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吗?
快回去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帮你涨起来的体力条等下快被你折腾掉了啊喂!
而只见游戏小人伸手在雪地里找了找,忽然找出来几只看起来像是椿象的小虫。
他将茶壶中的水倒在地上,将那几只虫丢进去。
然后去看那几只虫子的反应。
只见那几只虫子在水里拼命挣扎,但很快,便游了出去,甩了甩身上的水,躲进了地下,并没死。
游戏小人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宿溪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松了口气。
他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然后神色疲倦地抹了把脸,转身回了柴房。
宿溪:……
宿溪明白了,这游戏小人是怕茶壶里的水被人下了东西,他方才脑子昏昏涨涨直接饮下了,等饮下之后才清醒过来、勃然变色,把几只小虫丢进水里,见虫子没死,他才放下心来。
——卧槽,要不要这么聪明啊?!
宿溪一瞬间惊到头皮发麻,她下载游戏时还觉得这游戏粗制滥造呢,但万万没想到人物反应这么生动的,完全不像是纸片人啊!
而只见游戏小人回到柴房之后,紧紧关上门。
他一张脸毫无血色,全是病容,他立在窗台边,将茶壶放了回去,并端详了那茶壶片刻。
陆唤仍然头重脚轻,脑子里沉甸甸的,仿佛在被火烧。
他的确觉得奇怪,他不曾往茶壶里倒水,可为何茶壶里会有水——莫非是昨日的忘记倒掉了?
大约是自己烧糊涂了。
不过往水里下毒、下泻药捉弄自己的这种事情,那两位可没少做。
陆唤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他皱了皱眉,扶着墙回到了床上。
见他终于重新躺回了床上,宿溪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躺着,体力条就不会掉,还会回升。
但宿溪注视着屏幕里盖着单薄被子,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倒是产生了好奇,以及些微的心酸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这样警惕?
她本来打开这游戏只是打发时间,直接跳过了前面的开篇动画,也就是人物幼年经历。
但现在却有些探索的欲望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宿溪趁着游戏小人睡觉的时间,忍不住回过头去调开了开篇动画。
开篇并无这游戏小人的身世,想来他的身世应该是要在后面作为解密,但既然系统都说这游戏小人的真实身份是皇子,那他肯定就是遗落在外的皇子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宁王府的庶子。
动画镜头切换得飞快,但宿溪依然从寥寥无几的场景里看出了这单薄少年充满苦难的幼年。
宁王府院墙宫深,主母嘴上不说什么,但常年缺衣短食,来苛待陆唤。
半大的少年正在长身体,吃不饱睡不暖,像是在暗不见天日的阴沟里东躲西藏,只能偷偷帮底下的下人干一些苦活儿,来换取一些干粮。
宁王府的二少爷陆文秀最为嚣张恶毒,经常指使下人捉弄轻侮陆唤,陆唤稍有不慎,得罪了这人,便会得到十几道鞭伤,以至于长年累月,他身上烙印无数。
而宁王府的大少爷陆裕安表面正直仁义,实则虚伪假善,同宁王一样,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此之外,宁王府还有个姨母,带着一个女儿,软弱无能,也同样被欺负,反而还需要陆唤救助一二。
数个画面飞逝而过,宿溪的游戏小人不是浑身染血,就是死死咬牙撑住。
宿溪看得有些难受,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可能是这游戏做得太过逼真,以至于让她觉得像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流落宁王府、备受折磨、只等待有朝一日羽翼丰满、登上呼风唤雨生杀予夺的九五至尊之位的游戏主角一样。
不过幸好只是游戏,宿溪又朝游戏小人看了眼——柴门外寒风凛冽,幸好只是游戏,否则真的人处于这种恶劣的地方,肯定会活活冻死。
不过,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宿溪瞅了瞅,加上方才的奖励,自己还有13金币。
系统立马弹出来:“主角目前物质极度缺乏,建议你可以先从改变他的物质条件开始哦。”
宿溪:“行吧行吧,小可怜稍微给他改善一点也没什么。”
说完,立马弹出商城。
摆在第一排的是各种锦衣玉袍,第一件是狐狸皮裘制成,金丝暗纹一看就非常华贵,下面价格是13000金币。
系统道:“换算成RMB只要130块钱哦。”
宿溪:……
“再见,就当我刚才没说过那话,就让小可怜继续冻着吧。”
“……”系统像是有点无语,又将页面往后划,给宿溪看。
最后面的一件名为“没有破洞的普通暖和衣袍”价格是30金币。
“只要30金币哦,换算成人民币也才三毛钱,这年头买杯奶茶都得十五块呢。”
系统拼命暗示,但宿溪像是完全看不到它的暗示,无情地径直将商城往下划。
开玩笑,她的零花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氪金在游戏里?这只是一个游戏好不好,她可不会失去理智!
