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文菁闭上眼，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这巨大的羞辱。
她阖上的眼睑微微颤抖，随后就看到一行清泪从她紧闭眼尾滚落下来。
文菁睁开眼，眼眶蓄满晶莹的泪水。
“好，我会挂上道歉声明……乔安，你赢了……对不起……这些你高兴了，满意了。”
【呜呜呜抱住女神，女神不哭~~我家女神真的太委屈太委屈太可怜了~~
【是乔安太狡猾了，文菁输只是因为不够乔安心机深，文菁不哭~~】
【对啊，文菁会打这个赌注都是为了我们粉丝，她是为了替我们这些粉丝争一口气才给了乔安羞辱她的机会。我们所有粉丝都不会忘记今天，我们知道文菁没有输！】
【女神没有输，你只是在为了我们所有粉丝负重前行！！！就算要给乔安道歉，也该是我们道歉，不需要文菁替我们背锅~~】
【对~~这份道歉声明是粉丝欠了文菁的，不该她向乔安低头。我们菁粉永远和文菁相伴，我们愿意替她道歉！！！】
【文菁家粉丝的洗脑能力真是传销级别的……】
【看到这么多脑残粉发言，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大多数观众都觉得这场赌约乔安赢了就是赢了，她赢在脑子清醒，光明正大没什么好说的。
但文菁的粉丝不这样想，她们为自家偶像感到委屈。
就在文菁道歉，节目直播观看人数到达高峰的同一时刻。
就像早有预谋，幕后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将这件事顶上热搜。
微博上，#我代文菁向乔安道歉#的话题，赫然空降热搜头条。
在这个话题下，由文菁的大粉带头，所有文菁的粉丝不约而同地@乔安微博。
她们在话题下说着各种对不起乔安，请乔安原谅，都是文菁的粉丝错了才会连带文菁等等话题……
然而，各种所谓的道歉，除了委曲求全外，看不出任何歉意。
更像是埋怨、指责、要挟。
这段时间，乔安本就因为和易辰光的绯闻以及《偶像们的宠物店》综艺热播上了好几次热搜。
现在，随着文菁粉丝把这个道歉话题扩大发酵，她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乔安的国民度终究不能和现在的文菁相比，当#我替文菁向乔安道歉#的话题空降头条，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在网上质疑。
凭什么一个业务能力优秀的文艺女歌手，要向只会演狗血电视剧、演技拙劣的乔安道歉？
乔安没有手机，不知道国内舆论的风评已在瞬息之间发起波澜。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文菁哭，哭着道歉。
然后，在文菁楚楚可怜又隐忍背切地，准备向她低头认错的那一刻——
乔安：“其实，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你的粉丝。”
“什么？”已经将姿态放到最低，正要低头的文菁愣住。
“你上次说，因为你的粉丝被人误会，所以你想跟我打赌。你说要用你的方式关明正大的赢我一次，证明你打折赠送的促销方式没错，所以我接受了你的赌约。”
乔安望着文菁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眼神有些冷，“文菁，老实说，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我佩服你的勇气。可是，你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只不过是在用好偶像的人设作秀，顺便对我展开报复。”
文菁脸色微僵：“什、什么意思？乔安，我输了已经愿赌服输跟你道歉了，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乔安看出，到了这个时候，文菁根本没有要说出实情的意思。
算了，既然文菁不说，那就由她来揭露答案吧。
乔安忽然朝站在一旁的陆铮伸手。
她只字不言，只摊着手心，抬起一双杏眸看着陆铮。
陆铮却有默契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部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放在乔安手里。
文菁大惊失色：“你们……”
她忽然了悟。
“你们认识！？”
不仅文菁失色，身后紧张看着这一切的嘉宾也震惊地睁大眼。
易辰光脸色微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镜头后的付导，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不敢再看下去。
