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野——渡桀
时间:2020-02-24 09:38:22

  韩承译进屋后,钟衡蹲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已经戒烟好久了,一股无力感遍布全身,他很愧疚,愧疚连自己兄弟的孩子都保不住。他太了解韩执了,他怎么可能会扔下蒋沅他是相信钟衡能救蒋沅才忍痛割爱,而钟衡却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他夹烟的手在颤抖,烟灰像雪一样落在地上化作尘埃。
  韩承译坐在蒋沅身边,蒋沅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只是很安静的平躺在床上小腹的伤被雪白的纱布紧紧缠绕着,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沾满血的玻璃片,地上到处都是带血的纱布。
  他不知道为什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很轻缓的说道,“会没事的。”
  蒋沅的食指突然动了一下,韩承译目光急忙看向她等待着她的苏醒。而蒋沅略略的张开了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承译凑了过去。
  “韩执......”
  韩承译瞳孔一缩,他害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了再确定一下,他问:“你刚刚在说谁?”
  蒋沅紧锁着眉梢,“……韩执。”
  听后韩承译重重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他想起那日就离开了自己的弟弟一小会儿,弟弟就不见了,他害怕的一边哭一边满大街的找。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衣服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李嘉闫于是接通了。
  “我听雅各布说你和钟衡在肯亚城?”
  “嗯。”
  “蒋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韩承译抬眸看了眼蒋沅,“没有生命危险了。”他身子往前倾了倾,“你那边怎么样了?”
  “有点严重,上面决定多派点人手过来,这事还有点棘手要封村。对了我刚刚联系到了蒋小姐的领导,他愿意来接蒋小姐回国,我可能明天会过来一趟。”
  韩承译点了点头,“行吧,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别掉以轻心让钟衡跑了。”挂电话之前李嘉闫还不忘提醒。
  “我知道。”
 
 
第49章 
  蒋沅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动了动手指弄醒了守在床旁的韩承译。韩承译见到蒋沅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便知道蒋沅可能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还记得我吗?”
  蒋沅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看了看四周觉得十分熟悉。钟衡站在门口看了她很久了,心里始终觉得难受, 于是准备转身走。
  “钟衡。”蒋沅叫住了他。
  钟衡身体一怔, 缓缓转过去不敢直视蒋沅的眼睛。
  “你怎么了?”
  韩承译知道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便站起身走过去,走出房门前他拍了拍钟衡的肩膀然后才离开。
  钟衡走进屋坐在蒋沅身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蒋沅一看他这个状态就觉得他心里有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衡闭上眼犹豫不定, 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蒋沅却自嘲般的笑着, “他为了让我活……”
  “蒋沅, ”他猛地抬头与她直视,而她在等待下文,此刻的他眼眶已经泛红,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Serpent......”
  蒋沅有些诧异, “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说完这话后钟衡捂着脸很愧疚很难受, 和蒋沅的每一次直视都让他倍受煎熬。
  这话一出口对于蒋沅来说就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她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孩子?”她失笑,“什么孩子?”
  钟衡沙哑着嗓子,“对不起......”
  蒋沅的眼眶湿润了,她的目光下移到了伤口上,随后缓缓的伸出手但是手却颤抖的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唇在颤抖着,“这是我和韩执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 就这样没了。”
  她仰头眼泪就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枕头上她捂着嘴,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她很想问一问老天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一开始和韩执相遇就是错误那为什么还要制造这种缘分?
  起初她只是为了逃命,到后来她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了一个男人;起初他只是为了信仰,到后来他把自己的所有希望寄托给了一个女人。
  他的世界变得不再单一,他曾坐在黑夜里眺望远方,直到天空大亮,他才知道那是蒋沅放的野火,是她把喜怒哀乐撕碎撒入了他的世界。
  整个房间里像是被水泥填满,变得压抑沉闷。
  韩承译走出小诊所的门后一辆越野车从他面前开过,他看见驾驶室里的男人有点像李嘉闫,再一看车牌号的确是保护中心的。
  可他为什么没有停车?他是知道诊所就在这里,职业原因让他心生疑虑。
  他拦下一辆车给了司机一些钱让他紧跟着前面那辆越野车。
  他拿出手机给李嘉闫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你在哪?”韩承译问。
  李嘉闫看着街道两旁的人,“我才回保护中心,怎么了?”
