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2-25 10:29:50

  长生皱眉,这种陷阱他自然不会回答,且不管回答哪一个都相当于站了队,哪怕他心中偏向大皇子他也不能开口说。
  “陛下想要立哪一个为储君,就看陛下心中需要什么样的储君,陛下对于储君有何要求,不妨跟几位有心的殿下说清楚,也好让他们有一个努力的方向。”长生避重就轻的说道。
  方淮皱眉,道:“你这可等于什么都没说。”
  方淮仅仅比建业帝年轻七岁,但方淮是武将,身体康健,又勤于锻炼,因而长生觉得方淮应该会比建业帝活得长,故小小的吹捧两句,道:“陛下正当盛年,储君之事论理还可再缓起码十年,只是陛下稳得,诸臣工不见得能稳,且立储君也可避免诸皇子内耗,陛下早立储君,也可慢慢打磨储君,令其成为陛下心中满意的模样。”
  “要想令朕满意,那可不简单。”方淮说道。
  长生听他这么说,就明白向来他是对如今的几位皇子都不满意。
  “陛下若以自己为标准,自然是难。”长生彩虹屁不要钱一般,但早立储君确实对他也很有好处,如康熙的太子那般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情况下,国朝的太子都能平稳的登基,长生如今只想安安静静进入工部当个发明家,避免让自己的家人卷入夺嫡中,远离纷争,因而才会一心劝皇帝早立储君。
  方淮闻言果然高兴起来,接着道:“爱卿倒是不沾是非,如今正有一桩事,想来只有爱卿能帮忙。”
  “陛下请言,微臣定然竭尽全力。”
  方淮开口道:“宫中魏妃也已产下龙子,但魏岚先生依旧对朕气恼得很,依爱卿所言,朕有意立储,只是老臣凋零,这太子老师之位,想来想去只有魏先生能当得,爱卿不若当一回先锋,替朕请魏岚先生出山。”
  长生微愣,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朝,皇宫的事向来隐秘,对于魏思谨转投新帝怀抱,长生不做评价,毕竟女子在后宫生存不易,但长生却依旧记着魏思诺的仇,他不知道魏思谨想做什么,但并不觉得这人会干什么好事,若是如今赋闲在家的魏岚起复,也不知魏思谨会做出什么事来,因而他丝毫不觉得魏岚起复是一件好事。
  “老师生性执拗,并非一个随意改变想法之人,微臣恐怕无能为力。”
  方淮挑眉,道:“若德固能劝得魏先生出山,你先前所请之事,朕准了。”
  长生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臣突然觉得,户部挺好的,突然更改只怕底下人也缓不过神来。”
  方淮轻笑一声,道:“你们倒是师徒情深。”
  长生又道:“其实除了老师,还有一合适人选,微臣曾在翰林院述职,当时的上峰王学士,便是个不可多得的博学之人,虽名声不及老师,但学识却半点不差。”
  “王学士?”方淮从脑海里回想起这个人,作为建业帝旧臣,这个人在方淮称帝时便告老还乡,这几年也没有参与什么是非,倒如长生所言,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即便如此,方淮还是更想要魏岚,无他原因,魏岚在士林中名声太大了,哪怕养出了魏思谨这样的女儿,教出了长生这样没骨气的徒弟,魏岚的声望依旧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若是建业帝年间,还能说出几个年长的大儒来,一场战乱,许多大儒都没熬过去,如此魏岚倒凸显出来了,在方淮看来,若是新王朝能得到魏岚的认可,对于归拢天下人心有很大帮助。
  长生坚决不去劝说魏岚,方淮虽知道若是用家人相逼迫,长生多半就从了,只是如此到底伤了君臣情分,魏岚便没有再跟长生提此事,转而入了后宫魏妃处。
  魏思谨虽然转投先帝,但因着整个后宫中,只有她一人身份这般尴尬,虽然生下儿子,但如今的轨迹已与她重生前大相径庭,她所知道的过去已经毫无意义,因而她心里日日都满是不安。
  此时见方淮御驾来临,魏思谨面上赶忙挤出一抹欣喜来,她万分庆幸自己尚有一张美人脸,才能得以继续在后宫生存。
  “七儿呢?”方淮问道,他并非贪花好色之人,但魏思谨是建业帝后宫中,第一个向他献媚的女人,在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后,魏思谨立马寻找出路,可谓能屈能伸,这样的女人方淮瞧不起,但也心存防备,但因着她是魏岚的女儿和建业帝的嫔妃这样的身份,方淮才会收下她。
