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学妹,我在这里,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啊。”血雾里,珩学长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出来,寻着声音的源头,顾凉很快的就找到了他。
两人没敢在雾气里逗留,会面之后急速的朝着血雾外头跑去,直到安全了,顾凉才吁出一口浊气,惨着脸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番惊吓珩学长脸色比顾凉好不到哪里去,出来之后,他瘆着柒白的面容,远远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阎清。
虽然之前耶律泽已经表演了一番飞天遁地的能耐,可至少,耶律泽穿着正常的现代人装束,乍眼望去并无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这个……
珩学长心中骇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穿着大红色长袍,沈腰潘鬓,俊美无涛的男人是真实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颠覆他认知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没有做梦,这也不是拍电影演戏。
“学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该怎么出去才好?还有这位……学妹能不能介绍一下,我该怎么称呼。”珩学长冷静下来之后,不得不怀疑今儿个自己是撞鬼了,要不然就是误入了哪位修士大能的火拼pk当中。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可笑,可从刚才到如今发生的种种,难道不匪夷所思?
甚至超乎想象的无法用人所知晓的理论来解答。
“珩学长,你可以称呼他阎清,或者阎先生,都可以。至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法子和你解释的清楚,你只需要记住了,有诡异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定要镇定面对,切勿慌乱逃窜。”
这世上鬼祟千千万,顾凉和阎清遭遇除掉的邪祟没有一框,也有一打。
自然,经验之谈,这些活了千年,万年的邪祟有个通病,就是喜爱欣赏人被吓的六魂无主,狼狈逃窜时的表情。
所以,在被鬼祟缠上之后,一定要镇定的去对弈,虽然不能保证你镇定之后能从鬼祟手里留得半条小命,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你若是只顾着仓皇逃命,那么死的一定极其销魂……
“学妹,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珩学长点头如捣蒜,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他只想安全的活着从这里离开。
不过,他刚说完话,那一直漠然不说话的死鬼男人突然又秋后算账了,一把拎起顾凉的衣襟,拖着就到了隔壁病房,末了还将门拍的砰砰作响。
顾凉惊的,只能叫珩学长在门口蹲着别乱跑,她有些私事要和阎清聊一下。
……
“你做什么呀?阎清,你轻点,别揪我脖子。”顾凉咿呀乱叫,只是下一刻,男人狠狠地将她丢到了废弃的病床上,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本君属下身上,本君有没有警告过你,这里危险,让你安分点。”
“本君向来都爱惜自己的羽翼,那耶律泽可是本君千百年来寻得的唯一战将,若是折损陨落在这里,你又该如何赔偿本君。”
顾凉早想到过等下一回阎清出来,必定会揪住她不放,毕竟她坏主意太多,连耶律泽都算计了进去。
而,阎清最狠的就是她有城府的算计!
可顾凉也没想到,阎清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来了。都是那血雾惹的祸,想到此,顾凉怨念更深了,恨不得立马把红房子里头占据地盘的女鬼给大卸八块了。
“哎呦,殿下,你别凶我嘛,人家就是借你爱将一用,用完保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顾凉眸光从他宽袖中扫过,确定男人没有捏着鞭子准备出手,才又大了些狗蛋,挪着臀,移到了他的跟前。
她攥了攥他的衣角,本来就生的漂亮的脸蛋表情更乖觉了,像是一只装可爱的狗崽子。她微抬起脑袋,从下面看着他绷紧的下巴,以及那清冷的俊容。
“好!这桩事不谈,本君教你偷盗之事了?”男人甩开了宽袖,冷冷地语气,又提起顾凉之前顺手牵羊的事儿。
她吐了吐舌头,又胡诌了一通,才勉强的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殿下,人家不就是怕有去无回么,人家肚子里还有殿下的小崽子呢,人家也是为了殿下,才顺手把传送符拿来用了。哪里叫偷盗了?”
“荒唐!”阎清怒斥一声。
有时候顾凉真的是不理解,这男人怎么就铁石心肠到这个份上了?对她半点感情都不剩了,好,就算是没感情了,那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他还算是正常的男人嘛?
就刚才那个场面,她荡漾着万种风情,如此诱惑,他竟然能不为所动?不为所动就算了,还心狠的拿鞭子抽她,助她清醒?
简直太可恨了!
太他么不是人了……
“好,殿下,那传送符我也赠给初裳了,你若要收回,你去找初裳吧。往后你也别管我了,我自己作死是我自己的事儿,殿下就和我划清界限吧,省得以后再平添烦恼。我日日敷衍你,也累得慌!”