  “没什么。”他挂了电话看着前面的车心里在想,如果你有事瞒着我或者让我发现了什么,我是不会顾念一丝情分。
  十多分钟后,李嘉闫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口,他下了车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走进了小巷子里。
  箱子里有一群孩子在玩球,他们你追我赶的笑声很明亮,他就站在那看着他们。
  这时一个小女孩在玩球时摔倒了,其他孩子就笑她,这个女孩子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黄皮肤黑长发黑眼睛,很典型的亚洲面孔。
  其他孩子就指着她说道,“你就是捡来的,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还想和我们一起玩球。”
  “快走开!”
  “离开这!”
  有两个孩子还拿起小石头砸在女孩身上,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李嘉闫急忙走上去拉住那几个扔石头的男生骂道,“怎么能欺负女生呢?”
  有个男生在李嘉闫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李嘉闫疼的松了手,那群孩子趁此机会跑掉了,只剩下那个女孩独坐在地上抹眼泪。
  李嘉闫蹲下身捡起一旁的球递到女孩眼前,女孩不哭了接过球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嘉闫,他用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女孩耸了耸鼻子,“为什么你也和这里的人长得不一样?”
  李嘉闫看这孩子的眼神十分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李未言”
  “为什么是中国名字?”
  “我妈妈说了必须用中国名字,她说我们一家人都是中国人。”
  李嘉闫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李未言的脸。
  “小言,快回来吃饭了。”一个女人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当李嘉闫回过头去和女人四目相对时,女人手里的碗“啪”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李嘉闫缓缓站起身,看着陈未又惊又喜的样子然后轻声唤道,“小未。”
  陈未眼眶湿润,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李嘉闫,“真的是你吗?嘉闫?”
  李嘉闫紧紧抱住她点了点头,“是我,这些年让你和女儿受苦了。”
  而这时李嘉闫抬眸,却看见了站在小巷口的韩承译,他手.插.在裤包里,冰冷的眼神里暗涌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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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岩,你给我的液体我检验过了,是海水。”
  周岩手抵着下巴,目光落在那堆资料上,“我记得本市没有海。”
  “有,但那个海不在市里。”
  周岩挠了挠后脑勺,就觉得这事奇了怪了,凶手为什么要偷尸体,这个假林遇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周岩将资料丢在了桌上,“你马上带人去海港,给我一个个查!”
  最近出太多的事情,没有了韩承译局里的重担基本都压在他身上。他揉了揉眼睛突然间想到皮特给他留了他同事的联系方式。
  正在这时有人给他发来了封邮件,他点开看了看才知道这就是皮特的那位同事,邮件里说他已经把所有资料拷贝到一个U盘里,几天前已经寄到局里了。
  周岩根本就没收到快递,他走到一楼值班室问:“小张,最近有没有收到国际快递?”
  “有啊,昨天早上韩主任领走了。”
  听后周岩又急忙去了韩陵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韩陵正在低头整理资料,见周岩进来了便问:“有什么事吗?”
  “主任,我有个国际快递被您领走了。”
  韩陵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很阴沉,“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拿了你的快递?”
  周岩没想到韩陵会这样认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假林遇的尸体找到了吗?”
  “没有。”
  “还不快去!”
  周岩点头应答后转身带上门离开了。见周岩走后韩陵拿出那个快递,随即打开了抽屉将它丢进了去。
  如果周岩继续调查下去,陈年往事会被全盘查出,到时候他也难辞其咎。他和韩承译的父子关系已经出现了很难修复的裂痕,而且他马上要退役了不想再被调查出什么事来。
  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的心脏病最近也时常发作,有时候他也会想,这就是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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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间中,李嘉闫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台开着的笔记本正在视频中,但是屏幕里面乌黑一片。
  电脑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呢?”
