略显拥挤的环境让本就闷热的房间又上升了几度,外面是梅主任叽里呱啦的“演讲”,里面是两人面对面站着,陆珂第一次“清晰”地看她。
小姑娘皮肤白皙得连个毛孔都看不见,长长的睫毛在发颤,抿着唇的时候会漾出浅浅的梨涡……身上还有股淡香,清甜得像是被阳光照耀过的橙花。
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认什么,但她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
终于,梅主任走了。
安好都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说:“我们也赶紧走!不然老师一会儿回来就完了!”
陆珂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摇头:“再等等。”
安好心说再等那不就是瓮中捉那个啥啦?
她决定不管这个人的死活,反正他上次害她多买了一盒消炎药,所以她也不欠他什么。
可结果她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门把自己动了两下!
梅主任凭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又杀了回来。
“还真没人。”他咂咂嘴,“我又看错了?这眼镜得赶紧重配!”
安好捂着嘴没出音,转头看向慵懒靠在墙边的那人,他虽然依旧表情冷漠,却写满了一种“你看吧”的优越感。
她果断抛弃刚才“不管”他的想法,虚心请教:“那现在……能出去了吗?”
陆珂还是摇头:“再等。”
安好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洗脱嫌隙”了还是要等,可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她不敢不相信这个人。
于是,他们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椅子上——等。
不知道等什么。
处于上课状态中的校园,静谧得如同一个真空的盒子,这个房间更是格外的静。
“喂。”
安好走神没听见。
陆珂拿脚踢了两下架子,引得上面的纸盒乱颤,她才往他那边看。
“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这个问题。
安好以为上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自然不会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现在……
“我们是同学。”陆珂替她说。
他嘴角微微上扬,冷冰冰的一张脸少见的褪去冷漠,添了几分痞气。
安好思考下,转而问:“刚才那位老师还会追究这事吗?”
啧,真谨慎。
陆珂推推眼镜,他右手拇指上的纹身又一次在安好眼前掠过,还是没能叫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难说。”他回答,“除非……”
“除非什么?”安好不想刚来学校就捅娄子。
陆珂站起来,窗前的阳光顿时被他挡住。
他穿着育才一中的校服,白T恤、蓝裤子,再普通不过的装扮被他穿出不羁的少年感,像是漫画里的酷学长。
“除非有人问起来,我说这个房间里除了我,没来过别人。”
安好:“……”
这是要包庇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她这副“知道不对劲儿却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的样子很呆萌,陆珂眼里藏起几分笑意,又说:“同学之间帮到这个份儿上,你起码得让我知道帮的是谁。”
安好:“……”
这人对个名字怎么还挺执着?
她无语,但想想反正他们是真同学,在一个学校早晚会再遇到,也不至于连个名字都吝惜。
“我叫安好。”
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她特有的甜软。
安、好。
陆珂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轻颤了一下。
***
小插曲过后,安好见到教学主任。
原来劝学楼分AB区,办公室在B区五楼,她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和教学主任聊完,她返回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刘云丽也回来了,跟她说下节课正好是自己的数学课,上课前会让她和同学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安好点头,表情淡淡的。
高二十一班。
有人传回来消息,说已经看到小土包子进了年级组办公室,目测数学课就会被灭绝师太带过来。
“我还有料!”肖志强拿记号笔敲桌子,“小土包子是从析元镇来的!我特意调查了一下这个镇的风土人情,据说咸菜特别畅销!”
有人接话:“镇里来的啊,说话不会带着口音?”
肖志强说了句特别损的:“有口音不怕,别有咸菜口气就行!”
大家哈哈大笑。
正在给钢笔吸墨水的岳豪听不下去,直言:“未见真人,不予置评。这道理很浅显,你还是别在背后议论人的好。”
肖志强最烦这个死书呆子。
穿个校服跟穿黄马褂似的,扣子一定得系到最上面,也不怕勒着他那小粗脖子。
“嘴长我身上,你管呢?”肖志强叉着腰,“怎么着?是不是觉得镇里来的土包子会和你有共同语言啊?谁他妈……”
“嚷什么嚷?预备铃响了,听不见啊?”
刘云丽进入教室,啪的一声把大三角尺拍在讲桌上,“整个楼,就属你们最吵。把这个聊天的劲头放在学习上,你们也不会是年级倒数第二!再这么下去,我真怕连五班都帮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