顾凉置气的就想要从床上下来,她没过脑的话语瞬间激起了男人隐藏着的怒火。
“招惹了本君还想与本君划清界限,休想。”他冰冷着神色,掐住了顾凉的脖子,随之脑袋覆上她的唇……
倏然,她睁大了眼睛。
顾凉已经算不清楚,他们上一次唇齿相交是什么时候,可即便是忘记了时间,她却从未忘记过,那种感触。
轻软,冰凉,又带着一股子清心淡雅的竹香。
“卿卿,这辈子除非你死了,休想再有与本君划清界限的念头。”他指腹划过她的脸,冰冷的手指顺着她脸颊的轮廓。
她傻愣的杵在了床边,眸光颤悠悠的,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掠起。
许久过后,她才傻乎乎的捂住了唇,眨着水漾的凤眸。
……
珩学长蹲在病房外,又是害怕,又是急切,又是好奇,那脑袋贴在病房的门上,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里瞅,他偷听偷看正起劲儿时,裤脚突然被一阵轻巧的力道扯了扯。
他疑惑的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只是,当他低下头朝着脚边看去时,遽然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脚边,爬着一个小娃娃,小娃娃顶多不过七八个月大,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又踟蹰的跌了下去。
珩学长不可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救命……救命……学妹,救命啊……”下一刻,他慌张的狂敲病房的门,边敲门,边一脚踢开了那朝着他爬的鬼娃娃。
瞬间,婴儿啼哭声响彻在楼道中:“哇哇哇!”
外头的动静瞬间让顾凉回了神,她急促的脚步飞快的朝着门外走去,刚开了锁,珩学长惨着脸色惊慌失措的跌了进来。
惊乱中,他撞进了顾凉的怀里,只是还未等他站稳身子,身后,死鬼男人的大掌便探了过来,拎住他的脖子,将他丢到了一旁:“本君警告过汝,若是再敢碰她,便挖了你的眼睛,剁了你的手脚。”
珩学长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他疼得冷汗直流,想要站起来时,手肘突然一疼,转过脸去,定睛一看,那鬼娃娃就在他的面前,阴瘆恐怖的露出一抹婴儿独有的笑容……
“救……救我……啊……”几乎是本能的,他惊叫出声。
下一瞬,阎清阔步上前,手中的软鞭挥舞,那所向披靡的气势倏然而起。
那鬼娃娃瞬间被男人的黑鞭抽成了两截。与鬼身离体的脑袋像是个轱辘般滚到了珩学长的腿边。
第28章
“找死!”死鬼男人冷厉的怒喝声响起,那鬼娃娃硬生生的被割裂成了两半,脑袋与脖子分了家。
血腥的场面瞬间让人胃里翻江倒海难受,顾凉倒还好,勉强还能伫立着,至于那从未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场面的珩学长,早已被吓的心惊胆慑面如死灰。
“不……不……别伤害我的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伴随着鬼娃娃尖锐的哭闹声,死寂的走廊广播里突然传来了鬼厉的凄惨声儿。
那嗓音嘶喊的沙哑,带着母亲不顾一切护着孩子的癫狂。
顾凉杵着眸光看着地上尸首分离的鬼娃娃,死鬼男人的一鞭子带着镇压鬼煞的血之气,凭借鬼娃娃的道行自然是无法抗衡的。
只见此刻,鬼娃娃稚嫩白皙脸蛋露着痛苦的痉挛,肉嘟嘟的小手胡乱的扒拉着自己的脑袋,费劲的想要把掉离身体的头颅按回去。
明明该是毛骨悚然的骇然场面,可顾凉竟感觉不到一丝恐怖,甚至在鬼娃娃露出绝望的表情,嘤嘤地哭泣时候,她忍不住的蹲下身。挪动他的脑袋,放回了身体旁边。
“疼!疼!好疼,爸爸,救我!”鬼娃娃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拉扯住了珩学长的裤脚管,清脆又干净的稚嫩童音从他淌着鲜血的嘴中吐出。
“啊……你别碰我,别碰我,滚开。”珩学长顿时大惊失色,一脚踹开婴儿的身子连滚带爬往屋里躲去。
地上,鬼娃娃圆滚滚脑袋像是一个足球般,被珩学长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后又反弹滚回了身子边。
血迹,瞬间飞溅一路,墙壁瓷砖上,一片瘆人的猩红。
“不,别伤害我的孩子,你们伤害他,你们都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们,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广播里,小提琴的声音愈来愈高昂澎湃,大气磅礴的声音气势伴随着女鬼尖锐的嚎叫威胁声儿,愈来愈重……
“阎清,这看看你不顾后果就出手把这小鬼给劈成两半,这下倒好,彻底惹怒了那女鬼。”顾凉感觉自己可真是忒冤枉了,啥事还没做,就被女鬼给惦记上了。
连上穷碧落下黄泉这种不死不休的誓也发了!