  “回陛下的话,七儿上午玩累了便睡了一会,如今瞧着日头也该起来了。”魏思谨说完,便命奶娘去将七皇子喊起来。
  七皇子不过两岁,正是傻吃傻玩的年纪,如今这日头离午饭还早,魏思谨明显是想讨好方淮,方淮虽然看破了但却不说破。
  七皇子醒来尚有些怔忪,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但已经会循着味朝方淮扑过去,方淮笑着将孩子接了过来。
  魏思谨见此,心下稍定,朝着方淮道:“七儿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是陛下来了,可见是父子连心。”
  七皇子听了魏思谨的声音,背对着亲娘,紧紧的抱着方淮。
  幼儿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方淮只觉得心都软了,这个孩子又是幺子,方淮又多疼了几分,只道:“孩子还小,你也别太拘着他,他上头还有几个哥哥,也不需要他如何聪慧能干。”
  魏思谨闻言眼神一暗,心道身在皇家若是不能争储,生了还有什么用,她重生一次,舍了父母姐妹,舍了男女情爱,求得只是人上人的位置,若真不让她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明日朕会在宫中设宴,延请你的家人,自七儿生下来,还没有见过外家,正好借此机会见见。”
  魏思谨一愣,她不会傻兮兮的以为这是方淮对自己的宠爱,此举定然是要谋划什么的。
  接着她听方淮说道:“朕欲为太子延请名师,你父亲魏岚先生,再合适不过。”
  “太子?陛下何时立储了?”魏思谨心下狂跳,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
 
 
第139章 恩断
  魏思谨本以为方淮还要犹豫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立储。
  “储位久悬未决,徒惹祸端。”方淮说道,他既无兄弟可以封王爵,也没有功高道必须封王的功臣,如今要担忧成为藩王的只有自己的几个儿子。
  且经历了建业帝的经验教训,方淮也不想给诸皇子分封封地,打算封个王爵,日常发放俸禄,不给他们作妖反叛的机会。
  魏思谨尚且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若是知晓只怕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
  “妾身不懂这些,但想来陛下说的都是对的。”魏思谨浅笑着说道,美人面上满是清浅笑意,看起来倒当真显得柔情似水了。
  方淮神情微缓,朝着魏思谨温声说道:“说来还需要你帮忙,设宴时,你私下里劝劝你父亲,朕思来想去,大约只有你父亲能做太子之师,你好生跟他说说说,如今时移世易,不要一味恪守陈规。”
  魏思谨心思转动,面上倒一副十分认同的模样,点头道:“陛下说的是极,妾身会好好劝他的。”
  长生出了皇宫,便直接去了魏府,魏岚自几年前方淮谋反后,一直称病未曾上朝,长生上门求见,倒未曾相避。
  方淮自然不会因为长生简单一说便起了立储之心,长生猜度着,多半是因着方淮早有此念想,经他一说之后便顺势而为,若非如此,方淮也不会这么快想到魏岚头上。
  长生改投方淮门下,魏岚倒未曾怪他,师徒之间,隔着这么多年的时光,到底疏远了不少。
  魏岚听长生说完,便开口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
  长生微愣,转而心下便明白了,魏岚早已经做好了出仕的准备,自己一味阻拦反而是做错了,长生心下想了许多,这几年纷争,到底经历了太多事,人人都变了。
  魏岚看着他的表情,便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因着思诺的事情,你心下怨我。”
  “学生不敢。”长生微微低头,一瞬间如信仰崩塌一般,而后又觉得这不是真的,魏岚定然有事情瞒着他。
  “年少时不懂,如今方才觉察权力二字。”魏岚目光悠远,眼中是道不尽的沧桑,接着道:“皇宫里那位,深受前朝皇恩,但依旧谋朝篡位,杀尽天下皇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权势吗?”