乔安却是一派淡然地拿过手机，边按边点头：“嗯，认识。”
文菁：“！！！”
姚安琪、宁浩森、席承泽：“！！！”
易辰光、付导：“……”
没人想到，乔安居然敢这么承认了！！！
【乔安作弊！！！乔安作弊！！！乔安作弊！！！】
【卧槽乔安要不要脸啊，赢不了我们文菁就找熟人扮顾客，怪不得一出手就拿得出一万欧……】
【呵呵我就说普通人怎么可能花一万欧在宠物店办充值卡，原来是熟人~】
【这种不择手段的心机女也好意思让我们文菁道歉？乔安还是滚出娱乐圈吧！！！】
【我……我现在有点懵……我搞不懂乔安的脑回路了……】
【我也是，既然作弊赢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乔安到底在想什么？？？】
文菁这时猛地回过神，她激动地看着乔安：“你找熟人帮忙，这样是违规的！乔安，你输了，你根本没赢我，你犯规了！”
“是。”乔安依然点头，不置可否。
文菁：“……那……那么赢的人是我？我赢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事情反转得太快，文菁被胜利冲昏头脑几乎不敢置信。
乔安却摇头：“不是哦，就算这样你也没有赢。”
文菁：“什么？”
【作弊胜之不武还不承认自己输了，输相真难看~】
【输不起就输不起，垃圾乔安！！！】
乔安正好找到了手机里的东西。
她抬起双眸，看向文菁：“因为……就算我作弊取胜，也是向你学习的。文菁，我的胜之不武就是你的胜之不武。我只是跟着你有样学样，如果你不作弊，我也不会作弊呢。”
文菁脸上的雀跃被这番话瞬息浇灭。
她脸色微白：“你……你说什么呢，我没有作弊……”
“没有作弊的话，你不如解释一下这上面的人是谁？”乔安扬起手机，将屏幕对着文菁，也同时展示给镜头。
“你看看右下角的监控日期，正好就是你跑出去那晚。你说你一整夜都没睡，蹲在超市门口，其实是谎话。你不但睡了，还睡在这个城市最奢侈的五星级酒店里。你在当天晚上10点进入酒店，陪同里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还有你的经纪人。第二天一早，你就离开了酒店，监控录像把一切都拍下来。”
随着乔安的话，手里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不管是现场的嘉宾、工作人员，还是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文菁在那家奢侈的五星级酒店入住、离店的画面。
那一晚，放下芥蒂，特意出去寻找文菁即使走破了脚底的姚安琪，沉下了脸色。
那一晚，因为内疚自责而彻夜未归，找人找到双腿无力的席承泽黑了脸。
那一晚，真心担心文菁，跑遍了大街小巷的宁浩森第一次对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愤怒。
那一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街头，彻夜寻找文菁整宿未眠的节目组人员，对着文菁怒目而视。
那一晚，担心文菁，一整夜都守在直播间内，为文菁祈祷为她辱骂乔安为她哭泣的粉丝，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了。
复杂又愤怒的情绪，堵在每个人心上。
刚才还矢口否认的文菁，脸上血色刷地褪去，慌乱地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菁明白现在什么都不能承认。
她必须否认。
文菁：“我…不是，这上面的人不是我！这是你剪辑的视频，是的，是假视频，是你造假的！我那天根本没去你说的酒店，我那晚在超市门口，有人可以证……”
“我可以证明这份视频的真实性。”
忽然，站在一旁的那位乔安找来的‘客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文菁：“……”
她睁大眼看向一旁的陆铮，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证明。
陆铮：“不只能证明视频是真的，那能证明那晚，你们同行一同四人，在诺凡酒店开了两间套房。”
文菁黑白分明的眼瞪得更大：“你……你怎么知道……”
就连乔安，也只知道那晚有她的经纪人陪同。
但是实际上，除了经纪人，后来她还叫了她以前在这边认识的朋友过来。
当晚，她和经纪人住一间套房，她有另外出钱给两位朋友开了一间套房。
这些细微的事，除了酒店前台，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
陆铮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神色冷淡：“刚好和这家酒店有工作往来。关于这份视频的证明，酒店方面已经专门出了声明，任何人都可以登录酒店官网查看。”