终于划到最后,宿溪挑挑拣拣,从商城里选择了——
“用稻草修好漏风的柴门”和“将最最单薄根本无用的被子换成非常单薄但还能勉强保暖的被子”两项,前者消耗8金币,后者消耗5金币,加起来13,刚好可以将注册时系统送的金币、以及刚刚倒水得到的奖励金币花干净。
系统似乎对宿溪的抠抠索索无话可说,等她选择后,就关上了商城。
游戏里的小人还在睡觉,对游戏外的世界一无所知。
宿溪百无聊赖地瞧了会儿他睡觉的样子,有些好奇小人醒过来后的反应,毕竟这游戏做得这么逼真,他的反应肯定会很有趣。
但一时半会儿等不到小人醒过来,宿溪便无聊地关了手机,起身随着护士去做腿部复健了。
而复健之后,宿溪的同班同学也放学了,带上作业来探望她,一看见作业,宿溪哀叹一声,和几个伙伴一起刷了会儿作业,然后几人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说说笑笑,一时之间倒是将游戏暂时抛诸脑后了。
……
宿溪这边吹着空调,戴着airpods摇头晃脑和同学聊八卦,破旧的柴屋里却是从天黑到天亮,天寒地冻。
陆唤因为伤寒,这一觉睡得有些沉,等醒过来时,背上全是冰冷黏腻的汗水。
他闭着眼,抬手擦了擦额头,感觉到没有再发烧,终于松了口气。他身子骨一向贱,再疼痛都是睡一觉就好了。
不过嘴里还是发干。
他硬撑着从硬板床上坐起来。
门外几个下人似是见到辰时陆唤还没出现,在门外不客气地大声议论:“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日上三竿了也不起。”
另一人道:“可惜有少爷的心思却没少爷的命。”
陆唤眼里流露出厌烦与冷漠,并未理会,他掀开被子,正欲要下床,可手指触摸到被子时,却猛然一愣,眼里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这被子分明变厚了,像是有人连夜趁着他睡着了填充过一样。
难不成是他的错觉?
说起来昨夜的那壶茶水也是。
陆唤同时还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今日起来似乎没那么冷了,寒风渗进来的少了很多,他下意识朝门窗看去,却见,破旧的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紧密的稻草包裹住,这样一来,能够让寒风钻进来的缝隙便大大减少。
昨晚当真有人闯入自己房间?!陆唤心生警觉,登时从床上跳下地面。
他自然不会觉得这宁王府中有谁会对自己施加善意。
他头还有些晕,唇色也发白,但他勉力站稳,将被子从床上一把掀起,用力抖了抖。
他神情冷厉,试图抖落出什么针之类的东西。
但是足足抖了有片刻,却什么也没落下来,反而是明显被填充过的被子落下来几片棉絮,虽然称不上什么柔软舒适,但到底是干净的,而且,的确比先前暖和太多了。
怎会如此?
陆唤不由得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作者有话要说: 宿溪:我才不会氪金。
宿溪:(啪啪啪)对不起我打脸了,真香。
第3章
他面色严肃,先在屋子里细细查看了一番,可只见屋子里空荡荡,无论是门口还是窗边,都没有留下一个脚印,的确没有被闯入过的痕迹。
何况,他一向警惕,即便是发烧昏睡,也不可能完全睡死过去,叫有人进来了而无从察觉。
柴门也是,填充的稻草结实而细密,瞧起来也再正常不过,完全没发现有什么故意恶作剧的东西。反而还真能阻挡几分寒风。
这实在匪夷所思!
