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心听着外头没了声音,就知道丫鬟可能是去找帮手了,心中是又怕又欣喜。
怕的是她说得对,一道门自然是难不倒他们,进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欣喜的是秦红缨真的没事。
她现在就是在赌,赌是他们更快,还是救兵来的更快。
还好李氏提醒,她并没有喝任何东西,这会不敢再在原地待着,摸索着找能藏身的地方。
摸索了一会才发现了阁楼的楼梯,这是有二楼的,或许上面可以藏人也不一定。
*
已过了一刻钟,文锦心都没有回来,反倒是秦红缨回来了。
沈韶媛好奇的看着秦红缨,“秦姐姐你怎么没和我表姐一块?她去寻你了。”
秦红缨确实是遇上了些麻烦,但她很机警很快就发现了有人鬼祟的跟踪她,就绕着路把跟踪她的人给甩开了,就是多用了些时间。
这会才发觉不好,那些人的目的不是她,而是文锦心,知道了文锦心交代沈韶媛的话就更是心惊。
“走,我们快去你找哥哥。”
锦心,你可不能出事。
第47章
沈玦和沈恒璘去了前院,另外设了席面,由苏家几位老爷主持大局。
沈剑青原本也要来,但临时有事,而且沈家来了沈玦和李氏也算是给足了苏家面子。
今日有世子又有大皇子,苏大老爷高兴的不行,只觉得自个儿已经是整个广州城里的头一份了,一直满面荣光的给所有人敬酒,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沈玦被安排在了沈恒璘的同一桌,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却各自聊各自的相互之间没什么交流。
没有骑马的事情之前,他们都还愿意维持表面的兄友弟恭,可事情发生后,沈玦单方面表示小爷不乐意演了,恢复了小霸王的本色,管你是哪里来的皇子,小爷就是天下第一横。
沈恒璘倒还装得很像那么回事,至少从外人看来,他还是个谦和温润的君子,只是对上了个不成器的堂弟,对比后的沈玦更是越发的烂泥扶不上墙。
好在沈玦旁边坐了秦琅,不至于让他独坐着一个人喝酒,“玦哥,他今日真要走了?”
秦琅看着沈恒璘左右逢源被人围在中间敬酒的模样,忍不住的耸了耸鼻子,他是极不喜欢这种伪君子的,这种人早走早好,看着都让人讨厌。
上回出事,沈玦对外都只是说沈恒璘不小心才出了意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文锦心的事情,秦琅则是以为沈恒璘对沈玦不利,反被沈玦教训了。
总之对沈恒璘是越发的不喜,就算他父亲让他要多和沈恒璘交好,他也从没有当一回事。
开玩笑,他可是玦哥的小弟忠心不二!什么沈恒璘都靠边站。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还想他多待几日?”
“别别别,我希望他再也不来广州城,好还我们一个清静。对了,玦哥,圣寿王府都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听我爹说花了好多钱呢。”
圣寿的事情沈玦自然知道,老头子神神秘秘的藏在库房,但哪里有事情是瞒得住他的,刚抬回府里他就知道了,当今圣上信佛礼佛,老头子就用纯金打了座佛像。
这事被沈玦知道,还私下笑话了沈剑青一顿,说他俗不可耐,只知道用金子砸人。
可秦琅问起来,他还是当做不知道,这种事情他才懒得掺和。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怎么,你还知道关心起这样的事来了?”
秦琅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好奇嘛,对了,这次圣上可是五十大寿,与往年不同,我爹都要进京去,玦哥,王爷进京不?”
皇帝老儿总是防着镇南王府,圣寿从来都是派人送礼,从来不用亲自进京,沈玦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天上又没下红雨,上京做什么。”
到底是人多眼杂,秦琅还要说就被沈玦瞪了两眼,才闭了嘴。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沈恒璘身边围着的那堆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开,由苏大老爷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才正式的上菜开宴。
沈玦之所以会和沈恒璘坐一块,都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他和李氏谈了那么久的事,沈玦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原本他以为沈恒璘会在去叶家的时候动手,没想到那日沈恒璘并没有动作,今日是他离开之日,如果他心不死,就一定会选在今日动手。
故而沈玦哪里也没去一直跟着沈恒璘,只要他一有动作,就能马上察觉。
可奇怪的是这半天下来,沈恒璘丝毫没有动静,该吃吃该喝喝,和别人交谈也很自然,难道因为上回的事情他已经断了念想?