陆铮的话清冷低调，毫不声张。
可是乔安知道，他所谓的工作往来，不过是因为这家酒店恰好也是陆铮的产业。
他这次过来这边，正要就是巡视这边的产业，说是工作上的往来，也不为过吧。
陆铮的证明，彻底将文菁的谎言拆穿。
乔安问她：“所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文菁，从一开始你就在撒谎，你骗了所有人……”
“我……我也是没办法的！就算那天我撒谎了，也是被你们逼的。我被你们其他人集体孤立，我如果不卖惨，我能怎么办？”
到了现在，文菁还死不悔改。
乔安：“所以，这又是我们其他人的错？那你再告诉我，这样呢，这样也是我们其他人的错？”
说话间，乔安忽然走向镜头外的工作人员。
大家微怔，不知道乔安要干什么。
她走到其中身形稍胖的工作人员面前，对他说：“给我吧。”
其他人认出来，那是文菁的Follow PD，也就是她的跟拍摄像。
那位胖胖的摄像脸上带着失望至极的表情，他没有任何犹豫，将一个U盘交到乔安手上。
乔安拿着U盘快步走到前台，插上电脑。
有了刚才前突然掏出手机放出视频的操作，文菁这刻已经慌了。
文菁：“为什么我的跟拍摄像要给你U盘？你是不是收买了他？那份U盘里有什么？”
乔安对文菁的喊叫充耳不闻，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
笔记本屏幕上又出现一段视频画面。
乔安将屏幕转过来，面对大家。
她按下播放键。
视频一开始，就是正常的跟拍。
然后，画面晃动了几下，忽然出现了文菁鬼鬼祟祟的身影。
已经追了这么久的综艺，观众都发现文菁出现的背景，是宠物店三楼生活区的露台。
只见文菁鬼鬼祟祟出现在画面里，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这才躲在露台角落悄悄掏出了一个手机。
节目明文规定，不许嘉宾使用通讯设备，但是文菁却藏了一支手机。
她打开手机后，不知在和谁通话，等通话结束，文菁关上手机，将手机塞进了墙角的绿物盆栽里。
然后视频出现了一段快进。
接着，乔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她直接走到了文菁塞手机的绿植盆栽旁，从里面拿出了文菁藏着的手机。
……
……
【这是什么意思？是文菁藏了手机然后被乔安发现？】
【应该是这样……】
【我只能说幸好是直播综艺，不然这么多反转，我肯定以为是剪刀手神剪辑~】
“看明白了吗，文菁？我说过，你要向你的粉丝道歉。因为从头到尾，欺骗她们的人都是你。”
乔安暂停视频，直视文菁。
“你假装整夜失踪，说你在超市门口蹲了一整夜，让她们为你担惊受怕为你祈祷，其实，你在酒店高床软枕。你说你要堂堂正正赢我，为你的粉丝正名。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在作弊。
你趁着离开节目组那个晚上，和你的经纪人筹谋策划了后面的赌局，就为了打脸我。于是你违规带了一支手机回来。
你以为没人知道，但是我正巧看到你鬼鬼祟祟去露台的行径，但是你的跟拍摄像因为那晚没有第一时间跟出去让你走失，正好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于是，我们俩同时发现了你的作弊行为。”
“还记得我一开始告诉你的吗？我说了，我的作弊是因为你的作弊而作弊，我的胜之不武是因为你的胜之不武而胜之不武，我的一切不过是跟你学，依样画葫芦。如果你没有打电话跟你的经纪人提前通气，让她和你本地的朋友找熟人假扮顾客，那我也不会找人假扮顾客。
这些证据，稍后我都会发布到网络上，让大家鉴定评理。
文菁，我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胜之不武，你可以吗？”
文菁：“……”
她可以吗？
她可以吗？
她当然不可以……
文菁紧咬的嘴角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从此以后彻底完了。
她失去的如果只是人设，还能补救。
她失去的如果只是路人缘 ，还能挽回。
但这一刻，她失去的，或许是所有赤诚追随，一路相伴的粉丝的心。
没了这些，她再难翻身。
【乔安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说你胜之不武……】
【我是文菁的粉丝，从今天起，我对这个人粉转黑~。。。】
【没想到那个说要永远给我们做榜样，要为我们负重前行的漂亮姐姐，会是这样的人。我们果然都是脑残粉，因为爱一个人而识趣理智、盲目。我没想到，那个在我心目中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偶像，这一刻这么的让我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