  “可老师是最不慕权势之人。”长生说道。
  魏岚轻笑一声,道:“身在名利之中,哪能再得清白。”
  长生嘴唇微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怕是失望了吧。”
  “学生不曾失望。”长生低头。
  “连真话都不敢跟老师说了。”魏岚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虽改弦易辙,外人看错你,但老师知道,你还是那个心性仁厚的罗德固。”
  长生默然。
  魏岚接着道:“时移世易,如今只有你没有变,德固,你我师徒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日后不要再来了。”
  “老师难道要与学生恩断义绝?”长生不敢置信的问道。
  魏岚点了点头。
  “老师想做什么,学生都会帮您。”对于长生来说,魏岚这个授业恩师,
  魏岚突然意识到,长生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感念长生的心意,但他还是要狠下心来,与他了断关系,满目皆是决绝之色。
  “师徒多年,好好说你却不听,那我便只能实话实说了,你是改弦易辙的文人软骨,而我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便将你逐出师门。”
  长生抬头,看向魏岚,魏岚依旧满目坚决。
  魏岚狠话说尽,长生最终被家丁赶出去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魏先生好狠的心啊,在下佩服。”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色斗篷之人。
  “他是新帝走狗,与我本就不是一路人。”魏岚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那人轻笑一声,说道:“只盼着先生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匡扶我大邺门楣。”
  说完,不待魏岚回应,那人便离去。
  不过一日之间,长生与魏岚师徒恩断义绝之事,已经被满朝文武知晓,再上朝时,更有好事者拿此事嘲笑长生。
  长生倒不因此事而气恼,只是隐隐觉得,魏岚似乎想要筹划着什么大事一般。
  又过了几日,魏岚因为魏妃相劝之故,再度出仕之事,被众人知晓。
  又过了七日,方淮立老大方争胜为太子,虽有朝臣颇有微言,但方争胜既是嫡子也是长子,便是想要出言反对,也无从开口。
  方淮早早就给几个成年孩子封了王爵,此次立储本以为会确定封地,未曾想方淮只道日后只封王爵不分封地之事。
  此事朝野震荡,但凡是脑子清醒的都知道,此事于储君有利,说到底是方淮狠得下心来苛待儿子,就连中宫皇后都沉默不语,其他皇子的外家更是无话可说。
  魏岚被尊为太子之师,一时之间倒是风头无两,这种情况下,长生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与工部尚书调换职位,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失了圣宠的表现。
  长生入了工部之后,倒是如鱼得水,很快便开始主持推广新式纺织机之事,朝野上满是反对之声,认为纺织机更新换代,会伤害到贫苦织女利益。
  长生为了纺织机之事,在大殿上舌战群儒,最终获得了一个试点机会,以京郊葫芦县为例子,率先推广新式纺织机。
  百姓们更换纺织机,哪怕长生尽力压缩成本,依旧是一笔不菲的开支,长生试图像方淮争取,朝廷先期以亏本模式售卖纺织机,但被方淮直接拒绝,朝廷能承担葫芦县试点的亏本银子,但承担不了全国的银子。
  而百姓们对于新事物,始终呈观望态度,一连数日,都未曾有人上门购买新式纺织机。
  长生便想了个法子,命人将新式纺织机和旧式纺织机置于闹市之中,然后聘了几个织女,白日在那里使用新旧纺织机同时织布,两者速度相差分明。
  长生又替百姓们算了一笔账,购买新式纺织机,只需要连续纺织十日,就能将纺织机的成本挣回来,直接打出了“十天一台纺织机”的广告来,一时间购者如云。
 
 
第140章 赌约
  纺织机借着这股东风,向全国推广,很快布匹的价格便有了波动,价格下跌三成。
  因为此事,长生竟然在朝堂上受到不少攻击。
  “陈大人说得可笑,您也不看看,如今尚有多少人衣不蔽体,难道所有人都有衣服穿了吗?”长生顿了顿,朝着那个攻击他的陈大人说道:“还是说,陈大人,何不食肉糜?”
  “你!”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评价,陈大人自然不敢认,若是认下了岂不是代表他心无表现,此时朝会上满朝文武都盯着他,他若不说出一番有见地的话,怕是日后官途都没了。
  “你只看得到如今,你怎么不往后看看,日后因着这新式织布机的缘故,若人人都去织布,而不做旁的事,那怎么办?况且日后织布的人越来越多,布匹滞销怎么办?”
  满朝文武中,竟有人因这番话,对陈大人露出赞许之意。
  长生皱眉,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向陈大人,说道:“陈大人,你一辈子就穿这么一件衣服吗?若是这般,倒真的不需要那么多布匹。”
  长生说完,有心思浅的武将当场笑出声来。
  “购买纺织机的人越多,纺织出的布匹就越多,这布匹增多,难道价格还会上涨不成?布匹价格因着库存多而下降,按照规律,最终的结果应该是,织女获利会稍稍多于之前使用旧纺织机,但却远远高于不换纺织机的织女。”
  长生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人人都去织布了,那其他行业的物品,价格定然上涨,世人逐利,此消彼长,最终的结果则是一切回归原样,或许日后会有某样物品价格波动太大之时,但最终的结果都会是一切趋于平稳。”
  “陈大人说布匹滞销,若是真有滞销的那一天,才是百姓之福,中原的百姓丰衣足食了,草原、西域的兄弟们还缺衣少食呢,若是能以布匹交易,换得草原安宁,不也是一件幸事吗?”
  陈大人冷哼一声,道:“跟草原人贸易,你说的倒是简单,草原人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且若人人都去织布,无人种田,日后粮食不够,怎么办?”
  长生直言,道:“粮食不够,为何你们就盯着农民,为何不想着使法子让农田增产?改进种粮,引进新的农作物,方才是解决之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