这也不对,若真是断了念想,他看文锦心的眼神就不该还是如此炙热,同是男子他如何能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要利用李氏做什么?
酒过半巡,席上摆满了佳肴,秦琅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拉着沈玦出去玩。
这样的场合他最是不舒服,这些人都自视甚高,看他们的眼神不是高人一等就是不屑为伍,他们待在其中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浑身不自在。
沈玦刚打算让他坐好少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门边晃了一下,他看得很是仔细,就是那日文锦心特意让他去查的那个人。
窦廉。
他是沈恒璘的人,又是为他办私密之事的,他一出现沈玦就看到沈恒璘明显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刘大人,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下回我们再把酒言欢。”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
沈玦半眯着眼,丢了手里把玩的竹筷,噔的一声也站了起来,“走,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沈恒璘一出去脸上的笑容就隐了下来,“事情如何?”
“回殿下的话,都按您的吩咐进行着,七姑那边有些耽搁但问题不大,她说很快就能把人带出来,让我们放心。”
沈恒璘这才脸色好了几分,“记住,我们在苏府一定不能闹出大的动静,千万不可引人注意,若有必要药量下重些,让她多睡一会。”
等她醒来,一切都已成定局,她自然就不会再逃了。
窦廉明白的说了声是,刚打算要去看着七姑那边的情况,就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抬头看去,正是一脸嚣张的秦琅,回头去看沈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沈恒璘的身边,他比沈恒璘还要高,多年习武让他看着体态健美英挺,沈恒璘与他相比就显得很是清瘦。
窦廉虽然是大皇子的属下,但也是奴才,即便瞧不上秦琅这会也是恭敬的行礼,“不知秦三公子拦住属下的去路,可是有事要吩咐?”
秦琅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但只要玦哥说了拦,就算没有理由那也必须得拦,“哪有这么多废话,我不让你走你就好好待着便是了。”
窦廉求助的看了沈恒璘一眼,沈恒璘才轻笑了一声,“堂弟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打蛇要打七寸,问秦琅那是真的一问三不知,真正后头的人是沈玦。
“这话应该我问堂兄才是吧,堂兄这是打算上哪啊?突然离席,与手下窃窃私语,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做。”
窦廉一听这话忍不住的就皱眉,之前沈玦就已经多次的冒犯殿下,但因为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并没有把本性完全的暴露出来。
可上次以后沈玦就已经毫无顾忌了,彻底的展现了他的嚣张和无礼,他作为沈恒璘的属下自然是不能忍的。
“世子慎言,殿下是您的兄长,您无权过问他的行踪。”
“怎么,敢做不敢认?还是说需要我将你们在城内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出来……”
沈恒璘来了这么多日,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私下结交外臣,收了哪些人的孝敬和好处,又收编了哪些可用之人,这些事情可都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的。
不管是哪位皇帝都不喜皇子与大臣们走得近,这说不好听些便是结党营私,老子都还在,儿子们凭什么和他的臣子勾结在一块,有何居心。
被沈玦这么一将,窦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态度也不再强硬,还是沈恒璘挥了挥手让他闭嘴,他才恭敬的站在身后。
“不知堂弟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你只管问,我奉陪便是。”
“堂兄这是打算去哪?”
沈恒璘面不改色,“哪也不去,不过是多饮了几杯酒,打算出来醒一醒,难为堂弟如此的关心我。”
“只怕不是醒酒这么简单吧。”沈玦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厉,他们方才说什么他虽然没听清,但一个药多下点,他正好听见了,不管这是对谁用,他都觉得浑身起寒。
“既然堂弟不信,那我们回去便是了。”然后给了窦廉一个眼神,窦廉明白的转身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又被秦琅给拦住了,“我玦哥还没让你走呢,你往哪里跑。”
“两位爷就别拿属下开玩笑了,若是平日无事陪爷玩玩倒也无妨,但今日属下真的有要事在身,不便陪两位爷,还请多担待。”
“你这是说我们在无理取闹?大皇子平日就是这么教属下的吗?我倒要看看,今日我不让你走,你到底能不能出得了这个院子。”
“那就休怪属下得罪了。”
两人说着就直接动起了手来,被他们的动静所引出来了不少人,反观沈玦和沈恒璘两兄弟却是并排而站,谁都没有说话,好像大打出手的两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似的。
窦廉能替沈恒璘办差身手自然不必说,在他看来秦琅不过是个面团似的纨绔,这种花花公子两拳下去便是伤残。
他此刻不过是逗着秦琅与他玩,根本不正面与他打斗,实在是烦了又得了沈恒璘一个眼神,下手就开始狠辣起来。
招招都是往秦琅的要害去打,可两拳下去,窦廉就彻底的懵了,别说是把秦琅打的重伤了,他的拳头连秦琅的衣服都没有碰到,这怎么可能呢?