“你是在置喙本君?”男人瞬间冷着脸色。
“人家哪里敢置喙您老人家,就是稍微提个醒,下回动手之前咱们先分析一下对方的威胁性,你看着鬼娃娃幼嫩,哪里有什么危险?”
顾凉边小声逼逼,边胆大包天的将鬼娃娃捧在怀里,仔细瞧了瞧鬼娃娃与尸身分离的脑袋,顾凉脑经一转,异想天开:“别怕,别怕,姐姐这就想法子救你,可能有些痛,忍忍,忍忍。”
她说话时小手也不闲着,翻着她的百宝箱包包,很快从里头找出一盒子针线。
然后,当着珩学长和阎清的面儿,慢条斯理的穿针引线,再一脸严谨的动作细微小心的一阵一阵穿过鬼娃娃的脖子,顺时针给缝上了。
“姐姐只能大致给你缝回去,你是鬼祟,肯定有法子恢复的对吧?你活了,回去劝劝你老娘稍安勿躁,切莫生气寻仇,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吧。”
阎清:“……”
珩学长:“……学妹,学妹,他活了,你把他缝活了,他……他……他又站起来了。”
珩学长说话时,那鬼婴脑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最后‘咔哒’一声诡异瘆人的声响过后,又牢牢地固定回了脖子上。
“姐姐……”鬼婴扶着病床站稳之后,葡萄般晶亮的眼睛盯着顾凉,随后嘴角咧开一抹笑,他宛若黄莺般的绵言细语,艰难的将他会的感谢词,胡乱无章的组到了一块儿。
说完谢言之后,他奶声奶气的和顾凉告别,临离开时,顾凉又拦在了鬼婴面前:“小宝贝,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外面很危险,万一遇到拿着剑乱砍人的大哥哥,你可能还会受伤。”/公/众/号/小/甜/宠/文/
珩学长原本还以为能送走这恐怖的鬼娃娃,如今听到顾凉的话,他瞬间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要出言反对,可不知怎么的,瞅着那鬼婴他就发颤的说不出话。
那种恐惧到极致的本能反应,让他一味地只想躲在角落里。
顾凉说完话后,那鬼娃娃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之色,他躲在她裤脚管后面,小心翼翼的扒拉一眼站在身后的男人,绵羊音颤着:“怕!他打我,疼!”
死鬼男人果然把小孩抽出了阴影了,连鬼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这个大哥哥刚才失手打到你了,姐姐保证以后大哥哥一定不会再伤到你了。你看,姐姐有棒棒糖,你吃了姐姐的棒棒糖就原谅这个大哥哥鲁莽好不好?”
自从怀孕之后,顾凉对哄小孩这种事,早已无师自通,天性使然,当妈的除了耐心就是爱心同情心爆膨。
鬼婴纠结了一小会儿后,难忍棒棒糖的诱惑,很愉快的和顾凉达成了协议。
“我要坐背背,坐背背。”鬼婴很快的和顾凉建立了基础的任性,随之,他伸开了胖嘟嘟的小手臂。
顾凉没想到自己哄着鬼婴,哄出了麻烦事。
她一想到脖子上骑着个鬼娃娃就发虚的站不稳,可低头,看着身高不到她大腿的鬼娃娃期待的表情。
只能硬着头皮……
小家伙的重量很轻,其实骑着并不会太吃力,可惜,顾凉的心态快要被吓爆炸了。惦着鬼婴坐稳后,她苦笑了一声,低垂下脑袋心底默念阿弥陀佛各路大仙保佑,她不会被这兔崽子背地里阴了。
若是也来个脑袋搬家,她不保证她这凡胎能用针缝补缝补。
“驾!驾!骑马马……”小孩子天真无忌的笑声环绕在耳边,那一双白嫩的小脚脚晃荡在顾凉的面前。
……
阎清跟随在顾凉的身后,那双狭长的眼眸盯着她背着小孩与珩学长并排而行,不知怎么的,这和谐的碍眼的‘一家三口’画面让他怒火燎原而起。
只是,让他挤在珩学长旁边,这种掉脸面的事儿,他是怎么也做不出的。
“阎清,你不回九幽世界里了么?”偏偏此时,顾凉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疑问,好似迫不及待的赶他走。
这把柴火添的太是时候,男人怒火瞬间就从肚子烧旺到了喉咙口,顿时,他拉下了脸,一把拎起骑在她背上的鬼婴:“若是不会走,本君不介意剁了你这生的多余的腿。”
然后,抬起头怒不可歇的盯着顾凉,声音冷如寒霜:“你是在轰本君走?本君若是离去了,是否就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往后与这奸夫双宿双飞,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