陆唤一时之间怀疑是否自己仍在发烧,产生了幻觉,可抬起手摸了摸额头,额头却是冰凉一片。
又或者——是他昨夜实在烧糊涂了,半梦半醒之间爬下床将门修补了?他早就打算趁早将柴门上透风的缝隙补牢,只是近日太过疲惫,所以一时耽搁了而已。
可无论怎么想,还是说不通。
陆唤盯了眼床褥,又盯了眼明显被修补过的门,漆黑的眸子里警惕戒备一片,不过暂时没发现更多可疑的东西,他也只能暂时作罢。
只是走到衣橱处,从中破旧的衣服最底下翻出了一把用石头磨成的尖锐形状的匕首,暗自放在了床底下的墙壁缝隙里。
门外再次响起两个下人的催促声。
今日是宁王府子弟家眷去祠堂祭拜先祖之日,陆唤所居住的这破院子与下人为伍,一大清早钻入耳中的全是杀鸡宰羊的嘈杂之声。
他虽然是庶子,但先祖祭祀却不得不去,以免又留下话柄。
陆唤用冷水洗了把脸,令伤寒发烧的余韵从脑门褪去少许后,才转身出门。
一路上各种下人的目光,他早已习惯,便不躲不避。
宁王府祠堂的雪水结了冰,寒冷刺骨。
庶子不得入总府祠堂,于是他只能在大门外跪着。他总共就为数不多的三两件衣衫,都很单薄,不止打了补丁,还因为少年拔节生长的修长骨节,而小了许多,袖口和脚踝处都露出他一截苍白的肌肤来,被地上的泥水与雪水沾湿,在寒风中被冻得发白。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两抬朱漆银顶的蓝呢帷轿才姗姗来迟,在祠堂正殿处停下来。
两个比陆唤大上几岁的年轻人衣服华贵,踩着下人的背下来。
稍矮的那个是陆文秀,他朝陆唤看了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昨天找个由头教训了陆唤一番,以为他今天会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结果没想到这硬骨头倒是硬朗得很,还是爬起来了。
他一下轿子见到陆唤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便已十分不顺眼。
而盯向陆唤,竟然见那少年虽然衣衫单薄,脸颊冻得发白,却也抬着头,一躲不躲地回视自己时,他立刻更加怒从心起,走过去就要接着昨天,继续给这个三弟一个教训。
但还未撸起袖子走过去,被大哥陆裕安按住了肩膀。
“文秀,这里是祠堂。”陆裕安摇了摇头,低声呵斥:“不可胡来,有什么事回去再做。”
陆文秀摔了袖子,狠狠瞪了陆唤一眼:“昨日放他回去,真是便宜了他。”
接着又跟来了一抬牡丹凤轿,从上下来一位贵妇人,拢紧了身上的金钗狐裘,对陆裕安兄弟二人道:“还不快进去?”
待那兄弟二人进去之后,宁王夫人转身进入偏殿之前,睨了祠堂外的陆唤一眼。
陆唤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头漠然地回视了她一眼。
宁王夫人一向视陆唤为眼中钉,若是这眼中钉能拔掉,她早就拔掉了,可偏偏这十来岁的少年命硬得很,顽强得很,竟然还活到了现在。
两个下人拎着食盒过来,给祠堂外的一些侍卫发放食物。
轮到陆唤时,宁王夫人抬手制止。
她对陆唤绵声道:“外面天寒地冻,唤儿你不吃点,我担心你饿坏了肚子,但祠堂祭拜之日,不能饮食,下人并非陆氏一族,可以不守规矩,但你与你两位兄长却得以身作则,所以还难为唤儿你且先忍一忍,回去了再吃。”
“你们两个,把三少爷的饭菜送到他的住处。”
那两个下人连忙点头哈腰,掉了头。
“我会让厨房做一些你喜欢的。”宁王夫人还在外人面前维持着主母的虚假面目,但她面前的单薄少年显然没耐心与她虚与委蛇。
陆唤虽饥肠辘辘,可脊背挺拔,冷冰冰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声也懒得应一下。
什么喜欢的?无非糠菜馒头罢了。
宁王夫人面色稍僵,笑了笑,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偏殿,进去之后,脸上才立刻浮现几分愠怒。
大雪旋转飘落,转眼就将祠堂外的深深巷子掩埋,陆唤跪在朱墙绿瓦外头,身上、肩头全堆满了雪,成了小小的一座雪人。
祠堂里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祠堂外却是深巷死寂幽冷。
少年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垂着眸,听着耳边呼啸的凌厉寒风,感受着无穷无尽的刺骨寒冷,日复一日,十四年了,他心中爬上阴郁与恨意。
……
宿溪和同学们一块儿做完作业,送走他们之后,宿爸爸宿妈妈也来了。
一进病房,宿妈妈手里的保温桶散发出的乌鸡汤的香味就立刻四溢到整个房间。
宿溪一下子馋得要命,惊喜地叫道:“妈,你怎么知道我想喝你炖的汤!”
宿妈妈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把掉在垃圾桶旁边的两个零食袋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怒道:“不是让你别吃零食,吃了还怎么喝得下我炖的汤?!”
宿溪吊着石膏腿,乐呵呵地移到床边,迫不及待地盯着保温桶:“我的胃够大,还能喝得下!”
宿爸爸给病房打扫卫生,宿妈妈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把鸡汤舀到碗里,递给宿溪。
她还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让宿溪把鸡汤碗搁在上面,免得烫:“那就给我全喝完。”
喝完鸡汤,又吃了点儿饭,宿溪打了个饱嗝,胃里暖暖的。
宿爸爸宿妈妈又陪着她唠嗑了会儿,给她收拾了下。