方才这秦三公子不还是一副毫无章法乱打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如此的灵活?还不等窦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秦琅得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不打了?你若是不打那可就轮到我出招了。”
话音刚落下,秦琅便是一拳破风而来,直接命中窦廉的肋骨,窦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他的拳快准狠,绝非三两日能练出来的。
方才哪里是他在逗秦琅,分明就是秦琅在扮猪吃老虎的逗他玩,偏生他还蠢得自己往下跳。
窦廉吃疼的想喊停,第二拳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就听一声闷哼响起,窦廉已经疼得捂住了腹部跪在了地上,秦琅原本还要打,是沈玦轻咳了一声他才收了手。
秦琅得意的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方才不就和你说了,我不让你走,你是走不出这个院子的。”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不然怎么说秦家秦三公子是广州城第一头铁呢,这大皇子身边的人说打就打,真是够头铁……
沈恒璘的眸色一黯,他一直知道沈玦的武艺厉害,却没想到他身边的秦琅也是个中好手,怎么他就如此的运气好,身边都是奇能异士,不免露出了一丝的嫉恨。
“窦廉,还不快些起来,谢过秦三公子的指点。”他既然说是指点,就算是把这场突如其来的较量定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子,也是给窦廉一个梯子下。
窦廉捂着伤口,狼狈的爬起来回到了沈恒璘的身边,“殿下,都怪属下没用给殿下丢人了。”
沈恒璘摇了摇头,沈玦这是有备而来,不管今日是谁在场都不敌秦琅,怪不了任何人。
那边秦琅仍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对着围观的人道:“没听大皇子说吗,我们不过是比划比划,真是没见识,还不快散了。”
沈恒璘收敛了眸子里的怒色,沈玦却是伸了个懒腰,长臂一伸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堂兄这边请吧。”
沈玦这是打定了主意,让沈恒璘哪里都去不了,他以为沈恒璘会恼羞成怒,至少会露出破绽,没想到的是他突得笑了起来。
方才还是怒意满满,这会又恢复了满面的笑容,甚至那笑里透着些许诡异,这让沈玦忍不住的皱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误区。
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直看着沈恒璘有什么用,沈恒璘的人依旧可以对文锦心下手,“你!”
说话间,他就看见沈韶媛和秦红缨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站在院门外朝他挥手,沈玦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沈恒璘,沉这脸大步过去。
“你们来做什么,怎么只有你们二人,阿锦呢?为何没有在一起?”
沈韶媛一急话都要说不清楚了,就连秦红缨也感觉到了沈玦浑身的戾气,险些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逼着自己冷静的把事情给说清楚。
在听到文锦心一直没回来,不见了的时候,沈玦的怒意达到了顶峰,他就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猛虎一般,散发着他的戾气。
沈玦几步回到沈恒璘的面前,只见他依旧在笑,想起他方才听见的下药二字,只觉得遍体生寒,“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她了?”
“堂弟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堂弟找不到人怎么会问我呢?”
沈玦知道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半眯着眼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好,你与我玩阴的,那我们便来试试。”说完转身离开。
而等沈玦一走,窦廉就捂着伤口咧嘴笑了,“殿下,看来七姑已经得手了,咱们该起身了。”
沈恒璘隐下笑意,轻嗯了一声,这一次是他赢了,至于沈玦,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再与他过招。
“准备马车,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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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心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才把目光看向眼前的楼梯。
这个阁楼有些奇怪,楼下满是灰尘,可就着缝隙间漏进来光亮能看见楼梯有人走动的痕迹,说明这个二楼是一直在使用的。
现在那些人进不来文锦心也出不去,她不能确定那人是否真的走了,也许外头还留了人,若是她一出去就被抓住那就真的是羊入虎口,她赌不起。
文锦心一咬牙就继续往上走,等到了楼上,她才发现这里真是别有洞天,楼上有一个香案,案桌上还放着新鲜的供品和明亮的烛台,这是供的什么?
她猜测这应该是苏家供奉哪位神灵的地方,出于尊敬她没有走近去细看,只是就着烛光四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