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郁棠跪直了身子,抬起袖口尝试了一下嘴。
幸而晋王殿下悠悠睁开眼时,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否则大概会因为郁棠的嫌弃,而阴郁成疾。
男人的初/次也是同样重要的……
当然不想被人嫌弃。
他睁开眼,面上毫无异色,声线亦是极平极缓,“棠姑娘,你没事吧?”
郁棠也是面不改色,方才对赵澈那样,完全是权宜之计,她这辈子都不会让赵澈知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我无事,王爷你呢?”
赵澈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脸色郑重,“方才可是棠姑娘救了本王?”
“不是!”
赵澈话音刚落,郁棠一瞬间脱口而出。
又说,“我也刚醒不久,然后就见王爷自己醒来了。”
赵澈隐约有些失望,他站起身,修长好看的手弹了弹身上的草屑,这才对上郁棠清澈的眸子,道:“那是本王误会了,还以为方才是郁姑娘好生“照料”了本王呢。”
郁棠声线淡淡,“并无。”
赵澈视野极佳,他环视了一周,这才勉强去看了一眼谎话连篇、事后不认账的棠姑娘,道:“眼下还未天明,不易辨别方向,还是先找个地方呆着,明晨再从长计议。”
郁棠也是这个想法,“我听王爷的。”
这时,郁棠才看见赵澈左臂上的一道血痕,“王爷受伤了?可有大碍?”
赵澈看着她,明显感觉到棠姑娘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乖顺,他原本没什么大碍,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突然一手捂着胸口,闷咳道:“不好!剑上有毒!”
郁棠见他不像作伪,忙伸手搀扶住赵澈。
赵澈却同时伸手搭在了郁棠的肩头,毫不客气。
两人缓慢前移,赵澈体贴的问道:“棠姑娘心疾复发,本王如何能让你照料。”
郁棠仰面看着他,此刻倒是觉得坊间有关赵澈的传言不可尽信。
他明明没有那样冷血无情。
郁棠刚对赵澈有了一丝丝的好感,这人又说,“本王与棠姑娘也算是患难之交,理应互相照料才对。”
说着,他将郁棠搂的更紧了些。
郁棠正怀疑他在孟/浪时,这人却面露痛苦之色,一双幽眸紧紧锁着前方,似是在寻找出口。
郁棠:“……”
难道又是她想多了?
或许赵澈根本不是那种轻/薄之人。
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人往前走了片刻,赵澈先发现了一处山洞,他停下了步子,道:“此处灌木丛生,很难发现藏有山洞,不如你我先将就一晚?棠姑娘以为呢?”
郁棠冷的直哆嗦,如果不是紧挨着赵澈,她早就冻死了,只好点头,“也好。”
拂开横在山洞口的枯枝,赵澈和郁棠走进之后,又将身后的枯枝摆好,遮掩了他二人的痕迹。
山洞内只有一道浅浅的月光射了进来,山洞不大,极窄,勉强可容纳几人。
山洞一角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茅草,似乎是迷路的猎户在这里露宿过。
“咳咳咳……”赵澈又是一阵低低的轻咳,像是故意压制着声线,致使他的咳声听起来暗藏着极大的痛苦。
这下,郁棠更是坚信不疑,赵澈必然是受了重伤。
她很焦虑,因为担心赵澈的伤势,而忘却了她自己身上的痛苦。
要知道,如果没有赵澈相助,她即便是安然回到京城,也要背着杀人犯的帽子,这辈子的污点就洗不清了。
“王爷,你先躺下歇着,我相信晋王府的人一定会很快寻过来,你要撑住!”郁棠扶着赵澈躺下。
两人落下悬崖时,赵澈身上的银狐皮大氅仍在,郁棠安顿好赵澈躺下,就将大氅给他严严实实的盖住,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石块上,双臂抱紧了自己,脸埋进了膝盖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澈:“……”
棠姑娘这样子矜持,他二人还如何“互相照料”?
晋王殿下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即便此时远离人群,他脑中还算清明,可就摆在眼前的软玉温香,他没有理由不要。
赵澈催动内力,将自己的体温降到了低谷,未免郁棠发现不了,他又低低咳了几声。
郁棠抬起头来。
借着外面冷月微光,她看见赵澈发白的唇,还有颤抖的样子。
郁棠心道不妙,轻唤了几声,“王爷?王爷你还好么?”