  李嘉闫垂着头,“他看见了,”他抬眸眼神里暗藏着一丝惶恐,“他都看见了。”
  “这不是正好吗?正好给自己一个理由杀了他,不然他等他把一切都查清楚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李嘉闫摇了摇头,他内心是很拒绝的,他帮助Brice犯罪也好一直隐瞒身份也罢,但是杀人还是个国际刑警,他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如果自己的女儿长大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该会怎么看他?
  其实在此之前李嘉闫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韩承译,但是他从来没有动手过。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杀了他你可以活下去,我给你自由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
  李嘉闫看着镜头很镇定的说道,“就算我被抓了我也要拉你下水。”
  听后男人放肆的大笑了几声,“怎么拉?就凭你说幕后主使是台笔记本吗?你知道Brice怎么死的吗?他就是太自以为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你要知道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视频关闭了,李嘉闫将头抵在桌子上双手抱住头,从来不是希望带给你什么,而是因为背后只剩悬崖峭壁。
  一张方桌前,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合上了电脑拿起桌上的红酒转身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是翻滚的海水,每一次滚滚而来的巨浪冲打在礁石上就像是对内心深处的一次冲击。
  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接通了。
  “你侄子的尸体我已经弄到手了。”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然后看着酒杯说道,“把他放在我说的位置,那里有给你们的报酬。”
  作者有话要说:  韩执下一章出来
 
 
第50章 
  夜晚是宁静的, 蒋沅躺在床上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她和韩执坐在一堆火前, 韩执将头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就滑过韩执平整的额头。
  他说:“蒋沅, 我曾经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我童年的不幸, 有我少年的狠戾, 它们如利齿般的咬破我的喉咙,血脉贲张, 所经的地方寸草不生。”
  “这只是个梦, 别多想。”
  韩执伸手拉住了蒋沅的手, “但有多少梦是这么的真实。”
  蒋沅俯身在他额前落下一个吻, 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死亡吗?曾经我也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我被那些暴.徒当成了情报员然后被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 后来救我的警察死伤惨重,我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出来没想到我只是将它们遗忘了。”
  “韩执, 我们是罪人也是受害者, 但并不阻碍我们活的权利。”她闭上眼感受着他逐渐变凉的体温,“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啊。”
  她缓缓睁开眼手里已空再无他,眼泪就此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蒋沅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她捂着额头,看着昏暗的房间才渐渐回忆起来自己身在保护中心。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只见窗外有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急忙跑走了。蒋沅第一个反应是韩执,她迅速掀开被子打开门跑了出去,她穿过棚子来到院子里。
  蒋沅站在院子中心不停的转身目光在四周扫看,焦灼、思念、担忧全在她的眼神里, 她多希望韩执能出现在她面前但同时她有是不希望的,他来就等于送死一旦被抓到他将再无可能去那个湖边。
  “蒋沅?”
  蒋沅听后心惊了一下,她回头看着站在棚下的韩承译很快收住了眼神里的情绪变得平静起来,“韩警官。”
  韩承译朝她走了过来,“这么晚还没睡吗?”
  蒋沅理了理头发,“在房间里呆的有点闷,出来散散心。”
  帕宁的昼夜温差较大,蒋沅出来的急只穿了件薄毛衣很快她就打了个喷嚏,韩承译赶忙脱下外套披在蒋沅肩上,蒋沅想要取下来还他但是韩承译却握住她的手腕,“我有些话要问你。”
  院子外的一棵树旁站着一个人,他静静的看着二人。
  因为蒋沅伤口还未痊愈,韩承译带她到棚下坐着,桌子下有取暖器所以没有很冷。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你公司的领导,他们愿意来接你回国,飞机可能明天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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