赵澈毫无动静。
郁棠伸手探了一下赵澈的额头,然后又是找到他的手,摸过之后发现同样冰寒似铁。
她开始急了。
她绝对不能让赵澈死在了这里,郁棠想起了曾经乞讨的时候,每到寒冬,一群小乞丐熬不过去时,就互相/搂/着/睡/在一块,这才挨过了一个又一个严冬。
郁棠拉开赵澈身上的大氅,然后躺在了他身边,又用了大氅将他二人都盖住。
可似乎这样根本就不起作用,赵澈身上已经凉的可怕。
郁棠心一横,伸手去/解/开赵澈/的/腰/封,然后果断利索的将他的外/裳/褪/下,之后就是中衣……
赵澈:“……”
当晋王殿下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时,他身上一/热,有什么/温/软/细/腻/的贴上了他……
半晌之后,等到怀/中/人的心跳变得平缓,赵澈缓缓睁开眼,只是一眼,就看见了放在一旁的女儿家的衣/裳……
赵澈:“……”
他只想让她抱,没想过让她……这样抱……
晋王殿下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变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棠姑娘,你不要这样,本王会害羞的o(*////▽////*)q
郁棠:……!!
读者:澈澈,你的脸呢?
赵澈:本王不靠颜值,本王一直靠才华坑蒙拐骗。
墨九言:肯定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这样正经又内敛的娘亲,生不出这样的儿子!
读者:(⊙o⊙)…表示深深的怀疑。
墨九言:额??
————
PS:男主对女主一开始没有真正爱上(现在只是好感),等到他真正爱上的时候,那才是各种骚撩的开始^_^姑娘们做好心理准备。(捂脸)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卖萌打滚的求!
第36章
与女子衣裳交错在一块的是赵澈自己的外裳和中衣。
赵澈的脑中又出现了好半晌的空白。
他自幼五感极为敏锐,此刻每一寸肌理都能感受到来自女子的温软和细腻。
而且感触异常清晰。
赵澈的身子很快就从寒冰转为灼/烫。
郁棠不太懂歧黄之术,也搞不清赵澈到底是什么状况,方才还是冰寒似铁,怎么突然又热成这样?!
当真是伤势太过严重。
这都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郁棠抱着赵澈,手在他身上寻找伤口,这无疑是击败赵澈的最后防线。
“咳咳咳……”
赵澈的咳嗽声从头顶传出,郁棠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紧闭的双眼,还有微蹙的眉,此时的晋王殿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承受着某种痛苦,又像是在享受。
见他的身子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冰寒,郁棠赶紧将自己的衣裳穿好,若是让赵澈知道了此事,她就当真说不清了。
郁棠正系着外裳的暗扣,目光时不时的盯着赵澈,就生怕他会突然醒来。
从她的角度去看,赵澈俊美的五官立挺深邃,他此刻“昏迷不醒”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威严和冷硬,竟平白多出了一股魏晋风流人士的儒雅和清隽。
郁棠系好最后一颗暗扣,她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她肯定要给赵澈原封不动的穿好衣裳。
不然一会赵澈醒来,发现他自己不/着/寸/缕,她依旧无法解释。
然而,郁棠并没有察觉到,赵澈的耳朵轻微微动了动,他听见了山洞外传来的声响,经过辨别,应该是黑衣杀手无疑了。
事不宜迟……
这时,赵澈突然睁开眼。
郁棠冷不丁被他盯着看,她吓了一跳,正要想一个合理的借口,掩饰眼前的一幕,赵澈突然抓起他的衣裳随意套在身上,动作迅速如行云流水,之后直接用了大氅将郁棠包裹起来,然后抱着她躲入了一条极其/狭/窄/的岩/壁之中。
这条岩/壁/细/窄到了仅供他二人面对面贴在一块站着,除此之外,再无缝隙。
“不要说话,有人来了。”赵澈在郁棠耳边低低道了一句。
两人靠的太紧,背后皆抵着岩壁,中间紧贴,除却衣料和厚厚的大氅之外,再无他物。
郁棠本想避开赵澈一些,她的脸刚挪开,额头就擦过了赵澈萧挺的下巴。
肌/肤之间瞬间碰触,让赵澈身上再一次热了起来。
赵澈:“……”
郁棠高度警惕,根本没有察觉到晋王殿下凝视的眼神,还有他控制不住的狂乱心跳。
更是没有察觉到男人眼中蕴含的某种最为原始的强烈/侵/占/欲。
须臾,山洞外果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郁棠屏气凝神,赵澈一垂眸就看见她/胸/前/微微起伏的山峦。
就那样毫无保留的贴着他。
赵澈:“……”
这时,几个黑衣蒙面人走进山洞,几人点开火折子看了几眼,并未发现人迹,其中一个领头人道:“走!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眼看着杀手离开,郁棠才松了口气,到了这一刻,她才察觉到二人已经被死死的卡在岩/缝/中,进出皆难。
“王爷……”
“嘘~”
赵澈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堵在了郁棠的唇上,他比她高出了太多,只好低着头,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不要出声。”
郁棠不明其意,明明杀手已经离开,赵澈为什么还让她走?
就在这时,方才走出去的黑衣人又再一次折返山洞。
因为没有瞧见人影,为首的黑衣杀手颇为失望,“当真是见鬼了!晋王和那女子难不成还能插了翅膀飞了?!”
其中一黑衣人道:“头儿,要不咱们再四处找找?”
为首的黑衣人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感受着命运的不公,“蠢货!咱们能找到这里,难道麒麟卫那帮人就找不来?若是让他们抢先一步,兄弟们的赏银就全泡汤了!”
话音刚落,领头的黑衣人又说,“晋王狡诈至厮,想来也不会躲在山洞等着咱们来找!走!都给我睁大了眼睛,好好找人!一看见晋王,立刻格杀勿论!”
渐渐的,黑衣人都离开了山洞,直至外面的声音消散,郁棠才仰面看了赵澈一眼,两人之间挤的太厉害,现在不管是谁先出去,都似乎有些困难。
郁棠不是矫情的女子,生死关头,哪里顾得上男女授受不亲?
“王爷,我先?还是你先?”
郁棠问道。
毕竟晋王是皇亲国戚,还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她这样挤着他,多少有些不敬。
赵澈面不改色,“棠姑娘先请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丝丝暴躁。
郁棠以为他当真生气了。
尝试着挤出去之前,她歉意道:“抱歉,王爷,我又失礼了。”
赵澈浑身紧绷,感觉着郁棠一步一步的挪开,他的胸膛能感受着整个过程的一切变化。
直至郁棠彻底走出了岩缝,赵澈才面无表情的侧着迈了出来。
山洞内依旧很暗。
一瞬间的安静使得两人都不太习惯,郁棠重新回到石块边,她坐下后,还是保持着双臂抱紧了她自己的姿势,然后垂着脑袋,闷声不吭。
折腾了这样久,她早就体力透支,更是不知前路该如何走。
倘若能安然回到京城,然后呢?
她拿什么和郁长东、陆一鸣抗衡?
让她隐姓埋名,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里,那是绝无可能!
身上突然多了些重量,是赵澈将大氅盖在了她身上。
郁棠抬头看着他,嗓音干涩的厉害,“王爷,我无事,你身子不好,莫要顾及我了。”
说着,郁棠又将身上的大氅卸了下来,又交给了赵澈。
赵澈方才试图窥听她的心思,但除却一阵悲凉之外,什么也没听见。
棠姑娘的心里可能不好受……
赵澈知道她倔强,道:“棠姑娘难道还想跟本王共用一件大氅?对了,棠姑娘能否解释一下,本王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此刻,赵澈身上的中衣和外裳依旧只是随意披在身上。
这副样子完全不像那个人人见而畏之的晋王,反而像个刚从勾栏里走出来的/浪荡/儿。
郁棠猛然怔住。
她肯定不能告诉赵澈,是她亲手解开了他的衣裳。
而且,她不仅脱了他的衣裳,还将她自己的也脱了,然后她又……
这种事自是难以启齿,郁棠也没想到,她如今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了?!
“王爷!我见你昏迷不醒,定然是被剑伤所致,于是就想法子给你检查伤口,这才解开了王爷的衣裳。事有从权,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郁棠语无伦次,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可一言至此,她这才发现,赵澈的伤口明明在臂膀上,又不是在他身上……
尴尬……
无比的尴尬……
赵澈敏锐的视野又看见了少女涨红的面颊,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郁棠心跳加速,十分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